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男子眼見跟隨自己多年的金錘法寶短短不到幾息時間被被擊毀,心下又驚又怒,此錘以堅韌爲長,沒想到卻連對方几拳都扛不住。
眼見唐寧直撲而來,他心下已有了懼意,不敢硬接其鋒鋩。
其身形飛退之間,雙手結印,身前出現一個赤紅光門,內裡激射出無數凌亂肉眼可見得赤色灰燼,如同密密麻麻的雪片一般涌去。
唐寧見鋪天蓋地的赤色灰燼迎面而來,雖不知這是什麼玩意,但倚仗自己肉身之堅,倒也不懼。
他雙掌拍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些赤色灰燼卻迅速黏在了他手掌之上,將他手臂包裹,緊接着越來越多的灰燼涌向他身體,將他整個人淹沒。
絡腮鬍男子眼見他不閃不避,任由灰燼包裹全身,心下亦是一喜,他此項術法本是一種禁錮定身術,沒有任何實質傷害,這些赤色灰燼乃是用金子精粹以特殊手法煉製的殘渣,名爲軟汰。
是非金非土的流體,有極強的粘附性和伸展性,任你有通天巨力,一旦被其粘附也難以施展。
唐寧身處漫天赤色灰燼包裹之中,只覺全身有力無處使,與此同時,他感覺自身壓力越來越重,全身好似被灌溉了鉛水一般。
這樣下去可不行,對方隨時會有支援人手到來,自己受困於此,一旦拖到對方支援趕到,到時只有死路一條。
他體內靈力狂涌,一點光芒透體而出,穿過粘附其身的赤色灰燼,騰空直上。
身上一層層赤色灰燼在金色光芒照耀之下紛紛消融於無形。
周圍百餘丈方圓在金色圓日籠罩之下,彷彿披上了一層金布。
絡腮鬍男子瞳孔驟縮,神色駭俱,他雙手緩緩伸展開來,竭力反抗着金色空間的禁錮。
終於,他手中拿出了一張玄色鐵卷,鐵卷光芒將其身形包裹。
男子在鐵卷光芒包裹之下,身形得到自由,他雙手結印,鐵卷緩緩展開,內裡鑽出一隻三尺玄色巨虎,一聲大吼,朝着頭頂金色圓日撲去。
wWW ●ttкan ●C○
唐寧身上赤色灰燼在金色光芒照耀下紛紛消散於無形,彷彿雪花融化於陽光。
他一步一步緩緩朝着絡腮鬍男子走去,頭頂的巨大金色圓日亦在下墜,被其金色光芒籠罩的空間正在收縮,肉眼望去,彷彿金布圖卷從四角往裡收卷。
玄色巨虎綻放着耀目的玄色光芒朝着金色圓日撲涌而去,越接近金色圓日,其周身光芒越弱,身軀也越發扭曲變形。
在離金色圓日數丈之外,便已消散於無形。
隨着金色圓日慢慢下墜,金色畫卷漸漸收縮,金色光芒越來越盛,玄色鐵卷晃動亦越發猛烈。
絡腮鬍男子眼見唐寧信步走來,惶恐不已,他口中發出大喊,體內靈力源源不斷涌入玄色鐵卷中,抵抗着金色空間壓力。
還未等金色畫卷收縮到身前,其頭頂的玄色鐵卷瞬間承受不住巨大的空間擠壓,碎裂開來,直墜而下,在墜落中化作了齏粉,消失於半空。
“啊!!!”絡腮鬍男子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絕望大吼,其身體在空間擠壓下慢慢扭曲,臉頰被拉長,胸膛凹陷,手腳關節變形,五官恐怖。
唐寧手中一招,將其腰間儲物袋拿到手中,彼時,男子已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體內靈力紊亂,金色空間已收捲到其身前,其整個人就好似畫中人一般被捲起,消失不見。
金色空間收卷至其左手時,其左手肉眼可見的化作灰飛,先是肌膚撕裂,血肉噴涌,緊接着骨骼經脈一點點崩碎,當金色空間捲過其周身,整個人亦消失不見,好像被畫卷收起來了一般。
圓日化作一道璀璨耀眼的光芒鑽入唐寧體內,金色光芒籠罩的空間霎時消失不見。
他轉眼望去,只見方圓數十里已分割成了衆多大小不一的戰場,他左側空間扭曲,是左側百餘丈之遠兩名修士對戰造成的影響。
其二人身處之地,空間扭曲成了一團亂麻,一直波及延續到四周百丈開外。
右前側兩裡外,便是世家聯軍佈置的陣旗,此時已是搖搖欲墜,有兩名己方元嬰修士正在各施法寶對其展開攻擊。
聯隊此次出動了二十名元嬰中後期修士,外加兩名化神修士聯隊,一共二十二人,分爲兩組,每組都有一名化神修士外加十名從各大隊中挑選的精銳修士。
世家聯盟這邊只派了一名化神修士和四名元嬰修士守衛陣旗,因此在人數上,聯隊這邊是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故能夠抽出多餘的人手去攻擊陣旗。
高空之上,兩名化神修士正在激鬥,眼見陣旗遭受攻擊搖搖欲墜,世家聯盟的化神修士有心阻止,卻脫不開身。
在陳嬰神通之下,其身形被滔天血色浪潮淹沒,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突破血色浪潮的困境。
隨着咔嚓一聲大響,陣旗應聲而倒。
高空之上,陳嬰眼見陣旗折成兩段,立時撇開對手,道了一聲撤,轉身而向陣內而去。
衆人耳聽得陳嬰撤退的命令,亦紛紛轉身向陣內逃去,直至回到陣內,消融的光幕缺口又再度彌合。
陣外世家聯盟幾人眼見衆人魚貫而逃,亦不敢跟隨追擊到陣內,不然大陣一閉,立刻就是關門打狗之勢,跟着入內只有死路一條。
這番交戰規模不大,時間也短,看着雖然激烈,實則只有短短百餘息時間而已。
世家聯軍的支援還在半道上,衆人便已斬斷陣旗逃回了光幕內。
聯隊議事殿前,十餘道遁光相繼落下,魚貫入了裡間。
內裡主座上,姜幻端坐在上方,手中握着此大陣的主陣盤,全神貫注的觀察着其上畫面,見衆人入內,他擡頭朝陳嬰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陳嬰自顧自在下方入座,衆人矗立於殿中。
過不多時,只見姜幻快速在陣旗上撥弄了幾下,隨即將其收了起來:“荀道友他們亦已撤回了陣內,只可惜那邊未曾得手,沒有成功摧毀陣旗。”
陳嬰道:“我們已順利將叛軍佈置西北面的陣旗毀壞,相信能夠延緩他們破陣時間。”
“我看見了,乾的不錯,此次你們這隻小隊所有人員,我都會向縱隊申報請功。”
“多謝前輩。”衆人聽聞此言,齊聲說道。
“我從陣盤傳回的影像中所見,有兩人出手毀壞了叛軍陣旗,不知是哪二位?”
“是晚輩。”殿中兩名男子大步而出,一人身形挺拔,乃第三大隊管事蕭然。
另一人兩鬢斑白,乃第一大隊副隊長張宇凡。
兩人手中一翻,拿出一杆斷裂的藍色陣旗,正是方纔斬斷的那枝陣旗。
兩人一人取了一截,原本是準備當做物證上交,沒想姜幻從陣盤中已看見了交戰情況,當下便拿了出來。
姜幻手一招將兩柄陣旗攝至手中,斷裂的兩截連在一起,正合一柄三尺長的陣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你二人有奪旗之功,我會上報縱隊,申請按照斬殺元嬰後期修士勳功,給與功勳並相應靈石獎賞。”
“謝姜前輩。”兩人應道。
“不必客氣,這是你們應得的。無論是殺敵還是奪旗,只要是有功之人,聯軍都會重重獎賞。”姜幻話音防落,殿外腳步聲傳來,一行人自外而入,正是聯隊的另一隻精銳機動小隊。
爲首之人正是華融。
“華道友回來了。”
華融入座開口道:“我見叛軍左右兩側支援的修士已趕到近前,因此匆匆撤回陣內,可惜未能拔掉叛軍陣旗。”
姜幻點頭道:“我已從陣盤傳回來的影像中看見你們戰況了,好在陳道友這邊順利得手。本來分派兩隊襲擊,就是爲了保險起見,只要有一隊得手,便能延緩他們攻陣時機,對於我們來說,目的已達成,現在就看叛軍如何應對,我們再見機行事。”
“我們撤退的時候,本隊有一名修士未能及時撇開對手,此人姓謝名羽,乃第三大隊管事,被叛軍修士神通纏住。”
“我看見了,在你們回到陣中後,叛軍將他俘虜活捉了過去。既是交戰,必會有傷亡,這是沒法改變的,現在只希望叛軍能夠留他一命,以免這麼多年苦心修行毀於一旦。”
此次兩隊同時出擊,一方成功,而一方未能得手,反折損一人,究其原因,在於領隊的兩名化神修士修爲有所差異。
陳嬰乃化神中期修士,而荀勳只是化神初期修爲,叛軍西北和東南方守衛人員除了四五名元嬰修士外,坐鎮的化神修士皆是初期修爲。
因此姜幻才說此兩處防衛相對比較薄弱,並非意指人手少衆,而是指修爲上差異。
是以陳嬰在對陣叛軍化神修士時遊刃有餘,出手便將對方困在術法神通內。
唐寧等人才能接近對方陣旗之所在,依靠人數上的優勢順利將其拔掉。
而東南方,荀勳面對叛軍同樣化神初期修士根本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對方坐鎮在陣旗前與荀勳交戰,顯然留有餘力,己方元嬰修士根本不敢靠近陣旗,否則對方隨手抽身一擊,就是滅頂之災。
“稟前輩,晚輩僥倖誅殺叛軍一名元嬰中期修士,此人姓潘名瑞,乃叛軍第一軍團,第一縱隊,第六聯隊,第七大隊管事。”唐寧手中一翻,拿出一塊令牌遞交給姜幻。
此言一出,殿內霎時有好些目光向他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