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連忙舉起酒杯來,跟杜河清碰了一下。
“太客氣了。”
兩個人各自喝了杯裡的酒,“吃菜。嚐嚐我們家玉孃的手藝。”
秦大夫夾了一隻酒釀丸子放到碗裡,先是把丸子夾開,然後夾起一半丸子,再吃。
這是他的習慣。
還有一個人也喜歡吃酒釀丸子,她喜歡用一支筷子把丸子紮起來,舉着吃。
秦大夫將半顆丸子吃下去,只覺得滿齒生香。
“娘,您看如錦,吃得像個孩子一樣!”劉氏看着舉着丸子吃的如錦,笑臉的背後,是幾分可惜。
到底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像如錦這個歲數的,誰會用筷子扎丸子吃。
李氏高興,根本不在乎如錦吃東西規矩不規矩,說起來,這人和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很奇怪,如錦也不知道怎麼就合了她的眼緣。
秦大夫聽到女眷那頭似乎在說着什麼,心裡癢癢的,可是仍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沒有回頭。
如果秦大夫此時回頭,就會看到一幅熟悉的畫面,如錦拿筷子扎丸子吃的模樣,絕對和他印象中的畫面一模一樣!雖然吃丸子的人面容已經有了改變,但是那神態卻是分毫不差,他一定會認得出來的。
可惜……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沒有什麼道理而言。或許兩個人之間的緣分還沒到吧!有的時候,總有一些事情是需要經歷波折,才能夠大圓滿。
杜玉娘做菜的手藝自是沒得說,一頓飯吃下來,賓主盡歡。
儘管有梨花白,但是杜河清只淺飲了幾杯,並沒有喝多。
秦大夫和蔣寒星都是他很敬重的人,但是他們也只能被劃到外人那一邊去,在一起吃飯喝酒可以,但是不能喝醉!不像楊崢在這兒,那杜河清可以毫無顧忌的心情喝!
或許這就是家人和外人的不同吧!
杜玉娘煮瞭解酒的茶,給喝酒的人每人盛了一碗。
秦大夫喝了解酒茶,覺得頭痛的感覺好多了。他不勝酒力,日常飲食也早有規律,極爲嚴苛,少有犯戒。今兒是實在心中苦悶,就多喝了兩杯,正頭痛呢,一碗解酒茶下了肚,竟然覺得好了許多。
要說玉娘這孩子,真是沒得挑。模樣生得好,性子也好,家裡人也都是善良懂禮的,也難怪向來心高氣傲的小徒弟,會對她一見傾心。
只可惜兩個孩子沒有緣分。
秦大夫放下碗,對杜河清道:“老哥,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也就是過年的時候,他能偷點懶。人們都覺得過年的時候請大夫,吃藥不吉利,所以有點小病小痛也是忍着的。只有出了正月,醫館的生意纔會好起來,他也就沒有時間再到處溜達了。
“也好,我看秦大夫喝了酒以後,似乎有些不適,早點回去休息吧!”
秦大夫起身,“多謝你的款待啊!玉娘這做飯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老哥,你可真有福氣,兒子孝順,女兒乖巧,真是讓人眼紅啊!”
有哪個當爹的不喜歡聽這話?
杜河清當下哈哈大笑,要親自送秦大夫和蔣寒星出去。
“玉娘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九,到時候,還請秦大夫一定要賞臉過來喝一杯喜酒啊!”
“一定,就是你不說,我也一定要來的。”
杜玉娘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蔣寒星看到杜玉娘出來了,還覺得奇怪,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杜玉娘想問問邱彩蝶的事情,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沒有立場去替邱彩蝶表態,更沒有資格去質問蔣寒星對邱彩蝶的心意。
這兩個人最終能不能走在一起,要看他們的造化,如果她強行在裡面摻和,很可能會起到不好的作用。
杜玉娘最終只是把秦大夫和蔣寒星送了出去,什麼話也沒說。
師徒二人離開杜家,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啊!”秦大夫一邊走,一邊欣賞街道兩邊的景色,說起來也是奇怪,他來到這裡有些年頭了,可是卻從來沒有細細打量過這個鎮子,彷彿自己只是一位過客一般,來去匆匆。
或許他從來沒有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吧!天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才適應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想什麼呢?”從杜家出來,蔣寒星一直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蔣寒星神情有些落寞,興致不高。
“後悔呢吧?”
秦大夫一眼就能看出蔣寒星在想什麼,少年人啊,心高氣傲可不是什麼好事!當初他就說,讓小徒弟趕緊跟心愛的姑娘表白,可惜這傢伙油鹽不進,現在好,被楊崢那小子搶了先機!
後悔有什麼用,人家都要成親了!日子都定好了。
“師傅,您能不落井下石嗎?您徒弟我正難受呢!”蔣寒星心裡一抽一抽的疼,他本來還幻想着,或許玉娘有話要跟自己說,或許……
但是,是他想多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我看那個小丫頭對你就滿好,有點意思。”
蔣寒星一頭霧水,“哪個小丫頭?”
“就是母親一直咳,傷了肺經的那個。”
秦大夫說的,正是邱彩蝶一家。
蔣寒星心裡正煩着,聽了秦大夫的話,當下道:“算了吧,您可別瞎說,我每次去,還不是替您去的?要不以後我不去了!”
“你呀!人家小姑娘是瞧中你了,又不是瞧中我了。”秦大夫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你又不是糊塗人,對吧,要拿得起,放得下!你當初離家的時候,不是挺有志氣的嗎?怎麼遇到了感情的問題,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蔣星寒像看怪物一樣看秦大夫,“說得您好像很懂似的!師傅,您一輩子未娶,感情方面的事情您又懂多少啊!”
秦大夫四十多了,還是單身,這是很多人都不理解的地方!
“你小子,要造反啊!?”
“我實話實說,本來嘛!”蔣寒星又問,“你是不是受過傷害,所以再也不敢去喜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