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真以爲韓府是金山,去了就能搬?我們去了不用吃,不用住嗎?”雲朵拿到銀子的好心情對着劉氏時,頓時散盡了。
“別以爲騙我我不知道,你們去的是韓府,人家不管吃不管住的!?”劉氏哼了一聲,一副她啥事兒都知道的樣子。
“那下次我們不去了,就讓二嬸去吧。”聶大郎看過來。
劉氏當然是想去,那韓府是富貴人家,不知道多有錢,家裡多少好吃的。可是她去是跟雲朵這賤丫頭一塊,“我又不會做魚!你以爲我會了還輪得到你們!”
聶二貴喊唬雲朵,“你們去這兩天,絕對不單單就這塊銀角子,這纔多少錢?換成銅板也就五百文!你們身上漏下錢了!”
聶三貴也玩笑道,“你們是不是漏下錢了?”
雲朵不說話,看着聶大貴和張氏。
聶大貴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張氏看着倆人被冤枉,着急道,“他們不可能藏私的!”
聶蘭大聲道,“之前不是說做一次魚給三百文錢?現在拿回來五百文,還有這些饃饃點心還有肘子,已經都這麼多了!”
聶梅是和聶大貴一樣的性子,被點着鼻子罵都不會吭聲。
雲朵就看向甘氏,不說話看着她。這次去縣城,讓她深刻認識到封建階級性質,作爲一個升斗小民,在地位稍高一點的人眼裡都是螻蟻一樣的存在。在這個連自己的土地都沒有,連吃飽穿暖都做不到,生活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這些人不想着團結一致,努力發家。而是把別人的成就看成自己的,肆意踩踏,辱罵上手。
她不怕艱苦,每年寒暑假她都要回鄉下老家,但她要的是一家人團結一心,共同創造財富。雖然這些人沒有見識,思想不是一朝形成的,但甘氏作爲家裡的當家人,不指望她能都壓下來,卻也不是縱容到這一步。
聶老漢沒個主張,只想墮躲懶吃好的,甘氏在家裡有着絕對的當家權,大房受累委屈她不管,二房張牙舞爪她不看,還有個三房見縫插針,如果她能再公正些,家裡也不會窮成這個樣了。
甘氏不知道她看着自己啥意思,那目光說不清意味,卻帶着失望,莫名的讓她有些心慌,呵斥劉氏和聶二貴幾個,“都閉嘴!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娘!你別不信!你要真不信,搜搜她的身!”劉氏還不放過。
回來的時候她還覺得留的銀子有點多,畢竟一大家子都是窮苦人,不容易,現在她心裡的那點的羞愧頓時消失無影,坦然的看着劉氏幾個。
甘氏沉聲道,“我相信雲朵和大郎!”
劉氏還要再說,甘氏一個凌厲的眼神射過去,她頓時氣噎,抿着嘴不吭聲了。
聶蘭好奇的問,“那個韓府是不是很多好吃的?你們都吃啥好東西了?”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你連聽都沒聽說,不過是自己的猜測,以後不要把猜測當成真的說出來,在家裡說沒啥,出了門只會讓別人覺得你沒腦子。”聶大郎看着她訓誡。
聶蘭小臉漲紅,她就是好奇問問,哪個地方沒腦子了?
劉氏和聶二貴卻聽出這話是罵自己的,都氣瞪了眼。
“都別吵吵了!還不趕快吃飯,都餓死了!”聶老漢嚷道,他只想把那肥膩的肘子啃上幾大口。
看柳氏使眼色,聶三貴也不再提,而是笑嘻嘻的轉了話題,“娘!這肘子可不小呢!咋分啊?”
正說着分周知,楊土根媳婦過來了,甘氏下意識的就收手。
聶蘭手腳麻利,一把抓着肘子,想自己拿着肯定要被搶,轉手塞給聶老漢。
聶老漢是最護食的,抓着肘子就鑽屋裡去了。
雲朵嘆口氣,去了廚屋舀了一盆水洗手洗臉,沾上油的手不好洗,前些天她靠着藥水祛手上的腥味兒,想到在範舉人家的小院用的香胰子,下次趕集買兩塊回來洗手。
楊土根媳婦一進來,就誇張道,“哎呀!雲朵和大郎回來了?這去了一趟縣城,可長了不少見識吧?聽說那縣城裡可繁華了,多的是人穿金戴銀,你們還去給大戶人家做魚,快給我說說,也讓長長見識。”
雲朵呵呵,“我都快累趴下了。”跟張氏,“吃飯不用等我,我先去睡了。”
“這丫頭!咋我一來她就喊累喊睡的,連話都不應?”楊土根媳婦不滿的扯着嘴角。
“我看是吃好東西吃撐了,看不上家的飯了。”劉氏小聲嘀咕。
“吃了啥好東西啊?那大戶人家可跟咱不一樣,那山珍海味多了去了,就是咱沒這個口福,連嚐嚐都嘗不到啊!”楊土根媳婦還以爲會孝敬她點,畢竟她是媒人,結果卻這待遇。
雲朵覺得現在又累又困,她想洗澡換下衣裳,又沒出汗,就懶得換,進了屋,關門睡覺。
“看看…”劉氏指着被關上的門。
聶大郎跟張氏和聶大貴道,“韓府不管飯,昨天忙到很晚,去街上吃口飯,藥水被人偷了。今兒個天不亮起來又去找藥材配藥水,就回來路上吃了兩個餅子。”
“啊?沒管你們飯吃?你們不是去做魚,哪有主家不管飯的?”聶蘭有些不相信。
“管的東西都在這。”聶大郎朝桌上的饃饃包子看了眼。
“真沒管飯?”甘氏皺着眉問。
聶大郎搖頭,事實上,他的飯是吃了,雖然不怎麼好。雲朵卻一口沒吃。
“這大戶人家不會這麼摳吧?”楊土根媳婦眼神往屋裡瞟,她聞見了肉的味道。
“只不過叫過去做個魚,連人家府裡的下人都不是。”聶大郎起身回了屋。
“大郎說的是,咱們就是小老百姓,被大戶人家叫去做事,人家已經給了工錢了。”張氏看他也走了,就忙附和。
楊土根媳婦就笑着打聽,“這一下子去了兩天,給了多少工錢啊?那大戶人家的工錢肯定不少吧?”
“還不如賣一天魚的錢!”劉氏陰陽怪氣道。
楊土根媳婦呵呵呵的笑,覺得劉氏是騙她。反正她已經和孃家哥嫂說好了,這門親事是無論如何也要湊成的。
爲此,楊土根媳婦還讓聶三郎見到了她那侄女。
甘氏把白麪饃饃和包子拿了兩個給她,“這是人家賞的,給她嬸子也嚐嚐。”
好東西不給她吃,拿兩個饃饃糊弄她。楊土根媳婦很不滿,不過她不能讓聶大貴家覺得她想佔便宜,先把這門親事說成了,以後她孃家侄女嫁進來,好處還會少了她的?
“那我就先回去,不耽誤你們吃飯了!”楊土根媳婦拿着饃饃和包子起身扭着腰走了。
屋裡聶四郎急着喊,“肘子已經被爺爺快啃完了!”他急的哭腔都快帶出來了。
肘子放在聶老漢手裡,他是不可能忍得住不啃上兩口的。不過啃了的肘子的聶老漢怒斥聶四郎,“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啃完了?沒有的事兒就瞎說亂說!都不長腦子的啊!”直接把聶大郎的話現搬過來罵聶四郎,“我不是還讓你啃了一口嗎!?”
聶蘭黑着小臉,氣的憋鼓着眼。
甘氏把肘子奪過來,看一邊已經啃掉一大塊的地方,氣的指着聶老漢,“都還沒有吃,你啃成這個樣子,等會不讓你吃了還是咋地?”
“四郎那一大口狠着勁兒咬,咬掉好大一塊肉呢!”聶老漢不服的指控聶四郎。
“爺爺!我把肉讓你拿着,你給四郎吃都不給我吃一點!”聶蘭兩個眼睛都紅了。啥好處都叫二房佔,苦活累活她們大房幹。
聶老漢不在意的看她一眼,丫頭片子又不是孫子。
聶四郎看着聶蘭吐舌頭,賠錢貨的丫頭片子還想吃肉,他纔是孫子。
聶蘭氣的發抖。
“都別說了,這肉切了炒菜!”甘氏也氣的不行,拿着肘子到廚屋裡親自下手,切成一片一片的,合着辣椒炒了。
飯終於端到桌上,張氏叫聶大郎吃飯,又趴在門口想叫雲朵,悄悄推開門進去,雲朵早就睡沉了。
張氏輕聲關上門出來,“娘!雲朵睡着了,這菜,給她留一點吧!”
“給她留着呢!”甘氏點頭。
聶大郎拿着窩窩頭,菜他只扒拉了些涼拌茄子,肉就要一塊。
聶二貴一衆圍着桌子一開吃,就飛快的挑了最大塊的肉夾,往嘴裡塞。卻齊齊變了臉。
“鹹死了這!”
“鹹了就少吃點。”甘氏慢慢的夾了一塊託在窩窩頭上,一點一點的吃。
看着一小盆子香噴噴的肉,卻不能大快朵頤,幾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肉鹹的難以下嘴,劉氏還是忍着鹹,吃了好幾塊。
臨睡,劉氏趁聶梅和聶蘭回屋,也跟着進來看了眼,“死丫頭睡的像豬一樣!娘!明兒個可得做魚賣了吧?”
“明兒個就賣晌午吧!”甘氏想了下,打着哈欠回了堂屋。
夜色已晚,收拾好一切的張氏也忙回屋歇下。
劉氏卻渴的口乾舌燥,睡前灌了一大碗水。
半夜就憋尿起來了。
上了茅房,劉氏嗓子渴的冒煙,又喝了半瓢水,心裡抱怨甘氏,爲了不讓他們吃肉,愣是做的比醃肉還鹹,鹹的燎嗓子。轉而又咒罵雲朵和聶大郎,覺得倆人吃了好東西,還說沒吃,那錢估計也不止。
突然劉氏停下來,那小賤人的確是困的很,睡的像死豬一樣!死病秧子估計也是一樣,那倆人漏下的錢!?
劉氏陰笑兩聲,拿着洗衣裳的棒槌悄沒聲息的來到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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