三桃和五杏倆人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身後似有人在追。
楊氏臉色大變,“啊喲,我的兒吶,這是怎麼了?”
口中說着話兒,人已像風一般迎過去。
三郎和四郎也覺着不對勁,跟着跑過去。
七朵好奇出了什麼事兒,三桃姐妹倆這樣狼狽。
很快,楊氏帶着兩個女兒走過來。
三郎和四郎跟在後面,麪皮緊繃。
三桃和五杏雙頰通紅。
可能是快速奔跑的緣故。
眼睛也紅紅的,似哭過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了?”楊氏低聲問。
神色十分緊張。
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五杏看了眼三桃,欲言又欲止。
“五杏,有話快說,別磨磳,要是有人欺負了你們,哥哥替你們報仇去。”三郎催。
並拍了下並不結實的胸脯。
四郎則往後面縮了縮。
並不打算有所作爲。
“五杏,別說!”三桃紅着臉阻止。
發間那朵粉色的絲絨花不見了。
“三桃!”楊氏打了下三桃的胳膊,再瞪五杏,“五杏,你要是不說,看我回去不打斷你的腿。”
五杏委屈的抹了眼淚,“娘,是她惹得禍,你爲什麼要怪我。”
然後在抽抽答答中,說了事情經過。
原來倆人去逛街,在一胭脂水粉鋪子門口,遇見一男子。
男子見三桃長得俏,就出言調戲,並搶了她頭上的花。
在摸她臉時。被三桃咬了一口。
然後倆人就趁機跑了。
但那男人留了狠話,說要來追她們。
三桃臉紅得似要滴血,垂頭抹淚。
平時高傲歸高傲,可從來沒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欺負。
七朵對三桃的印象又有了改觀。
性子還蠻剛烈的,那一口咬得好。
應該再補上一腳,讓那齷齪男斷子絕孫最好。
楊氏氣得面無人色。點着兩個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回家去。”最後只說了這一句。
她不會當着人前教訓女兒的。
三郎恨恨的踢了下爐子,“該死的畜生,該欺負我譚信樑的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五杏,告訴我。那畜生長什麼模樣,我找他算賬去。”
七朵正色說道。“三哥,桃子姐無事,咱們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收拾東西,回去!”楊氏贊同七朵的意見,推了下三郎。
三桃和五杏有氣無力的去拿東西。
“讓開。讓開!”東西快收好時,人羣裡傳來兇巴巴的吼叫聲。
隨着兇巴巴聲音的響起,人羣嚇得向兩邊散去。
自動分出了一條道兒來。
七朵他們忙側臉去瞧。
只見七八個衣着光鮮的年輕男子浩蕩而來。
領頭的男子手搖象牙扇。身着湖水綠的長袍,脣紅面白,柳眉細目,身姿頎長。
頭髮高高束在紫金冠中,年約二十五六。
相貌出衆,姿態瀟灑風流,好一個翩翩美公子。
“就是他。”五杏忽然嚇得丟了手中的鍋鏟子,往楊氏身後一躲。
三桃的心也顫了下,藏到三郎身後。
七朵嘆息,早上出門時的擔心竟然成了真。
自己這算是烏鴉嘴麼?
她默默拾起被五杏丟掉的鍋鏟。
這東西也能做武器吧。
同時在地上抹了些灰,往臉上塗了塗。
“小娘子,讓我好找呀。”美公子走到攤位前,衝三郎後面的三桃笑嘻嘻開口。
聲音雖悅耳,卻十分輕佻。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其他幾人迅速圍成了一個圈,正好將七朵他們給圍了起來。
楊氏氣得渾身發抖,怒指美公子罵,“哪兒來得混賬東西,敢在老孃面前撒野。”
“你是小娘子什麼人?”美公子優雅的扇着扇子,斜挑桃花眼問。
“啊呸!”楊氏雙手叉腰狠狠啐,“告訴你們這些狗東西,縣衙捕頭王紅雷是我大女婿,你們如此放肆,看他到時怎麼收拾你們。”
美公子眸子動了動,猜着楊氏與三桃的關係。
片刻後笑得更歡快。
他拱了拱手,笑着說,“原來是王捕頭的岳母大人,失敬失敬。
岳母大人請勿惱,我沒惡意,只是見令愛生得貌美如花,不由生出了愛慕之心。
言語之間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諒解。
請問岳母大人,令愛可有婚配,我想娶。”
“哈哈!岳母大人,應了吧。”美公子的幫兇哄聲大笑。
那些圍觀看熱鬧的搖頭嘆息。
楊氏氣得面成豬肝色。
她對着美公子吐了口唾沫,啐道,“呸,無恥之徒!
你想娶我女兒,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性,豬狗不如的畜生。”
七朵撫額,要壞事!
擡出了王紅雷,對方仍然不依不饒,可見來頭不小。
對方人多勢衆,這時候該先服軟,然後再想辦法脫身才是。
可惜楊氏自恃過高,又有三桃被調戲在前,衆目睽睽之下,哪兒會服軟。
果然,美公子面色一沉,“岳母大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要娶你女兒,那是看得起你。
兄弟們,幫大哥將小嫂子帶回去。”
“是,大哥。”猥瑣的笑聲四起。
說話間,他們真走了過來。
看樣子準備搶人。
七朵硬着頭皮往前站了幾步,高喊一聲,“且慢!”
衆人的視線齊唰唰掃向七朵。
灰頭土臉,灰土土的衣服,可惜了一副好嗓子。
對方衆人心想。
“小丫頭。讓開,別找死。”一黑臉男子揮手。
七朵卻指向美公子,正色道,“公子你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舉止優雅斯文。一看就知是有身份的人。”
“喲喝,鄉下小丫頭長得不起眼,倒還有幾分眼光,曉得大少是有身份的人。
不像有些人,瞎了狗眼,在那裡做狗吠。”黑臉男子多看了兩眼七朵。
最後一句話是看着楊氏說的。
“嘿嘿。一看就知道,不知公子怎麼稱呼?”七朵客氣問。
打探仇人的底子。
三郎在背後拉七朵。低聲道,“七朵,和他們說這些做什麼。”
七朵忙扭頭使眼色,讓他莫說話。
三桃和五杏也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七朵,這丫頭可知道在幹什麼呀?
“這是韓大少。”黑臉男昂着下巴,只說了姓氏。
七朵點頭。“韓大少,您在雨壇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娶親該三媒六聘。而不是用這等法子。
這些眼睛看着,是不是失了大少您的身份呀?”
韓大少眉頭擰了擰。
桃花眼斜着七朵,小丫頭,一張嘴倒厲害。
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
萬一她真是王紅雷的小姨子,強搶了回去是有些麻煩。
見他面有猶豫,七朵心中暗喜。
只要暫時能讓這幫混人離開,等回了家,還怕他什麼!
只可惜,她這樣費心討好,有人並不買賬。
“七朵,你胡說什麼,誰說三桃要嫁給這種混賬。”楊氏怒罵。
“是啊,七朵,你這是胡鬧。”三郎也不贊同。
“要嫁你嫁,我姐纔不會嫁給他。”五杏低聲罵。
三桃卻沒有反對,頭垂着。
沒人知她在想什麼。
“二孃,三哥,咱們先脫身啊。”七朵幾乎用脣語說。
要想指望這些圍觀衆救他們,幾乎沒什麼希望。
“不用你出這餿主意。”楊氏寒着臉斥。
七朵無奈的耷拉下肩膀。
豬一樣的隊友,說得是楊氏這種人麼?
楊氏的聲音很大,韓大少那邊人都聽見了。
“大少,你岳母大人好像不買賬呀。”有聲音冷冷的說。
七朵忙看向對方說話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
一瞧,目光立馬吸引。
少年身着紫紅色的錦袍,眉目如畫,比這輕佻的韓大少容貌要出色好幾分。
吸引七朵的原因,並非他容貌出衆。
而是覺着十分熟悉。
似曾相識。
可在原主記憶中,根本沒見過這少年。
不過,少年那過於兇狠的眼神,讓七朵看了心驚。
這少年是什麼人?
爲什麼會有這樣兇的眼神?是本性,還是受過什麼打擊?
不過,跟惡少韓大少一起,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
七朵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韓大少細眸眯起,脣角向上挑了挑,對七朵道,“小丫頭,你說得有兩分道理。
不過,本少爺還是比較喜歡先入洞*房,然後再下聘。
兄弟們,將小娘子給我帶走。”
他手中的象牙扇收起,對着三桃一揮。
圍着七朵他們的幾人冷笑着走近。
“小嫂子,自己過來吧,省得兄弟們手腳重,傷了你。”黑麪男子笑嘻嘻對三桃招手。
笑容猥瑣。
“你們別過來。”三郎急喊。
“臭小子讓開。”他們狠狠將三郎往旁邊一推,伸手去抓三桃。
“啊,不要!”三桃和五杏嚇得尖叫。
楊氏眸子終現驚慌之色。
知道這些人不是說玩笑的。
眸中滑過狠色。
她將三桃往懷裡一摟,用力把七朵往前一推,高聲說道,“你們將這丫頭抓走吧,她可比我家女兒好看百倍。”
毫無防備的七朵身體向前衝去,撞上一堵人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木木的回頭問楊氏,“二孃,你說什麼?”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她所有精力都在這夥惡人身上。
怎麼也不會料到會被楊氏給推了出來。
震驚之後就是無比寒心。
她一門心思在想着如何對付眼前之人。
準備一人闖出去找沈楠來幫忙。
之前想着能和平解決最好,不想再給沈楠添麻煩,但眼下看來不行,只能去找他。
結果卻被楊氏給無恥出賣了。
面對七朵凜冽的眼神,楊氏面無愧色,一言不發。
七朵撞上的人牆,無比嫌惡的推了把她,“滾開。”
語氣十分惡劣。
七朵扭頭。
眉頭一擰,竟然撞上了那個眼神兇狠的紫紅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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