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葉哪兒敢說話,只能微微搖頭。
“你熱嗎,幹嘛流汗?”杜玉娘冷冷地盯着杜小葉的額頭,“我也出汗了。”
杜小葉下意識的看了看她的額頭,卻不見一滴汗,心裡有些奇怪,同時一股不好的預感也從心底慢慢升起。
“我手心出汗了。”杜玉娘笑了一下,問她:“你說我要是拿不住刀了怎麼辦?”
杜小葉都要哭了,“不,不,你一定得拿住了啊!”
杜玉娘輕哼一聲:“說吧,你今兒來鎮上幹什麼的?”
杜小葉轉了轉眼珠,“我,我買東西來了。”她不敢去看杜玉孃的眼睛,生怕被她看出什麼端倪來。
杜玉娘根本就不相信她這鬼話。
上輩子她只是跟池英傑定親而已,就被王氏磋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杜小葉是確確實實的嫁給了池英傑,王氏能饒了她?光是看她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就知道,王氏的手段肯定都使出來了,杜小葉隨意到鎮上來,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買東西,我猜你身上根本沒有錢吧!?”
杜小葉是沒錢,但這個時候她料定杜玉娘不敢搜身,當下就道:“這個你管不着吧!我就算不買東西,還不能隨便看看。”她一邊說,一邊偷瞄杜玉娘手裡的菜刀。
飯都吃不上了,還有心情閒逛,她怎麼就不信呢!
“你不說實話?說,是不是還憋着壞呢?上次跟你婆婆來訛錢,沒訛到,這次又想幹嘛?”
杜小葉可不敢說實話,她乾脆把眼睛一閉,不言語了。反正杜玉娘也不敢殺她,豁出去了。
杜玉娘便道:“你毀我名聲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杜小葉見她不再追問了,心裡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擔心吊膽地道:“我,你敢!”
“我是不敢殺人!”杜玉娘道:“那我就拿刀在你臉上劃幾刀,等你變成一個醜八怪,王氏應該會更喜歡折磨你吧?”
杜小葉頓時變了臉色。
她不能被毀容,她還要嫁人的!
杜小葉之所以到鎮上來,其實是替杜安興來辦事的。杜安興答應她,事成之後,把她從池家撈出來,還找個人把她嫁了,並且給她一些嫁妝。她還想着脫離王氏的魔掌,嫁個人,重新活一回呢!所以無論如何,她的臉都不能毀。
“別,別!我以後再也不來了,我再也不破壞你的名聲了。”
杜玉娘把刀往前湊了湊,杜小葉嚇得魂飛魄散。
“我聽不見,大點聲!”
“我再也不破壞你名聲了。”杜小葉也顧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還是小命更要緊一點。
杜玉娘就道:“那你就跟大夥說說吧,這池家的親事,到底咋回事?你要是敢撒謊,我手裡的刀可不認人。”
杜小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杜玉葉,她不吵也不喊,眼睛裡的寒氣像是能把人凍住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手裡的刀給她壯了膽,她底氣十足,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
“我……”
看熱鬧的人,有好些還圍着她們呢。
“我,我胡說八道呢!你跟池英傑從來沒有定過親。是我瞧中了他的秀才身份,想跟着他過好日子,於是,於是就……就跟他有了首尾,嫁給了他。”
菜刀橫在她面前,她就是想撒謊也不敢啊!
衆人聽了這話,頓時就炸了。
雖然他們早就從兩個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苗頭,但是聽到杜小葉親口承認的時候,他們還是吃了一驚。
“這世上居然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胡大嫂子看走眼嘍!”胡大嫂子就是之前一直向着杜小葉說話的那位婦人。
“可不是嗎,這是什麼人啊!人家姑娘還沒嫁人呢,咋啥話都胡咧咧呢?”
大家指指點點的,對杜小葉的行徑十分不恥。
杜玉娘慢慢的收了刀,才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杜小葉,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你。”其實杜玉娘特別想知道杜小葉來鎮上的原因,所以想暫時放過她。
“好,我以後保證不來了。”
杜玉娘這才收了刀,“滾吧!”
周圍的人哄聲一片。
杜小葉又羞又惱,在地上蹭了兩下,才勉強爬起來,落荒而逃。
杜玉娘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沉默了好一會兒。
看熱鬧的人都撤了。
耿翠花這才走過來,把杜玉娘手裡的刀拎走了。
“沒看出來啊,玉娘,你這小身板,還敢動刀。”
杜玉娘無奈,“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了嗎?”
“那人真是你堂姐?”
杜玉娘點了點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她瞧着可比你老不少啊!?”
杜玉娘啞然,耿翠花這注意力放在哪兒了,她不是應該爲自己有這麼個極品親戚感到驚訝嗎?
耿翠花只道:“行了,看豬肉啊!”
杜玉娘點了點頭,跟她看肉去了。
定好了豬肉,杜玉娘回了鋪子。
劉氏有點着急了,見她回來了,才放下了心,“怎麼去那麼久,薛胖子的生意好?”
杜玉娘搖了搖頭,店裡吃麪的人不多,她乾脆就把杜小葉要打她,結果被她踢倒,又拿菜刀嚇唬住的事情都說了。
劉氏先是氣憤,緊接着嚇一跳,聽到後面卻是叫好了。
這種人,就應該這麼治她。
“你的手沒事吧?”
杜玉娘這纔想起來,她的手確實有點痛,方纔擠了一下,有點疼。
劉氏看了看她的手,心疼得不行,“趕緊上藥,歇着吧,哪兒也別去了。訂個豬肉都能被臭蟲盯上,我呸。”
杜河清的臉色也不好看,二房這兩個孩子,唉,真是一言難盡。
子不教,父之過。
以後還指不定要捅多大的簍子呢!
杜玉娘卻是憂心忡忡,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杜小葉到鎮上來這件事,絕對不是偶然,她在王氏手下苟延殘喘,哪裡還有閒錢來鎮上。指不定是誰給了她一條明路,讓她做什麼。
杜玉娘馬上就聯想到杜安興身上去了。
她有預感,這件事,肯定跟杜安興脫不得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