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找事

雲朵有些驚詫的睜大眼,聶大貴當初態度堅決,任憑張家的人如何鬧,張氏如何哭求,都態度堅決,強硬。怎麼突然又回心轉意了?

柳氏也是猜不到這其中的事兒,不過她本能的覺得和雲朵聶大郎接了旨意,幫宮裡做活兒有關係。之前死活都得休了張氏,憑他現在的條件,聶大郎又不會認回郭家,那他就永遠是聶大郎的爹,想要再娶一個根本不成問題。可是又把張氏接了回來,這肯定有蹊蹺!

聶三郎卻很是高興,他娘又回來了,那他們家也就不會缺一個人了,他也不想讓他爹再娶個別的女人進門,而他娘只能在孃家孤苦伶仃。

王荷花也不想有個後婆婆,張氏起碼軟弱好欺,不是劉氏那樣的惡婆婆,她也是滿意張氏又回來了。

村裡的人也都奇怪,不過都說是不是聶大貴受不了沒人做飯洗衣,一個人孤苦的日子,又不想花銀子再娶一個,這才又把張氏接了回來!?

畢竟幾十年的兒媳婦,甘氏對張氏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她被休了之後,聶三郎王荷花倆人又一直住在小院,只有聶大貴一個人住在老宅,連個做飯洗衣裳的人都沒有,孤單單的。張氏跟他半輩子的夫妻,倆人能回到一家,她也很是欣慰。畢竟再找一個,不知道咋樣。還是原配的更好!

聶梅更是欣喜,她娘回到聶家,以後大房就是她娘當家做主了!她也不會成爲沒有孃家撐腰的了!她娘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到時候方家也就不敢再虐待她了!方郎還會像以前一樣對她好了!

聶大貴準備把一家人都叫到一塊吃個飯,也算是接張氏回來的規矩,讓她名正言順。

還有一件事兒,拖到現在,也該實施了。那就是建祠堂的事兒。

接旨後,聶大郎說過了年開春暖和了蓋祠堂。等到開春,又一直在忙宮裡的事兒,現在總算忙完了,也該把祠堂蓋起來了。

祠堂是整個老聶家的,自然少不了二房一家子。

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了,聶貴芝一家也來了,方二郎也拿着禮過來。

雲朵坐在廚屋裡幫着摘菜,對劉氏一句有一句的質問充耳不聞。

劉氏看她不搭理,心裡惱恨的冒火,“你們還沒認回郭家,就是老聶家的晚輩,我就是你們的二嬸,問你話你是聾了!?對長輩這麼不尊敬,沒一點教養!”

聶貴芝陰沉着臉,“二嫂!你從進門就突突個不停,雲朵家幹啥事兒,跟你又沒有關係!宮裡的事兒更跟你沒有關係,你一直問個啥!?”

劉氏怒道,“咋跟我沒有關係!都是老聶家的人,宮裡的旨意就算給他們,也是我們整個老聶家的!大郎可是我們一家子養大的!爲了給他治病抓藥,花光了家裡的銀子!現在他出息了,能耐了,我們這些養大他的恩人就不算啥了是吧!?他這叫不孝!忘恩負義!我們能到衙門告他的!”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不想待就給我滾出去!”聶二貴上來喝罵斥責,雖然他也想知道,可劉氏這個賤人,話不會好好說,就會給他壞事兒!

雲朵擡頭冷冷的看她,“老聶家的人?你也算嗎?”

劉氏早就被休了,聶大貴把張氏接回來,聶二貴卻沒有打算把劉氏接回來,雖然她一直死皮賴臉的硬住着不走,從被拉到縣衙打過之後,聶二貴是再沒承認過她。

“你……”劉氏怒恨的指着雲朵。

柳氏連忙出聲,“二哥!前些日子我回孃家,還有媒婆跟我打聽大哥二哥的事兒。如今大嫂是回來了,大房這麼多事兒,也要大嫂操持。她辛苦這麼多年,大哥還真少不了她!就是不知道二哥這邊……這不清不楚的,人家都不好登門,有那好的,也不好給二哥說!”

劉氏一聽,嗷一聲就罵起來,“你個賤人!膽敢壞我們家的事兒,看我不打死你的個賤人!”衝上去就要打柳氏。

聶三貴當然不會容她打了柳氏,他們今兒個可是商量蓋祠堂的大事,祠堂蓋好,可是要供奉祖宗牌位和聖旨的!要是讓這個賤人攪合了……他上來擡腿就給了劉氏一腳,“潑婦!你早不是我們老聶家的人了,竟然還舔着臉過來壞事兒!”

劉氏被他一腳踢倒在地上,哭喊着就罵打死她了。

聶大郎叫了雲朵,“等他們家吵完,我們再過來吧!”

雲朵起身就跟着他一塊往外走。

這邊聶三郎忙勸阻倆人,看着那邊鬧騰的劉氏,叫聶二貴,“二叔!你還不趕快把她弄走了!”

聶二貴罵着劉氏,攆她,“不要臉的賤人!老子早就休了你,你早就不是我們我們老聶家的人了!快點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裡鬧事兒!否則老子對你不客氣了!”

劉氏又哭又喊又罵,“聶二貴你個沒良心的!我給你生了倆兒子,嫁給你就沒過過好日子,吃苦受累半輩子,沒享一點福,就被你休了。你個殺千刀的!那個賤人說啥你就是啥,忘恩負義的畜生!忘恩負義要遭天譴的!要遭報應的!”

聶大郎拉着雲朵直接出了聶家老宅,去了作坊。

聶家老宅吵吵鬧鬧亂成了一團,最後聶二貴把劉氏打了出去,二房的屋門也鎖着,不讓她再進去,又警告了聶二郎和聶四郎,誰要站在劉氏那一邊,就不再是他兒子。

劉氏在村裡哭鬧叫罵,把雲朵和聶大郎上上下下罵了十幾遍,老

上下下罵了十幾遍,老聶家的人從大房到聶二貴,三房,連甘氏和聶老漢都沒有幸免。

村人已經不耐煩看見她,鄙夷嫌惡的看了看,就該幹啥忙啥去了。

聶貴芝和柳氏過來,又把雲朵聶大郎叫去了聶家老宅。

衆人都臉上帶笑,似是剛纔的事兒沒有發生過,也聽不見門外劉氏的咒罵。

幾個人一塊下手,摘菜洗菜。

張氏看了看雲朵身上棉綢褙子,張了張嘴,似是想說啥話。

柳氏看着笑道,“大嫂咋了?有啥事兒問雲朵嗎?”都要炒菜了,這不會是使喚雲朵上竈做飯吧!?人家在家裡可是少奶奶,丫鬟婆子成羣,連喝個茶都有人端到手裡。

張氏有些訕然,笑着搖頭,“我做的菜不好吃,就是想請雲朵指點一下,也把菜做好吃點!”

“多放油多放調料,這菜自然就好吃了!要不我來幫大嫂炒吧!?”柳氏呵呵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張氏忙道。

聶梅眼神陰陰的看了眼柳氏,落在雲朵身上,抿着嘴,“大嫂可是少奶奶,就算是娘,以後也別讓她做啥了。她家裡有大把的丫鬟婆子使喚,哪能是娘能使喚的人!”

幾個人神色又是一頓。

柳氏哎呀一聲,笑看着聶梅,“聶梅這是咋了?說話那麼衝!就算你剛剛經歷喪子之痛,也不能把脾氣發到長嫂身上吧!?再說雲朵可啥都沒有說呢!”

“我也沒有說啥,三嬸幹啥說那個!?你維護大嫂,就揭我的傷疤,使勁兒踩着我!?”聶梅忍着惱怒道。

柳氏詫異的看着她,“我可不敢,也不會踩你。只是覺得你跟以前沒嫁人的時候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

聶貴芝皺着眉,聶梅的確是變得太多了。跟以前勤快,聽話,溫柔和順的樣子簡直像兩個人。

雲朵看着聶梅輕輕笑起來,“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看她並沒有氣憤,柳氏湊趣跟她說話,“這日子還真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我這臉上都長了不少皺紋了,皮也糙了。你卻還跟個小女娃兒一樣,這臉是越來越白嫩細緻了,也不知道是咋長的!”

雲朵笑,“我這可能是年輕吧!等再過些年,老了也是跟三嬸一樣。誰也少不掉老!”

“這倒是實話!是人都會老的!”聶貴芝有些感慨道。

那邊張氏聽着,已經開始炒菜。

甘氏幫着燒鍋,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悲涼感覺。明明家裡要蓋祠堂了,等把聖旨供奉到祠堂裡,聶家一門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她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幾個人說着話,飯菜也一道道做好了。

端到屋裡,分兩桌坐了,邊吃邊說。

那邊聶二貴和聶三貴都在恭維着聶大郎說話,他們都不想出這個銀子,蓋祠堂可是要不少銀子的。

“這是要供聖旨的,這祠堂可不能蓋成趴趴屋吧!?”聶三貴打量聶大郎的神色。

聶大郎卻一直沒有鬆口,等飯吃完了,這纔開口,“磚瓦木料我都已經讓人訂好了,農忙之後就可以開工。就蓋在老宅這裡吧!這院子被屍體堵過大門,把祠堂蓋在這裡,有老聶家的列祖列宗鎮守保佑,一切牛鬼蛇神全部都該退避了。”

聶三貴笑起來,“好好好!其實隨時都可以開始動工的!等到農忙了,歇個幾天也就是了。”

“那就先把這破屋子扒掉吧!幾十年的老房子了!啥時候扒?我和二郎四郎都過來幫忙!”聶二貴也跟着道。

“老宅的屋子扒了,爹和娘總得先搬出去住吧!爺奶和三哥那都是小院,也擠不下。”聶梅說着看向雲朵。

柳氏笑着接話,“可以先扒了堂屋,等堂屋蓋起來,再把東西廂房扒掉啊!這麼大院子,等蓋起了屋子,磚瓦木料啥啥的,也得有人在這看着不是!”

雲朵喝着湯沒有說話。

聶大郎朝她看過來一眼,給她使眼色。

雲朵心裡疑惑,不知道他是做什麼,不過還是說,“既然這邊老房子要扒掉,張大姑你們就暫時住到清園去吧!”

張氏臉上露出喜悅,忙又收起,眼神看向另一桌的聶大郎。怕他不同意。

聶梅還在挑雲朵的刺,“大嫂都嫁過來幾年了,還不叫娘!?就算不叫娘,也是你婆婆。張大姑那是叫誰的!?”

張氏有些尷尬,忙拉了她一把,不讓她說了。

雲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不會阻攔祥子叫你孃的。”

聶梅臉色漲紫鐵青,兩眼怨怒憤恨的盯着雲朵。

方二郎怒喝一聲聶梅,“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找事兒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以前沒學會,到了方家我教過你多少次!?”

聶梅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方郎!你是當着衆人的面,罵我沒教養!?”

“是我沒教好你!”方二郎嫌惡的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起身給雲朵拱手施禮賠不是,“還請大嫂看在她剛失去兒子,傷心過度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計較。回家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好她的!”

雲朵還沒有說啥,聶梅就受不了了,瞪大着眼,眼淚突突往下流,悲憤的喊,“管教我!?憑啥又是管教我!?我頭一胎因爲不能亂吃,在他們那吃頓飯,看不順眼就挑撥你管教我!結果我的留住生在了七月半!現在又說要管教我,

要管教我,我說錯了啥了,就管教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她讓你管教我的!?我的兩個兒子,全都被害了!都被害了!”

衆人都看着她,神色各異。

雲朵臉色沉下來,她一直以爲柳氏說聶梅怨恨他們,是因爲不幫她養兒子,還把祥子給買了,讓他們臉上難看。沒想到是怨恨在這裡,“聶梅!當初你在清園吃飯,撥着菜說吃不下,只吃壓板牛肉,我問了家裡沒有牛肉,讓給你煮粥。看你不順眼?挑撥方二郎管教你?你把孩子生在七月半是我害的!?你這個兒子也是我害的?”

聶大郎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在碗上,“當初是我讓方二郎‘教妻’的!”他目光冰冷犀利的看過來,“方二郎特意到家裡賠罪,我就點了他一句‘他身爲夫君,理當教導你知禮、懂禮。而不是恃寵而驕,在外面也不懂事兒,讓人笑話了’。到你這裡就成了害你的兒子,是我們誰害了你的兒子,還是你自己壓死兒子之後,神志不清,擔負不了壓力,把罪名往別人頭上推!?”

聶梅惱恨的兩眼發紅,“我沒有!我沒有!你們要是不讓方郎管教我,我也不會有事!我的兒子也不會出事的!”

方二郎眼神陰狠凌厲的盯着聶梅,“你給我閉嘴!兩個兒子的事兒都是你自己作的!頭一胎,仗着我們家顧念你是新婦,又是頭一胎,啥也不讓你幹,你卻讓我娘和我大嫂處處伺候你!吃飯端到你手裡,裡衣肚兜都給你洗了,就差給你把屎把尿了,你以爲你是誰?我伺候還不夠,還叫我們全家都伺候你!?懷這一胎你又作,生下來就虛弱,你不好好照顧,還把兒子活活壓死了!你還怪別人?就你自己沒有錯!?”

聶梅被他一通喝罵,頓時沒有了聲,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哭着。

方二郎咬着牙狠狠道,“在家裡作也就罷了,在外面你給我長點眼色!你不是瞎子!不嘰嘰叫也沒人當你是啞巴!”

衆人都沒有說話,都看着方二郎,看着聶梅。

張氏臉色很是不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眼裡也含了淚。

柳氏打破寂靜,“哎呀!這聶梅成了親,是過少奶奶的生活去了啊!”

聶大郎轉過頭問雲朵,“吃好了嗎?”

雲朵回神,忙隨着他起身。

聶大郎招呼了一聲,就帶着雲朵離開了。

聶三貴忙叫倆人,“大郎!祠堂的事兒還沒商量好呢!你先別走啊!”

聶貴芝也不吃了,放下碗筷,“我給爹送飯去!”起身去了廚屋。

聶梅在河灣村坐月子,住了一個月,她已經有些看夠了她的作了。不分時間場合。自己的兒子出事兒,竟然怨恨雲朵和大郎,祥子都還在清園幫她養着,簡直沒有良心!

趙紅琴看婆婆起來,忙跟着起身,跟着她一塊出來。

堂屋裡傳出聶大貴發怒的聲音,“你以後不要來孃家了!”

方二郎聲音冰冷,“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我當初也是看你還算賢惠勤快,早知道你變成這幅德行,我絕不會娶你的!”

聶梅聽了這話,看着方二郎快步出了門,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忙亂成一片,方二郎冷冷瞥了眼,到了清園來。

萬淼開門見是他,眉頭微皺,“少爺少奶奶都有午歇的習慣,已經歇下了。你有事兒改日再來吧!”

方二郎眼神凝了下,苦笑道,“我來大哥大嫂這裡,躲躲清閒。”看萬淼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就道,“我去後山坡看看祥子去吧!”

萬淼叫來個總角的小廝守門,交代誰來也不讓打擾,有事兒回稟給羅媽媽,他帶着方二郎到後山坡,盯着他。他們的奶牛可是前不久剛生了幾頭小牛犢。

山坡上青草很是茂盛,汪繼一家正在打理幾頭綿羊。天熱了,兩頭老綿羊的毛就去年剪了一次,雲朵讓他們天熱之前再剪一次。

一羣黑白花奶牛刷洗的乾乾淨淨,領着幾頭小牛悠閒的在山坡上吃着草。

兩隻老綿羊,領着三隻半大綿羊正在等着剪毛。

祥子正在一旁拿着甘草嚼着。

他有點咳嗽,不是很嚴重,汪婆子就找了甘草讓他嚼。

看到方二郎過來,祥子已經能熟練的叫爹了,就是和方二郎不親近。

沒待多大會,方二郎就走了。萬淼一定盯着他,他之前也問過汪繼家的人事兒,嘴巴緊的跟蚌殼一樣,一個字都不多說。

聶梅被丟在聶家老宅,方二郎問也沒有多問,直接就走了。

聶二貴和聶三貴都埋怨不已,“正說到關鍵,偏偏壞了事兒!”

聶梅醒過來就哭着喊着要找方二郎,那句‘絕對不會娶她’深深的刺痛了她,讓她無法接受。

王荷花直接回了家,讓他們自己鬧去,反正蓋祠堂他們也沒有銀子出!聶梅是死是活,也不關他們的事兒!她自己的娃兒被她和那個鬼娃兒剋死,到現在都還沒有再懷上。

聶梅哭死哭活的,非得要去找方二郎,上次被丟在孃家,那時候她還懷着身孕,方郎不會不要她。可是這一次,兒子已經死了,方郎不要她了!要準備休了她了!

可方二郎是生氣發了火走的,聶梅這個回去,很沒氣勢。讓聶大郎送她是沒可能了。只得拉了聶三郎,又加上聶二郎和聶四郎,和李開這個表弟。

李開不願意,“家裡還有事,

裡還有事,我們還要回家。有聶良哥去就行了!”聶梅在河灣村坐月子的一個月,一會這事兒,一會那事兒,做好了又這也不行,那也不好,哭哭啼啼,是讓他煩透了。

聶二郎主動站出來說他幫忙去送聶梅。

送走聶梅,甘氏長長的嘆口氣,“造孽!造孽啊!”

聶三貴卻等着落成祠堂的事兒,“我再去叫大郎和雲朵來!”

柳氏叫住他,“還是等會再去吧!他們都有午歇的習慣,這會估計在午歇。你去了也見不到人的。”估計雲朵和大郎要氣死了!聶梅自己把兒子生成了鬼娃兒,又自己壓死了自己兒子,卻怨恨雲朵和大郎,真是腦子被驢踢過了!

聶三貴撇了下嘴,“還午歇,這日子過的可真是……”

柳氏瞪他個眼神。

雲朵回到家,抓了個饃饃拿着就啃。

聶大郎連忙給她奪了過來,“我給你煎個餅吃!聽話!乖!”

“不要!把點心給我拿來!”雲朵叫了羅媽媽。

羅媽媽忙拿了一盤好克化山藥棗泥糕,泡了茶,又把泡發的燕窩煮上。

雲朵恨恨的把一盤子糕點吃完,鼓着腮幫子怒瞪着眼,“聶梅她有病!她心理肯定有病!”實在氣壞她了,她以爲嫁人就是改變命運了,就翻身拋卻過去的窮苦勞累,就當上幸福少奶奶了。結果沒按她預想的,反而出了事兒,倒把責任推給他們頭上,怨恨起他們來了!

聶大郎揉着她的頭,笑着端了茶喂她,“爲那些生氣,多不值得。”

雲朵瞪他,“你還笑!”

聶大郎臉色笑意更深,在她鼓着的小臉上親了親,“像個發怒的小松鼠,還塞了滿嘴食物!”

笑她的……雲朵小臉發黑,惡狠狠的瞪他。

聶大郎笑出聲來,哄着她喝茶別噎着了。至於聶梅……他笑眼深處閃過一抹幽寒。

到下晌,聶三貴過來叫人。

雲朵睡着了。聶大郎到聶家老宅來,繼續商量。

其實也沒啥商量的了,農忙前把老屋子扒掉,打上地基,等收了麥子,就可以動工了。

祠堂準備蓋成前後院的,後面住人,前院供奉祖宗牌位和聖旨。這麼一來,一座院子蓋好,少說一二十間屋子。還要蓋氣派一點,沒有白八十兩銀子,還真蓋不起來。

但商量到最後,都沒有人說銀子的事兒。

聶大郎看了衆人一眼,領着萬森離開。

聶大貴主動提出來,不住清園,直接扒掉堂屋,再把後院整理好,先蓋後院,他們住在廂房,等後院蓋好,他們挪走,再蓋前院的。

很快羅丘就帶着一隊工匠來了,加上村裡的人,過來把聶家老宅的屋子扒掉。

可是很快,聶大貴和張氏就發現,這些工匠把堂屋和東西廂房都扒掉了。連忙阻攔,“廂房不扒!只扒個堂屋!只扒個堂屋!”

“這都扒掉了,牆都推倒了,你們不早說!”工頭嗐了一聲,看了看,指着靠近大門,茅房旁的土坯茅屋,“這還有一間,你們就暫時住這一間吧!”

看了眼那間屋子,張氏神色微變,頓時有些不太好看了。

工頭已經讓衆人下手,“趕在收麥子前扒掉,把地基挖出來,打了夯,收了麥子動工也輕省不少,快不少!”

聶大貴和張氏無奈,只得搬到了聶大郎住了十幾年的土坯茅屋去。

雲朵把羅平家的和聶玲玉教會炮製幾樣簡單的護膚品,和聶大郎又去了縣裡。

天越來越熱了,吉祥點心鋪子都開始賣雪糕冰點了。

私房菜的菜單也都換了,加上了各式各樣的冰點,涼菜等。

“這火鍋該撤了!”邢師傅指着火鍋道。

“不撤!”雲朵把菜單子也勾上。

邢師傅瞪了瞪眼,“大熱的天誰還吃這燙嘴的東西啊!冬天裡好賣,夏天裡根本沒幾個人吃。熬了火鍋底料也是放在冰窖佔地方!肉切出來凍壞了也可惜!”

雲朵眯着眼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火鍋並不一定就燙嘴啊!我們可以做冰火鍋!炎炎夏日裡吃上美味的火鍋而不燙嘴,又不上火!既滿足了口腹之慾,又沒有後顧之憂!”

邢師傅,謝掌櫃謝明幾個都瞪大了眼,“冰火鍋!?”

“我配了藥草,我們先熬湯凍成冰塊,明兒個試驗一番!”雲朵賣了個官司,把藥草和骨頭一塊熬製了湯,然後放到冰窖裡凍了一夜。

次一天,那些湯就都被凍成了冰塊,把冰塊敲成小塊的備用。

準備好火鍋底料,涮菜和肉等。

等火鍋底料煮沸了,雲朵拿起冰塊直接放進去,“可以吃了!都嚐嚐吧!”

邢師傅幾個都拿着筷子,圍着鍋還真不知道咋吃了,“剛滾起來的鍋,被你一盆子冰塊下去,還咋熟啊!”

冰點和油的沸點不同,而火鍋底料中多加了油,等油開了,把肉和涮菜在鍋裡涮熟了,冰塊還沒有化,吃着不僅不燙嘴,體會也非同一般。

幾個人一開吃,就吃上癮了。

唐二在前面等着不見人上菜,就到後面來找,“你們都圍在一塊吃好東西,連飯都忘了做了!”

雲朵聽他在外面喊,讓夥計別攔了,放了他進來。的確是她把唐二點的菜給忘了。

唐二進來一看,竟然是冰火鍋,捲了袖子就要嚐嚐,這一吃,也上癮了似的,不

了似的,不顧前面還等着的人。

不一會,韓四也等不及過來了。

夥計見唐二都放進去了,也把他放進去了。

冰火鍋試驗又加了個韓四。

等他們吃飽,唐二請的幾個朋友已經在前院餓的肚子咕咕叫,以爲唐二在耍弄他們,把他們撂在私房菜,他和韓四藉口溜了。沒想到倆人回來,已經吃飽了。

雲朵問了他們,把菜給他們換成了冰火鍋。

衆人正熱的找不到地方的時候,私房菜的冰火鍋火了。

連韓老夫人都和韓太太,邀請了幾個太太奶奶們來私房菜用飯。

酷暑天,生意本就淡些,私房菜因爲推出了冰火鍋,訂單都排到一個月之後了。

這火鍋衆人都知道,可是冰火鍋這是咋做咋吃的!?就爲了那一份好奇,也得到私房菜體驗一番。

外面不少酒樓飯莊也做了火鍋,加了冰試驗,可是菜不太熟,吃完還拉肚子了。一打聽才知道,私房菜的冰火鍋和冬天吃的火鍋也是有些不一樣的,那冰塊更是用藥材熬的,吃了不上火,也不鬧肚子。

當即就有不少人找雲朵,想合夥開冰火鍋店,被雲朵婉拒了。冰火鍋是讓人驚奇,引起了些震驚。但物以稀爲貴,要是氾濫,也就不稀奇了。她現在也不想鋪設太多。

衆人雖然遺憾,卻也只能望而興嘆。私房菜那麼多菜方子,新奇菜品,卻不開家酒樓,非得整個私房菜,還每天限量賣,即便有大把的銀子,他們也沒有掙到手。

雲朵已經忙的兩頭跑,私房菜這邊客人多了,邢師傅已經給他的朋友寫信,讓他們過來。只是好些菜來吃飯的人都點雲朵做,價錢貴也要雲朵做的。

烹菜本就是雲朵的喜好,她手腳也麻利,有萬媽媽幾個打下手,她只用燒好就可以上菜了。

邢師傅看不慣她懶散,見她有點空,就讓她練刀工,學傳統菜。

“我不是你徒弟!”雲朵拿着菜刀哀嚎。她自己會的菜都還做不完,再學他的傳統菜……

“我是你徒弟!可你這當師父的,總不能還不如徒弟吧!?”邢師傅催着她加快速度,這懶丫頭以後要是進京了,家裡事情多起來,估計會更懶。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麼通透對廚藝領悟高的衣鉢傳人。

“可我又不是八爪魚!”雲朵抵抗。

邢師傅鬍子翹了翹,“你這丫頭就是懶驢上磨,不打不走!”說着拍了她一巴掌。

雲朵忙了幾天,看他和謝明幾個能忙得過來,和聶大郎溜回了家,“家裡還要做護膚品呢!”

邢師傅拎着勺子罵,“這個懶丫頭…”他的身板,至少還能活個十來年,想跑?沒門!

地裡的玉米豆子等已經種上出苗了。

玲玉娘拎了一籃子的鮮豆苗送過來,“都是從地裡間苗提出來的,正鮮嫩着,拿過來給你們炒菜吃!”

雲朵喜歡吃素炒豆苗,讓羅媽媽收了,笑着跟玲玉娘說話,“鐵山媳婦兒快生了吧?”

說起快要臨盆的兒媳婦,玲玉娘笑的更燦爛,“快生了!就在這幾天了!”

幾個人正在廊下閒話說笑,外面趙小翠挺着大肚子快步過來,“聶家老宅那邊又出事兒了!聶梅又哭着回來了,說啥方二郎在外面有個女人,還生了個兒子!”

雲朵皺了皺眉。

那邊萬淼已經叫了小廝守門,跑出去打聽情況。

還沒等他走到村裡,那邊張氏和聶梅哭着,和聶大貴,聶三郎,一行人就到清園這邊來了。

雲朵眼神有些沉,冷眼看着哭的肝腸寸斷,悲痛欲絕的聶梅,之前對聶梅的那份同情,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張氏也眼淚縱橫,“大郎!雲朵!那方二郎竟然在外面有個女人,還生了娃兒,梅兒以後可咋辦啊!?他們方家還要讓那個女人進門,實在太欺負人了啊!”

“咎由自取。”聶大郎冷聲道。

張氏震了下,傷心絕望的落下淚,“大郎……”

“自己不賢,又壓死方家孫子,竟然無故怨恨我們,現在又有何臉面來找我們幫忙!?”聶大郎目光睥睨的看着哭倒在地上的聶梅。

張氏遍體生寒,急忙哭着解釋,“聶梅她是太傷心,也糊塗了,說那些話不是有意的啊!”

聶梅卻全身冒火,心裡怨恨洶涌,“我只不過說幾句話,你們就絕情到這個地步!?我們聶家撫養你長大的恩德,你全都忘了!”

雲朵忍不住冷笑,“恩德!?沒有聶大郎也不會有你!你哪來說恩德的資格!?”

張氏哭着跪下來,“大郎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梅兒吧!她已經沒了兒子,方家又讓那個女人進了門,你要是不管,梅兒就過不下去了啊!”

聶大郎抿脣,“那個女人已經生了娃兒?那你叫我如何管這方家的家事?把那個女人殺了,把那個娃兒摔死!?”

張氏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跟過來看熱鬧的人倒吸一口氣,小聲嗡嗡議論。方二郎在外面又找了個女人還生娃兒,那是方二郎不對。那個女人就算不讓她進門,已經生了個娃兒了,這事兒能咋辦!?

隨後面和甘氏一塊跟過來的柳氏有些嘲諷鄙夷的看着癱在地上的聶梅,要不是她自己作的,那方二郎也不可能出去再找一個。本來就不是衝着她這個人結的親,還不好好的維繫着。

的維繫着。

聶梅力竭的哭喊,“把那個賤人趕走!把她趕走!是她搶走了我的方郎!搶走了我的位子!把她趕走!把她的娃兒也趕走!那個賤人憑啥要進方家!她搶走了我的方郎!”

“即便把那個女人趕走,她生了方二郎的種。方家現在又沒有孫子,不說方家同不同意趕那個女人,那個孫子他們肯定會認下的!”聶大郎冷漠道。

柳氏眼神閃爍了下,接上話,“是啊!方家折了三個孫子,這突然有個孫子抱過來,他們是絕對不會把這個孫子趕出去的啊!”

聶梅恍惚了下,突然尖聲道,“留住!留住!我有兒子!我有留住!我還有留住!”

“哪還有留住啊,那是祥子!”柳氏扯了下嘴角。

聶梅卻不聽,聲音尖利道,“你們把我的兒子還給我!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哎呦!那祥子你非說沒有事兒,結果自己懷了孕,連看都不看一眼了。問你一句要不要看,還怨恨你大哥要害你。當初哭着求着把娃兒塞過來,現在又要回去……”柳氏說着撇了嘴。

“那是我的兒子!留住是我的!我是他的親孃!”聶梅叫喊着,非得立馬把祥子要走。

“你是他的親孃,不過他願不願意跟你回去,還另一說呢!”雲朵讓萬淼去把祥子帶過來。

祥子根本不認識聶梅了,他已經快一年沒見過聶梅,看她哭喊着撲上來,嚇的小臉一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死活不願意讓聶梅抱,蹬着腿,伸着胳膊亂打,更別提跟她回去。

汪婆子哎呦一聲,“這孩子本來就夜驚,剛來的那會一點動靜都能嚇醒,調養了這快一年,好不容易好起來了,你們快別再折騰孩子了!”雖然都說是個鬼娃兒,少爺少奶奶給他改命之後,他們養了他快一年也沒出啥事兒,孫子孫女都是她照顧大的,對祥子也是有感情了的。

萬森上去一個用力,把祥子抱了過來。

“這是我的兒子!是我生的兒子!”聶梅尖聲哭叫着。

“生了兒子硬塞給別人養着,還有臉要回去!”

“不是嫌兒子是鬼娃兒,看都不願意看,這又想要回去了!”

衆人議論指點,對聶梅的行爲很是鄙夷。

“賣祥子的時候,是方家所有人都簽字按手印的。你想把祥子贖回去,那就讓方家的人拿了銀子過來贖人吧!”雲朵不想讓祥子跟着聶梅這樣的娘,還有個方二郎那樣的爹,回去也是被當做籌碼利用。

“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你還給我!你個賤人害了我兒子,害了我!你生不出兒子,就嫉妒我有兒子!?你快把我兒子還給我!”聶梅厲聲叫罵,她必須把兒子要回來!必須要回來!她有了兒子,方郎就不會讓那個賤人野種進門了!

羅媽媽快步上來,抓着她的頭髮,啪啪啪連打幾巴掌,“當初是你們三番五次,哭求着,跪着不起來,逼着我們少爺少奶奶收下的你兒子,你都忘了,我們可沒忘!你現在還敢張口辱罵,顛倒黑白了!”

聶梅被打的有些懵。

張氏也有些震驚,閨女變成了這樣,一定是她悲慟,太傷心了!頓時心疼的眼淚直涌。

“把孩子給她。”聶大郎冷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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