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無疑是絕美的,可是,這樣的女子卻不是屬於他,永遠都不是。
昨夜的畫卷似夢境一般席捲而來,他不過是吻了吻她,而她卻炸毛般地在他身上刺了無數個洞,如此,她對自己的厭惡真是可想而知。
“念情,你醒了……”正當思索之時,田秋香忽而擡頭,眸中閃爍着喜悅的神色。
尹致予心下一驚,竟是順勢閉上了眼眸,頭部微微朝內側過,她怎麼忽然之間就醒了呢?
田秋香看着他迴避着自己,臉上的笑容微微淡去,須臾,說道:“念情,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隔了半晌,尹致予方纔淺淺回道,說話時,胸腔起伏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看着念情顰起的眉頭,田秋香道歉道:“念情,我爲昨天的事向你說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被人下了藥。”
“沒事,我那樣對你,你戳我幾刀是應該的。”尹致予說話時仍舊沒有睜眼,因爲他有些害怕看到她的容顏。
“念情,我昨天真是有些衝動了,你說的那些話讓我感到害怕,我從沒想過,你會喜歡上我,我有什麼好呢?脾氣也不好,還在天假扮念香來欺騙你們,這樣的我也不值得你喜歡……”
田秋香還沒說話,便被尹致予打斷了話語:“念香……”
“嗯?”田秋香擡眉看着他。
尹致予緩緩睜開眼睛,轉眸看向田秋香,啓脣說道:“念香,之前的我或許真的錯了,我一直以爲喜歡就一定要佔有,可是經過這麼多事之後,我想通了,我之前真是太過自私了,纔會給景軒喂下忘情丹,我想讓他忘記你,這樣我就有機會了,是的,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那個在華山山洞內偷聽你們說話的人,我的目的是想拿到寶藏圖,因爲天底下只有你才知道那種文字。”
田秋香早就對此事有疑慮了,聽他說起,自然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她問道:“你怎麼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是一個神秘人告訴我的,也是他引我去華山那個山洞的,他還說,這地圖其實總共是有三份,分別藏在華山、泰山與西華山,他說你是有緣人,只有你才能找到地圖所在,這也是後來我爲何帶你去泰山的目的。”
因爲氣息不穩,是以,尹致予說話的速度非常的慢。
田秋香一聽,眼眸微眯,琢磨道:“神秘人?你不知道他是誰?”
尹致予搖頭道:“不知道。”
田秋香眉頭一皺,腦中沒來由地就浮現出了南華真人的樣子,因爲除了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哪一個神秘人可以提供這麼高深的線索。
“你爲什麼要找那個寶藏?爲了一統天下?”
尹致予搖頭道:“我對權勢素來沒有什麼追求與渴望,我只在乎自己的孃親與身邊的人,我之所以想找到寶藏,是想將那個東西作爲籌碼,作爲一個可以挽救念寒及他家人的籌碼,畢竟孃親對那個寶藏付出了畢生的心血。”
“你……”田秋香聽後有些語塞。
她沒有想到尹致予之所以這樣做全是因爲念寒,直到現在,她才能清楚地體會到他處境的爲難,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個是親如手足的兄弟,爲了不讓兩邊爲難,他只能選擇這樣一種方式,這樣一種,讓自己血腥和殘忍的方式。
尹致予擡眸看了看田秋香,臉上的神情格外的落寞,他低聲道:“可是,我終究還是沒能達到我的目的,我仍舊阻止不了這一場嗜血的宮變,看着那用鮮血鑄成的殿宇,我覺得自己當真是太過無用了。”
田秋香見狀恨恨地說道:“你娘她爲什麼就不能放下仇恨呢?”
所有的一切皆是源於尹夫人的仇恨,所有的陰謀都來自於她一個人,當仇恨來襲時,爲什麼會將人們那最後一份理智都吞噬而去呢?
“娘她……真的很苦……”
從小她就逼迫自己努力學習詩書與謀略,逼他學那些他不喜歡的東西,每當他學不會時,娘總是拿着藤條來打他,打完之後卻又躲在角落裡默默的哭泣。他知道孃親身上揹負着太多的責任,因爲龍氏一族僅剩她一個血脈了,而自己,從血親關係來講,卻算是外姓人,只不過體內留着龍氏的血液罷了。
“在這個世上,苦的也不止她一個人,她殺了南宮博海,那麼南宮博海的子嗣又當如何呢?如此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
對於田秋香的質問,尹致予沉默了,多少年來,他一直想要化解這段仇恨,但是每每都以失敗告終,到後來,他終於明白了,娘之所以能活下來,全是因爲心中那股子恨,如果讓她不恨了,那麼她也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了。
沉默良久,尹致予擡眸朝田秋香說道:“昨夜你當是累了吧?而今我已經醒過來了,不會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知道香兒之所以留在這裡照顧他,是出於那份內疚,經過這麼多事之後,他明白了,愛情不是強佔,因爲強佔不會讓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從現在開始,他要學會放手。
田秋香明白念情話裡的含義,她淡笑道:“沒事的,你現在情況還不是很穩定,我再在這裡守一會兒。”
尹致予搖頭道:“不了,你幫我去叫平安來吧,我有些話想要對她說,所有人中,我最對不起的便是她了……”
一提到平安,田秋香頓時語塞,臉上也陡然間發生變化,尹致予何其聰明的人,自然看出了田秋香臉色的變化,他凝眉問道:“怎麼了?你的臉色爲何忽然間發生了變化?是平安出事了麼?”
田秋香心下一驚,念情現在這個狀況決計不能讓他知道平安的狀況,倘若讓他知道平安死了,那麼她昨晚上的工作算是白做了,可是,她要如何圓這個謊呢?
正當田秋香左右爲難之際時,尹夫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她一路急奔而來,幾乎是撲向了尹致予,她關切地問道:“煜兒,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昨夜真是嚇死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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