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元宵燈會過去,年也算是徹底過完了。
投入學堂的專心念書,在作坊的努力幹活兒,青峰山上的工程因爲還沒有解凍完,暫緩進程。
聶子川不用到青峰山站崗,大把的時間待在家裡。
雲朵被他管束着,也只得老實宅在家裡,就折騰着給小螃蟹選師父。人選就從羅平,衛春,衛狄三人中取,設了五關,誰要是贏了,誰就是小螃蟹的師父,以後在清園的地位就升到大管家的上面。
衛春表示非常有興趣,看了眼衛狄又看看羅平。既然教武功,那肯定會有武功比拼,打堂兄他使點小招數還是勉強能贏,可要是和羅平對打,那他穩贏啊!
羅平則沒興趣,教龐小少爺也用不到他們來,少爺會親自教他。看鬥氣昂揚的衛春,羅平收回目光。少奶奶這是閒着沒事兒,折騰着玩。就少爺寵着。
像考試一樣,文試,武試,還有生活小技能的比拼。
雲朵用了三天的時間,讓他們決戰出誰勝誰負。
整個清園的丫鬟小廝婆子都大感興趣,知道雲朵脾氣好,一般不做錯啥事不會訓斥他們,每次有比試就圍過來觀戰。
最後決戰出勝利者:羅平。
“既然羅平勝出,那就由你傳授小螃蟹武功吧!”聶子川發話。
羅平疑惑的看向他,龐少爺不是早前就說了,要讓龐小少爺學少爺的武功!?
雲朵那邊已經張羅着讓小螃蟹拜師了。
羅平詢問的看着聶子川。
聶子川微微點頭,示意他先應下。
小螃蟹也覺得羅平最厲害,想跟着他學武功,還有羅睿一塊,倆人可以比賽着學。
雲朵說的,放一頭羊是放,放一羣羊也是放。
羅平應下,收了小螃蟹。
小螃蟹自己拜了師,還不忘高興的拉着小六,讓他也拜羅平爲師。
“小少爺還小,要過幾年長大了,和龐小少爺一樣了再拜師學武!”乳孃勸他。
小螃蟹看了看弟弟短胳膊短腿,走路還好,跑起來就有些不穩,“好吧!那等弟弟長大一些再和我一塊學武功!到時候我教弟弟!”
“好!大哥哥真好!”小六高興的拉着他的袖子。
小螃蟹牽着他的手,興奮的問羅平,“師父!那我們啥時候開始啊?”
“明日。”羅平看了眼天,道。
小螃蟹高興的整個人坐都做不好,多動症了一樣。
晚上羅平瞅着空,找聶子川,“龐少爺說由少爺來傳授龐小少爺的武功。”
“我給他看了下,他不適合。我的武功戾氣太重,還是讓他跟着你練吧!”聶子川之前一直覺得是他殺戮重,心存仇恨,太過陰寒。查過才確認,他練的武功就屬陰寒之功,戾氣太過。小螃蟹的性子多偏龐仁些,他若學了,以後要釀成禍事。
“屬下教給龐小少爺,龐少爺那裡…”他可一直喊着,讓龐小少爺跟着少爺學厲害的。
“他若敢來,你直接把他打趴下!”龐仁那個莽撞的,揍是最見效的。
羅平彎了下嘴角,“是!”
至此,龐賽小朋友的師父羅平,正式上線,開始傳授武功。
羅平練的內家功夫,剛開始先教小螃蟹扎馬步。
興沖沖喊着學武功的人,一個早晨下來,就快累趴下了。洗了臉吃早飯,朝雲朵撲過來,“乾孃~”
聶子川伸手夾了個三鮮小籠包直接扔進了他嘴裡。
“唔…”龐賽頓時被小籠包塞了滿嘴,不滿的看聶子川。
“你乾孃有身孕,離她遠點。學武本就要吃苦,你要是吃不了,可以由我來親自教導你!”聶子川說着,舀了牛奶豆漿端給雲朵。
四個爹孃中,龐賽最怕他,打小就怕。氣鼓着小臉,嚼着小籠包唔囔,“我還是要我師父教!”乾爹看着人溫和,其實最厲害了,連爹都怕他。
“乖乖坐好吃飯,吃完了飯,去學堂唸書。”聶子川神色轉好,招呼他。
“還要去學堂唸書!?”龐賽睜大眼,看他眸光幽幽的瞥過來,撅了撅小嘴,委屈的看着雲朵,“好!”
雲朵給他個愛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給他連夾了三個蝦餃,“多吃點!”
“嗯。”龐賽應聲,連吃了三個,開始大口大吃。
“慢點!慢點!”雲朵在一旁看着,勸他。
趙郗看他一眼,忍不住眼裡閃過笑意。真以爲武功那麼好學的!?
他的笑落在聶子川眼裡。
吃完了飯,雲朵拿出親自縫的書包給龐賽背上,送他去白石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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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賽雖美入過學,不過也算是啓蒙了,《百家姓》、《三字經》、《論語》和一些膾炙人口的詩詞,黃悅菡都有教他,雖然學的不咋樣,但好歹都知道些。
聶里正收下了學生,讓安排了座位,正式入學。
柳氏見雲朵來村裡,忙過來說話,“龐小少爺不在縣城裡啓蒙唸書,咋來村裡上學了?”
“來清園小住,總不能天天玩,給他送到學堂裡啓蒙了。”雲朵回她。
龐家的小少爺,怕是不可能來村裡唸書。小住!?柳氏眸光閃了下,笑着說了幾句,就問青峰山上啥時候開工,“賣大鍋菜雖然難掙幾個錢,好歹也是個來路,能掙點買鹽買菜的錢!”
“應該是過了二月二。”雲朵不願跟她多說,領着百靈往回走。
柳氏看着她的神色,忍不住臉有些熱,心下也有些懊惱。死丫頭!又拖後腿!
回到家,聶嬌正紅着眼,哭哭啼啼的洗衣裳。
柳氏看到她哭哭啼啼就罵,“這麼大了,洗個自己的衣裳就哭!?爹孃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還指望爹孃伺候着你!?”
聶嬌擡頭看了看她,抿着嘴,憋着哭,小手用力的搓着衣裳。
柳氏看見她就氣,轉身去了堂屋,拿出針線來做。二月二過後,青峰山就開工,她得提前把家裡人的鞋襪都做好,免得到時忙起來沒有時間做了。
雲朵回了家,也拿了針線出來。
小六小七看到她給龐賽做的書包,也都鬧着要,小七這個胳膊肘已經拐彎的,她自己要一個,還給趙郗要一個。
雲朵先花了樣式,又拿了料子讓他們仨挑選。
喜鵲在一旁幫着裁料子。
家裡的三隻哈趴臥在一旁的太陽下懶懶的曬着太陽。
吉祥進來稟告,說是齊家捎來拜帖。
“不是十五剛來過,咋又來!?”畫眉上前接了帖子過來拿給雲朵。
雲朵接過帖子,笑道,“她要真有啥目的,這次下帖子估計就是要這事了。”打開一看,忍不住挑起眉。
羅媽媽幾個看她的神色,都疑惑。
雲朵把帖子遞給羅媽媽,“你們看看。”
羅媽媽看過,眼神不意外,轉手遞給百靈畫眉她們。
“他們齊家這是啥意思!?”畫眉一看,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
喜鵲正裁料子,目光詢問的看向黃鸝。
黃鸝抿嘴,“齊太太說齊二小姐想來請教瑜伽,學瑜伽!”
喜鵲頓時皺眉。
畫眉毫不客氣的啐罵,“不要臉!啥來清園請教瑜伽,分明狼子野心!就說她們燈會咋那麼積極,早兩天就過來了,還以爲是想搭上咱們清園做一筆大生意,沒想到是瞧上咱們清園的姑爺了!當我們清園真是軟柿子不成!?不要臉的跑到咱們家裡勾引咱們清園的姑爺!”
羅媽媽橫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
畫眉不忿的看她一眼,陰着小臉,“我又沒說錯!”
雲朵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是誰給齊家出的主意!?還是這幾年她們在家練了鐵皮神功!?”
羅媽媽上前來勸慰她,“少奶奶也先彆氣!世子比小小姐大的不止三五歲,等世子長大成人,小小姐年歲還小,倒是淮南王府那邊怕是要給小世子安排通房侍妾。齊家想是,這安排的人要是咱們清園送去的,那過去了淮南王府,是給小小姐先佔着位子,摸清底細,是向着小小姐的。這樣的事在世家大族也常見,女兒不受寵了,再送一個貌美的侍妾過去籠絡丈夫的心。”
雲朵雖然知道有這樣的規則,但是無法接受。至於趙郗以後納妾不納妾,那是以後的事,趙郗在清園,她和聶子川會引導會教他。但齊家這樣帶着閨女跑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對她的女婿大獻殷勤,還明目張膽……
看她臉色難看,羅媽媽幾個連忙勸慰她,“少爺都對少奶奶始終如一,相信少爺調教好世子,也一定對小小姐始終如一的!”
“那齊家也太過分了!臉皮真是夠厚,沒見過有哪個跑到人家家裡勾引人家女婿的!兩家關係不好還罷了,齊家可是仗着咱們清園和縣衙,在外沒少撈好處!”畫眉哼了哼,很不滿。
羅媽媽看了她一眼,也順着她的話說,“齊家這事實在齷齪,咱們兩家還有生意往來呢!”把雲朵的氣往齊家身上引,免得她現在就想着淮南王府給世子納妾,心裡鬱結難受。
懷孕的人遇到事容易多思多想,雲朵是對齊家惱火,但心情也因爲趙郗年歲大那麼多,會提前長大,會納妾擡姨娘,低落沉重了下來。
聶子川一直守着她,無微不至,她沒有懷疑聶子川的機會,整天倆人小情調的過。來了這麼個事,頓時就成爲事兒了。
羅媽媽幾個勸了半天,雲朵都沒有好轉多少。
聶子川從山上回來,百靈快步迎上來,低聲稟告。
進了屋,見她心情不佳的擺弄那些書包的花樣子,聶子川眉頭一蹙,笑着坐到她旁邊,“怎麼了?”
雲朵慢慢的擡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擺弄,“都是你,非要和淮南王府定親。”
聽她話裡的小抱怨,聶子川拉着她的手,“齊家的事,我前幾日就已經知道,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
“你早就知道了?”雲朵驚訝。
聶子川笑着捏了捏她聳拉的小臉,“齊家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也都直接交給我!”
“殺不完的小三,打不盡的小四!”雲朵噘着小嘴。
“我得了本武功秘籍,準備教給郗兒練!只是有一條不太好。”聶子川看着她道。
雲朵看着他詢問。
聶子川認真道,“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雲朵小臉頓時黑了下來,粉拳就往他身上捶。
聶子川看她氣鼓的模樣,哈哈笑着抱緊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跟她解釋,“是有一本武功秘籍要教給他,不過十五年練成之前,不得親近女色!”
“還真有這樣的武功!?”雲朵驚奇,“十五年,那郗兒得多大啊?”
聶子川點頭,“他今年十一,正好練成二十五。這武功比較強勢,一旦修煉,其他武功全部作廢。十五年練成,練成之前不得破身,否則內力盡失!”
雲朵臉上頓時帶了喜色,“這是哪來的武功秘籍,這麼厲害!?給我看看!”這傢伙看着一本正經的,可是很會騙人的。
聶子川這次沒有騙她,把默下來的內功心法拿給她,翻開書第一頁就註明了。
“怎麼這麼新?是真的嗎?”雲朵翻來翻去,裡面的字跡好熟悉。
“這是我讓羅丘抄錄的。”聶子川看她不信,搬出羅丘。
雲朵想起來了,字跡熟悉,是羅丘的字,又聽聶子川講了兩節,覺得靠譜了,又擔心,“得練十五年,之前學的武功也全部作廢,郗兒要不同意呢?”
“他不需要同意,只需要練好便可!”聶子川抿脣。他的女婿可不是誰都能當,更不是那麼好當的!
雲朵同情了趙郗三秒有這樣岳父,就開心的期待起來。
聶子川把她哄高興了,直接給萬廣傳話,“告訴齊家,讓他們不要再做點心生意!”
萬廣躬身應聲,馬上去辦。
齊太太還在等雲朵的回信兒。
齊萱也滿心期待,趕着做一套新衣裳,在家繡帕子。
齊掌櫃神色陰沉難看的回來,“你們十五去清園燈會出了啥事兒?”
齊太太看他的臉色,忙問,“咋了?”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齊掌櫃氣沉着臉,“私房菜開了點心外賣窗口,這兩日鋪子裡都沒啥生意。過年買的澱粉和麪粉已經快用完了,作坊給茶樓和米麪鋪子送貨,卻沒有點心鋪子的,說是和我們齊家中斷所有生意往來!”
齊太太驚愣的睜大眼,臉色隱隱發白。
“你們在清園到底做了什麼?”齊掌櫃着急問。
“我……”起先沒有多在意雲笑的話,此時齊太太想起,若被聶子川察覺,齊家危矣,齊太太只覺全身發寒。
看她這樣,那就是肯定有事了,齊掌櫃怒聲追問,“到底是啥事?”
齊太太漲紅着臉,喏喏的把齊萱的事說了。
齊掌櫃氣的臉色發青,怒指着她,“你……她小娃兒糊塗,你也沒長腦子嗎!?這種事是能肖想的嗎!?你們竟然還跑到人家家裡,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蠢貨!蠢貨!”
看他氣得大罵,齊太太低着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剛開始他不是還羨慕聶子川他們和淮南王府結了親,還說過皇親王府的下人出來都比他們這樣的家富強?!
齊掌櫃氣怒的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罵了齊太太一通,卻也無濟於事,還是得想辦法修復兩家的關係。生意做不成,他們齊家得罪了聶子川,在南平縣還怎麼立足!?
“我也沒明說,就是帶着阿萱去清園過了個燈會,連暗示都沒有。”齊太太解釋。
“沒有暗示他們咋會知道了!?你們都跑去人家裡了,能會不知道!?”齊掌櫃越想越怒。
齊太太看他這樣,學瑜伽的事也不敢提了,“那去解釋一下,沒有那個意思!他們誤會了!”
“誤會!?你要沒那個意思,跑去人家跟前幹啥?人家又不蠢,能看不出來!?”齊掌櫃怒吼。
生完氣,齊掌櫃還有些納悶,要真沒有啥暗示的,他們也不會察覺啥,要想解決事,修復關係,還得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又追問,“你們都說過啥話?做了啥事?”
“也沒說啥,更沒做啥了!就是和她們幾個一塊說話打牌,說的也都是閒話!阿萱……找小七玩,話趕話說到了世子的喜好。當時…”齊太太臉色有些不好,會不會是那話問的,讓淮南王世子生氣,或是雲笑跟雲朵她們誰說了。
“當時世子咋樣了?”齊掌櫃急切的追問。
齊太太臉色不好的,小聲道,“世子說…說啥‘文武百官沒有哪個膽敢打聽皇上的喜好’。”
“你…你們……”齊掌櫃一聽這話,自己的閨女他了解,那脾性,當時要不是追着淮南王世子打聽,他也不會生怒,說出這樣的話,“這話就已經是警告了,你們竟然…蠢貨!”
齊太太急的眼眶發紅,“只是阿萱好奇,也沒說啥別的啊!去解釋一下,就說是誤會了!”
“誤會!?要真是誤會,他們就不會直接中斷和咱們家的生意往來!”齊掌櫃擔心,“有可能還不止這些!”
“不止……”齊太太急的眼淚都出來了,讓他想辦法。
齊掌櫃在家裡轉了幾圈,到內室拿了一千兩銀票出來,走出二門了,又返回來,“還有銀子沒有?再給我拿一千兩來!”
齊太太倒吸口氣,“要用這麼多錢!?”
“這些銀子能買回個好也是好的!趕緊快點!別廢話!”齊掌櫃不耐道。
齊太太氣悶道,“家裡哪還有現銀!總共就那些了!”
齊掌櫃皺眉,乾脆去錢莊取了一千兩出來,讓人到衡州府城,花了兩千多兩,把之前的那一株紅珊瑚買了下來,準備去清園。
萬廣讓人邀他。
作坊的生意之前是羅丘和萬廣負責,後來就都交給了萬森。聽是萬廣找他,齊掌櫃心裡一緊,忙應約。
齊太太叮囑他裝不知道,就說他們誤會了,這樣還容易解釋些。
結果等齊掌櫃會完了萬廣回來,那臉陰的能滴出水來,拿着帖子直接扔給齊太太。
齊太太之前還想瞞着他,一看萬廣把她下給清園的拜帖,讓閨女去學瑜伽的帖子扔回來了,頓時臉色一白,“老…老爺……”
齊掌櫃陰沉着臉不說話。
齊太太把帖子放一邊,臉色難堪道,“他們中斷生意往來,那澱粉,要不咱們自家做,買別人家的…”
齊掌櫃緊抿着嘴出聲,“聶子川讓咱們齊家不要再做點心生意!”
齊太太一驚,他們就是做點心生意起家的,這是他們老本行,不讓他們做點心生意。
那長帖子,像是在嘲諷她的異想天開,弄巧成拙一樣。
“我以爲他們是讀書人…淮南王世子大了那麼多歲,以後必然會有側室,不是我們,也是別人家的!好歹咱們是和他們同一邊的……就算他們不同意,斷了生意往來,也不該勒令我們,不讓我們再做點心生意啊!”
“話是這麼說,要有人跑到你這裡,想給你的女婿做個側室姨娘的,你又咋想!?”齊掌櫃冷笑。
齊太太抿了抿嘴,“王府又不是咱們這等人家。”
“所以不是咱們這等人家能肖想的!有些富貴可以享,有些富貴,想想就是罪!”齊掌櫃一直覺得自己娶的是個賢妻,有兒有女,把家裡家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不會拖後腿。沒想到一來就來個大的!這是要毀了齊家啊!
齊太太繃着臉不說話,心裡卻氣怒不已。早晚都會有別人,她們又不是惡意的。這樣打壓他們家,到時候換成了別人家,他們也都一家一家的打壓過去不成!?王府裡要是出了厲害人家的側妃呢!?
齊掌櫃還是準備把禮送到清園,親自登門道歉請罪,就算生意不來往,總不能斷了他們齊家的支柱。
他帶着東西來到清園的時候,雲朵正給三人做書包。
聶子川正拿着內功心法交給趙郗。
趙郗看聶子川的眼神已經平靜下來,心裡卻還是無法平靜。他看着也就是個清俊斯文的書生,之前還有病,還傳有不育之症。沒想到竟然是個比羅平還厲害,深藏不露的武學高手。簡直藏的太深了!他來之前,父王說他深藏不露,他還沒多想,卻原來藏的那麼深!
聶子川露了一手,直接把小女婿給鎮住了,問趙郗要不要學他的武功,趙郗稍一考慮,心裡比較了下他學的武功,就同意了聶子川。
內功心法的第一頁轉移到了最後一頁,趙郗根本沒有多注意。直接跟聶子川練了起來。
吉祥快步進來,“少奶奶!齊掌櫃和齊太太來了,帶了重禮,要不要通稟少爺?”
“讓他們去和聶子川說吧!”雲朵沒興趣見他們。即便淮南王妃會給趙郗納妾擡姨娘,也輪不到她們跑到她們家來對趙郗獻殷勤。沒有惡意,只不過想的太好,卻沒有道德可言!
吉祥應聲,出去,“齊掌櫃齊太太稍等吧!我們少爺不在家,我去問問少爺他有沒有空!”
齊掌櫃道謝,又要塞他荷包。
吉祥推了回去,沒有收,上了後山坡的木屋,找聶子川。
不過,片刻功夫就又回來了,“我們少爺不見,兩位請回吧!”
“你們少奶奶呢?”齊太太忙問。
“我們少奶奶在家養胎,不見外客!”吉祥斜睨了她一眼,要不是她們家癡心妄想,也不會有今天!也不看看什麼身份,還肖想那潑天的富貴!
齊太太愣了愣,話也說不出來了。
齊掌櫃再三拜託,讓他再通稟一聲。
吉祥直接關了大門。
齊掌櫃沒辦法,要是之前還能請李航做說項的,現在……
“要不,我去找龐大奶奶?”齊太太也是沒有辦法,他們家總不能因爲他聶子川不高興,一句話,就真的不做生意了。
齊掌櫃搖搖頭,找李航都不能找龐仁,李航不幫便罷了,龐仁不僅不幫,還會反過來踩上一腳。
齊太太着急,總不能家裡就一直關門吧!?回到南平縣就去找了黃悅菡,請求她幫忙說項。
黃悅菡一聽,就知道不可能是誤會。若非得罪聶子川,他不會這麼強硬的打壓齊家,不讓齊家在南平縣立足了。看了眼她滿臉的焦急,淡聲道,“齊太太,此事若設身處地的一想,我也愛莫能助!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這已經不是做的地道不地道的了,這樣的事,在觸犯朵朵的底線。
齊太太眼淚突突下來,請求黃悅菡一定要幫忙。
黃悅菡還懷着身孕,哪願意聽她在這哭,而且自己做出這樣的事,又怎能怪得了別人?!藉口身子不適,回了內院,讓丫鬟打發她。回到屋裡,就給雲朵寫了封信。
雲朵看過信,給黃悅菡回了句,讓她不必理會,她不知道聶子川打壓齊家,不讓齊家再做點心生意。繼續忙自己手裡的針線活兒,做了三個書包後,她做上了手,自己做這東西玩,也順便練練繡活兒。她的繡活兒實在不怎麼樣,給聶子川做的衣裳,還得他自己收工,和羅平家的喜鵲她們做出來的真是沒法比。
小七有些無聊的揪着大哈的毛髮,“娘!世子哥哥爲啥不跟我玩了?”
“找你爹!你爹拉着他去練武了!”雲朵直接跟她道。
小七噘了噘小嘴,“爹也不在家,不陪我玩!”
“那你去和哥哥,萬琴還有羅睿他們玩啊!”雲朵道。
“萬琴風寒了,玲玉嬸嬸不讓我找她玩!”小七無聊的揪掉大哈一撮毛。
大哈嗷嗚一聲,擡頭看了看小主人不高興的樣子,又懶懶的趴在地上,任由她揪。
“那是玲玉嬸嬸怕萬琴過了病氣給你,你也風寒,纔不讓你們一塊玩的!”雲朵一邊忙活,一邊跟閨女進行無聊的對話。
聶子川希望趙郗儘快練出成績來,起碼要儘快入門,所以天天拉着趙郗練武,後山坡木屋,青峰山上,有時候半夜拉到竹林裡。
雲朵已經幾天醒來,不見身邊有人了。四更天就起來練武,半夜還要給她做一頓吃的,聶子川都沒怎麼休息好。
廚房已經開始做膳食了,藥膳粥,藥膳湯。
雲朵帶着娃兒過的悠閒輕鬆,趙郗天天被聶子川拉着練武,龐賽也天天叫苦,光入門扎馬步這個,都太累人了。讓他回家別學了,他還不幹。有羅睿比着,他是非要學好不可。
聶子川說誇了幾句,小傢伙就嘚瑟起來了,他怕聶子川,能聽到他的誇讚可是不容易的。
短短半月不到,已經受了好幾斤,圓胖肉感的小臉都慢慢凸顯棱角了。
二月二來到,雲朵親自下廚,泡了過年留下的花饃饃和了麪糊糊煎了餅,做了春餅卷菜絲,野茶蝦仁,燒嫩春筍,和幾個小娃兒,聶子川愛吃的菜,犒勞幾人。
沒幾天,顧大郎和顧二郎來送春筍送走親戚,找雲朵取經開個編織工藝品鋪子。
“你們終於開鋪子了!”雲朵高興道。
“手藝還沒練到家,先把鋪子開起來,賣點小東西。席子,和竹編傢俱啥的。來找表嫂支支招!”顧二郎笑道。
雲朵聽了一下子來了興趣,當即就吩咐百靈拿了紙筆,和他們討論起來,“鋪子的裝修,一定要藝術些!這樣不擺藝術品,主編傢俱擺進去,也會提高檔次,那看着就已經是藝術品了!”
顧大郎和顧二郎都點頭應。
百靈在旁邊幫忙記着。
“不光竹編的傢俱,你們還可以做藤編傢俱,或者兩相結合,我之前給你們畫的圖,都是可以用藤編做出來的!你們過年的時候不說,我也好提前再給你們畫些圖紙!”雲朵腦中越過各式各樣的吊籃沙發,單人沙發,精巧的藤編椅子,和藝術性的茶几等等。
“圖紙不用了表嫂!家裡那些就夠我們琢磨了!有差不多的,我們也能變一下做出來!”回頭表哥看到,要說他們壓榨孕婦的。
雲朵看了眼兄弟倆,笑,“我也要多動動腦子的,這樣生出來孩子才更聰敏!”
顧大郎和顧二郎對視一眼,嘴角微抽,這是道理,還是歪理!?
幾個人正商討的熱鬧,聶子川回來了,看她擺弄那些東西,果然眼神不怎麼好,吃了晌午飯,把雲朵趕去午歇,他和兩人商討。
開鋪子,聶子川的想法那是真的不如雲朵,雖然天馬行空,但多數出來又很出效果,總能抓到要點,亮點。
倆人看他臭着的臉,笑着告辭出來。
路上嘀咕,“就多留在清園吃了頓飯,看錶哥那樣,好像咱要拉着表嫂聊一天一樣!”
顧大郎笑,“開鋪子想法不如雲朵,不過對雲朵是的確真好!比你都好!”
顧二郎已經出名的對媳婦兒好了,大顧寨村和河灣村多少都羨慕李菊香,能嫁給顧二郎,過上了少奶奶的生活,顧二郎還對她那麼體貼,那麼好。
白了他一眼,正要回他幾句,看着前面的人,顧二郎忙叫大哥,“你看那…來的是人是不是雲家的?”
顧大郎定晴一看,還真是楊氏和雲鐵錘,雲光孝幾個,正往這邊趕,“我們還是回去說一聲吧!”雲家的柿餅生意沒法做,拉着柿餅自己送去京城,卻到現在了纔回來,指定是在外面出事了。這是要來找茬了!
倆人掉轉車頭,趕着驢車就又回來了。
聶子川正在家裡泡茶,燉補湯。楊氏和雲鐵錘,雲光孝回來的事,他早有消息,也料到他們會過來,聽顧大郎顧二郎返回來,不意外的在家裡等着。
羅媽媽和萬媽媽,畫眉幾個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楊氏他們要是識趣,就回家過安生日子,不想過,她們成全。
清園正門大開。
顧大郎和顧二郎對視一眼,準備在中間勸幾句,雲家已經得到夠多,若是還不知道鬧事,雲朵都已經不認雲家,逢年過節也不來往了,這樣下去,只能沒落了。
等楊氏幾個趕到,雲鐵錘下了驢車,才發現,雲鐵錘的腿瘸了。
“殺千刀的,不孝的東西!雲朵你個不孝的死丫頭給我出來!”雲鐵錘上來就叫罵。
楊氏也是兩眼噴火,要進清園,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雲朵剛睡醒,打着哈欠坐在牀上發愣,聽外面雲鐵錘的罵聲和楊氏的叫喚,“嗯?他們回來啦?”
黃鸝服侍她洗漱,穿了衣裳起來,“少奶奶不必出去,等羅媽媽先把他們的氣焰給壓下去再說!”
雲朵就坐在屋裡,透着窗戶聽。
羅媽媽聲音不急不慢道,“雲老爺,雲太太!叫你們一聲老爺,太太,也是因爲雲家發跡了,不然沒誰會尊稱你們。雲家能有如今的富足的日子,可全靠我們少奶奶,這個‘不孝的閨女’,沒了我們少奶奶,雲家啥也不是,連生意都做不成了!別你們雲家弄不成事,就怨怪我們少奶奶,沒哪個非得幫你們不可!”
“當初賣閨女的時候就該想到,閨女一旦賣出去,就再沒有關係了的!不是我們少奶奶好心,幫襯你們,啥都不管,你們也照樣看着!若是鬧事,可以考慮一下張氏聶梅,還有陳有福家的人!年前來鬧事,被世子派兵抓走,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關到哪去了呢!”畫眉怒哼一聲,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雲家的人。兩個老東西,好像別人該他們,欠他們多少一樣!
家裡的情況,姜麗錦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一回來,楊氏和雲鐵錘還了大車的車費銀子,就怒火萬丈的殺過來了。
“啥世子不世子的!那個死丫頭到死她都是我生出來的!我就是她娘!他聶子川就算是皇帝的兒子,老孃也是他岳母!”楊氏真是惱恨極了,本以爲把柿餅和紅薯幹拉到京城就能賣到高價。結果京城根本賣不掉,價錢太低,根本沒得賺,車費錢,雲鐵錘又跟人打起來,腿被打瘸了,掙的那點錢都鑿光了還不夠,等於去年一年都白忙活了!
羅媽媽呵呵了一聲,“雲太太還不知道吧!長興侯府和淮南王府結親,如今淮南王世子就住在清園!上次雲毅少爺過來,說雲太太說的,我們小小姐是雲家的媳婦兒,世子可發了話,‘再有此話,以污衊世子妃罪論處’。”他們家名頭也響亮,但因爲之前差不多同一塊的人,身份低位漲了,他們沒有敬畏,反而更多妒恨,更加無理取鬧的得寸進尺的鬧騰。來一個不認識的權貴,立馬就鎮住他們,也真是……
楊氏和雲鐵錘一下子愣住了,“你們和淮南王府結親!?誰結的!?”
“我們小七小姐,就是以後的淮南王世子妃!”畫眉哼道。
楊氏的臉難看的又難看,她都打算好了,讓大孫子娶那個小丫頭片子,到時候他們家的身份上去了,也能得一堆陪嫁。他們竟然和淮南王府結了親!?
“就算你們和淮南王府結親又咋了!?你們不孝就是不孝!你們壞了爹孃的生意,大過年,害的我們在外奔波,被人欺辱,老子還被人打瘸了腿!你們和淮南王府結親,你們就了不起了,就不孝爹孃了是吧!?”雲鐵錘瘸了,成了他心裡最大的痛,怒恨的跳着罵。
“淮南王府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對鬧事的人不能容忍!”趙郗從外面踏步進來,冷聲道。
兩個小廝,四個帶刀護衛隨侍左右,他一身淡黃色刻絲龍紋祥雲錦袍,又端着架勢。一出來,就嚇了楊氏和雲鐵錘,雲光孝一跳。
尤其雲光孝,他在京城待過,知道只有皇族的人才能穿黃色,繡龍紋,而且他們都可望不可即,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麼半年多來,磨的太狠,下意識的就害怕。
羅媽媽一衆,齊齊矮下身子,齊聲見禮。
趙郗鼻子嗯了一聲,威冷的目光落在楊氏和雲鐵錘的身上,“不孝?無知小民,根本不懂何爲孝,何爲不孝!你們若想鬧事,衡州府駐軍地牢多的是地方!”
雲鐵錘不忿,“我們家生意就是他們害的,還有我的腿,我是她爹!她就是不孝!”
“看來這幾個月在外面,你們並沒有學乖,只會和我們叫板鬧事。”聶子川緩步走出來,幽寒的眸子看着楊氏和雲鐵錘,又掃向雲光孝,微微揚起嘴角。
雲光孝頓時頭皮發麻,像被啥驚悚的東西盯上了一樣,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鬧事不是我主張要來鬧的!”
聶子川輕笑一聲,看着楊氏和雲鐵錘,“李航升遷,南平縣縣令已經換人了,是個不認識的,若覺得被賣出嫁的女兒不孝,你們可以去告,狀紙我已經幫你們寫好了!”
羅平拿出一卷紙,伸開,讓幾人看。
“…我不告!”雲光孝連忙搖頭。
楊氏看看趙郗,也不敢。雲鐵錘猶疑着。
“告不告,可由不得你們!來人!送他們去衙門!”聶子川冷聲吩咐。
萬廣和汪繼,馬懷幾個出來,齊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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