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滿天,陽光一直透過窗紙照在炕上,姚若溪迅速的睜開眼,屋裡早已經沒了蕭恆墨的人影。起來去翻了下,那兩張圖紙倒是又給她歸還原位了。只是想到他昨夜說的話,姚若溪面色陰沉。殺家裡的人她不知道,但若不畫出土槍給他,她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就是了。
姚滿屯滿腹疑惑的起來,一家人竟然又是全部睡過了頭。
王祖生沒有起夜,再次尿了牀。
姚若溪知道不怪他,還是上手紮了幾針。
“我都沒聽見人叫我,你以爲我想啊,你就扎我!”王祖生很是不忿,天天都有丁顯聰半夜起來叫他,昨夜沒有叫好不。
“以後沒人叫你,你要自己起來。要麼就憋到早上,要麼尿牀你就捱打。”姚若溪心情不爽。
王祖生氣的跺腳,沒人叫他起來,他又咋知道要起來撒尿!
倒是丁顯聰幾個沒覺得異樣,認爲姚若溪對王祖生循循漸進的教導方法有提升了一下,現在發展爲不叫王祖生起夜,讓他自己起來。
早飯還沒吃完,小巧和和小翠兩姐妹就過來了,姚若溪快速的解決掉早飯,佈置了課業,讓幾人自學。
楊瑞琪沒多會也過來,看姚若溪不在,只有王祖生幾個在廊下背書練字,以爲姚若溪去茅房,就自己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跟姚若陽說話。
姚若陽也不說他,反正明後天就要去學堂了,就不信楊瑞琪還一直住下去。
外面又姚若陽和丁顯聰,姚若溪很放心,在屋裡畫了一上午的圖紙。
晌午吃飯,楊瑞琪沒有走,笑着湊到姚若溪跟前,“若溪表妹,下午咱們去打獵吧!我明兒個就走了呢!”
“太熱,沒興趣。”姚若溪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那要不咱們去釣魚吧!在水邊涼快些,這麼熱的天,你還天天教她們幾個唸書,還要做繡活兒,學東西,也要歇歇纔好。”楊瑞琪一副善解人意的語氣口吻。
姚若溪本來不想去,看着他哄騙的樣子,眉頭微挑,“好啊!”
丁顯聰欲言又止,這個楊瑞琪是騙若溪的,想把若溪騙走,咋能答應他呢!
王玉花也很是不悅,剛要說話,就見姚若霞使眼色過來,看了一眼,也不多說了。三丫頭今兒個不知道是不是都睡過頭了,從起來小臉就很難看,聽祖生尿牀,二話不說就紮了好幾針,明顯心情很不好。
姚若霞看着楊瑞琪眼裡閃着得逞的光芒,同情的撇了他一眼。真以爲你這種等級的能騙得了三妹!等着自己掉坑裡吧!
去釣魚,姚若溪沒讓王祖生和小四跟着去,拿着魚竿和魚簍子出門。
楊瑞琪連忙殷勤的幫着拿東西,目光閃着算計。姚若溪是個瘸子,雖然喜歡釣魚,但肯定是不會游水的。
姚若溪找了個地方,掛了蚯蚓,甩了魚鉤下水。
楊瑞琪也坐在旁邊釣魚,低聲跟姚若溪說話,“表妹長得真好看!他們那些人欺負表妹,看不起表妹,以後我爲表妹出頭,再不讓他們欺負你。”
姚若溪嘲諷的看他一眼。
楊瑞琪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跟她說話,見她像是心情不好,就試探的問話,“是咋着了?因爲王祖生他又尿牀了嗎?”
“是啊。”姚若溪微微挑眉,應了他一聲。
楊瑞琪見她應話,不由高興,溫聲哄她,“那王祖生脾氣太賴了,你姥姥向來對你不好,你還這麼盡心盡力的教他,給他啓蒙,一定很辛苦吧!他要再長着輩分欺罵你,你也不用客氣,直接還手管教他就是。”
“有人欺我,我是要還手的。”姚若溪勾起嘴角。
楊瑞琪聽着這話,心裡頓時升起一絲詭異的不安來。不過看她微微笑起來,覺得她看着冷淡,還是知道好歹的。好人家她一個瘸子肯定是進不去的,他這樣的少年才俊願意娶她,已經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這麼想着,就伸手套出一個小珠花,“這個小珠花是我自己攢錢買的,看見它就覺得很襯表妹。我給你戴上吧!”說着就往姚若溪頭上戴。
姚若溪似笑非笑看着,“頭上戴的有,給我拿着就行了。”
的確,她頭上帶的有個花鈿,還鑲着幾顆小小的水亮的藍色寶石。楊瑞琪拿的小珠花頓時黯然失色。
“這是我自己攢錢特意買給你的,雖然跟你頭上戴的比不了,卻是我一片心意。”楊瑞琪笑的有幾分虛,不過見她收下了小珠花,就微微放了心。
正巧姚若溪的魚鉤被扯走了,楊瑞琪忙欣喜的歡呼,“有魚上鉤了!快拉!”一邊喊,迅速的伸手要抓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兩手一個翻轉躲開,魚已經被拎了起來,是一條很小的鯽魚。
楊瑞琪沒抓住,看着錯失機會,有些不甘心。
姚若溪摘掉小鯽魚伸手放生。
“好不容易釣上來的,放了幹啥?”楊瑞琪皺眉問。
“水裡畢竟適合他。”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掏出他送的小珠花,直接也扔進水裡。
楊瑞琪一驚,那可是他花了兩百文錢買的!扭頭瞪着眼看她,“你…你幹啥把我送你的珠花扔水裡了!?”
“不正是你想的嗎!?”姚若溪冷笑,轉身又去拿蚯蚓。
楊瑞琪羞憤惱怒,伸手拉住姚若溪,“送給你的珠花扔水裡了,你也一起下去吧!”只要姚若溪掉下水,她又不會游水,到時候他救了她出來,倆人就是在水裡有了肌膚之親,他又是救命之恩,到時候不怕她家不點頭這親事。原本那小珠花也是爲了多一重保障,讓人以爲他們早就兩情相悅,現在沒有也一樣!
姚若溪是不會游水,但她怎麼會受制於楊瑞琪這樣的!?腳下用力,手上一邊躲着,一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
小溪對岸不遠就是村裡姚二興家今年剛開的荒地,種了菜在裡面,因爲家裡兒子要娶媳婦,加蓋屋子,就沒有地方種菜了。鄉下人買菜吃又捨不得,家裡攢的也有那麼點銀子,就開了塊荒地。
這會姚二興和朱氏正在菜地裡澆水。聽見姚若溪喊救命,倆人頓時扔下水桶跑了過來。
姚若溪的兩腳已經被拉到水裡,楊瑞琪惱怒之極,又想捂着她的嘴,又想立馬把她拉到水裡去,到時候誰也說不過。只是他不知道姚若溪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那麼大的力氣,硬是拉不動的。
姚二興一直後悔跟王玉花家鬧翻了關係,尋摸了幾次都沒有再說上話,還因此看見姚壯實家經常得些便宜,埋怨朱氏。
朱氏也後悔聽林鳳娥的挑撥,本來她跟林鳳娥待一塊時間長,哪會不相信多年的朋友,而會相信才結交又把日子過的讓人眼熱的王玉花呢!?後悔過,她也是想再修好關係的。
倆人跑過來,一見楊瑞琪強拉着姚若溪要往水裡拽,對視一眼,姚二興跑的快,直接淌水過來。
楊瑞琪看見他們倆人的時候,就想跑了,只是這時候換成了姚若溪抓着他,讓他跑不掉。
姚二興雖然知道這楊瑞琪是姚翠芬家的兒子,但看他敢把姚若溪往水裡拽,姚若溪都紅着眼喊救命了,上來一把抓住楊瑞琪,“小兔崽子你想幹啥!?”
姚若溪坡着腳跑到岸上去哭,很是氣惱羞憤的樣子。
朱氏也從水淺的地方跑過來,看姚若溪氣急的哭,終於找到了機會,上來伸手摟着她哄,“若溪別哭!別哭!咋回事兒?告訴伯孃,伯孃給你出氣!”
姚若溪擡眼指着被姚二興按住的楊瑞琪,“他騙我出來釣魚,要把我拉水裡,說我掉水裡溼透了,他就能娶我了!”
朱氏一愣,立馬想到姚翠芬打姚若溪的注意,教唆兒子算計姚若溪。別人可能不太清楚,她可是知道的。那時候鉤衣裳的新花樣子,可都是姚若溪最先鉤出來的。她當初也是動過念頭說給自己孃家侄兒,可惜她孃家弟妹說啥看不上一個瘸子。沒想到姚翠芬倒是打的好主意,看人腿快好了,小小年紀就能掙錢,就算計人家。
“我沒有!我沒有!是她收了我的珠花,嫌棄太小扔水裡了!”楊瑞琪掙扎着叫喊。只是他一個長期讀書不幹活的,哪能跟姚二興這樣的莊稼漢子比力氣。
“他自己扔的,還逼我下去撿。”姚若溪氣惱的擦了把眼淚。
楊瑞琪是完全沒有想到,姚若溪冷冷淡淡的性子,竟然會哭着裝柔弱誣賴他。
聽到動靜的姚若陽幾個急忙忙都跑了出來。
王玉花一看神色頓了一瞬,急忙衝上來,“咋回事兒了?楊瑞琪你欺負人是吧!”
姚若溪頓時哭着靠向王玉花。
她向來很堅韌,又是家裡的當家人,這幾年可是很少哭的。她一哭,王玉花也忘了她的強悍,氣惱憤怒的摟着她,怒瞪楊瑞琪。
朱氏見姚若溪沒有說話,就忙跟王玉花解釋了,“…把若溪往水裡按,說啥弄水裡,就有了肌膚之親,救命之恩,你們家就得把若溪嫁給他了!要不是我們趕過來,若溪就被他按水裡了!”最後又不忘表示了下自家的功勞。
“好啊!你個小兔崽子天天往我家跑,賴着不走,原來是打的這注意!簡直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王玉花憤恨異常,纔不管是不是小姑子的兒子,照罵不誤。
這邊的動靜很快的驚動了村裡的人,不時就有人跑過來。
姚二興抓着楊瑞琪不鬆手,“還是個讀書人呢!沒想到這麼下作!我姚二興人品不咋好,做人也是有底線的!給他姥爺和姥姥送去,看她們咋處置!”
王祖生奇怪,姚若溪這死丫頭可是很厲害的,點一下人就動不了了,即使不點,扎幾針也能疼的跳腳。會被楊瑞琪拉住了!?
小四扯了他一把,瞪他一眼,讓他不要說話。這個但算計她三姐的表哥,真是太壞了。就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苗氏也很快趕出來,見姚二興的鉗制着楊瑞琪,上來拉。
姚二興拽着不鬆手,苗氏陰着臉怒道,“姚二興你想幹啥?瑞琪是我外孫,你還不快鬆手!”
“我只是抓了個算計小姑娘的。”姚二興趁着她拽的時候,猛地一鬆手。
苗氏和楊瑞琪撲通倒在了地上。
姚二興本來就有意討好,這會就爲姚若溪出頭,把剛纔緊急情況誇大兩分說了出來。
苗氏惱恨的不行,眼裡陰光閃爍,看着臉色難看的楊瑞琪。十三歲的大半小子,竟然還弄不住一個才十一的瘸子!?還鬧出這樣的事兒,以後的臉面都別想要了!
楊瑞琪辯解,咬死了姚若溪把他送的珠花,給他扔到水裡,他才發火,要拉着她下去找。
“啥狗屁破珠花的!我們家要啥樣的買不來!?會看上你在哪個地攤買的便宜貨?還想用這個騙小姑娘,你爹孃咋教的你!”王玉花呸了一口,三丫頭的師孃連她都送了兩根不小的金釵,三丫頭那裡更是一匣子的首飾,家裡的銀票也多在她那裡存着,會看上那種小玩意兒才乖。
苗氏臉色難看的很,“說不定是一場誤會。瑞琪的確買了個珠花,說是送給若溪了的。”想咬定倆人之前就有信物來往。
“是他自己扔水裡,然後硬拉着我下去撿。”姚若溪吸了下鼻子,伸手摸向手腕子。
朱氏一直看着,見姚若溪摸手腕子,就拿着她的手,掀開一點,臉色一變,“哎呀!這下手還真是狠,手脖子都青了。”
周圍的人都是有眼的,一看姚若溪白皙的手腕子上抓出來的青印子,頓時相信了,看楊瑞琪的眼神,滿是鄙夷。想娶親,直接上門提親就是了,大大方方的,竟然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計人。
苗氏暗自咬牙,臉色陰沉難看。
楊瑞琪百口莫辯,解釋了幾遍小珠花是姚若溪扔的,都沒有人相信。
也是他只單方面的送東西,沒有拿到姚若溪的東西。即使一塊帕子,姚若溪就脫不乾淨這事兒了。只是平常姚若溪根本不用帕子,更不用荷包,也不佩戴玉佩啥的。
王玉花看他急的也哭起來,姚若溪又悄悄示意她,憋着氣,“那可能就是一場誤會吧!”說完攙着姚若溪回家。
她這樣退讓,更人覺得王玉花有怨難申,是迫於苗氏婆婆的威嚴和壓迫。
姚滿屯趕回來的時候,鬧的全村都知道了,雖然知道三閨女不會吃虧,但楊瑞琪這樣算計,還是心裡惱怒的。他都已經說了不可能,死心不改,你賴在家裡也就賴了,竟然還這樣下三濫的招式算計人。
原本楊瑞琪像的是一出英雄救美,最後在一起的美事。沒想到變成現在這樣。
還有人跑到小溪裡,把楊瑞琪的小珠花找了出來給他送還。
姚若溪家的日子,兩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更是不常出門,但見面的時候,都見頭上戴有東西的。就剛纔姚若溪頭上戴的花鈿,也是鑲着寶石的。誰看得上這樣的小珠花啊!
姚若霞雖然知道是姚若溪心情不好,看楊瑞琪還想算計反擊了一回。可看她白嫩的胳膊都是青印子,還是不贊同,“這抓的印子,得好幾天消不下去了。看不慣他,直接扎他一針,踢水裡就是了。”
姚若溪要的是他再也不敢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過早暴露,現在來的是楊瑞琪,以後還不知道來啥呢!
楊瑞琪羞憤惱恨萬分,也後悔不跌。姚正中把他教訓了一頓,那樹條子打的,“送走!整個八經的讀書人不學好,專幹下作的事兒,趕緊給我送走!”
“他還是小孩子,只是同情喜歡錶妹。再說這事兒可也不一定是那丫頭說的。瑞琪一直都好孩子!”苗氏眼神惱怒的看着,冷聲解釋。
“是啊!爹!瑞琪是讀書人,品行那是沒話說的。”毛氏看着也在旁邊幫話。
姚正中想說姚若溪早把《四書五經》唸完了,看看苗氏和毛氏幾個,又見楊瑞琪低垂着頭,懊惱憤恨的樣子,扔了樹條子,不再多管教。
苗氏眸光陰了陰,忙拉着楊瑞琪哄了一通,讓姚滿倉趕車,親自送他回家去。這個事兒她得自己過去一趟跟閨女說說纔是。
姚翠芬聽這事兒,愣了愣,就想到自己兒子雖然有點心眼兒,但應該不會這樣算計人。看着苗氏,眼神閃了閃,“娘!這親事再也不要提了。再折騰下去,我兒子都要賠進她們手裡了。”
苗氏見她打定主意再不結這門親,不由氣惱,“我還不是爲了你!那丫頭鬼點子多,家裡不少掙錢的點子都是她們姐妹搗鼓出來的。”
“娘!這事兒再不鬆,會更讓娘丟臉面,還是算了!現在臉面都丟了,我也只能再等幾年,再給兒子找一門親事了。”姚翠芬搖搖頭。她要放棄這門親事了。不然還不知道會出啥事兒來。
苗氏恨鐵不成鋼的說教她一通,氣憤的回了家。心裡始終納悶咋楊瑞琪還弄不住姚若溪一個瘸子。又想到救人的是姚二興和朱氏兩口子,頓時把這倆人也恨上了。肯定是被倆人瞧見,就直衝過來了。
這會姚二興和朱氏正在姚若溪家裡說話。這還是姚若溪家搬了之後,倆人頭一次進來。都有些尷尬,心虛。
王玉花開始還誠心道謝,後來一想三閨女天天都練武,腿腳也是全好了,拿着柺杖不過做做樣子,別說被楊瑞琪抓住往水裡按,怕是還沒近身,就被三閨女踢水裡了。又一想朱氏這兩口子是想套近乎,趕巧了。不過倒也讓倆人進家說話。
朱氏訕訕然的跟王玉花問了好,就忐忑的道歉,“都是聽了那趙氏和林偉挑撥攛掇,也是我們豬油蒙了心,見別人都行動,竟然也鬧起來了。現在想想都羞愧的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她沒有說怨怪林鳳娥的話。連王玉花家都說原諒林鳳娥,還養着的丁顯聰,就推到趙氏和林偉頭上了。
“別說你,前頭的里正看着那麼正經公正的人,還不是信了!連堂兄弟也上門來鬧。更別提那算命的拉着二興哥鼓吹了一番,換成是我,也會相信的。”王玉花這話說的公道,換成是她,她還真會相信,說不定比朱氏那時候鬧的還厲害。
朱氏聽她說的誠懇,更覺得愧疚,也實在後悔了兩三年了。
姚二興見媳婦說話都說的還算好,怕說了不好的但讓人聽着厭煩,就賠笑不說話。
姚若霞包了兩大包的綠豆糕和薄荷糕給朱氏,“伯孃在這,就省的我們跑一趟去送了。”
朱氏連忙推卻了下,這才接着。跟王玉花說了會話,才起身,“菜園子裡的水還沒澆完呢!也幸好今兒個澆水,才能碰見若溪。”
“要不是你們碰見,三丫頭可能要吃虧了呢!”王玉花笑着送他們出門。
姚若霞看她回來,就提醒了一句,“他們家當初敢鬧上門,就算再走動起來,娘也可不能掏心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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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整天跟你們心眼兒一堆的一塊,再不長也會多倆心眼兒的!”王玉花笑罵一聲。
姚滿屯知道姚若溪躲開就算沒事兒了,沒躲開是給楊瑞琪個教訓,還是長嘆口氣。親戚這個樣子,讓他覺得心發寒,又覺得累。難道就不能有一家過發財了!?
姚若陽疑惑的看着他,“爹!你生三妹的氣了?”
姚滿屯搖搖頭,“哪能怪小溪。爹是覺得咱家要窮些,怕是就沒這些事兒了。”
姚若陽聽不是怪姚若溪讓楊瑞琪名聲掃地難堪的事兒,鬆了口氣,笑着勸他,“看爹說的。難道爲了不讓別人算計咱,咱就天天吃糠咽菜,有本事不使,有錢不掙,掙了不花嗎?那活着豈不是爲了別人而活?!”
姚滿屯一怔,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是爹鑽牛角尖了。”
“爹!不管誰來,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膽敢算計咱的,咱家也不做那肉包子,隨人欺咬。堂堂正正的勞動致富,咱又沒礙着誰。”姚若陽的性子跟姚滿屯還是不大一樣的。姚滿屯是被磋磨的沒有了強硬反擊性了。姚若陽不一樣,他也是被欺壓着過了十多年,但他敏銳,有進取心。多繼承了王玉花的攻擊性,又不想她那麼沒頭腦。
姚滿屯伸手摸摸大兒子的頭,大兒子倒是比他有悟性,也通透,想到那算命的算的卦,就笑着跟兒子說起話,“很多年前,爹還不認識你孃的時候,算卦的就說你娘能生個秀才兒子,這事兒你如何看?”
姚若陽也笑,“爹!要是我摸不到書,學不到東西,就是那算卦的說我是文曲星下凡,也是沒有用的。我要是下功夫讀書,算卦的說我七老八十也考不中,那也是不可能的。三分天註定,七分要靠各人打拼的!”這個三妹早就跟他說了,他自己也沒覺得算卦的說他是秀才命不努力坐着就能等來一個秀才。
“那好!明年下場試試!”姚滿屯哈哈欣慰的笑。
“爹!還是後年吧!我知識掌握的不夠牢固呢!”姚若陽頓時叫苦,他只前頭跟着三妹學習了兩年,也學的不夠全面,字更是沒有天天勤加練習,別說跟三妹的字比,連顯聰都比他寫的漂亮些。
姚滿屯呵呵笑着,他也只是說說,明年兒子才十四,哪能個個都像王元榮一樣,小小年紀考中秀才功名。他能考中,也是投機取巧的。
想到王元榮,就想到再過不久就是秋闈了,要是王元榮中舉,怕是想搶這個女婿的人更多。只是那小子明顯對三閨女有心,爲啥到現在都還沒有表明,也沒有提親的意思?難道家裡嫌棄三閨女腿腳不好!?
姚滿屯決定再見王元榮,就要試探試探,他要是沒有意思,或者家裡阻攔,那這個親事他就不想着了。自家閨女品貌才佳,日子也越過越好,想找好青年,根本不是難事兒!
扭頭問姚若溪,姚若陽說她睡了,也着實受了兩分驚嚇。
姚若溪根本沒有受什麼驚嚇,不過夜裡沒休息好,今兒個怕也休息不好,在補覺。
當夜姚若溪剛小睡一會,就被叫醒了。
蕭恆墨拿着圖紙還沒有走,正看着琢磨。
姚若溪看看時辰,起來又去給他弄個肉湯,拽了點明兒早上包包子的面,烙了兩張餅子。
蕭恆墨挑着眉,“真是越來越乖了。”
把東西放下,姚若溪自己也捧了碗湯喝。
蕭恆墨邊吃邊問姚若溪圖紙上怎麼做,用什麼材料好,要怎麼組合,子彈可不可以用別的代替,有多厲害等等。
姚若溪默默的撇他一眼,“這只是土槍,能有多厲害?弓弩用得好,它應該還不如弓弩!”
蕭恆墨不相信,這樣的土槍,他頭一次聽說頭一次見,只要有個方法,他有人手能做出更厲害的土槍出來。火藥絕對比弓弩殺傷力要強很多的!
掏了三張銀票出來,“既然你自己都說不咋樣,東西也沒有做出現成的,銀子可沒五萬兩了。”
姚若溪看了眼,三萬兩。毫不客氣的伸手收起來。
蕭恆墨也沒有多待,揣着圖紙就離開,又回頭衝姚若溪一笑,“小乖乖!下次再有這樣的東西,可要畫詳細了。不然我總一趟一趟的跑,也影響你的閨譽!”
姚若溪小臉頓時全黑,小乖乖!?影響她的閨譽!?她現在簡直沒有一點秘密,屋裡也不能放一點東西了!還小乖乖!?
次一天起來,一家人就發現姚若溪的臉色更黑了,猜測她還在生氣。
王祖生是知道姚若溪的心眼兒了,明明很厲害,卻裝樣子,說楊瑞琪欺負她,讓村裡的人都罵楊瑞琪下作。今兒個看她臉色又是不好,一整天皮都繃得很緊,生怕下一個受苦受難的就是自己。
姚若溪看他老實的很,也就沒有體罰他。
在睡了一個好覺之後,姚若溪心情轉好,教給幾人課業,做繡活兒累了,就彈彈琴。
盧秀春聽見也過來串門,“若溪還說不會,這琴是彈的越來越好了!”
嚴如卿過來集中訓練一個多月,姚若溪又過目不忘,自然水平大漲。
誰知道晚上蕭恆墨又來,姚若溪簡直想扎他幾針。
蕭恆墨卻把昌州府的考題偷出來了,“順便拿來的,你爹不是秀才嗎!再去考一考,掙個舉子功名,也提一提身份。省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嘍嘍來提親,連我看了都爲你師父感到丟臉!”他要回京嘲笑畢溫良那老頭子去。他寶貝徒弟不是被傻子就是被下三濫提親,簡直丟光臉了呢!
“蕭恆墨!”信不信她做出個炸彈炸了他這個妖孽!只是姚若溪忍住了,否則又會被他威脅,炸彈是怎麼做的。那個她也不會!
蕭恆墨挑着眉,看她。
姚若溪咬着牙起來給他做了點雞蛋卷,讓他吃了趕快的滾蛋。
“小乖乖!你要乖順點,以後才能嫁得好。”蕭恆墨吃完一大盤子雞蛋卷,一陣風似的走了。
姚若溪拾掇好廚屋,回屋看着那兩套考題,擰起眉毛。兩套有一套是科考用的,有一套是以防萬一備用的。現在都在她手裡。可是這種提前看了考題的分明就是作弊,作弊是不對的!可姚滿屯若是中舉,她們家自然水漲船高,以後出門也會更多了些方便。
姚若溪糾結了兩天,姚文昌要提前去昌州府,過來找姚滿屯,“二哥!你真不下場試試?就算試試,又不要費多少功夫。”
“你也知道,我考秀才就是投機取巧。鄉試就算了,哪還敢想。”姚滿屯忙搖頭,“再說正趕到八月裡,家裡還要掰玉米收豆子呢!”
“二哥你就試試吧!考秀才功名的時候,哪叫投機取巧。那些都是二哥掌握的,難不成腦子裡有,還裝不會!”姚文昌知道姚滿屯對唸書的遺憾,想拉他去試試。而且他的感悟比自己成熟穩道。
“要不爹去試試。鄉試跟府試也差不多的。”姚若溪看着就勸他。
姚文昌一看姚若溪也勸話,更來勁兒了,拉着姚滿屯勸了一通,還把他拉到自己家吃飯,悄悄說,“二哥要是考中,若霞出嫁也更風光。若溪的親事也更好些!”不管是王元榮還是於晉然,反正國醫聖手的徒弟嫁人不可能是不中用的人。他二哥擡一擡身份,以後也更好說話,若溪姐妹也會更硬氣。
姚滿屯就想到一直沒有來提親的王元榮,知道他爹孃肯定嫌棄三閨女的腿腳不好。可這事兒三閨女說了,不願意暴露,不然麻煩更多。那也是不能貿然去告訴王富興夫婦的。要是他中舉,自家身份更高一層,怕是親事也會更妥當的!
“可是我這兩三年看書少了,策論寫的也少了。”姚滿屯不怕丟人,就是準備不足。
“我給二哥急補一下。咱們兄弟要是都中,就是咱們姚家的大喜事兒呢!”姚文昌自告奮勇給姚滿屯補習。
於是姚滿屯又開始緊急惡補,姚若溪不動聲色的把兩套考題都給倆人來回做了兩遍。
王元榮也回到家,藉機找姚文昌討教學問,來找姚若溪。
姚若溪把幾套包含考題的模擬題也給了他一份。
“姑父也要參考嗎?我拿了幾份歷屆考題來想跟小叔瞧瞧,討教一番呢!”王元榮把自己抄錄的拿出來。
姚文昌也有幾份,麻昌樹給他的,當下幾個人一對照,都做了一遍。
王玉花心裡還是覺得姚滿屯怕是考不中的。鄉試三年才考一次,而且名額有限,倒是考不中要被人笑話了。不過看他那麼下功夫,只好天天做上好飯菜。
姚文昌着實挺喜歡王元榮,聰敏,人也俊朗,對若溪又好,就暗中提點了他兩句。
王元榮聽的發愣,垂了眼思索。
姚文昌一看他這個樣子,心有些沉,知道他不是亂說話的人,就直接問了他,“你不會也覺得我們家若溪腿腳不好,配不上你吧!?”
見他面色不善,王元榮堅定的搖頭,“當然不是!”
“那是你家裡?”姚文昌略略滿意。
王元榮臉色有些不太好,“是…是若溪她…還小,還不懂。也……”也沒喜歡他。
姚文昌看他目光忐忑,嘶了口氣,摸着下巴,“原來是這個原因。”害他以爲這小子跟別人一樣庸俗,趁早不想也罷!
王元榮有些挫敗,頹然,家裡不同意他有辦法讓家裡同意,也絕對沒有嫌棄的念頭。只是若溪那丫頭對他和對王寶柱,王軻一樣態度,從沒表現過喜歡他。他送的東西,也沒見她用過。他還是從王桂香那偷了一個她繡的帕子,捏的一個小麪人,再沒別的了。
“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二哥想給若溪找個更好的,所以現在發奮攻讀,要考鄉試呢!”姚文昌很是樂見他這種不得志的樣子。
王元榮已經多少猜到了,不然姑父也不會又決定去參加鄉試了。他本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若是姑父再擡一擡身份……擡的能跟於家並肩嗎?
姚文昌看他出神,知道他胡思亂想,也不拆穿他,攪和亂之後,又去看自己的書。他是覺得,還是在鄉試之前定下親事的好。免得這小子到時候考中了,被別的人搶走了。於晉然雖然好,但離的遠,而且他跟這小子來往多,心裡自然偏向他的。
結果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王元榮說的出來跟同窗討教學問,這兩天都跟丁顯聰住在一塊,覺得天天都能見姚若溪,一塊吃飯,心裡還挺美。跟姚文昌說過話,次一天於晉然就過來了。
一身白衣飄逸脫塵如仙人般,而且兩年不見,他個子躥的很快,比之以往更多了幾分從容不迫,優雅淡然,白玉出塵的面容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目光溫和的看過來,“師妹,好久不見。”
“師兄是回來參加鄉試的吧!”姚若溪笑着迎他進來。
於晉然眼裡笑意流淌,隨着進來,看到王元榮竟然也在,他眸光閃了閃,跟姚滿屯和王玉花幾人都見了禮,又對姚若溪道,“馬車上還有師父師孃讓我捎回來的東西,足足兩大箱子,比我自己的行禮都要佔了一半。”
“師孃又給我東西,每次都破費。”姚若溪雖然收的不客氣,還是覺得太過不客氣了。
“師孃這是順便提醒你,快到釀桂花稠酒的時候了。”於晉然看着她笑。
王元榮看了別提心裡多酸了,這個時候,於晉然竟然又過來,還拉着行李,這是準備住下嗎!?若溪這丫頭竟然還對他笑的那麼美。他根本不適合若溪!不會讓若溪幸福的!
天冬和地生把箱子搬進屋。
一箱子綢緞,箱子京都的小玩意兒,首飾和字畫瓷器。
“這些東西怕是也有你送的吧?”王元榮看着,心裡更酸了。這個於晉然藉着若溪師孃的手,送了多少來!?這丫頭身上穿的衣裳會不會也是於晉然送的料子!?
越想越心裡不舒服,看於晉然礙眼。還喜歡穿一身白衣裳,其實心是比鍋底還黑吧!?
於晉然察覺到他的敵意,也不在意,指着裡面的一個小箱子,“那裡面的幾本書,兩樣小玩意是我送給師妹把玩的。”
姚若溪打開一看,書都是琴譜和棋譜,他說的兩樣小玩意兒,一個玉雕荷葉露珠碗,一套特製的畫筆。
王祖生看着那荷葉帶着露珠很是逼真,還凹成一個碗的樣子,伸手就去拿。
王玉花拍了他一下,不讓他亂碰。這些可都是貴重東西。
姚若溪挑出來幾樣給幾人分了,把箱子收到內院去。
王玉花正熱情的招呼於晉然,“來回一趟不容易,在家住幾天吧!”
“住兩天也就要提前趕去昌州府了。”於晉然點頭。
“我們當家的也要去參加鄉試,正好你們都一塊。”王玉花笑道。
於晉然就說讓姚滿屯跟他一塊去昌州府,“我那裡有歷屆考題,姚叔也好看看,到時候多一份把握。”
姚滿屯沒有推辭,他既然決定要參考,就一定要盡心盡力的。
王元榮吃過飯卻直接回了家,找到王富興回來,“我要娶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