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一點也不介意,轉過頭,不打算參與到他們的慶功宴中。她與他們,永遠都不會融在一起。
然而,當她側開頭時,卻覺鼻端溢入一陣烤魚的鮮美香味與醇美的酒香。
“小師妹,這是你的。”念逸的聲音從田秋香耳畔悠悠傳來。
田秋香眼眸一瞪,她沒有想到給她遞魚和酒的人竟然是念逸,由於驚詫,她轉眸望了過去,念逸俊美的容顏映在火光之中,更襯得他容顏如玉,他一襲青衣,宛若蒼翠松柏。
“不要!”她瞥了一眼念逸,兀自轉頭冷聲說道。
田秋香這一聲乾脆的拒絕在寧靜的夜中顯得尤爲的響亮,念梅與念可聞言撇了一下嘴,念琛聽後解釋道:“念香,今年是你第一次參加比試,以往每一次比試之後我們都會聚在林間,歡聚的同時也期待明年今日也同此刻一般。你且拿着吧。”
說罷,念琛端起手中的白瓷碗對衆人說道:“明年今日,我們泰山再聚!”
衆人聽後舉起手中瓷碗,整齊劃一地說道:“泰山再聚!”
話音落後,衆人紛紛揚碗豪飲。念逸將白瓷碗放入念香的手中,隨後一揚首,也傾盡了碗中之酒。
田秋香在看見此等豪氣干雲的場景時,心下不禁感慨萬千,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兒女麼?
白酒甘洌,蔓過喉間,衆人臉上揚起一抹期待,期待着來年泰山比試的再度輝煌。然而,此刻的他們哪裡知道,這次回西華山,風雲突變,而明年今日,早已物是人非,當他們再度聚在一起時,已然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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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秋香看着豪邁的衆人,一顆心也跟着澎湃起來,握住白瓷碗的手也悄悄地緊了一分。
原就想這些人爲什麼會在樹林之中搭起柴火,竟是爲着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麼?
這酒她是喝還是不喝呢?
這些人原本就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回首過往的日子,她似乎一直在與他們爭鬥着,她想要逃離,卻每每被束縛了雙腳,這究竟是緣分還是冤孽?
她的眼眸在衆人身上一一劃過,藍衣的念琛,紫衣的念凡,青衣的念逸,黑衣的念塵,白衣的念情,還有那不告而別的念寒,這些人,她雖然不喜歡,但是經歷那麼多後,此刻好似也不是那般憎恨他們了。可是,念梅和念可她是真的不喜歡,這兩個丫頭的心思太不好了。
雖然他不喜歡那倆丫頭,但是按照民主的多數壓倒少數的原則,所以,她終是舉起了手中瓷碗,一仰頭,咕嚕一下喝了下去。
念逸見她終是端碗喝下了酒,往昔恩仇泯於一笑之間:“小師妹,謝謝你。”其實這一聲謝謝,他早該說了,沉澱了這麼久,終是找機會說出來了。清傲如他,從不對人說謝謝,只覺得這兩個字猶如千金重一般,而今說出來,竟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田秋香瞟了一眼念逸,知道他爲何說謝謝,不過,她卻不甚在意,只冷淡道:“受之不起。”說罷,轉開頭不再朝向衆人,而是抱膝面向幽密的森林。
念逸凝望着女子單薄的背影,她沒有傾城的容顏,脾氣也不算好,但是,她卻纔華橫溢,她的一舉一動能夠牽動他人的心,他的父親雖然不同意他娶念香爲妻,但是,他的心意卻是不會再變了。
轉過身去的田秋香因爲一碗白酒下肚而變得昏昏沉沉起來,活了二十七年,她從未這般牛飲過白酒,真不知後果會如何。
是夜,田秋香便清楚地知曉了花間釀霸道的後勁,因爲她自喝下後不久便沉沉地癱倒在了石塊之後,並且,她在回程的路途上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方纔清醒,而後面兩天卻是在混沌中度過的。
當她徹底清醒時,一行人已然到達了西華山腳下。
到達山腳時,念情稱家中有事便先行回家了,剩下的人隨後上了山。
入得山門後,朝內行徑不久,卻見一身穿淺藍色道袍的男子負手而立,站於林木之間,林間花木扶疏,旖旎搖曳,他身形飄逸,仿似一朵隨風而去的雲。
衆人在見到他時,眸中露出些微驚詫,驚詫須臾皆頷首恭敬道:“師父好!”
頷首間,衆人都在猜測,爲何師父又提前出關了。
田秋香不認識南華真人,是以,當她被人忽然間放下後竟是有些找不着北。當她聽見師父好三個字時,轉眸朝前望去,但見徐徐清風中,立着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
他一襲清衣不惹塵埃,仿似那看透人世的謫仙一般。
這個男人便是西華山派的師父麼?他竟然是個道士!還是個如此俊美的中年道士!
南華真人看了一眼衆人,點了點頭後,說道:“安全回來便好,你們且回房吧,念香你跟我來。”
田秋香在聽見師父單獨喚她時,眼眸瞪了瞪,完全不知所謂。
“是,師父,徒兒告退了。”衆人在得了命令後頷首朝自己的房間行去。
衆人離去時,念梅與念可相攜回頭恨了一眼田秋香,田秋香全然不在乎,只當被瘋狗看了一眼。
南華真人在衆人離開後,便轉身而去,田秋香愣了愣後,跟在了他的身後。
田秋香跟隨在南華真人的身後,看着他飄然若風的背影,只覺他的眼眸能洞悉世間百態,有了這樣的想法,心下竟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禁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暗自順着氣。
南華真人的房間在西華山派的後院,房間是由竹子製成的,大片地方隱在了林間,他的房間之內陳設簡單,只有一鼎香爐嫋嫋升煙。
到得房間後,田秋香的腳步定在了入門口的地方,南華真人朝內行了幾步後便轉過身來對田秋香說道:“念香,還記得當日與爲師的約定麼?”
問話之後,田秋香腦中轟鳴一片,她沒有承襲念香的記憶,是以,完全聽不懂南華真人在說些什麼,一雙眼眸微瞪着他。
南華真人見她目露微詫之意,遂問道:“怎麼?你不記得爲師爲何收你爲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