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趙書豪能考中舉子功名,還多虧了你們的模擬試卷。這次的考題全部都在那些模擬試卷上,你是……穿越又重生的嗎?”趙豔萍覺得她跟姚若溪同是穿越,倆人才有話說,也更加親近,所以直接就問了。
姚若溪微挑眉梢,“那些只是根據往屆的考題抽出來的,有一部分也都是以前考過的,你想太多了。”
趙豔萍也只是有這個想法,覺得她又穿越又擁有了重生的先知能力,那還不玩轉這古代!?聽她這樣說,就微微鬆了口氣,“我還以爲你是穿越重生的。”不是就好。
“如果我是重生,早把若萍趕走了。”姚若溪還以爲她要問什麼話,沒想到是來確認她有沒有先知能力,說完點點頭,轉身回了家。
趙豔萍一想也是,如果她穿越又重生,定然早就知道姚若萍不是親二姐,把她趕走,那也不會有現在的她穿越過來了。不過姚若溪對她的態度卻讓她很是不滿。難道學霸天生都不喜歡成就不好的人!?她們同樣都是穿越人士,應該互相幫助,在這古代混的風生水起纔是。
又暗暗埋怨姚若溪比她早了好幾年,把關係都打好了,銀子也掙到了,美男也籠絡了。可恨她接手了一個名聲破敗的家,還有一家子極品。不過她也知道,在這個古代封建社會,撐門戶的是男子,女子也得依附男子過活。所以對趙書豪很是看重,給他講現代一些知識和大道理。
趙書豪雖然不滿這次鄉試落人下乘,不過他對科考一事很是堅定執着,緊鑼密鼓的日夜攻讀,準備明年二月的春闈大比。
雷婉看他如此用功,也挺欣慰,相公雖然不會溫柔待人,好歹是個上進的。
這邊姚文昌也勸說姚滿屯去參加明年的春闈,“左右二哥又沒啥事兒,就跟着我們一塊攻讀,明年下場試試。中不中的,考過再說。讀書人不去京都才子彙集名流大儒集結之地,不去趕考,實在有負多年辛苦啊!”一邊勸說,一邊給姚若溪使眼色。這丫頭的話勸出來,二哥會聽啊。
姚滿屯猶豫了下還是搖了頭,雖然舉子取用三百名,他的名次也不低,可要是那考題沒有事先模擬,他怕是過不了的。參加春闈的舉子更多如過江之鯉,他就算去趕考,也是沒有希望的。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已經是撞大運了。
這次倒是王玉花動心了,“當家的,要不你也去試試!那些好幾十歲的老頭子都還揹着書去趕考,鄉試都過了,春闈應該也不難的!”
姚滿屯笑着搖頭,“哪有說的那麼容易。我就還是別想了,等下一屆若陽去趕考去下場就行了!”他想把精力放在教導兒女上,雖然兒女不大用得着他教導。他再過幾年也到不惑之年了,要是還天天只知道唸書攻讀,把家裡大小事兒都教給妻兒,他還做不到。
王玉花聽了就不再勸了,都這麼大年紀了,要是到時候考不中,也是被人笑話。兒子要學的更好些,到時候出息了,也一樣的。
“二哥這次的名次可不低,怎麼着也要試試啊!”姚文昌再勸,如果去京城趕考,兄弟一塊,多份照應,他也不那麼怯場啊!
“小叔就別勸了,我爹是打定主意不去了。”姚若溪見他一直使眼色,不禁笑道。這次是蕭恆墨那個強盜偷來的考題,難不成春闈還讓他去偷考題!?作弊這種事兒有一次也就夠了。
見沒人支持自己,王玉花本來勸話的,被姚滿屯一句勸的也倒戈了,姚文昌頓覺泄氣,正還要說,外面外面高婆子急忙忙的跑過來,“四爺!奶奶要生了!”
盧秀春要生了!?
姚文昌一驚,立馬跳起來,馬上回去。
“找穩婆了沒有?我也去看看!”王玉花說着站起來,也快步跟上去。
姚若溪也擡腳跟上。
盧秀春羊水已經破了,高婆子兩人忙活着燒水奔波。
很快槐樹村和張河裡溝的兩個穩婆都被請了過來。苗氏和毛氏幾人也趕了過來。
姚文昌聽着產房一聲聲的痛叫,焦躁的不行,在院子裡來回走,臉色都有些白了。
苗氏看着就勸他,“你在這也沒用,先到你二哥家去歇歇,等孩子生了再叫你。”
“這時候我咋能走!?我在這等着!”姚文昌不去,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裡,又坐不住,站起來看着王玉花幾個忙活。
姚若溪冷眼看了下苗氏,又去幫着燒水。這就是婆婆吧!兒媳婦生產,不是擔心兒媳婦,而是看不得兒子那麼擔心焦慮,把兒子往一邊勸的。
盧秀春是頭一胎,疼的死去活來,足足折騰了三個多時辰,臨近半夜了才把孩子生下來。
“是個閨女!”穩婆笑着把孩子洗好包住。
苗氏一聽是閨女,心裡涼了半截,臉色就有些不大好了。等着熬了半夜,竟然是生了個丫頭片子。
姚文昌卻很是興奮,看着小小軟軟的孩子,想抱又不敢伸手,“秀春她咋樣了?”
高婆子和衛婆子道賀,“恭喜四爺!賀喜四爺!奶奶還好,不過已經睡過去了。”
姚文昌到屋裡去看了盧秀春,見她臉色蒼白,頭髮都溼津津的貼在臉上,心疼她生產受苦,又不好再叫她起來,擔憂的問王玉花,“二嫂!秀春她這樣不吃補品就睡,沒有事兒嗎?”
“這個沒事兒,你放心吧!她現在累極了,讓她先好好睡一覺。”王玉花知道他是問下奶的事兒,雖然老母雞湯和豬蹄湯都燉好了,等盧秀春睡醒明兒個也不晚的。
姚文昌點點頭,接了她的熱帕子給盧秀春擦臉。
王玉花就出了產房。
苗氏幾個正抱着孩子誇讚,說長得秀氣,漂亮。
王玉花沒有多待,已經大半夜了,交待了高婆子和衛婆子兩人一通,讓倆人有事兒就去叫她。帶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回了家。
次一天一大早衛婆子就跑過來請王玉花,“我們奶奶已經喝了一大碗豬蹄湯和雞湯,就是不下奶。”
王玉花聽了抱着瑾哥兒一塊過去。
小嬰兒正餓的直哭,姚文昌急的滿頭大汗,盧秀春也着急,見王玉花過來,“二嫂!我這還沒下奶,孩子餓的直哭,麻煩二嫂先給她喂幾口奶吧!”
王玉花的奶水如今已經快八九個月,也早沒營養了的,瑾哥兒都開始餵雞蛋糊碎米粥肉末粥,接了孩子,讓姚文昌出去,讓盧秀春掀開衣裳,往她胸脯上按。
盧秀春驚了下,霎時滿臉通紅,“二…二嫂……”
“都是女人家的,我給你看一下。”王玉花一看她臉紅,頓時笑起來。按了按,皺眉道,“你這已經有奶水了,還沒下奶,是不是孩子沒有吸出來?”又喊高婆子拿個熱帕子來,讓盧秀春按在胸脯上揉揉。
盧秀春面上一片通紅,待王玉花幾個轉過身,她才拉着被子悄悄揉了揉。
王玉花把孩子抱給她,還是吸不出來。
衛婆子看着到,“要不讓瑾少爺試試?他力道大些,說不準就吸出來了。”
見孩子吸不出奶水又在哭,王玉花把瑾哥兒抱進去幫着吸。
折騰的好一通,才總算出奶水了。
苗氏拎着老母雞過來看盧秀春看孩子,見王玉花娘幾個一早都在,說幫着盧秀春下奶,目光微微不悅。老四媳婦兒不跟她這個婆婆親近,倒是親近王玉花,連帶的她小兒子也被教唆的不跟她親近了。
吃了早飯,姚文昌就幹了驢車到新安縣盧家和姚翠芬幾家去報喜。
回來又琢磨着給閨女挑名字,在幾個字中搖擺不定,最後盧秀春拿主意,取了姚芷瑄這名字。
洗三禮這天盧太太和大兒媳婦都過來。姚翠芬和姚麗芬也都來了。
王玉花沒有隨着毛氏,在盆裡扔了兩個五分銀錁子。喜的兩個穩婆好話不停。盧太太和兒媳婦姜氏更是扔的兩三個。
洗三禮後,盧太太住了下來照顧閨女坐月子。她就一個閨女,又打小疼她,見苗氏身爲婆婆還沒有二嫂子細心周道,姚文昌一說,她就趁機留了下來。
苗氏雖然心裡有幾分不滿,卻也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有盧太太伺候盧秀春,她也輕省些。
盧太太自己閨女沒有生兒子,自覺的有些理虧氣弱,倆人倒是相處融洽的很。
盧秀春起先自責愧疚沒有一舉得男,看姚文昌比得了兒子還歡喜,天天都要抱上一抱,逗弄一番,還勸解她,倒也放下心中不安,專心調養身子坐月子。
姚文昌從早先就眼熱姚若溪,羨慕二哥幾個出色優秀的閨女,如今自己也有閨女,滿心都是自己閨女從軟綿綿一團長大,長成可愛萌萌的小包子,然後到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總之就是個樣樣出色的小才女。
姚若溪看着又抱閨女陷入幻想的姚文昌,不禁嘴角抽了抽,“小叔!你現在想這些,不覺得太早了嗎?”
“哪裡早了!孩子要從小教養。小四還不是會說話就開始學習了。”姚文昌覺得自己閨女也不能太落後幾個堂姐了。
“小叔還是好好唸書攻讀,準備參加秋闈吧!”姚若溪接了孩子,抱回了盧秀春屋裡。
姚文昌摩挲着下巴深以爲然的點頭,他可要加把勁兒,給閨女掙一副好前程了。於是除了天天看過盧秀春吃飯,抱抱閨女瑄姐兒,就把精力都放在讀書上。
於晉然過來,說是要回京都了,問姚若溪有捎帶的東西沒。
這幾天都忙着盧秀春和瑄姐兒的事兒,姚若溪想做臘肉也沒有抽出空閒去打獵,“師兄什麼時候回京?”
“你要做什麼?我不着急回去,你儘管忙就是。”於晉然看她模樣,就猜到她還沒做好。
“想打頭野豬來,做些薰臘肉和灌腸給師父師孃捎過去。”畢溫良喜歡吃灌腸和薰臘肉,姚若溪想多做些,捎過去給他下酒吃。
“正好我也閒着沒事兒,就陪你一塊打獵吧!也爲師父師孃盡一份心。”於晉然淡淡的笑。
姚若溪不好拒絕,而且有於晉然也更容易些,於是和姚滿屯,姚若陽,加上天冬和地生就上山去了。
這片山區是王元榮幾個熟悉的地方,於晉然很少打獵,只能跟着姚若溪和姚滿屯走。出手卻更迅速敏捷,眨眼的功夫,三頭野豬全部倒在了地上,連兩頭小野豬也倒在不遠處。
王元榮過來的時候,於晉然正捲了袖子,掀了衣襬幫着殺豬,明明就只是一件兇殘的事兒,在他做起來,彷彿殺豬這件事兒都變得優雅起來。
姚若溪正在旁邊和姚若霞忙着灌血腸,見他過來,招呼了一聲。
王元榮也捲了袖子上去給姚滿屯幫忙切肉。
王桂香跟他一塊過來找姚若溪玩的,姚若霞十二月裡就要出嫁了,上次見面讓她過來住的,現在正是農閒的時候,就過來。放下東西,洗了手也過來幫忙。
“來的正是時候,這幾天家裡可有不少活兒要幹呢!”姚若霞呵呵笑着打趣。
“是趕上好時候,也有不少好吃的呢!”王桂香不會,就笑回一句,在旁邊打下手。
血腸灌好,那邊王玉花和高婆子衛婆子也把灌腸的花肉剁好了。幾個人又忙活着灌臘腸。
薰臘肉做好,已經幾天之後了,姚若溪把一大包的土產給於晉然裝上,送他離開。
於晉然回頭,看着王元榮緊挨着姚若溪站在她身旁,眉頭微蹙,又停下,“師妹!你的眼睛一直不怎麼見效,等明年開春,還是去一趟京都,讓師父給你再看看吧!那時候正是師父六十五壽誕。”
姚若溪想了下,雖然拜師是畢溫良按着她拜的,可拜師後她卻享受了太多徒弟的好處,師父整歲大壽,她是應該去祝壽的。見於晉然還看着她,點了頭,“我先想想,看怎麼去。”
這麼說就是回去了。於晉然揚起嘴角,“我給你的玉牌可還在嗎?”
“在的。”姚若溪一直把玉牌收着,卻還沒有用過。因爲最多到濟生堂,而那的掌櫃大夫和藥童都認得她,根本也不需要出示於晉然的玉牌。
“那到時候給我送個信,有那個玉牌在,你要去京都自然一路無虞的。”於晉然說着撇了眼王元榮,這才告告別離開。
他一走,王元榮醋了,幽怨的問姚若溪,“啥樣的玉牌?你還特意收着。”
“是師兄給的,說是有事兒拿玉牌去濟生堂和於家會方便些。”姚若溪本想還給於晉然的,他說只是一塊玉牌,沒有接。
王桂香看着王元榮的臉色,悄悄扯了扯姚若溪。元榮喜歡若溪呢!若溪竟然都感覺不到嗎?
“怎麼了?”姚若溪疑惑的回頭。
王桂香看她的模樣,分明一點不明白,訕訕的笑,小聲道,“沒…沒有。我是想上茅房了。”
見於晉然的馬車已經走遠,姚若溪也就領着她,一行人回了屋。
王元榮說要去找姚文昌,去了姚文昌家。
姚文昌見他一直沒有提親,又來找自己,招他說話,“還是你家不同意?”
“不…不是…我是等於晉然走了,纔要提親。”王元榮臉上頓時多了兩分郝然,他是怕於晉然在這裡,到時候他提親,於晉然從中作梗。還在猶豫是先表白,還是直接提親。
“難道若溪還不知道你的心意?”姚文昌看着眼裡就多了幾分嫌棄,不就一句話的事兒,竟然沒有說出口!?他當初還藉着花燈會給未婚妻送過簪子表過情呢。
王元榮更加幽怨,他難道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雖然送的那些東西不是簪子等定情之物,可也只送過她,沒送過別人的。
“那你準備咋辦?”姚文昌想姚若溪的確還太小了,過了年才十二,不明白也無可厚非的。王元榮喜歡個比自己小几歲的,也該多波折。
準備咋辦?他想表明心意,可是怕被拒絕了。若是那樣以後再也不好總過來見她看她了。或者得句只拿他當哥哥的話,他也會受不了的。想了又想,王元榮決定不跟姚若溪說了,直接提親。就算姚若溪對他只有兄妹之情,先把人定下來,他會讓她也喜歡上自己!
但跟姚滿屯卻是要提前說的,他可沒有苗氏和姚翠芬的自信,直接過來提親,還自以爲是的覺得姚若溪就得答應她們。所以在姚文昌家裡跟姚滿屯坦白了。
“姑父!雖然我現在不如別人,可我一定會上進努力,給若溪想要的生活。我一定會對若溪好,讓她一輩子幸福!”
“你跟小溪說過?”姚滿屯看着跪在面前的王元榮,雖然知道他喜歡三閨女。可這會聽他偷偷哄騙自己閨女,還是心裡不悅。
“沒有…她還太小,不懂這些。”王元榮很想很想去表明心意,幾次都差點出嘴,可每到關鍵時候就又說不出來。
姚滿屯聽是沒有,臉色好了一點,又問他,“小溪過了年才十二,你已經十六了,等……”
王元榮不等他說完,就忙道,“我會等她長大!”
姚滿屯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說完,“你要娶小溪至少還要好幾年,這幾年誰又能保證你不變心,沒有別的想法?或者你眼路開闊,出外見識了各色各樣的閨秀小姐,不會生出別的念頭!?你現在也還小,你跟若溪從小一塊玩,怕只是一時的喜歡,等遇到別的人,到時候你又將小溪置於何地!?”
本來姚滿屯是很屬意王元榮,也挺看好。可王元榮跟家裡鬧了一場,讓他意識到王元榮家人都不喜歡三閨女。閨女家人不是單嫁給誰,而是去過對方的日子。一大家子的人和事兒,上有公婆壓着,要孝敬伺候的。王元榮是長子,又不可能分家,難不成三閨女大半輩子都要被嫌棄厭惡自己的公婆死死壓着喘不過氣!?所以這門親事他就退卻了。
王元榮也知道,自己要娶姚若溪,勢必要再等幾年才能如願,不過他不怕等,他願意慢慢陪着她長大,“姑父放心!我既心悅若溪,必不會讓她受委屈!我也不是背信棄義的人,更不會改變心意。任憑她們再好,我只要若溪一個。”
姚滿屯張張嘴,也知道發誓沒用,扶着他起來,“這個事兒還要問過小溪自己的意思。”
“姑父…”王元榮起來忙出言攔住他,“姑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溪還小,她也不懂的。姑父做主,我以後絕不會讓她委屈半分的!”他怕這事兒一商量,就商量黃了。
姚文昌作爲見證人,也出言勸了兩句,“二哥!元榮是個踏實的小子,配給咱若溪,以後錯不了的。”雖然知道自家二哥不是攀附榮華富貴的人,還是有點擔心他一時覺得於晉然挺好,或者再看中別的人,那王元榮可就變成傷心人了。
“我跟你姑姑商量商量。”姚滿屯即使不過問姚若溪的意思,還是得試探一下,得閨女願意喜歡,以後才能過的幸福。這個事兒他回家跟媳婦兒商量去。
王玉花倒是沒有主意了,她也挺滿意王元榮,可還想着會有更好的,比如於晉然那樣的,比王元榮家好,閨女嫁過去也能過的更好的!又不想把閨女嫁遠了,以後見上一面都難的很。王元榮家離得近便,又是她看着長大的,對三丫頭也很好,就沒主意了。
姚滿屯就跟姚若霞說了,讓她找機會探探姚若溪的話。嫁過的去是姚若溪,總得要她喜歡的。
正好趙豔萍過來送酒,“若溪你嚐嚐看,我釀了紅酒,卻是這個味兒。”今年收葡萄的時候,趙豔萍就買了好些葡萄,釀了葡萄酒。啤酒她是不會,白酒這邊很多人都會釀,姚若溪釀的桂花稠酒她也不會,就只好釀了葡萄酒。
姚若溪看着,就讓小四拿了杯子來。
紅酒倒在瓷白的碗裡,不是晶瑩透亮的酒紅色,倒是顏色有些淺,色彩偏暗。姚若溪嚐了嚐,是葡萄酒的味道,卻不夠正宗。
趙豔萍做了那麼多念千金小姐,對紅酒自然熟悉無比,更是知道自己釀製的紅酒不合格,所以想問問姚若溪的意見,看她有沒有好方法。
“酒味兒不是太重,甜甜的,很好喝。”姚若溪對紅酒是不咋瞭解的,而且現代那些紅酒也多是特別品種的葡萄在特別的地區生長,繼而釀製出來的。普通種的葡萄,再專業的技術都釀不出那種高檔紅酒的滋味兒。
看她一副不懂的樣子,趙豔萍不相信,追問,“這酒不夠正宗,你嚐嚐有哪裡出問題的。”
“我沒喝過……”姚若溪放下杯子。
“你…沒有喝過紅酒!?”趙豔萍看了看旁邊的小四姚若霞幾個,換了句話問。
“沒有。”姚若溪搖了搖頭。
趙豔萍頓時有些挫敗,她還想着知道紅酒的也就姚若溪了,能讓她幫忙把紅酒釀出來,大不了到時候給她些好處。誰知道姚若溪竟然沒喝過。暗暗猜測姚若溪這種學霸,連紅酒都沒有喝過,怕也不是富裕人家的女兒。也怪不得把那些薰臘肉灌豬腸做的那麼熟練。
最主要的是,要是沒有葡萄酒問世還好,關鍵的是她打聽了,從西域傳來的葡萄美酒年年都有,雖然價格昂貴,但那些大戶人家有錢有權的想喝還是不難的。要是這樣,她釀出來的紅酒也就只能走低端賣出去了。
把一罈子紅酒留下,換了一罈子桂花稠酒,趙豔萍就回去了。
姚若霞看着趁機道,“她倒是轉性子,不粘着元榮了。”
姚若溪笑了下。趙豔萍自覺是個穿越女,要銀子美男滾滾來,哪裡還會瞧得上王元榮!?
“其實元榮纔是好的,人長得英俊,家裡也不錯,關鍵他人好,又上進,前途也好。誰嫁給他,沒有大富大貴,卻也是幸福美滿的生活!”姚若霞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她的神色。
姚若溪卻以爲她是說趙豔萍轉性的事兒,贊同的點點頭。王元榮的確很好,不過王元榮也不喜歡她,她就算不轉性,怕也沒用的。
見她點頭,姚若霞估摸着有戲。畢竟經常一塊,彼此瞭解,知根知底。元榮對三妹又好,細心體貼,三妹嫁給元榮,定然會幸福的。
她這邊把姚若溪的反應告訴了姚滿屯。
姚滿屯跟王玉花一商量,就決定做主答應這門親事。以後王元榮要是入士爲官,可以到任上去,這邊有家有業,王富興和杜氏也不好全都跟着兒子過去的。等過些年,孩子大了,自然也就沒有糟七糟八的事兒了。
王元榮得了消息高興的一夜沒有睡着,直奔回家,讓王富興和杜氏去提親。
杜氏卻又道,“讓她們來提親!”
王元榮愣了愣,讓若溪家主動過來提親!?不說體面的事兒,怕是根本沒有可能的。
“不是都答應了,你還出這個幹啥?”王富興推了推杜氏。
“上咱們家來提親的可是不少呢!人家閨秀小姐都能主動上門來,她一個鄉下土妞,腿腳還不好,我不嫌棄她,應下這門親事,還指望我們主動巴巴的上門提親,給她做面子,她還沒那麼大的臉!讓那啥若溪自己來提親!”杜氏冷哼一聲,反正她同意是同意了,但讓她給那小瘸子做臉面,門都沒有。
王元榮也沒有想到杜氏答應之後,現在又這樣刁難。別說上門來提親,能答應他的求親,他已經高興萬分了。
杜氏看着面帶幾分不屑的抿了嘴,“我沒有說讓她做小的話,已經很擡舉她了,你也別得寸進尺!”一個瘸子勾引了她兒子,還想矯情的讓他們去提親,真是笑死人了。
“娘就不能如兒子的意嗎?”王元榮臉色難看異常。現在若溪都沒有表露出喜歡他的意思,讓她主動,更是艱難。
“這還不夠如你的意?!你說要娶瘸子就娶個瘸子,還咋如你的意!?難不成你還讓娘去添她的腳丫子!?”杜氏氣惱。
“娘不想讓兒子打一輩子光棍,你不用管,我跟爹去。”王元榮眉頭擰着,簡直兩邊煎熬。
王富興覺得這樣好,拉着杜氏哄勸她,“好了!好了!你看你,當孃的還跟自己兒子置氣。多大的事兒啊,是吧!?”然後把她拉到一旁道,“兒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姚若溪都同意他娶了,還因爲這點小事兒鬧不愉快,你想讓兒子跟你離心!?”
杜氏不說話了,陰着臉看了眼王元榮,心裡憋氣,氣哼一聲,轉身回了屋。
王富興見兒子笑起來,招呼他,“走走走!去置辦彩禮吧!”
王元榮早把段家的彩禮單子背過來,當下就跟王富興直接去了新安縣,拉了滿滿兩車的彩禮。
杜氏看着吸了口氣,臉色更是難看。傳給兒媳婦的東西,想也沒想拿出來。
王元榮這幾年自己也攢了不少私房銀子,自己花錢買了赤金龍鳳鐲。
彩禮準備妥當,王元榮就和王富興上門來提親了。
姚若溪看着王元榮拉來的兩車彩禮,直接愣住了,反應不過來。
王元榮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情意,目光溫柔,充滿愛戀又忐忑不安的凝視着她,覺得舌頭打結,身子也僵了。
這親事是說好的,姚滿屯和王富興說笑着進屋。
王玉花要招呼姚若溪,見她愣住了,忙給姚若霞使眼色。
姚若霞忙快步過來,拉着姚若溪離開。
王元榮一直看着她隨姚若霞和王桂香回了內院,心裡卻更加的忐忑了。那驚訝呆愣的模樣看着可愛的很,卻沒有歡喜,會不會要拒絕他的求親了?
“三妹!你不是也覺得元榮很好,嫁給他一定會幸福嗎?”姚若霞也是有點擔心,姚若溪說是拒絕,那這個事兒就不好辦了。
姚若溪滿眼複雜,她是覺得別人嫁給王元榮會幸福,可卻從沒想過自己。上輩子活的年齡加上這輩子的,她已經奔三,也是而立之人了,王元榮……他…
王桂香看着也溫聲勸她,“元榮一直都喜歡你,若溪你嫁過去,肯定會幸福的!”她見過的人少,其中也就數王元榮最出色,覺得跟姚若溪兩個人很般配。
姚若溪更想不通了,王元榮會一直喜歡她……
“他們家日子也簡單,又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的,最要緊的是元榮對你好,他又體貼。爹孃也都滿意他,你嫁的近了,咱們一家人也不會分隔老遠。爹的意思先定親,等你長大,他那邊也穩定下來了。”姚若霞覺得現在定下來,如果以後三妹真的不願意,覺得不適合,也不會現在錯失一份良緣。
“若溪!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上他們家提親的人不少呢!你跟元榮訂了親,也就沒有那些人上門了。”王桂香說着,又小聲道,“這麼好的人,你要先搶到再說。”這話是她聽王慧麗說的,不止聽了一遍。雖然覺得王元榮是不可能看上王慧麗,但別的人就不一樣了。聽說還有新安縣的小姐呢!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這又不是買菜,先搶到再說。”她也根本沒有想過這個事兒。
外面小四登登登跑過來,扒着門框露個頭,“三姐!元榮哥找你說話呢!”
姚若霞瞪了眼笑嘻嘻的小四,拉姚若溪起來,“先去聽聽看他怎麼說。”
姚若溪只好隨着出來。
堂屋裡王富興正跟姚滿屯說話,王玉花站在門口,見姚若溪出來,指了指西院門。
姚若霞就拉了王祖生和小四到內院去,防止他們偷聽了。
如今已經入了深秋,天已經漸冷了。
“冷不冷?”王元榮看她過來,輕聲問。
姚若溪神色複雜的搖搖頭。
王元榮把軟墊放好,讓姚若溪在亭子裡坐下,自己坐在旁邊,心裡砰砰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讓她答應下來。看姚若溪的神色,更覺得心裡塞的,“我…我知道你還小不懂情事,我以後定不會讓你受欺負。你不用急着拒絕我,你還有幾年才長大,要是…要是……你以後不願意,我…不會攔着你。”
姚若溪看着他年輕俊朗的臉,少年朝氣,青澀又純戀,這樣的人還是喜歡自己的,她卻是想不通,“爲什麼?”
“啥爲什麼?”王元榮愣愣的看着她。見她打量自己,他早心湖亂成一團了。
“你應該找更好的…”姚若溪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你就是最好的!我…從開始就…就喜歡你。我不是同情,更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我只是喜歡你,想娶你,想讓你一生幸福。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想好,我們…先定親,你以後要是不喜歡我,我不會硬逼的!”
若溪,我是一定會讓你也喜歡上我,如我喜歡你一樣!
姚若溪這會是滿腹疑惑複雜的情緒,根本沒有察覺,在她眼中的小少年也對她使用了策略的。先定親,把名分定下,也隔絕別的人再來染指她。然後再慢慢攻陷她的心防,守護她長大,早晚有一天她也會喜歡自己。這就是王元榮的攻略。
“你確定是喜歡我?你要知道一輩子有很長很長。”姚若溪感覺有些想笑。十幾歲的青蔥少年跟她說,讓她一世幸福。她雖然沒有戀愛過,沒有體會過那種感受,卻也看過太過悲歡離合,沒有幾個說了一輩子,就真的能做到。更何況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封建古代!?
“那就用一輩子來見證!見證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是不信任,王元榮心裡很受傷,他就這麼不可信嗎?要是換成於晉然說這話,她會不會就信了?她還收了於晉然的玉牌。
見她不說話,王元榮暗暗着急,“我們先定親,你先看看我好不好?”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姚若溪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這樣說下去。她從未想過這個事兒,前路更是渺茫,誰也說不準。而且王元榮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幾年的考驗時間。如果她到時候不願意,他不會硬逼。她有拒絕的理由嗎?
“從…從你很小的時候做薄荷醬開始。”王元榮想,他一定是那時候多注目了,才發現她的與衆不同,從此視線不離她,連心也丟了。要不然他怎麼會看別人都是一個樣子,只有她,即使一個眼神,一皺眉頭,他都覺得動心!?
姚若溪沒有話說了,也沒法想象她要是無情拒絕這樣一個純愛少年,會給他人生帶來怎樣的打擊。
一直眼神不離她的王元榮的發現她似乎默認,漆黑的眸子頓時散發灼目的光華,儘管剋制,隱隱的激動興奮還是爬上他俊朗的臉龐。
姚若溪愣神的時候,王元榮已經跑出去跟姚滿屯說她答應的事兒。
得閨女首肯,姚滿屯這才笑着跟王富興交換了庚帖。
王元榮接過婚帖,忍不住的歡喜溢滿,笑容幾乎閃到姚滿屯和王玉花幾人的眼。拿起龍鳳鐲又跑過來,“我爹和姑父已經換了庚帖。我們的親事也定了。”見她沒有排斥,牽過她的手,把龍鳳鐲給她戴上。
“你現在還小,就沒有買大的。以後我再給換別的戴。”說着,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小手。
姚若溪從來沒有被一個少年這樣對待過,忙抽回手,抓着柺杖出了西院。
王元榮沒有追,面上更多喜色。若溪,她也害羞了!
姚滿屯這次去請了老宅。姚滿倉沒在家,王元榮家來的又是王富興,所以苗氏是不好到場的。
“咋若陽的親事還沒說下,就先給小的定了?”苗氏聽是杜氏沒來,知道這是不用自己去,皮笑肉不笑的問話。
“只是先定親。娶親還是若陽先的!”姚滿屯笑着解釋一句,他可不會那麼快就把閨女嫁出去了。
姚正中很是滿意,見了王元榮人,覺得這親事定的好。
姚富貴和姚文昌也都過來作陪。
這邊兩家結親的事兒,杜氏倒是想瞞着的,王元榮卻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敢打姚若溪的主意,不過半天功夫,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姚若溪還沒有從這事兒中緩過神,王慧麗就帶着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氣勢洶洶的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