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見姚滿倉一回來就說啥父債子償,要替姚正中納了楊巧麗爲妾,剛剛醒過來的苗氏,白眼兒一翻,差點又要昏過去。
毛氏的臉色刷的一下褪的毫無血色,驚亂的躥起來,死死的瞪着姚滿倉。
他聲音不小,滿屋子的人和大門口,爬到牆頭看熱鬧的人也都震驚不可思議的看着姚滿倉,覺得今兒個日頭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姚正中救了掉水裡的楊巧麗,楊大發和許氏還沒看清人就一口咬定救人的是姚滿屯,嚎着讓姚滿屯負責娶了楊巧麗。苗氏大方的說同意,看到的時候又怒極攻心昏過去了。這姚滿倉更怪異,父債子償還帶這麼個償法,替自己老爹站出來納小妾的!
姚正中也驚愣了下,看着姚滿倉只覺得一股邪火直衝腦門子。啥狗屁的父債子償,這個愚蠢的東西!那楊大發父女兩個明顯的有問題,甩都甩不脫,這個兒子竟然還喊着父債子償要納那楊巧麗爲妾!
“姚滿倉!誰跟你說的狗屁的父債子償?!”毛氏一下子就火了,腦子裡閃過幾個念頭,都擋不住姚滿倉主動站出來,說要納妾對她的衝擊大。
姚滿倉怪異的看着毛氏,皺眉道,“這話不是你和三弟妹都說了!那楊巧麗一個閨女家碰到這事兒,名聲是全毀了,也可憐的很!她又是三弟妹的表妹,總不能讓爹納了她做妾吧!”
毛氏氣血翻涌,一股子腥甜衝擊上來,她的臉色青白青白的,額頭上青筋凸跳着,恨恨的咬着牙,眼神一下子轉向王玉花。
“你看我幹啥?!”王玉花一臉無辜,這事兒她影兒都不知道。她還驚疑姚滿倉咋會有這樣的想法,還代幫他爹納小妾的!真不知道腦子咋長的!估計是嫌棄毛氏這個老女人了,看那楊巧麗楚楚可憐,就想納了她回來做小妾!
毛氏呼吸都粗喘起來,目光凌厲的看完王玉花,又看向姚若溪,毒光閃爍。她明明看見的是姚滿屯帶着長隨江明出的門,結果姚滿屯半路不知道拐彎到拐到哪去了,沒有也就罷了,楊巧麗是會游水的,下次再想別的法子也就是了。可這個小賤人硬是帶着老爺子出門,還趕過去救了楊巧麗。要說這是偶然,打死她都不信!
父債子償,這話她剛剛想起來,告訴了許氏的。本該楊巧麗和楊大發父女去二房賴着鬧事兒,逼迫的姚滿屯不得不納了楊巧麗爲妾。結果楊大發沒有鬧起來,她男人卻莫名的跑回來,說要父債子償,納楊巧麗那個賤人爲妾。她被人算計了!肯定是又被算計謀害了!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不着痕跡的嘲諷一笑。毛氏的算盤打的很響,還顧慮到了姚滿倉把他支走。只是現在一切都是按她謀劃的來,楊巧麗進姚家當妾,父債子償代娶小妾。就看苗氏和毛氏誰技高一籌了!
苗氏心裡的火猛躥,一直從肚裡燒到了嗓子眼,陰冷的眼神看過來,卻嗚嗚大哭起來。
“不怨我!”許氏看毛氏凌厲的眼神看過來,立馬就出聲反駁了一句。她明明就是讓楊巧麗和楊大發去鬧二房的!
毛氏知道不怨她,可壞事兒也絕對有許氏的份兒!要不是許氏不聽她的話,非得把楊巧麗帶過來,直接貿然的撞上姚滿屯,二房想撇都撇不掉。現在肯定是讓二房的人察覺了,纔有姚若溪這小賤人領着姚正中出門撞上楊巧麗的事兒!她絕對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巧合的!
姚富貴立馬給許氏使個眼色,讓她不要再插手這個事兒。
許氏一邊慶幸,又心有餘悸。不管楊巧麗跟着誰,反正不是往他們三房就好!不過她還是希望楊巧麗能進二房,那樣她纔有好處!要是楊巧麗嫁給了姚正中做姨娘,她就得喊自己的表妹叫姨奶奶了!平白無故的多個小婆婆!
毛氏看她縮了頭,簡直恨的不行,惡狠狠的瞪着姚滿倉,“啥父債子償的,這事兒也是能亂說的!?再也不提這種話來讓人笑掉大牙!笑話死我們家!以後文昌在外面做官哪還有臉!?”她立馬捏住了苗氏的命脈,拿姚文昌的官名說話。
姚滿倉臉色一沉,難看起來,“不是你們說父債子償,那楊巧麗是三弟妹的表妹,跟爹也根本不是一輩分的人。爹都五十多了,楊巧麗才二十出頭…”這意思跟外面人說的一樣,姚正中已經是個老頭子,納楊巧麗爲妾,那是糟蹋人家閨女。
姚正中臉色沉的滴出水來,咬着牙上來,啪的一聲,狠狠抽在姚滿倉臉上。
姚滿倉被打的臉往一邊偏,生生的疼,痛呼一聲,捂着臉看姚正中,“爹!我都是爲了你好!你都一把年紀要是納妾,名聲不都毀了?!”
“你給我閉嘴!我只是救個人!我不會納妾,你也別起那想法!”姚正中惱怒的又給他一巴掌。真要弄出這啥父債子償,他的名聲,他姚家的名聲才都毀了!
姚滿倉臉色難看了,都不納,難不成讓楊巧麗去自殺?或者剃了頭髮當姑子!?
樑嬌嬌噗嗤一聲,“人閨女的名節都全毀了,鬧這麼一場,不納回來當妾,哪還有別的路子!?公公要是想納妾,再挑個旁的。或者買一個回來伺候。那楊巧麗是被爺爺救的,自然由爺爺納了她了!”這姚家的男人都下流的很呢!姚忠舉趁她小解非禮她,姚正中跳水救人家閨女,姚滿倉竟然還癡心妄想的搞出啥父債子償,想代替老爹納妾。
毛氏和苗氏陰毒的眼神都看向了樑嬌嬌。苗氏掃一眼就撤開,毛氏卻結結實實威脅的看了眼樑嬌嬌。這個小賤人膽敢往她這裡塞亂七八糟的小妾,她當婆婆的就能給她男人也送個通房姨娘的!
樑嬌嬌纔不屑姚忠舉,她巴不得姚忠舉出事兒,她改嫁呢!她纔不要跟那種蠢貨無能還狂妄自大的一塊過。
沒人說話,氣氛僵硬了下來。
這時楊大發和楊巧麗哭着過來了,村裡看熱鬧的人也忙都圍的更近了,準備看看這宗事兒到底咋收場。不過很多人心裡已經快笑翻了。父債子償,那是欠錢還債。這姚滿倉竟然還整出了兒子代替老子納妾的‘父債子償’!就是不知道真要是姚正中欠了多少多少銀子,他還會不會幫着父債子償了!
天已經晌午了,瑾哥兒都餓了。王玉花把瑾哥兒遞給羅媽媽抱着,讓她帶回家喂吃的。
羅媽媽看了眼姚若溪,見王玉花也很鎮定,這事兒扯不到自家頭上來了,就放心的抱瑾哥兒從一旁出去了。
楊巧麗凍的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已經開始起燒了。一副悽慘無助的可憐模樣,含淚的過來。
楊大發也看向姚滿倉,又看看姚正中,眼神轉了起來。這姚正中都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跟着姚正中可不如跟着大房的大老爺!而且姚滿倉還願意父債子償,納了他閨女。這大房跟新安縣的樑家又是親戚,以後的好日子也是看得見的!
姚若溪錯開兩步,用極小的聲音似嘆息道,“凍成這樣,真可憐。”
姚滿倉看着楊巧麗全身顫抖,溼漉漉的樣子,頓時憐憫,看了下自己的身上,感覺不能脫,就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也不能救了人家就害了人家。楊巧麗都要凍風寒了,好歹先給她換身乾衣裳,弄碗薑湯吧!”
毛氏站不住,一屁股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沒有坐住屁股,普通摔倒在地上,背上被椅子刮的生疼,屁股尾椎也被地板嗝的生疼,可都比不上她心裡鑽着的疼,像一下子插了幾把刀一樣,疼的她滴血。
許氏看了眼,上來攙扶她。
毛氏恨恨的甩開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人!要不是許氏事兒也不會敗露了!搞的現在她還被人算計!
許氏撇了撇嘴,看向楊巧麗,猶豫着要不要幫點忙。可又怕楊巧麗賴上三房了。
樑嬌嬌雖然恨二房,可對於給毛氏添堵的事兒她也很樂意做,當下就哎呀一聲,“倒是忘了這個事兒了呢!樑媽媽,還沒聽見大老爺的吩咐?快帶這楊姑娘去換身乾衣裳,陳媽媽去端薑湯來。”
樑媽媽和陳媽媽應聲,上來攙楊巧麗。
楊巧麗這會也不知道該咋辦了,她是和毛氏,許氏一塊謀劃好的,可那個人姚滿屯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救她的人成了姚滿屯的爹,她憤恨絕望。沒想到姚滿倉竟然願意納了她做姨娘。她看一眼大房的屋子,比不上二房,而且姚滿倉也沒有姚滿屯英俊,沒有他白,但倆兄弟是雙胞胎,都是丹鳳眼,也很多相似的地方。她想,給姚滿倉做妾,總比給姚正中這個老頭子做妾強多了!反正都是做妾!
樑媽媽把她攙到屋裡,找了一套樑嬌嬌沒有穿過的粉紅綢布繡纏枝花的對襟襦裙給她換上,重新綰了下頭髮,戴了朵大大的絹花。
陳媽媽也端了薑湯過來。
等楊巧麗再出來,衆人眼神都變了又變。楊巧麗的模樣的確算不錯的,尤其掉水裡凍了那麼久,如今頭髮隨意的綰着,換了一身花美的衣裳,陪着蒼白的臉色,楚楚動人,引人憐惜。
“這楊姑娘真是長得像花兒一樣!”樑媽媽笑着誇讚一句。
樑嬌嬌向來愛美,屋裡的銅鏡很大,楊巧麗在屋裡就對着看過了,更覺得她這樣相貌身段的閨女家嫁給姚正中就是被糟蹋了。
姚滿倉看着這樣的楊巧麗,本來心裡已經生了要父債子償納她做自己小妾的想法,結果都不同意,他還捱了姚正中的打。就認爲是姚正中看上了楊巧麗,想自己納了她。
楊大發看着打扮一新的閨女,見姚滿倉盯着楊巧麗,底氣就足了些,“反正你們家毀了我閨女的名聲,我們家巧麗還是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你們要是不對我閨女負責,我跟你們沒完!害了我閨女,害了我全家。”
楊巧麗也哭起來,雖然沒有梨花帶雨,但也出水之後的嬌弱模樣。
“爹!閨女家的名節一毀,這輩子就算全完了!你還要納她做妾不成!?”姚滿倉臉上被打的還生疼生疼,就認定了姚正中想納個大閨女回來當小妾了。兩眼憤怒的瞪着,臉色也陰沉難看的很。
姚正中救人之前就猶豫過的,可總不能見死不救。現在沾惹上這個事兒,本來就麻煩透頂,大兒子又這樣,讓他一下子氣的腔腹都疼的。
楊大發怕姚正中點頭,忙指着姚滿倉道,“姚滿倉!你不是說父債子償,你要對我閨女負責的嗎!?你說話不算話,還逼死我閨女,逼死我們父女兩條命啊!?”
“誰要逼死你們父女倆!誰救的人,還能代替的!?”毛氏強忍着咒罵的衝動,又怕說重了讓苗氏更恨她,到時候找她的麻煩,更怕楊大發和楊巧麗把她挑動算計姚滿屯的事兒暴露出來,簡直氣的腦仁炸開的疼。
“是姚滿倉說要父債子償,對我閨女負責的!那外面的人可都聽見了的!我閨女長得齊整,又還沒出門子,給做個小妾都是受委屈了,還能辱沒他!”楊大發自然也清楚自家閨女的心思,就張口咬住了姚滿倉。
苗氏冷眼看着,陰測測的眸光來回閃着。這事兒沒那麼簡單!絕對沒那麼簡單!就算毛氏和許氏要算計二房,給王玉花添堵,就算出了差錯,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還啥‘父債子償’的。
毛氏氣的要死,整個臉都鐵青鐵青的。
正這時候,姚滿屯急匆匆的趕回來,聽說出事兒忙過來老宅了。
他是去新安縣送貨結算銀子,也商談酸豆角的事兒,因爲夏天來了又挨着做酸豆角了。家裡做酸豆角的滷水已經幾年,出的酸豆角味道越來越地道,雖然酸豆角便宜,但卻賣的越來越好。所以穿了灰藍色綢布八寶紋的直綴,頭上也戴了頭冠,一看就比姚滿倉高檔了不是一點半點。
雖然家裡日子過好之後姚滿屯也沒有享受起來,不過生活好了,相比較下養尊處優,他又是考了舉人功名,是村裡的里正,儒雅溫和的氣息也比姚滿倉要看着舒適。
楊巧麗看着姚滿屯,再看姚滿倉頓時就看不上眼了。都是當妾,父債子償,既然有個二房,還是幾房中日子最好的,她先前就想的,爲啥捨棄這樣的榮華富貴,跟着不咋樣的大房!?而且毛氏一看就比王玉花精明瞭不少,這王玉花也容易壓着!
她扯了把楊大發,傳達自己的意思。
楊大發之前就得了許氏的信兒,要去二房鬧,讓姚滿屯納了楊巧麗爲妾的,剛纔咬着姚滿倉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在姚滿倉和姚正中倆人裡挑的。現在來了個更好的可以挑,那當然是挑姚滿屯了!
想到這,楊大發急忙改了口,“既然都是父債子償,那就讓姚滿屯來償還吧!”
姚滿屯剛纔把驢車送回了家,已經聽方媽媽和江明講了事情的經過,見楊大發現在又咬上他,臉色一下子就陰沉難看起來,“我爹救了你們是好心,你們不知好歹竟然賴上來,是何居心!?說男女授受不親,毀了名聲,難道要見死不救,看着你們淹死嗎!?”
見他不願意,還斥責他們,楊大發頓時撒起潑來,“救人能是隨便亂救的!?一個男的跳水裡去救一個姑娘家,我閨女還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還要我們咋嫁人!?還要我們一家人咋擡起頭做人!?還要我們咋活着!?你們不是救人,是害人啊!沒法活了!我可憐的閨女被人害苦了啊!我們拿繩子吊死算了!反正也沒法活了啊!”
楊巧麗也嗚嗚大哭起來。
姚滿屯惱憤不已,漲紫着臉,又反駁不出啥話來。
許氏看着,見毛氏使眼色過來,想着事兒雖然亂了,但真要是還能把楊巧麗弄去二房那目的還是達到了的,忙站出來道,“二哥平常不是最孝順了,現在有事兒用得着你的時候,你就縮頭了!?爹是好心救人,可巧麗的名聲也的確受損了,自古以來就父債子償,你們家多養一個人也不是啥難事兒,反正你們也養着二嫂孃家兄弟的。你納了巧麗做妾,既救了巧麗,也孝順了爹孃!你作爲里正,又是幾房裡最富裕的一房,這點事兒那是應該的啊!”
“我放你孃的屁!父債子償你們家咋不償!?楊巧麗還是你表妹,要償也是你們家償!你們姐妹情深,一塊伺候三弟,正要給你們三房開枝散葉!你們三房可就一個兒子,三弟還年輕,你老了不能生了,那就納了你表妹,她身段好,能生養,多生幾個兒子來給三房留後!”王玉花一下子惱恨起來,站起來呸的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許氏臉上。
許氏嗷一聲惱火起來,“你個賤人才不能生了!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就想壞我們家的事兒!你心思惡毒爛腸子的賤人!就讓二房納!就得你們盡這個孝!我們都伺候了公婆十來年,就你們沒伺候孝順過!”
姚正中惱怒的大喝,“都給我閉嘴!”
姚富貴也立馬拽住許氏,踢她一腳,讓她閉嘴。
許氏還想再罵,怒恨的瞪着王玉花,恨不得撲上去抓爛了王玉花的臉。
王玉花也提着心,她也終於反應過來,之前許氏和楊大發莫名其妙的咬着姚滿屯,根本就是要算計她們家!啥父債子償的,也是沒有成事兒,爲了再一步的算計!毛氏,許氏,楊巧麗父女,包括苗氏都是一夥的!
她能想通,姚滿屯自然都已經想通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了。擰着眉毛,滿腔憋着一把鬱火似的,心也沉沉的,像擠着似的隱隱的疼。
姚正中從毛氏看過去,到許氏,再到姚富貴和姚滿倉,姚滿屯和王玉花,再看到苗氏,目光幽沉着落在楊巧麗和楊大發身上,冷聲道,“人是我救的…”
“老頭子!”苗氏感覺不好,急忙出聲阻攔他。
姚正中沒有看她,接着道,“授受不親的也是我,肌膚之親的也是我。那這個妾我就納了吧!”
苗氏一口氣上不來,臉色霎時青白青白的。
毛氏和姚滿倉,許氏,姚富貴幾個臉色也都變了。
大門口和牆頭上看熱鬧的衆人也都唏噓着,外面嗡嗡的一下子議論開了。
“我不嫁!我不嫁個老頭子!”楊巧麗尖銳的聲音響起,情緒激烈的反抗。
楊大發也吆喝着,“我們不嫁!我巧麗還是沒出門子的黃花閨女,你一個快禿頂的老頭子還不要臉的糟蹋我閨女!?要嫁就嫁給二房,姚滿屯得爲我閨女負責!”
“呸!你們纔不要臉呢!就你們下賤不要臉!被哪個男人摸了摟了就找哪個去!被別的男人摸了找我們家人,你們真是不要臉下賤到家了!下賤!下賤!不要臉!”王玉花氣恨的跳起來指着楊大發和楊巧麗大罵。
楊巧麗氣恨的渾身發抖,“我不活了!”嘴上喊着不活了,卻沒有動地方。
看熱鬧的衆人也都紛紛指責起來,“人家好心救人還救出事兒來了!救了人還賴着人家兒子了,真是不要臉啊!”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看這樣子也二十出頭了,還沒出門子,說不定有啥毛病呢!”
“這擺明了是找事兒啊!硬賴上來,還挑來挑去,還以爲挑大白菜呢!口口聲聲喊着名聲,這樣哪有一點名聲啊!”
“老子救的人,現在卻往人家兒子身上賴,真是下賤到家了!這就是故意找事兒的!看哪家有錢日子好過往哪家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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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罵,“要是被別的男人摸了摟了,往我男人身上賴的,我肯定潑這不要臉的賤人一身大糞!”
衆人的謾罵和嘲諷,讓楊大發也頂不住了,看到毛氏使眼色,他往地上一坐,“我不管你們咋弄,反正你們害了我閨女,就得爲我閨女負責!”
楊巧麗剛要哭喊,看毛氏凌厲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過來,她心裡一滯,喊不出來了。心裡卻絕望成一片。她真的要嫁給姚正中這個老頭子當小妾了!?
“你們要負責,我救的人我就納她做妾!你們就回去等着過門吧!”姚正中臉色陰沉着道。
楊大發見事情只能這樣,沒有迴轉的餘地,只能咬咬牙認了。這樣也跟他之前想的一樣,嫁給姚正中做個姨奶奶,那成了幾房的長輩,大房二房都得聽話孝順!他也成了老老太爺,成了一大家子之主的姚正中的長輩,那是都得孝敬他的了!
不過既然結親,哪有現在趕他們走的道理,“既然要結親了,那就是一家人了,這個時候哪有趕人的!?還有聘禮啥的,不都得商量!?”
“隨後自然會找媒婆商量的。你們要是願意,楊巧麗今兒個就不用走了。”姚正中目光銳利的看着楊大發。
“啥不用走了!不得有聘禮,不得花轎吹打的迎進門啊!?”楊大發不敢跟他對視,卻不相讓的叫嚷。
花轎擡進門?當初苗氏嫁過來也只是用驢車綁了紅綢直接拉過來的,聘禮也沒給多少。
毛氏看事情定下,鬆了口氣,不過也擔心苗氏發作會針對她,這老婆子陰的很呢!不過她也不太過擔心,這事兒是許氏出頭,也是她整出來的,楊巧麗又是許氏的表妹,要怨恨那也是怨恨三房去!可現在她得出面幫着苗氏說話。眸光一閃,上前道,“納妾跟娶親那可不一樣的!你們就是沒見過納妾的,可以去張河裡溝問問,那和我們家小叔子一塊考中進士當了翰林的趙書豪也納了妾,只一頂小轎擡進門,聘禮也只不過兩根簪子,兩塊料子而已。”
楊大發臉色刷的一下難看無比,沒有聘禮,還只是一頂小轎隨便擡進門,那咋行!?他忙反對,“那趙書豪納的是個寡婦!我家巧麗還是個黃花閨女呢!”
“人家是兩廂情願。而且,納妾就是納妾。”毛氏警告的盯着他。膽敢獅子大開口的要東西,到時候還不得他們出這個銀子!?
“以前娶個媳婦也就四五兩銀子,還要帶陪嫁。而且,小妾那是永遠越不過正妻的!”姚富貴眼珠子轉了轉,飛快的撇了眼苗氏,也臉色不好的接上話。
楊大發這下說不出話來了,他也看了,這事兒鬧的狠,想今兒個要聘禮怕是沒可能要到多少了。想了下就道,“以前是以前,這都啥年代了!國號都改爲燕國了!太寒酸也是打你們自己的臉!總之聘禮不能太少了,一頂小轎就一定小轎!”
姚正中回屋拿了五兩銀子出來給他,“那就三天後過門吧!”
楊大發眼神一亮,急忙拿着咬了咬,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沒想到隨隨便便出手就是五兩銀子,夠他花一年的了啊!這以後大富大貴的日子還是有譜兒的!
楊巧麗卻覺得心裡氣不忿,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她就是再惱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咬牙嫁給姚正中當妾了!
姚滿倉緊抿着嘴,鼻子出着氣顯示了他心裡的氣憤。弄到最後,果然是他爹想納個年輕姑娘做小妾!看着楊巧麗花兒一樣的人,楚楚可憐,以後就要跟着幾乎能當她爺爺的男人做小妾,還不知道咋傷心絕望呢!
衆人是都很鄙夷楊大發和楊巧麗。明顯的是爲了嫁給有錢人,估計鬧事兒的!也同情姚正中太可憐,救人救出這麼個大麻煩!
楊大發和楊巧麗出了門,還不想走路,“總得把我們送回家吧!”
都沒有人動地方應聲。
姚富貴是想去送的,正好藉着機會撤退。可他更怕被楊巧麗和楊大發歸到一塊去。現在只要有個心眼兒的人怕是都看出楊巧麗和楊大發是故意鬧事兒,就爲了嫁進姚家門來過富貴日子的!他眸光一轉,看向姚滿倉,“他們是楊小莊的吧?和春燕婆家一個村兒,大哥也知道路,就去送一下吧!”
姚滿倉剛要答應,毛氏就急怒道,“我們家還有事兒,哪有時間去送他們!那是你們表妹,要送也是你們送的!”姚富貴想往她身上推,簡直太可恨了!而且這事兒定下,還沒納進門,不算最後的落定。姚滿倉本來就生了‘父債子償’的想法,這楊巧麗也不願意嫁給姚正中,再使手段勾引了姚滿倉,那才真是壞事兒了!
姚富貴眼裡閃過惱怒,看向楊大發,“你們大老遠跑過來,肯定也不是走着來的,還是自己回去吧!”
楊大發的確不是走着來的,那是叫了同村的兩個人一塊來的。見沒有人送他們,氣憤的哼了一聲,帶着楊巧麗出門。等着他閨女進門,成了姨奶奶,他成了這所有人的長輩,看他們還囂張不囂張!
楊巧麗不甘心的看了眼姚滿屯,見他目光陰沉冰冷,旁邊的王玉花也惱火的瞪着眼,心裡一滯,恨恨的轉身離開。
王玉花卻還有帳跟許氏算,“三弟妹真是能掐會算,看到那楊巧麗一身溼漉漉的就知道她掉水裡,被我們當家的救起來了,啥啥有了肌膚之親,得納人家爲妾的!”
許氏憋的臉色青紫,“那是你們家的馬車,誰看了也會說是你們家的人啊!”
“別人都沒有,就只有你有。你張嘴就誣賴我們家,那楊巧麗還是你表妹,你說你啥居心!?”王玉花恨恨的瞪着許氏,簡直恨不得撕吃她一塊肉。
姚富貴拉住許氏,忙上前來解釋,“二嫂誤會了!是這婆娘聽了那楊大發嚎着二哥的名字,又沒有看到人,就想岔了!一時又太震驚,就說了誤會的話!”
“我沒有看見馬車那邊的爹,都是聽人家嚎的!”許氏忙接着話。
姚若溪輕輕拉了王玉花一下。
王玉花看看姚滿屯和姚正中都難看的臉色,尤其姚正中還要納了那楊巧麗當妾,她抿了抿嘴不再揪着許氏。不過看了眼青白着臉的苗氏,忍不住心裡暗爽。讓這騷老婆子算計她們家!這會老了老了,再弄個年輕漂亮的小妾來,光是天天看着都要氣死了!
苗氏的確快要氣死了,滿肚子的火直衝上來,一直燒到喉嚨,又燒到頭頂,讓她有種毀滅的衝動。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事兒裡面的貓膩兒要是鬧出來,事情鬧大,不光她的名聲,全家的名聲,怕是小兒子也沒發做官了!不就納個小妾嗎?還是個死乞白賴硬是賴上來的不要臉的賤人,她忍!她要忍着!
姚滿屯看看姚正中,不知道該咋說。最後吭了下,還是道,“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事兒爹就喊我們。”
姚正中沒有說話,擺了擺手。
姚滿屯抿着嘴帶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出門回家。
姚富貴也立馬拉着許氏撤退。
毛氏和姚滿倉卻是撤不掉的,姚正中冷眼瞥了眼,轉身揹着手去了後院菜地。
外面的人議論紛紛,不過多是在罵楊巧麗和楊大發不要臉,爲了嫁進富貴人家過好日子,不要臉皮的硬賴。更有人說楊巧麗是故意掉水裡,就等着姚滿屯救她的。結果姚滿屯拐彎了,她又賴上了姚正中。
不管別人咋說,王玉花是把這件事兒給梳理清楚了,“她們肯定是合夥想坑害我們家呢!要不是你拐彎去了八里鎮,到時候救人的就成了你,賴都賴不掉,你就得納那個楊巧麗爲妾了!”
姚滿屯看她眼神幽幽的盯着自己,忙解釋,“我這不沒有嗎!我走着對採買的東西,就想起來小溪訂做的工具沒拿回來,急忙掉轉頭拐彎了!又碰到了浩奇,非要我去家裡吃飯,說了會話,從那邊緊趕着回來的。”
“那你也想納妾了?”王玉花依舊不放過她,救人的明明是姚正中,那姚滿倉都還能說出個啥父債子償,要代替老爹納了楊巧麗當小妾。人家又主動投送上門的,姚滿屯怕也會有納妾的想法!
“這個真沒有!我從來沒有過那個想法的!”姚滿屯急忙的保證,他是真的沒有納妾的想法。
王玉花表示懷疑,那些大戶人家的老爺說啥都是三妻四妾,現在家裡有錢了,姚滿屯不會有納妾的想法!?
看她不信,姚滿屯漲紅着臉,“我要是有納妾的想法,哪還會天天纏着你!”王玉花的身子調養的越來越好,而且越來越有風韻,兩個胸脯還是圓圓的,也不發福,姚滿屯根本沒有過那個想法。
王玉花的臉色也轟的一下,漲紅了起來,惡狠狠的瞪了眼姚滿屯,“吃飯!餓都要餓死了!”
看她一陣風似的去了廚屋,剛纔說話屋裡沒有旁的人,姚滿屯臉色好了點。想到老宅以後多了個姨奶奶,他嘆口氣,起身也洗了手到廚屋裡端飯吃。
晚上陳嘉悅從錦繡齋回來,沒有再嘰嘰喳喳和小四說話,她性子率直卻也不是沒眼色的,吃了飯,就去練功,睡覺。照她看姚正中納妾的事兒,既然人家願意,納就納了!不過一個妾,養着也就是了!姚家現在不一樣了,白養個人也不是啥事兒。別人罵的可都是楊巧麗不要臉。
小四和王祖生也都乖乖練字,練功去睡覺。
姚滿屯嘆了一晚上的氣。
次一天起來,苗氏就病了,張三叔看過,鬱結成疾,心火肝火都太旺,然後開了藥。
姚正中跟沒事兒人一樣,該吃飯吃飯,該幹活幹活,閒着的時候照樣出門跟村裡的老頭們在場裡下棋,彷彿一點影響都沒有受。不管是碰到別人唏噓憤懣的,還是調侃恭賀的,都跟沒事兒一樣。
而姚翠芬和姚麗芬卻是接受不了,聽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趕過來。只是倆人卻也不敢指責自己的爹,只能惱恨楊巧麗算計人。
苗氏看見倆閨女,大哭了一場,飯都沒吃。
王玉花過來,虛心假意的勸了兩句,就叫姚翠芬和姚麗芬,“我家正要做豆瓣醬,去年說教給你們,時間過了,大嫂又說你們沒分家的。你們看是現在學,還是等你們分了家再學?”
毛氏氣的嘔血,目光陰恨的看了看王玉花,卻是攔不住姚翠芬和姚麗芬。
“我們家已經說好分家了,收了地裡的麥子就分,我還是現在就學吧!”姚麗芬忙接道。
姚翠芬是沒法分家的,只是倆兒子都大了,又是念書又該娶媳婦,實在需要銀子,她也着急,看了看毛氏,也點了頭,“既然二嫂已經做了,那就趁着學了吧!”
“那你們正好在這住兩天,好好陪陪婆婆她。我家蠶豆已經泡上了,你們明兒個早就過去吧!”王玉花說完,鄙夷的看了眼毛氏轉身回家。
毛氏恨的咬牙切齒。
姚翠芬和姚麗芬也果然沒走,過來二房來學做豆瓣醬,也想等着看楊巧麗過來是個啥情況。
王玉花帶着羅媽媽等人把蠶豆煮過,曬上,一邊好心的提醒倆人注意哪些事兒,“你們回去就按着法子做上,等個五六天就過來這邊看調製豆瓣醬的法子。”
倆人面對王玉花都有些心飄,學完就回老宅了。
楊巧麗也被一頂小轎擡進了門。
苗氏看着她一身玫紅對襟襦裙,還塗脂抹粉,打扮的光鮮,幾次差點吐血。
等楊巧麗磕了頭,敬了茶,又跟姚滿倉兄弟和毛氏王玉花,許氏幾個互相見了禮,就正式成爲了姚正中的小妾,而姚若溪等人也都要稱呼她姨奶奶了。
這麼多人都在,要吃飯做飯,羅媽媽和方媽媽也過來幫忙,瞅着機會,方媽媽看着人,羅媽媽看楊巧麗去茅房,也擡腳跟上去,“姨奶奶真是好福氣,以後這跟着老太爺那就是數不盡的好日子了。不過姨奶奶要是前幾天不鬧,或者認了老太爺做爹,當個義女,那就成了姚家的小姐,估計親事更好說,一份像樣的嫁妝也跑不掉的。唉!真是可惜了!”
楊巧麗驚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羅媽媽,“義女!?咋沒有人跟我說!?”
“好像昨兒個,是大太太還是誰,提了一句。”羅媽媽深深的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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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農女的四季莊園——依蘭
風絮兒。21世界的農業學與生物學教授,私下卻是五星級大酒店的幕後老闆。學校與酒店兩回跑,可想而知,勞累成疾,眼睛一閉一睜就穿越到了死了娘,又剛死了爹的小村姑身上。
好在穿越有個福利,萬能的空間。搗鼓搗鼓種子,種出了萬畝高產糧,閒來沒事養養花。整出了萬畝花海,吃吃水果,有了萬畝的果園。冬季想吃點綠色的青菜,結果回頭一看,萬畝的大棚,風絮兒伸出手指數着春園,夏園,秋園,冬園,不多不少,4個,滿意點頭道,人生有此足矣。身後某妖孽男皮笑肉不笑的到,小絮絮,想怎麼安排我呢?
風絮兒風中凌亂,怎麼忘了還有個沒收復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