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一眼就讀出了他眼裡的悲傷,旋即一個飛身點地而上,本是想抓住田秋香的衣領,然,田秋香晃動一下之後,喜悅竟是生生扯住了田秋香的頭髮。
一扯之下,田秋香盤好的髮髻就這般鬆散開來,一頭如瀑青絲就這般散亂在了肩上。
這樣的場景是喜悅沒有預料到的,落地之後,她也是一臉的驚愕,剛想說一聲對不起,卻聽田秋香已經暴怒出聲:“東方澤霖,管好你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她面前顯示恩愛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扯她的頭髮,她是瘋了麼?
東方澤霖在聽見這句話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香兒當真是誤會了。
他開口說道:“香兒,她不是我的女人,悅兒是我的救命恩人。”
田秋香理了理頭髮,瞥了一眼喜悅,不屑地哼道:“救命恩人?你的恩人太多了吧,上官媃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自從她認識他的哪一天起,他什麼時候跟女人撇清關係過了?爲什麼他的身邊總是圍繞着那麼多的女人?不是這個就是那個?
東方澤霖還想開口說話時,卻被喜悅攔住了,她實在是有些看不慣這個女人囂張跋扈的神情了,她憑什麼這麼吼她的東方大哥啊?
喜悅指着田秋香的鼻子就開始橫加指責:“你這個女人怎麼一點也不溫柔?你知道東方大哥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麼?我與爺爺在天山腳下救下他時,他已經徘徊在了生死邊緣,爺爺好不容易救治了他,他卻整整昏睡了四年,去年一旦清醒,就掙扎着起身要來找你,可是卻因爲身體的緣故一直無法成形,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可以動了,便瞎着眼睛拖着瘸了的右腿來找你,找到你之後,你居然這樣對他,有你這樣當妻子的麼?你……”
“悅兒!”當喜悅還想說些什麼時,卻被東方澤霖冷聲喝止了。
這一大段話似手槍發射子彈一般生生地打進了田秋香的心中,她說什麼?東方澤霖的眼睛瞎了麼?
田秋香靈眸一轉,對準了東方澤霖的眼眸,她細細地觀察着他的眼眸,果不其然,他那深邃的眼眸當真沒有任何的焦距。
他,當真看不見了!
一顆心,在一瞬間沉了下去。
蘇錦年在喜悅的話後也看向了東方澤霖,上一次由於隔得太遠,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這名男子的長相,而今看清楚之後,他不禁唏噓感慨起來,這個男子不僅長得俊美非凡,更讓他佩服的是,雖然他的眼睛瞎了,可是,渾身上下卻透露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還有那不露自威的凌人霸氣。
如此這般的男子,難怪讓香茗念念不忘。
這一大段話說出來後,幾個人呈現出了僵持的局面,山谷口忽而送來了一陣涼爽的春風,田秋香的髮絲被吹拂而起,掃到了她的眼眸,經此一掃,她方纔反應過來,一旦反應過來,她冷凝了神色對着東方澤霖說道:“東方澤霖,五年前我就對你說過,倘若你再次欺騙我,我便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你想要我的時候,你就對我呵護備至,你不想要我時就獨自一人消失不見,我是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風麼?你想要便要,不要便不要了,你以爲你是誰啊?”
說出這段話後,田秋香扯着還愣在一旁的蘇錦年說道:“走,陪我去鎮上!”
她真的快要窒息了,她要快點離開這裡!
蘇錦年被田秋香大力一扯,踉蹌着步伐跟着她離去了。
田秋香放出的這段話讓東方澤霖止住了前進的腳步,香兒她說的這些話真是太對了,他的確負了她,現在,他要用一生的時間去還債,去償還她這些年來的痛苦。
東方澤霖立在山谷口,他盯着田秋香遠去的方向,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牽扯着他的衣襬。
“吱吱——”
細微的聲音緩緩響起。
東方澤霖垂了眸,問道:“是小白麼?”
小白嘟着毛毛嘴點了點頭,隨後一躍而上跳進了東方澤霖的懷中,毛毛的腦袋在東方澤霖的胸前亂蹭。
東方澤霖擡手撫摸着它的毛髮,低聲嘆息了一聲。
喜悅在看見那毛茸茸的小動物時,很是興奮,本想從東方澤霖的手中抓來玩耍一下,但是,現在的氛圍好像有些不太適合做這樣的事。算了,反正她要一直陪着東方大哥住在忘憂谷裡,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玩它。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喜悅內心的話語,它從東方澤霖的懷中伸出腦袋看向了喜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田秋香拉着蘇錦年快步走開數步後,眸中的淚水終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且越落越兇,到了最後,眼花得根本就無法行走了,田秋香索性找了一個石塊坐了下去,將臉朝着山石掩面無聲地哭泣起來。
蘇錦年立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聳動的肩膀,知道她是在哭泣,然而,讓人哭都沒有聲音,這該是一種怎樣的痛徹心扉?
這一刻,蘇錦年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他不能走近香茗的心裡,因爲,經歷過這般痛徹心扉的愛情的人哪裡還能容下其他人?
田秋香一直埋首痛哭,她哭了很久,哭到蘇錦年以爲已經天荒地老時,她終於擡起了頭,朝他說了一句:“哥們兒,我們喝酒去吧。”
蘇錦年愣了一下,一是因着她的稱呼,二是因着她後面那句喝酒,他本想拒絕,可是,不等他說出話語,已經被田秋香架着身子朝鎮上的酒肆走去了。
到了鎮上的酒肆,田秋香直接要了一罈子陳年的女兒紅,她拿過大碗,從罈子裡倒出了酒。
一碗白酒下喉,甘冽而辛辣,田秋香徑自嗆了出來:“咳咳……”
田秋香咳得很厲害,蘇錦年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疼:“你何苦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喜歡……咳咳……”
田秋香說完又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準備下喉,卻被蘇錦年擡手攔住了:“不要再喝了,你的酒量本就不好。”
“你讓我喝,不然我會痛死的……”田秋香打開了蘇錦年的手,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