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語氣平淡道:“你不必花言巧語瞞騙,我不會上你的當。”
“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我的朋友,你以爲我是在危機聳聽,那好吧!讓你見識見識這太虛幻境真實的樣子。”
男子轉身在石壁上輕輕一推,霎時間,屢屢光線照入昏暗屋室內,透過石壁間隙,只能看見白茫茫一片。
“這間屋室是我專爲你製造的一個特殊空間,它既是困住你的囚籠,也是保護你的護盾。只要我推開這扇門,你立刻就會落到太虛幻境中,成爲它的食物,我要提醒你,目今爲止,還沒有人能從太虛幻境離開。但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你想好了嗎?”
唐寧面無表情,一言不語。
男子微微嘆了口氣。
隨着石壁被推開,強烈刺目的光芒從外間涌入,如同奔騰的洪水般淹沒了整間屋室,唐寧身處其間,只覺身體飄飄蕩蕩,宛如大海中一葉浮萍,四周是一片白茫茫天地,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他昏昏沉沉不知飄蕩了多久,隨着刺目耀眼的白光逐漸消散,他終於清醒了過來,視野恢復清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和親切的中年女子面龐。
其正蹲着身體居高臨下望着他:“你怎麼樣,沒事吧!”
唐寧蹭的一下從地面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但見四面環山,此是一片山谷,附近除了那中年女子外,還有三人,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一個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
此刻那絡腮大漢和清瘦中年男子離他約莫十餘丈遠,一人手持黑色長矛,一人手持赤色大刀,兩人都揹負着盾牌,正一臉警惕的望着四周,好似在戒備什麼,那模樣活像兩個綠林好漢。
女子則立在他跟前,打量着他,一旁的老者正在挖地。
“真不走運,你也落到這太虛幻境了。”老者微微嘆了口氣。
唐寧望着眼前兩人,沒有答話,心中暗自警惕,他現在不會隨意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懷疑我們是心魔幻化出來引誘你入套的是吧!我初入此境時也是同你一般,覺得一切都是幻象,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不能肯定,這太虛幻境中經歷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聽他此言,唐寧心中雖有些驚疑,但仍然沒有開口。
“你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選擇加入我們一起行動。馬上就要天黑了,我要提醒你,夜幕降臨後,會有很多淵魔出來覓食,若被它們發現就完了。”老者說罷,沒再理會他,自顧自的用簡陋鋤具挖鑿地面。
唐寧冷眼旁觀看着他們,一動不動。
一旁中年女子則在一旁協助老者,不時遞個工具什麼的,吭哧吭哧的響聲在山谷迴盪。
過了好一會兒,老者從地下底部挖出一塊黑色的石頭。
“黃道友,時候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此時,那名絡腮鬍大漢快步走來,目光瞥了眼唐寧,行至老者跟前問道。
老者擡頭看了眼,此時天色已有些暗淡。
唐寧也不禁擡頭望了望,高空中並沒有懸掛圓日,只有朵朵白雲飄蕩。
“好,咱們走吧!”
絡腮鬍大漢遂背起放置一旁的鐵框,內裡都是挖採的各色石塊。
中年女子招呼了另一名清瘦男子,一行四人向南面走去。
唐寧見他們離去,一時間也不知該往何處,他腦海中一頭霧水,並不完全相信這幾人,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亦步亦趨跟在幾人身後,看看這些人究竟到什麼地方去。
此時的他只是一具虛弱的神魂之體,失去了所有能力,沒說施展神通,就連御空飛行也做不到。
“你跟着幹什麼?”那絡腮鬍男子見他一直尾隨,回頭不客氣的斥責道。
老者道:“是我讓他跟咱們一起行動的,他剛墮入太虛幻境,對這裡的情況完全不瞭解,同是天涯淪落人,能拉就拉一把。再說多個人也多一份力嘛!”
“既然你選擇加入我們,就該奉獻自己一份力,這東西交給你。不然你就滾蛋。”絡腮鬍大漢將背後鐵框拿下,放到他跟前。
唐寧打量了幾人一眼,心中一衡量,便背起鐵框,哪知此物竟沉重無比,他全身軟綿無力,勉強才能將它提起,根本無法背到身上。
老者使了個眼色,一旁中年女子領會其意,轉身來到唐寧跟前,幫助他托起鐵框,背到其身上,並微微擡起鐵框替他分擔重力。
絡腮鬍大漢冷哼了一聲,另一名身形清瘦男子好像個過客般,冷眼旁觀沒有任何表示。
唐寧背起鐵框後,腳步盤跚的跟在幾人身後。
“你剛進入太虛幻境,是神魂最虛弱時期。此處到了夜間,會十分危險,因此我們只在白天行動,晚上就立刻迴避難所。”女子輕聲細語的開口說道。唐寧並不做應答,揹着鐵框一步步跟在後面,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只見一座山洞出現眼前,洞穴門口有一名手持刀叉的男子守衛。
洞穴出入口被一座黑色石門封住,這石門看上去什麼粗糙,做工一點也不精細,就像是一大片石頭堆砌而成。
“黃道友,回來了。”洞穴前守衛的男子迎來,與老者打了個招呼,目光望向唐寧:“這位是?”
老者道:“和我們一樣,都是困在太虛幻境的可憐人,我們在山谷腳下發現了他。”
男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推開洞穴石門,一行人魚貫入了裡間,內裡十分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洞穴道路初始很窄,只能容一人而行,但越走越寬闊。
唐寧揹着鐵框跟在幾人身後,悄然觀察着四周情況,發現這洞穴四壁都被貼上了一睹石牆,和洞穴外那石門一樣,石牆堆砌的非常粗糙。
行了約莫數十丈,一個偌大的空室現於眼前,內裡擺滿了雜物,有一堆堆石塊,各種金屬廢品,還有木材和各種裝滿液體的石罐。
幾人席地而坐,各據一方,唯有唐寧還矗立一旁,他背後的鐵框已經放下。
“你也坐吧!既來之則安之,已經到了這裡,何必還這麼警惕,難道怕我們吃了你。”老者開口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老夫黃子業,原屬梁州羽淵宗。”
說罷,又指着一旁女子道:“這位是蘇沐卿道友,原屬人間商會。”
隨後便有介紹了另外三人,絡腮鬍大漢名爲蔣凡,原屬嬴家修士。”
身形清瘦中年男子名爲馮德盛,原屬涼州五行宗。”
守衛山洞石門的名爲曹淵,原屬天南沼澤軒玉閣。
“不知道友名諱?”
唐寧目光緊盯着幾人,突然說道:“別耍詭計了,你騙不了我的。”
蔣凡一臉不屑,馮德盛則始終是眼觀鼻鼻觀心,好似對這一切不感興趣,曹淵憐憫了看了他一眼,蘇沐卿沒有任何表示。
老者則是搖了搖頭:“無論你相不相信,至少現在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隨時可以離開,如果你決心要留下來觀察的話,那必須服從我們做的決定。從明天起,你得跟着我們外出挖採物資。”
唐寧沒有答話,老者也沒再多說,洞穴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老者和蔣凡、曹淵、蘇沐卿皆閉目歇息,唯有馮德盛呆呆望着石壁。
唐寧縱然滿腹疑問,但他對發生的一切都持着半信半疑態度,也沒有貿然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幾聲微弱的怪叫傳來,那叫聲十分瘮人,唐寧立刻警覺起來。
蔣凡睜開雙目,語帶嘲笑道:“是蝠魔,別那麼大驚小怪。”
蘇沐卿解釋道:“蝠魔是太虛幻境的一類物種,它們腦袋像人,身體像蝙蝠,只在晚上出沒覓食,這是太虛幻境中最強大的生物,蓋因是成羣結隊而出,而且具有飛行能力,很難對付。”
“山洞四周佈置的石壁就是由太虛石建成,它能夠保護我們不被外面的蝠墨發現,我們今日外出挖採的就是太虛石。”
瘮人的叫聲不時傳來,洞穴內的幾人早已習以爲常,並不理會。
一夜時間很快便過,天光泛白後,黃子業開口道:“曹道友,你留下看守此間,我們今日去東面山谷找找。”
幾人皆未做聲,都默默拿起刀叉等工具依次而出。
“看什麼看,背好你的框,不願呆着就滾蛋。”蔣凡見他一動不動,叱喝道。
唐寧沒有答話,一言不發的背上了鐵框,內裡放着數柄刀叉武器,跟在他們身後出了洞穴,朝東面而去,行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到一片密林中。
黃子業俯下身,在草莽中尋找着什麼,沒一會兒,他便鎖定了一片區域,拿起農具挖鑿起來,隨着越挖越深,入地兩三尺後,只見一顆赤紅色如葡萄般的不知名植物被小心翼翼挖採出來。
蘇沐卿面上閃過一絲喜色,採過一片大樹葉將赤紅果珠上附帶的泥土擦去,放入唐寧揹負的鐵框中。
蔣凡和馮德盛皆執槍握刀守衛在不遠處,像是在提防什麼猛獸襲擾。
黃子業如一個極富經驗的老農般在密林中搜尋,有時挖地數尺什麼也沒有,有時能挖出一兩顆古怪的果珠。
期間黃子業有時也會讓唐寧參與挖掘工作,就這樣,忙活了一日,至天色漸晚,一行人回到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