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家裡的東西啥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王玉花死死的擰着姚若溪胳膊上的肉。
姚若溪疼的吸了口氣。
“你又打孩子幹啥?半碗醬吃就吃了,不是得了好!?”王三全喝止了王玉花。
“薄荷雖然不要錢,那裡面可是摻了面的。今兒個丟了兩捆麥子,可是兩大瓢面!能吃好幾天了!”程氏也不滿,她能看着王元榮要了半碗醬回去,是因爲王元榮家是村裡的富戶,而剛纔那些人都是啥人?平時有事兒不幫忙,公道話都不捨得說一句,看見好東西就湊過來了!
姚滿屯把姚若溪拉到自己旁邊,看王玉花的眼神帶着一絲惱意。王玉花最近越來越暴躁,有一點氣就衝孩子發火。
“吃飯!”王三全沉聲說了句,這纔算都不吭聲,安生吃起飯來。
而王若萍還站在一旁抽泣着,哭的倆眼都紅腫了,王玉花喊着不讓她吃飯,程氏和王三全都沒有說話,王若萍就真的不能吃飯了。
去年也是王若萍看麥場,卻總是忍不住跑去玩,看丟麥子。去年她賴在了王若霞頭上,今年王若霞跟着王玉花旁邊割麥子,姚若溪都在家裡做飯,她沒人賴了,這才捱了頓打。
吃了飯,程氏感覺自己沒有事兒,卻不再抱小四,竹籃子也不提了。
王若霞背起了小四,拎着竹籃子和姚若溪程氏一塊送回家,再打一罈子水拿去地裡。
回去的路上碰上王元榮的娘杜氏,程氏笑着跟杜氏打招呼,“…我們家做的薄荷醬,元榮喜歡吃,我就給舀了大半碗,你也嚐了吧?”
“哦!嚐了,吃着怪清涼的,不知道咋做的啊?”杜氏不堪熱情的應着,似是隨口問的。
程氏只知道用的東西,也不知道具體咋做的,因爲她怕廚屋熱的慌,都是姚若溪自己在搗鼓。看了眼姚若溪,示意她告訴杜氏。
姚若溪卻沒有看她,慢慢的往家走。這薄荷醬雖然簡單,可一時捏不準的也做不出來,她還指望過了這兩天,把醬賣到鎮上酒樓裡,能存點錢的。
程氏雖然不滿,卻不好當面發作,只把薄荷醬誇了一番,如何如何難做,然後就招呼一聲,也回了家。
王若霞把小四放屋裡,裝了水又急忙忙下地。
姚若溪哄睡了小四,又去後院菜地拔草。這些天王玉花她們是沒時間了,指望程氏,草能把菜給淹沒了。
晚上王玉花一臉怒意的回來,又跟王石頭媳婦吵了一架。
“明兒個小溪你去看着麥場!”
“嗯。”姚若溪淡淡的應了聲。
次一天姚若溪帶了把傘,拿着扇子,和小四一塊去看麥場。
因爲閒着,姚若溪摘了一堆桐樹葉子,讓王若霞幫她弄了幾根棍子,自己搗鼓了個架子,上面蓋了桐樹葉子,撒了點水,又把傘撐在上面。小四躺在綠蔭一片的架子下面很是好奇的蹬着小腿,衝着姚若溪流口水。
半晌午的時候,王石頭家看麥場的大兒子被一幫小孩叫走了,姚若溪看了眼,見王麻子家看麥場的人也去找地方上茅房,招手叫了王若霞,低聲跟她說了幾句。
王若霞震驚的看着姚若溪,一臉爲難,“我…我…我不敢啊!”她可從來沒偷過東西。
“有過這回,保證她不敢再偷咱們家東西。”姚若溪輕輕笑着,她主意是出了,就看王若霞敢不敢了。
王若霞很是掙扎猶豫了一回,看周圍都沒啥人,咬咬牙,貓着腰跑到王麻子家麥場裡一下子拖了三大捆的麥子過來。急忙忙的拖到王石頭家麥場裡,已經嚇的出了頭汗,心怦怦直跳,拔腿就跑回自家場裡。
姚若溪看着笑了起來,把倒的水遞給她,“喝了趕緊去割麥。”
“她們等會肯定會找你的。”王若霞這會還沒有平復。
“我睡着了。”姚若溪不在意道。
王若霞嚥下水,見姚若溪催促,急忙拿着鐮刀奔向地裡去。
姚若溪躺在小四旁邊,只有頭在桐葉架子下面,她把扇子蓋在臉上,閉目養神。
過了會就聽見王麻子兩口子的叫罵聲,王麻子怒氣衝衝的找過來,在姚若溪家的麥場看了一圈。因爲他覺得王三全家丟了兩捆麥子,心裡氣不忿,偷了他家的。可是他沒找到,只看到姚若溪眯縫着眼,一臉剛睡醒的迷瞪樣。
又到王石頭家麥場裡去找,一下子就看見那三捆麥子在王石頭家麥場裡。
“王石頭你個狗日的,天殺的王八犢子,竟然偷老子家的麥子!老子今兒個跟你沒完!”王麻子跳着腳罵,真是氣的不輕。
這一聲罵,自然招來了王石頭家的人過來對罵,可是王麻子家三捆麥子就躺在王石頭家的麥場裡。
王麻子打的繩結跟別人都不一樣,看着很結實,但只要拽過一個口就很輕易的散開了。
王石頭媳婦百口莫辯,叫了姚若溪問話,“你看見誰偷了麥子嗎?”
“我哄小四睡覺,自己也睡着了。”姚若溪眯瞪懵懂的搖頭,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王玉花幾個也跑過來看熱鬧,見王麻子家和王石頭家吵吵的要打,幸災樂禍的看着。
“就是你們家偷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家是啥人,三全叔家的麥子年年都丟,都是被你們家偷走了!沒想到你他媽的連老子也敢偷!”王麻子叫罵怒喝着,上來抓住王石頭就打了起來。
王麻子媳婦也是個潑辣的,上去就和王石頭媳婦撕扯打罵了起來。
王玉花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就說她王石頭家偷我們家的麥子,還沒人相信,非要抓個現行,這回都相信了吧!昨兒個就是她偷我們家那兩捆麥子!”
王麻子大伯是三王嶺的里正,這下衆人都不向着王石頭家了,紛紛指責,讓王石頭家把麥子賠回去,給人家道歉賠禮。
昨兒個晌午吃了姚若溪薄荷醬的那些人也都指責王石頭家,讓他們家把姚若溪家的麥子也還了。
王石頭也是個蠢笨的人,事情鬧到里正那,最後吃虧的還是他,把王麻子家三捆麥子還了之後,只抱了一抱麥子扔到姚若溪麥場裡,兩口子都氣恨的臉色發青,還以爲是他們兒子偷的。
王若霞一直嚇的全身顫抖,直到麥子還回來,人都散了,王三全讓她和姚若溪回家做飯,還沒有緩和過來。
晌午飯更多人過來嘗薄荷醬,紛紛打聽怎麼做的。
姚若溪只說砸蒜的時候砸進去,別的都沒說,她是小孩子,衆人也不相信是她做出來的,只當程氏做出來的,也就沒有追着問。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天,忽然有人從鎮上回來說酒樓在賣薄荷醬,還收新鮮的薄荷葉子。
“怪不得問你們都不說咋做的,讓若霞她小姨拿到酒樓裡,還能賣一筆錢呢!”
姚若溪臉色一沉,眼神瞬間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