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一讓晴雪高興的是對香妃的打壓,這是她唯一可以拿來安慰母親的理由。
進到書房,刁德一坐在擺着大堆公文的長桌前,臉色也不見得有多好,興是因爲東方睿不認他這個父親的原因,以致於睡不着吃不下。
“坐吧!”刁德一對相扶着進來的母女輕道。
母女倆福身一禮,方纔坐在長桌兩旁的椅子上。
下人端了茶水上來,便恭敬退了下去,還將房門關上了。
三人都喝了口茶,刁德一才嘆了口氣,望着母女倆道:“我與華太妃的事情上我瞞了你們這麼多年也是有苦衷的,當年華太妃因爲母家榮耀不得不離開我進宮,我傷痛欲絕正要離開,突然得知華太妃懷了我的孩子,所以才繼續留在京城,一方面爲了保護她和孩子,一方面還是舍不下她,但我們之間的事情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必是滿門抄斬之罪,所以這些年我纔沒有告訴你們。”
字字句句都在林靜羽心中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她沉痛問道:“既然老爺如此深愛着太妃,何以要娶妾身?”
她不介意刁德一喜歡幾個女人,娶了誰,她在意的是她在刁德一心中是不是一個替代品和助刁德一爬上高位的工具!
“我心如死灰,本欲一生不再娶妻,沒想到我與華太妃之子卻因爲藍貴太妃而胎死腹中,華太妃不願見刁家無後,所以爲我挑了你。”刁德一神色暗淡道。
林靜羽心頭猛地一痛,果然如此!
這麼說來,她林靜羽如果沒有這個身份,絕對不能成爲刁德一的妻子,因爲在刁德一心中,除了華太妃外根本容不下任何女人,她和那個宮女都只是華太妃的替代口而已,那麼,這麼多年來,她總是揪着香妃不放,豈不是個笑話?
香妃母女何曾在刁德一心中佔過半絲份量,她爭了一輩子,氣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發現恨錯了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母親!”晴雪自是瞭解林靜羽的心思,聽到刁德一這般沒有一絲感情的話,別說林靜羽心中會難受,就連她也難受。
這讓她覺得,父親多年的寵愛一夕之間變成了虛假,她與香妃有何區別?
林靜羽不作聲,只是傻傻地望着前面,眼神空洞。
刁德一見狀嘆了口氣道:“你也別太在意,這些年來我雖然心不在你們身上,但你們母女想要的一切我都滿足了,身份臉面榮華富貴……”
“這些我都可以不要!”林靜羽轉頭看向刁德一,眸中沉痛:“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刁德一看着林靜羽,這個陪了自己一輩子的女人,雖然不及華太妃之貌,但也算得上是個美人,母家一門榮耀,幫了他許多,她是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向來驕傲嬌氣且個性要強,但在他面前卻沒有一絲傲氣,相夫教女打理府門,未有一絲過錯。
如此優秀的女人,他就是愛不起來,他可以做到相敬如賓,但心中那塊位置卻沒有她!
他移開視線不看她,沉默不語。
林靜羽眸中的沉痛變成絕望,苦澀而寒心地笑了笑,站起身來木納地走了出去。
原來她林靜羽在刁德一心中竟一絲地位也沒有,她還不如死了的宮女,至少她不必知道這個令她痛苦的結果!
她無法接受自己愛了一輩子的丈夫,到頭來告訴她,他從來沒有愛過她一分一毫,可悲可笑!
“母親!”晴雪見林靜羽的背影搖搖欲墜,她起身要追上去。
“香兒。”刁德一喊住她:“爹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晴雪擔心地望了眼已消失人影的門外,點點頭坐了回去。
刁德一沉了片刻對晴雪道:“是爹對不起你們母女,你娘那裡你幫爹多勸勸。”
“爹爲什麼不自己去勸?爹明明知道女兒十句都不及爹一句。”
“爹不知該如何開口……”林靜羽對他的心思他豈不知道?只是他心中容不下別人。
“爹不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而是不在意娘,因爲你心中除了華太妃沒有任何人,既然如此,爹爲何要娶娘?”晴雪傷心道。
刁德一答道:“是華太妃……”
“對,你無法抗拒她爲你做的任何事情,她離開你進了宮,你傷心卻不怪她,她不能爲你生下孩子,你幫她報仇,香妃也是你的女兒,卻因爲得罪了華太妃就讓你如此無情對她,如果女兒和娘也得罪了華太妃呢?爹會不會也這樣對我們?”她不是爲香妃說話,而是怕有一天步入香妃的後塵!
她不知道華太妃爲什麼會這麼痛恨香妃,但她知道,所有得罪了華太妃的人,刁德一都同樣視爲仇敵,不管是不是親生女兒!
以前她恨香妃,以爲香妃奪了她的風采,後來發現,原來她的恨都是多餘的,在刁德一心中,香妃根本什麼都不是,那麼,她這個女兒呢?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得什麼都不是?
“華太妃不會這樣對你,因爲你是我的女兒!”刁德一急道。
晴雪笑了:“爹的意思是,華太妃愛你甚至愛你的女兒?那香妃不是你的女兒嗎?可是華太妃怎麼對她的?爹又是怎麼對她的?”
“她……”刁德一止了後話,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如此想爹也沒辦法,但爹只想告訴你,你永遠是爹的女兒,爹是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他之所以那樣對香妃是因爲香妃不是他的女兒,但明珠和晴雪是他的女兒,他一定不會讓她們受香妃那樣的傷害,就算他不愛她們的母親,他亦不會做出虎毒食子之事來!
所以對東方睿的虧欠,他就算窮盡一生也會彌補的。
聽到這話,晴雪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爹……”
“不好啦,夫人自殺了!”外面傳來一聲驚呼,如同晴天霹靂般劈了下來!
wωw .Tтká n .¢O
刁德一晴雪臉色大變,豁然起身,同時衝了出去。
“娘(夫人)!”父女倆邊急喊邊衝進房間。
林靜羽的牀前圍滿了秋香下人婆子,刁德一父女衝過去推開人羣,只見得林靜羽臉白如紙地躺在牀上,一隻手握着鋒利的匕首,一隻手垂在牀外,地上一攤血,刺眼奪目。
“娘!”晴雪跪倒在牀邊,搖晃着林靜羽。
刁德一驚得臉色大變,愣了一會兒朝下人吼道:“找大夫,找大夫!”
林靜羽的貼身婆子哭道:“老爺,夫人已經去了!”
刁德一倒退幾步,一臉死灰。
“夫人!”那婆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