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嬸咋回事兒了?”苗氏直覺的這事兒不尋常,心裡升起一層隱憂。該出事兒的是王玉花,現在卻變成了盧秀春。
姚若萍眸光幽閃,看着苗氏陰沉的臉色,眼神幽冷陰鶩,抿了嘴。盧秀春咋回事兒?不就是喝了她娘讓送的雞湯出血了!那雞湯裡的紅花是苗氏讓姚麗芬下的。
“小嬸她……”姚若萍張嘴,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苗氏。就察覺一道目光冰涼的射在身上,讓她心下一緊,改了口,“說是不舒服,借了驢車就去縣裡了。”
“哪個地方不舒服?”苗氏追問,看她明明似有言語,卻不說,口氣也冷硬起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叔叫了我爹就走了。”姚若萍搖頭,話說的順口起來。
苗氏還要再問,見姚若霞從西院門過來,頓了頓,“既然你們也不知道,我就回家等着吧!”說着深深看了眼姚若霞,轉身快步出去,沒有回家,卻是又去了姚文昌家。
姚若霞沒打算睡了,也睡不着,就在西院練功,冷冷看了姚若萍一眼,出來兩步,站在大門口望着苗氏站在姚文昌家門口,一會又回了老宅。抿着嘴又回了西院繼續。高婆子兩人是小嬸陪嫁過來的下人,聽的是小嬸的話,對苗氏有恭敬,也不可能違背小嬸的吩咐。
苗氏的確沒有打聽到有用的消息,而撒在路上的雞湯早已經不知道被誰家的狗給舔食吃光沒有蹤跡了。
有姚若霞看着,姚若溪並不擔心家裡。
幾個人趕到新安縣門口的時候,城門還沒有開,等了一會,纔有官兵打開了城門,趕早的百姓和商旅依次進城。
到了空曠的街道上,姚滿屯摔了下鞭子,驢車直接停在了濟生堂門口。
濟生堂還沒開門,他下了車就去敲門。
兩個藥童打開了門,因是認識姚滿屯的,又見姚若溪也在後頭,忙去稟報了掌櫃的。
於掌櫃是旁支家的,看着濟生堂也是守着於家祖宅,出來見姚若溪幾人,不僅愣了愣,“姚小姐!這是怎麼了?”
“掌櫃的!還你找專長婦人病的大夫給我小嬸瞧瞧,她誤食了紅花。”姚若溪上前見禮。
“紅花!?”於掌櫃納悶了,這姚文昌不是昨兒個剛成親,於家也隨了禮的。不過看姚文昌把包着被子的盧秀春抱進來,他招了個藥童,去叫來了一位老大夫。
幾個人都擔心的不行,盧秀春臉色白的很,而且有些話也不好啓齒。
姚若溪就問了她,再轉述給老大夫。
“是葵水被催發來了,沒有大礙。我開些藥調養一下就行了。幸虧吃的不多。”老大夫說着拿了紙筆去開藥方子。
姚文昌和姚滿屯都鬆了一口氣,盧秀春一臉尷尬羞惱,“是…是我大驚小怪了。”
“只要小嬸沒事兒就好。有病不能忽視,釀成大錯才無法挽回!”姚若溪看着由白轉紅的臉色,輕鬆的笑起來。
姚滿屯要去抓藥,被姚文昌攔住了,“二哥要這樣就讓我沒話說了。”拿着方子去了藥櫃抓了藥。
盧秀春吃了一個藥丸,又喝了碗熱茶提議道,“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讓她孃家人知道,肯定說不過去。而且她也沒有大礙。
姚若溪想了下,就點了頭。
姚滿屯買了幾個熱騰騰的肉包子,幾個人吃着包子,又快鞭往回趕。
到家的時候,王玉花剛吃了早飯,苗氏也在姚文昌家裡等着。
盧秀春看了姚文昌一眼,下車自己走。昨夜實在嚇了一跳,現在回過神,也提起了勁兒。
姚文昌看她沒有大礙,鬆了手,跟苗氏打招呼。
不等盧秀春見禮,苗氏握着她的手,一臉擔憂的詢問了一遍,“大夫咋說?抓藥了沒?嚴不嚴重?”
盧秀春都斟酌着回了,說是抓了藥吃了就好。
姚滿屯看了看,趕着驢車直接回了家。
“要不要緊?”王玉花看倆人回來要去看盧秀春。
“不過是葵水提前半個月來,沒有大礙。奶奶正在那。”姚若溪說着洗了手。
姚若霞放下心,就到廚屋裡用滾着的水燒了稀粥,姚若溪早飯是必須喝湯粥的,天不亮就起來折騰,只吃了兩個肉包子。
王玉花聽苗氏在那邊,哼了一聲,小聲嘀咕着想罵幾句,看看姚滿屯臉色不好,就沒有罵出來。
吃了早飯,已經半上午了,王玉花讓姚若溪去睡會,別做繡活兒了。
姚若溪一覺睡到晌午,起來墊了點東西,去西院看了幾缸稠酒。拎了竹筐招呼姚若霞姚若萍一塊上山摘桂花。
這時候地裡玉米也都熟了,王玉花肚子大起來,縱然再利索,剛經過紅花的事兒,也不敢亂跑,留在家裡看着小四。
姚若溪三人剛上山,王元榮和狗蛋王軻,王寶柱三人就追着過來。
“要摘桂花直接說一聲,讓我們去摘就行了。”王寶柱聽要摘桂花,立馬錶態。
“要的多嗎?”王元榮知道姚若溪家裡已經移栽了幾顆,還出來摘,肯定要了有用。
“要不少呢!”姚若溪想了那幾缸稠酒,只加一點也出不來桂花的香味兒。
“還是去打獵吧!這山上不定哪纔有一棵桂花樹,太不好找了。我知道縣裡有個地方長了一大片桂花,過兩天摘回來些就是了。”王元榮看她竹筐的布袋子裡才裝了一小把,就笑起來。
姚若溪也有些些苦惱,滿山的跑着找桂花,的確不太現實。就點了頭,桂花也不找了,幾個人往山林深處去。
王元榮三個昨兒個就挖了陷阱,下好了套子,今兒個過來找姚若溪,就是想讓她跟着分些獵物。
姚若萍雖然也常見王元榮,卻覺得每一次見他都能發現變化,尤其是今年,個頭躥的很快,人也越發沉穩內斂,更現的英俊。心裡跟於晉然對比了下,雖然比不了,可於晉然對她從來沒個好臉色,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她又是打小都喜歡王元榮,看着他的眼神就更熱切了一分。
王元榮撇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打量姚若溪。卻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特別關注自己,眉頭微蹙。是還太小,不懂嗎?
姚若溪已經聽到前面有動靜,一說,幾個人忙跑上前去,就見陷阱裡掉進了一隻羊。
“元榮哥!是不是你們昨兒個挖的陷阱?是頭肥羊呢!”姚若萍高興的去拉王元榮的胳膊。
王元榮上前去解套子,錯開她來。
姚若萍憤憤的瞪了姚若溪一眼,嚷嚷着上去幫忙。
王軻和王寶柱已經上去,三人合力把有百十斤中的灰毛羊拉出來。陷阱裡插的尖竹子都紮在了身上,已經血跡斑斑。
“這麼大咋弄回去?”姚若萍看着發愁。
“這有啥!才一百來斤,我和狗蛋就能輕輕鬆鬆搬下山了。快去找別的獵物,也好回家。”王寶柱天天都負重跑路鍛鍊,和王軻一塊擡一百斤還真沒問題。
王元榮點點頭,留下王軻看着羊,帶着姚若溪幾人不大會就找遍了昨晚下的套子挖的陷阱,收了五隻野兔子,兩隻野山雞,一頭四五十斤的小野豬。
姚若萍殷勤的要幫王元榮搬野豬,王元榮用麻袋裝了,輕鬆背起來,“你想幫我的忙,等會就拎着兔子吧!”
看了看裝兔子的袋子,姚若萍也二十多斤,有些不太情願,見王元榮看着她,還是笑着背了,“元榮哥!我幫你背。”
等跟王軻回合,王寶柱兩人擡羊,姚若霞拎着兩隻野山雞,路好的地方幫着擡一會,姚若溪空着手跟到了家。
看着滿載而歸的幾人,王玉花頓時笑起來,“竟然打到了一頭羊,還真是沒有過的事兒呢!天涼起來,吃羊肉最暖和了!”
“姑姑說的是,不過現在天還熱着,這羊已經死了,不能放,直接殺了,把肉分吃了吧!”王元榮看着還活着的小野豬,捆結實了扔在一旁。
“哎!我去給你們拿剪子和刀!”王玉花笑着回屋拿了剪子和刀子出來。
王元榮看看姚若溪,“你先去一邊忙,一會就好了。晚上燉羊肉吃。”
姚若溪挑挑眉,這是沒打算走嗎?夜裡要去山上?
王元榮朝她一笑,肯定她的猜測。
“那我要只野山雞了。”姚若溪點點頭,也沒客氣,彎腰拎了一隻野山雞,招呼了王玉花一聲,娘倆出門。
盧秀春剛睡了一覺醒來,王玉花問了情況,讓高婆子把野山雞殺了燉給盧秀春吃。
“二嫂!都是怪我自己大驚小怪,還害的二嫂擔心了!”盧秀春不好意思的笑笑。
“元榮幾個正在家裡殺羊,晚上有羊肉,你要是能起來,晚上就過來吃飯吧!明兒個的回門順便割一塊回去。”王玉花看她絲毫沒有怨怪自己送了帶紅花的雞湯,又多了一分愧疚。
盧秀春看向姚文昌,他已經笑道,“是元榮那小子獵到的羊啊?那今兒個晚上一定痛痛快快吃一頓去!”
盧秀春看他很不客氣,知道姚文昌怕是跟二哥的關係不只是親近,也笑着點頭,說要叨擾。
姚若溪陪着說了會話,再回到家,姚滿屯也回來,羊也被拾掇好了。
“一會吃烤羊排吧!元榮哥!烤羊排可好吃了!”姚若萍也不嫌血腥,湊在王元榮旁邊。
“你會做嗎?”王元榮看她說的起勁兒,扭頭問她。
姚若萍臉色僵硬了下,“誰說我不會了!我也會烤的!”
“那你就做來嚐嚐。讓我們也嚐嚐若萍的手藝!”王寶柱想着,姚若溪那麼厲害,姚若霞也很是厲害,姚若萍再不靠譜,應該多少會些。至少跟別人一樣強纔是。
“別光說不練,家裡就你好吃懶做的,還不好好學!”王玉花瞪了她一眼。
姚若萍看看王元榮,見姚若霞也沒看到的樣子,正在準備燉羊肉,咬咬脣,“好!我做!”不就是烤羊排,架在火上烤熟抹上調味料就是了,真當她不會,只有小三這賤丫頭會一樣!
正說着,姚文昌和盧秀春來了。
盧秀春打量了眼王元榮和王軻,王寶柱三個,一眼就鎖定王元榮,看向姚文昌,見他挑眉,不僅笑着眼神落在王元榮身上。小小年紀長得很是英俊出彩,尤其一雙眸子,深邃又極爲有神采,更是爲俊美的面容增添了不少光彩。
不過她看了眼圍在王元榮身邊轉的姚若萍,不禁笑起來。俊美少年的確招人喜愛,連她未出嫁前對未來相公幻想過。
王玉花招呼她坐下,“讓她們幾個忙活去,咱們就等着吃好了!”
姚文昌捲了袖子,“我也來幫忙吧!”
因爲王玉花是孕婦,盧秀春身體不好,所以切的羊肉分了兩分,一部分燉了,一部分烤。
姚若霞忙活個不停,姚若溪在一旁幫忙。
姚若萍搗鼓着烤羊排。
天色漸漸暗下來,羊肉也燉好了,烤的已經吃了一輪。
“咋樣?我烤的羊排好吃吧?”姚若萍炫耀的擡着下巴。
“味道很好!”王軻說着看了眼一旁的醬料,那醬料是姚若溪烤肉前端出來的。
“元榮哥!好不好吃?你再多吃點!”姚若萍張羅的給王元榮鋪設。
“已經吃不下了。”王元榮站起來,洗了手,端了一碗羊肉湯喝。
“這個羊肉湯燉的好,竟然一點不羶氣。肉也軟爛好吃。”盧秀春喝完了一碗,讚歎道。
“時間來不及,羊肉還沒燉到盡。要是煲上兩三個時辰,那樣做出來的才更好喝些!”姚若霞聽了笑道。
“要說茶飯,若霞的茶飯可是有名的。若溪這丫頭懶散,輕易不下廚。”姚文昌呵呵呵笑。
“我只會吃。”姚若溪也笑回一句。
“還是別讓若溪做飯了,迷糊的端着面瓢跑到茅房裡去舀面!”王寶柱想到姚若溪發現走錯地方時愕然的表情就好笑的忍不住。
“跑到……”盧秀春驚訝。
“是三妹的糗事!做飯做眯瞪了,本該到堂屋裡舀面的,結果拿着面瓢衝進了茅房。”姚若萍不滿的撇嘴。有啥好笑的,明明很蠢!
盧秀春想象了下,忍不住大笑。
王玉花也是頭一次聽說,笑得不行。
王元榮隔桌看向姚若溪,見她不說話,笑看着衆人說笑,酒窩若隱若現,很是高興的樣子,眼裡笑意漸深。
吃了飯,姚文昌看王元榮幾個還沒走,就知道他們夜裡去打獵,把盧秀春送回家,也換了利索的短打衣裳出來,“要打獵也不帶我一份兒!”
“秀春她身子不好,你也跟着瞎湊熱鬧!”要不是姚若溪要去,王玉花連姚滿屯都不讓去。
“她沒有大礙,已經睡下了。好不容易纔有的機會,讓我也跟着去一趟了!”姚文昌拿過快弩,眼神發亮。
這個弓弩是被改良過後的,可以三連發。只有姚若溪和姚滿屯,王元榮三個一人有一把。姚若溪的被蕭恆墨給順走了,現在只能用單發的。
姚文昌也拿了一把單發的,跟着一塊上山。
“小三夜裡根本看不見,帶她去都不帶我去!”姚若萍很是不滿,氣憤。
“你好好練武,練成了就帶你一塊去!”王寶柱回頭擺擺手。
“都走了,家裡就沒人了。”姚若霞冷喝一聲,拉着她回去,鎖上了大門。
姚若溪一行人拿着火把穿行到山林裡,到了狩獵的地方,熄了火,埋伏了等着。
月光很是皎潔,幾乎能看見樹葉的紋路。
王元榮埋伏在姚若溪旁邊,看着略帶茫然的眨着大大的鳳眸,皎白的月光落在白皙的小臉上,彷彿散發着熒熒之光般,有種扣人心絃的精美。
他悄悄湊近,輕聲問,“你師父不是把你的腿快治好了,爲啥沒把你的眼睛治好?”
“師父說配藥得需要不斷的時間。而且我的腿只要沒徹底好了,用的藥跟那個藥相沖,不能一塊治。”姚若溪也不想到了晚上就當睜眼瞎。她不知道夜盲症能不能治好,現在只能等着腿治好,再試用師父的藥。
王元榮點點頭,不再問話。
一直等到快下半夜,王元榮又悄聲問她,“冷不冷?”
“不冷,出來多穿了件衣裳呢。”姚若溪搖搖頭,又問他冷不。
姚滿屯看倆人互相關心,悄聲低語的,不禁會心一笑。只是想到二閨女,他又皺起眉頭。
正在他發愁的時候,一羣野豬哼哼着過來喝水。
姚滿屯精神一緊,拿起快弩急忙射箭。
只聽王軻和王寶柱幾個也動手了。簌簌聲不絕於耳,水邊野豬嚎叫聲不絕於耳。又被射中幾箭跑走卻無力的,還有慌不擇路掉在陷阱裡掙扎的。
姚文昌又追着一隻中箭的野豬射在了屁股上一箭,就見那野豬嚎叫着轉身,衝過來咬姚文昌。
“文昌快躲開啊!”姚滿屯急忙出聲。
“我看着若溪,姑父快去!”王元榮忙道。
姚滿屯已經拿着快弩衝上去,把搭上的兩隻箭齊齊發射。
姚文昌跌倒在地上,不由的暗惱自己太沒用。
“百無一用是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啊!”被姚滿屯拉起來,還連連唸叨了兩聲。
那頭衝撞過來的野豬已經在地上掙扎。王軻和王寶柱喝了一聲,上去生生按住,又捅上去一兩刀子。那野豬頓時掙扎不起來了。
倆人也不管旁的,把到在旁邊的兩頭也都捅了刀子,陷阱裡的直接不管它也出不來。
姚文昌愣愣的看着,“你們…你們也太勇猛了吧!?”他只知道這幾個小子都會打獵,還是打獵的好手,每次過來都不會空手,沒想到竟然這麼勇猛,不,可以說是兇殘。
“這有啥!我們還追着一隻野豬追到窩洞裡,逮了三頭小野豬!”王軻看着四頭野豬很是有成就感。
就連姚滿屯聽了都驚訝的有些合不上嘴。
三人都是摔打操練過好幾年的,氣功也已經小有所成,前些日子,蕭恆墨送來的幾本武功秘籍,適合女子練的教給了姚若霞和姚若萍。適合男子的就給了王元榮三人。
“這些豬要咋弄回家啊?”姚文昌看着幾頭野豬又發愁了。他可是扛五十斤都覺得吃力的。
“這個容易。多跑兩趟就是了。”王軻說着,招呼了一聲,就和王寶柱到不遠的草叢裡,推出兩輛型號不大的大輪子架子車。
“這輪子做的絕對結實。拉四百斤都沒有事兒。”王寶柱放下車子,忍不住自誇。
這是他們打了獵物卻沒勁兒搬下山特意做出來的。
“準備的真齊全。”姚若溪聽着笑。
“上回獵到兩頭鹿,用小輪子拉的,結果大半夜才弄了一趟回家,輪子還壞在半路了。就重新改良了下。”王元榮揹着她過來。
“走吧!不然血跡引來了狼羣就壞事兒了。”姚滿屯是碰到過,見既然有車子,就招呼幾人忙起來。
王元榮不好站在旁邊看,有些不捨的放開姚若溪下來,“你先靠着樹站會,我等會再來揹你。”
“我沒事兒,你去幫忙。”姚若溪伸手扶住旁邊的樹。
王元榮點頭,幾個人合力裝了野豬上車,在野豬身上墊上一個麻袋,他又返回把姚若溪攙着坐到野豬身上,抓着她的手扶好。
王寶柱看的皺眉,男女授受不親。元榮這小子竟然抓了若溪的手!
“好了!走吧!”王元榮卻表現的沒有一點異常。
姚滿屯拉着另一輛車子,叮囑姚若溪抓穩小心。
不過畢竟是拉了四百來斤重的東西,山路又很是不平,走到陡的地方或者斜坡,就要特別的注意。
等費盡氣力下了山,各個身上都出了一身汗,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衣裳也溼透了。
叫開門,姚若霞一看連忙叫了姚若萍起來,把大鍋裡的水燒熱,又燒了小鍋做飯,爐子上的羊肉湯還熱着。
等都洗漱一番,吃了飯,天都快亮了。
王元榮看了下獵物道,“野豬我們要兩頭,剩下的都留給姑姑家分吧!”
“這咋行!地方是你們找的,車子也是你們的。這樣,你們仨一人一頭,我和文昌分的一頭大的,一頭小的就行了。”姚滿屯知道她們家不要,王元榮肯定也不會願意。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我就是跟着湊一趟熱鬧。沒出多少力還添亂,羊肉都已經吃了好些了。回頭割塊肉也就行了。”姚文昌急忙擺手,跟這三個小子比着,他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要這些獵物。
“我們跟小叔家就要一大一小吧!再把羊肉分了,就不要爭了。”姚若溪看着野豬,已經琢磨怎麼用了。
“好!兔子我們拿回去,羊肉已經吃了一頓,就不要分了。”王元榮看着她笑。
姚滿屯聽了,給三人把兔子湊夠一家兩隻。還是把羊肉分了三大塊。
“咱家的肉就不賣了,留着八月十五,掰玉米吃些,再做成臘肉好了。”姚若溪琢磨着野味雖然值錢,可只要一死,價格立馬能砍掉一半有時候還要多,不如自己加工一下再賣來的賺錢。
“做成臘肉?”姚文昌提到臘肉就已經咧嘴了,他是不喜歡吃那個油膩膩的肉。本來都是肥肉,再用油煎一遍,更覺得油膩的不能下嚥。
“確切的說,做成薰臘肉。跟咱們過年做的那個臘肉不一樣的。”姚若溪見過他對臘肉避之不及的樣子,微微笑道。
“燻肉?薰了還能咋吃?”姚文昌更是皺起了臉。
王元榮心思一動,“那另外的三頭也不賣了,都殺了做薰臘肉吧!”
姚若溪愣了愣,“不賣了?”
“都做上吧!把豬頭拎回家就行了。”王軻見王元榮眼神飄過來,急忙咧嘴笑道。
“是啊是啊!要吃肉,我們到山上跑一圈,就又有了!”王寶柱大力的點頭,表示對姚若溪的支持。
“那好吧!給你們算成銀子,要是不接,你們就還拉去賣了好了。”姚若溪點了頭。
王元榮笑着點頭,這丫頭看着輕聲溫語的,其實也很是霸道呢!
姚若霞笑着跑回去拿了銀子來,一人三十兩。
王元榮不客氣的收了銀子,就捲了袖子幫着殺豬。
姚文昌也就沒有回家,一塊幫忙。
就算幾個人都麻利,可在山上待了一夜,殺好四頭豬,外加一頭小豬,也累的夠嗆。
姚若溪看的姚滿屯把豬頭弄好,催着三人回去。
王元榮看看天,知道換了明天后天都能賴在這裡睡一覺,可今兒個十五,只好和王軻,王寶柱三人拿着豬頭,兔子,又拎着羊肉回了家。
姚文昌也有些撐不住,說了句,“回頭我讓高婆子兩人過來幫忙。”就回了家。
王玉花也催着姚滿屯和姚若溪趕緊去睡,“三丫頭!快去睡!你小孩子家的還不能跟你爹比,再熬壞了!”
姚若溪應聲,叮囑了姚若霞準備的東西,就回屋睡下了。
姚滿屯看王玉花挺着肚子要洗豬腸子,乾脆也不睡了,“我身子結實,一夜不睡也沒事兒,你到旁邊看着就行了。豬腸子我來洗!”
“三丫頭不是說了不急。你快去睡吧!我不洗,受不了這個味兒呢!”王玉花嫌棄的催着他走了。
“那你別忙活,等我睡醒再洗!”姚滿屯知道這些肉都擺着,等姚若溪睡醒肯定又是一通忙活,也就聽話去睡了。
王玉花卻沒聽話,招呼了姚若萍拿了鹼和醋,又抱了鹽罐子過來,準備洗豬腸子。
盧秀春帶着高婆子兩人過來,“二嫂!我帶她們來幫忙。你有事兒吩咐她們做,還是別下手了,當心身子要緊。”
“你們今兒個不是要回門的?”王玉花看她態度誠懇,也就沒有客氣。
倆人都是粗使婆子,盧秀春知道自己肯定沒有那個力氣做多少農活,帶倆人嫁過來就是要幹家裡的粗活兒,高婆子兩人就聽了一遍做法,忙活起來。
盧秀春又跟王玉花說了遍謝謝,她自己也知道姚文昌是個文弱書生,雖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打獵沒有姚滿屯幫着,肯定打不到獵物的。跟着跑了一趟,還拿回去個後腿,這可是明白的佔便宜。
王玉花大方起來也是很大方的,說了幾句,就送她回去。
姚文昌過來趕了驢車,打了招呼就帶着盧秀春去老宅。
姚滿倉聽昨夜幾人去打獵了,頓時不滿,“打獵竟然也不叫人!你們打了多少東西?”
“是王元榮他們幾個,我不過跟着瞎跑一趟。這野豬也是二哥買下的。我今兒個回門,才砍了條後腿。”姚文昌說着跟苗氏和姚正中招呼,“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去晚了不好看!”
“快去吧!”姚正中擺擺手。
姚文昌趕車的技巧不咋好,就這走到新安縣晌午去了,盧夫子看了略略不滿。
盧秀春怕爹孃不給姚文昌好臉色,急忙解釋昨夜打獵的事兒,“拿來的後腿就是昨夜相公他打的。”
姚文昌輕咳一聲,正了正身子。
盧夫子倒是臉色緩和,姚文昌果然不是隻會讀書的沒用的書生。又看兩眼不滿血絲,也沒有多留,吃了晌午飯就讓倆人回來了。
盧太太本想問問高婆子盧秀春在婆家過的咋樣,沒見到人,也遺憾沒問成。
姚文昌回到家就撐不住睡下,姚若溪已經睡醒,拿了快刀,和姚若霞把肉都切成長條塊。所有的肉條塊都抹上特別調製好的調味料,醃着。又讓高婆子兩人剁了花肉灌了豬腸。
姚滿屯把柴火已經架起來,用鐵條勾着一條條的條,晾在架子上,在闢出來的屋裡慢慢的燻烤。
外面的大門被拍響,姚若溪耳朵靈敏,早先就聽到了,裝作沒聽見。最後連高婆子都聽到了,“好像有人在敲門!”
幾人停下忙活,側耳一聽,大門已經不響了。
“估計是聽錯了吧?”姚若溪疑惑了一句,低頭繼續忙活。
又聽的確沒聲音了,高婆子也就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幾個人繼續忙活起來。
而在外面敲門不開的毛氏和許氏簡直一肚子火氣,打獵弄到打野豬,竟然躲在家裡不吭聲,還不開門。
毛氏沒有多少表現,許氏到了老宅,立馬告了一狀,“二嫂家真是越來越的富貴,人的眼也越來越高,門檻也越來越高了!親親上門都敲不開門,生怕分了她們家打的打野豬一樣!連個應的都沒有!我就不信一家子都沒聽到!”
苗氏雖然心裡暗鬧,卻不知道爲何,還覺得不安。王玉花至今沒出事兒,那不是雞湯沒喝,就是那紅花沒放。可又覺得事情不尋常。
今年的八月十五,姚滿屯來送了兩斤月餅,把羊肉切了一塊,豬肉切了有四五斤送來,沒有說啥就走了。就連小兒子叫來過十五,都說媳婦身子不舒服。這讓苗氏心裡很不安,抓不住的不安。
許氏嘴上不停,見說了一堆,苗氏卻沒有多少反應,倒是自己在沉思,她更是不滿,叫了兩聲。
“肉不是已經給你們送了!想要野豬,自己去山上打就是了!兄弟分了家,就各憑本事了!”姚正中沉聲說了一句,也沒看許氏。
許氏知道是說自己的,想跟姚正中講講,見姚富貴使眼色過來,不屑的撇着嘴,暗自翻個白眼兒,不再吭聲。說的送肉,卻只有二斤多的,那一點只夠包一回餃子,一頓就吃完了。二房自己倒是精明,關在家裡不出門,整整一頭大野豬呢!肯定吃不完,都不知道分出來!
毛氏看了看,就笑道,“我去叫文昌和秀春過來吧!就算分了家,頭一年,又是剛成親,八月十五肯定得一塊過的。”
苗氏想到小兒子雖然委婉卻想拒絕的話,心裡很不舒服,覺得盧秀春跟王玉花走得近,挑撥的她小兒子要跟她不親近了!
毛氏就起身去了姚文昌家,沒看見高婆子兩個,眸光轉了轉問道,“咋不見你家那兩個婆子?”
“去二哥家裡跟若霞學着做豬雜去了!”盧秀春換了身喜慶的衣裳出來,笑着回她。
“文昌昨夜打獵,一夜沒睡,又趕上回門,怕是累壞了吧?打了多少獵物啊,這麼拼命?”毛氏不動聲色的套話。
“我也沒見着,不過看那後腿,應該也能猜得到!”盧秀春是她問一句就回一句,卻回的滴水不漏。
毛氏跟她打了一圈太極,發現這個弟妹也不是簡單的角色,轉了一圈都沒有問道有用的,而她又跟二房親近,不由心裡暗恨。王玉花那個賤人竟然招人喜歡!
盧秀春等了一會,姚文昌拾掇好,兩口子跟着毛氏去了老宅過十五。
傍晚的時候,姚若溪賞了高婆子兩人一人一個八分的銀錁子,半斤小月餅,“算是給你們過十五的!”
兩人推辭了下,就接了。端了兩大碗肉菜回去自己吃了。
姚若溪一家加上丁顯聰一塊,吃了飯,坐在花園裡吃月餅,考校詩詞課業,也是熱熱鬧鬧的。
等散場後,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三個卻偷偷的摸到西院這邊,一溜的翻上了高牆。
------題外話------
就說俺溫馨不起來~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