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浦聽了兒子的話,氣焰頓時矮了幾分。
“我說來着,可是你祖母說了,她親眼見看見你了,還說你自小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她不可能認錯。”
杜安興意味深長的看了杜河浦一眼,“爹,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老實了。”
杜河浦沒吭聲。
“你說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一直被大房壓着?我大伯多精明啊,還有我大娘,要不是我娘處處要尖,爭先恐後的想給咱們多要點好處,你以爲能輪到我讀書?能輪到咱們家看鋪子?”杜安興看了他爹一眼,才道:“只怕好處都要讓大房佔去了。”
明明是杜河清這個當哥哥的,有意讓着他,明明是劉氏賢惠,不去跟二房計較,可是在杜安興嘴裡,都變成了這些是張氏爭來的。好像張氏不爭,這些東西都不會落到他們手裡似的。
杜河浦想了想,居然同意了他的這個說法。
“是爹糊塗,是爹糊塗。”杜河浦這個腦袋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別人說什麼信什麼。尤其是親近的人說的話,他毫無理由的覺得對方是對的,自己的分辨能力幾乎爲零。
也難怪他被張氏拿捏着。
“兒子,那現在咋辦啊!?”杜河浦心裡不好受,覺得自己被兄長和老孃欺負了。
“現在啊!”杜安興試探着問道:“爹,你有沒有想過分家?”
“分家?”這,不好吧!
父母在,不分家。
老爹死了,可是娘還在啊!他們就兄弟兩個,這麼早分家,怕是有些不像話吧!
“對,分家!”這也是杜安興臨時起意的一個想法。
他覺得,大房來鎮上這件事,不是偶然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特意來堵他來了。
這次,他爹沒瞧見什麼,自己糊弄過去了。
下次呢?
他只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要是讓他爹親眼看見他賭錢,逛窯~子,那他以後就完了!
杜安興有預感,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的事情,早早晚晚會被大房給暴光。
雖然這些事確實兜不住,但現在還不是亮出來的時候。至少要等到他有自保的能力,有不依靠家人的能力時,再亮出來,也無所謂了。
爲了自保,他只能選擇勸爹孃分家這一條路。
大房的人,一個賽一個的精明,只有把家分了,他才能自由。爹孃都是耳根子軟,好糊弄的人,分家以的一,他隨便哄哄,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爹,再不分家,下次他們還指不定怎麼冤枉我呢!”
杜河浦笑着道:“不能夠,十一,你想差了,這回的事兒,就是他們誤會了,沒準啊,是他們認錯人了。”
“爹,你咋這麼天真呢!”杜安興口氣十分不好地問道:“我問你,如果咱們去了我大伯那,解釋不通,他們非說是我傷了我大伯,那咋整?”
杜河浦舔了舔嘴脣,有些侷促的道:“不能夠,你大伯不是不講理的人。”
“萬一呢,爹,我就問你,萬一呢?”杜安興十分激動的樣子,好像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你知道嗎,他們就是不想我好!當年不讓安康讀書的事情,他們一直記着呢!爹,你醒醒吧,這種事情能認錯人?長得有那麼像嗎?我看根本就是他們胡說八道。”
這番話,不能說一點道理都沒有。至少杜河浦聽了,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那,那咱們先去看看你大伯,有什麼事晚點回鋪子裡再說。”
杜安興點了點頭,道:“您等我一會兒,我去請個假!”其實他早不想幹了,他現在懷疑,劉家給他找這個活,就是爲了害他。不過何大哥說了,自己留在這兒有用,所以他纔像三孫子似的,在這會兒扛活。
不多時,杜安興回來了。
“走吧。”
“興子,這,你昨天就請假了,老請假不好吧!”
杜安興搖了搖頭,“沒事,掌櫃的對我挺照顧的,再說我們到櫃上以後,跟學徒不一樣了,每個月有兩天假呢!我就當先休假了,不過總歸是要跟人家說一聲的。”
杜河浦不住的點頭,“對對,這麼做對。”他越發覺得,自己兒子能幹。
杜家父子出了康家作坊,往秦家醫館去了。
到了醫館,有人把他們引進杜河清的屋子裡,就轉向走了。
杜安康一見杜安興,當時就紅了眼睛,直接撲上去,掄拳就要揍他。
杜河浦連忙攔着,“安康,反了你了,你要幹啥?”
“二叔,我要揍他,你讓開!”這是個耿直Boy。
杜河浦拼命攔着,“你瘋了吧?當着我的面兒打我兒子?”
“他就是個混蛋!”
“娘,您也不管管?”杜河浦看着李氏,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現在杜河浦覺得自己老冤了,杜家上下都對不起他。
“安康,先別動手!”李氏發話了,杜安康就算再不情願,也得停手。
杜安興微微眯了眯眼睛,暗想,杜安康我記住你了。
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杜玉娘眼中。
“十一,我問你,你昨天去哪兒了?”李氏瞧了瞧杜安興身上的衣裳,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也已經破滅了!
連衣裳都沒換!
“祖母,我都聽我爹說了,你們是不是誤會了,認錯人了?昨天我跟我一個朋友在外面,還去了香滿樓吃飯,根本沒有去過你們說的好些地方,更沒有打我大伯悶棍。”
杜安康聽了這話,頓時暴起,狠狠的朝杜安興揍了過去,“你放屁,我親眼看到你動的手,你個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他突然動手,速度極快,杜安興沒有防備,被打了好幾下。
杜河浦連忙撲上去,把兩個人分開。他伸手指着杜安康道:“我告訴你,安康,你要是再敢當我的面動手,你試不試我抽你?”
杜安興這會兒很狼狽,嘴角湛血,他的眼神像狼似的盯着杜安康,可惜杜河浦沒有看見,杜安康也沒有看見。
“我爹被他打了,現在因爲腦後的包,我爹瞎了!”杜安康痛苦的喊了兩聲。
杜河浦一下子懵B了,“瞎,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