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痛楚,他自是可以感同身受,因爲,他的身上留着龍家的血液,所以,他也會遭受同樣的疼痛。
也每每當他蠱毒發作時,他就曾想,這般深入骨血的恨,他能忘麼?
尹夫人脣角泛白,她凝望着尹致予,說道:“煜兒……不要再隱瞞娘任何事了……”
尹致予聞言,心頭似落下了一塊千年玄冰,涼了半截心扉,他回望着自己的母親,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唔……”因爲承受不住蠱毒的折磨,尹夫人再度悶出一口血後便暈厥了過去。
尹致予見狀俊眸一瞪,呼喊道:“娘!”
他即刻起身,橫抱起尹夫人快步出了密室。
身後的石門在他們離開之後重重地合上了,沉悶的聲響,哀慼而凝重。
田家之中設起了靈堂,田秋香一直靜默地跪在那裡,雙眸無神地盯着那口裝着田老太太的棺材。
心下悔意尤甚。
來田家之中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大都是田老爺在朝中的朋友,還有一些江湖上的好友。
田秋香根本不知有什麼人來弔唁,她只目光呆滯地盯着一處。直至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方白色的身影。
田秋香對着那方白色的身影眨了眨,現如今,光憑這白色衣角,她當真不能分清站在她面前的人究竟是誰,因爲,南宮景軒愛穿白衣,尹致予愛穿白衣,那君離卻也是酷愛白衣。
真不知道,這般不吉利的顏色,他們怎麼就那般喜歡呢?
田秋香盯着那方衣角,沒有要擡頭的意思,那人在佇立良久後,沉沉地話語終是越過田秋香的頭頂傳了過來。
“你……莫要太過哀傷了。”男子低沉的聲音仿如一壺陳年的佳釀,讓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這個聲音,她太多熟悉了,那是南宮景軒的聲音。
田秋香緩緩擡眸看向他,些微發白的脣瓣輕輕揚起,她回道:“謝謝王爺的關心。”
南宮景軒凝望着她,心上究竟是什麼滋味,他自個兒也說不出來,總之看見她如此心殤的神情,他的心裡卻也是十分不好受的。在他的眼中,她從來都是倔強的,堅強的,然而此時的她,卻是柔弱得讓他只想呵護。
可是,每當他一有這個念頭時,念香的臉龐便會出現在腦海之中。
昨日,他離開王府後便驅馬前往驪江行宮,到得行宮時卻聽致予說念香已經離開了。
其實,此次再見念香,他只是想要問一問她,她是不是喜歡大師兄?僅僅只是想知道而已,然而,他卻總是與她失之交臂。
看來此生,他與她註定無緣。
罷了,此生就他一人過,又有何妨呢?
調整號心情後,南宮景軒朝田秋香說道:“燕北琛王要回大都,本王要護送他回去,今日就啓程,逐月會暫時留在田家保護你,你自己……多加註意一些。”
在西華山的這麼些年,他受了大師兄不少恩惠,而今有人想要在路途之中伏擊於他,作爲實地,他自當儘自己的權力去保護他。
田秋香聞言,眼眸一瞪,本能地問道:“不是纔來麼?爲何忽然離開?”
一番問話,南宮景軒本是覺得有些詫異,因爲田秋香鮮少問他爲什麼,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是願意與自己對話了?
雖覺驚詫,但是,他還是回道:“他的侍衛寒影被燕北二皇子抓住了,且大都內的局勢也有所變化,是以,他必須現在趕回去。”
田秋香聽後,低下了頭,她眼眸微轉,心中滿是失望,想來那枚玉佩還真是與她無甚緣分,爲何想要找回它,就這般地難呢?
算惡劣,走一步是一步吧,近來,她覺得自己也有些累了。待奶奶的喪期過了再說吧。
南宮景軒見田秋香低垂了頭不再說話,他又立了一會兒後便轉身離開了。
田秋香一直在奶奶的靈柩前跪了三天三夜,第三天的夜裡,她終是抵擋不住身心的疲倦,一頭栽在了靈柩之前。
一直默默守候在外的君離,在見到田秋香欲要滑倒的身子時,一個箭步飛躍上前,猿臂一伸,將田秋香抱入了懷中。
此時,奉命堅守于田家陣地的逐月本也想扶住自家王妃,但是由於男女授受不親,他便晚了君離一步,當他在見到自家王妃被其他男人摟入懷中,眼角不停地抽搐,他朝君離說道:“君大俠,你手裡抱的可是我家主子的女人呢。’
又不是他的女人,他做什麼抱得如此之好?
君離聞言,白玉面具下方的眼眸微眯,他朝逐月回道:“你家主子何時將她當做自己的女人了?”
撂下話語後,他抱着田秋香徑自消失在了靈堂,動作之快讓逐月有些膛目結舌。
他對着君離的背影憤恨地說道:“真是的,欺負我輕功弱,是不是?”
不過,這個君離的輕功未免也太好了,好似比他家主子的動作都要快上許多。
君離抱着田秋香回到了她的房間滯洪,一直侯在房中的碧綠在見到自家小姐昏厥後,焦急地問道:“君公子,我家小姐怎麼了?”
君離將田秋香抱到牀榻上後,回道:“許是疲累了,你去打些熱水來。”
碧綠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打來了一盆熱水,君離拿了布巾,蘸了水,爲田秋香擦拭起額頭來。
擦拭的過程中,田秋香竟是睜開了眼眸,她在見到君離如此溫柔的動作時,心跳加速了一拍,身子也本能地往後鎖了一下。
君離見她躲閃,便笑着說道:“別將我當做洪水猛獸,我沒有那般可怖吧?”
田秋香知道自己方纔的動作確實大驚小怪了些,她尷尬地扯出一抹微笑,須臾,她對君離說道:“君公子,你能教我武功麼?”
君離握住布巾的手微微一滯,他沒有想到田秋香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怔楞須臾,他脣邊揚起一抹笑,點頭道:“能。”
田秋香聞言,揚起純美笑容,她接着說道:“那你能教我軟劍麼?”
君離點頭道:“可以。”他的軟劍劍法乃是上一位宮主自傳授給他的,那劍法乃是悅己宮的獨門劍法,雖說不能外傳,但是,他確實願意教授給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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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心中那份迫切,出殯後,田秋香便學起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