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97 請神容易送神難
錢氏從丫鬟小路口中打聽出,宋如畫失蹤前曾受邀百里玉衍。但具體去了什麼地方,小路並不知曉,錢氏便要去找百里玉衍理論理論。
一刻鐘後,百里玉衍到了清雲錢莊。
錢莊夥計將他帶到樓上一個隱秘的房間裡。
進門,等候已久的月恆便迎了上來拜見,“屬下參見殿下。”
見到趴在百里玉衍肩上的白狐,月恆嘴角一抽。
“免禮。”百里玉衍從容的坐下,才道:“你匆匆忙忙找我前來,可是有何大事?”
“殿下,逸王派人來問殿下何時回去。”
“你讓我大老遠跑一趟,就爲這點兒事?”百里玉衍冷冷凝着月恆,月恆心中一緊,立刻開脫道:“啓稟殿下,逸王已派人催了數遍,屬下實在頂不住,不得已才請殿下前來,還望殿下明示。”
“罷了。”百里玉衍也無怪罪之意,“我暫時未打算回去。”
“殿下不肯回去,莫不是爲了那個女人?”隱藏在百里玉衍附近的暗衛,傳回消息稱殿下對程小野千依百順。此時他不打算回去,月恆當即以爲他是爲程小野才做出此決定。
百里玉衍眸光一寒,眼中隱有怒意。
月恆自知說錯了話,即刻跪到地上,“屬下失言,還望殿下責罰。”
“從今日起,把我身邊的暗衛都撤回來吧。”程小野機警,有幾次險孝現暗衛,繼續下去,難免哪天就發現了。萬一引起誤會發生打鬥,傷了她就不好了。
“殿下!”月恆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出撤回暗衛,當即要勸他收回成命。
桌上有茶水,百里玉衍猶自倒了一杯淺酌,半晌,才幽幽的道:“你覺得,我的功夫與你相比如何?”
“屬下愚笨,自然無法與殿下相比。”月恆如實道。
他曾與四大暗衛聯手,綁在一起和百里玉衍打,都不曾碰到他半根寒毛,更不要說單打獨鬥了。
“暗衛中屬光的武功最強,以他的能力,幾人能打你一個?”
“二個打平,三個險勝。”
“既是如此,我還需要他們保護麼?”
“可是殿下……”月恆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可他的安全至關重要,半點馬虎不得。他正要辯解,被百里玉衍打斷,“你若還尊我一聲殿下,就照我的意思辦。”
堅定,決然,不容置喙。
月恆自知多說無用,只好拱手道:“屬下遵命。”
“若無他事,我便回去了,以後這種新,不要叫我出來。”將杯子重重一放,他便想起身離開。
“殿下,”月恆還未起身,擡頭道:“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起來說話。”
“謝殿下。”月恆起身稟報:“前幾日屬下派去清月閣的人回報,宋如畫之母錢氏已得到消息,估計很快會查到宋如畫在清月閣。”
“查到又能如何?”
“屬下是怕……”怕她報官,若官府摻和進來,宋如畫恐怕就要被放回來了。
百里玉衍冷冷一笑,眼角的陰鶩鋒利如刀,“你當清月閣是什麼地方?豈是她想進就進說走就走的。就算錢氏找到宋如畫,官府摻和進來,宋如畫那張賣身契可是千真萬確的。清月閣不放人,誰也奈何不得。”
百里玉衍這一說,他立刻明白了,身子一矮,拱手道:“屬下明白。”
“以後辦事用點腦子。”百里玉衍恨鐵不成剛的丟下一句,轉身走了。
“恭送殿下。”
恭恭敬敬的等他走出房門,月恆才直起身子。他也不是不願意用腦子,可不知爲何,總也用不到點上,屢屢被主子教訓。
難道是他笨?不應該啊。
月恆撓撓頭,動身去通知暗衛從主子身邊撤回來。
此時,錢氏已到百里玉衍住處。
這是她第一次屈尊降貴的來鎮東,一進院子,看到的竟然是一間格局新穎的木屋。
百里玉衍一個瞎子,程小野家貧,他們哪來的錢蓋木房?一路上,她懷疑程小野與百里玉衍沆瀣一氣,將她的寶貝女兒騙出去賣了。
看到這房子,覺得更是不離十。
“百里玉衍,你給老孃滾出來!”錢氏二百斤重的身子往門口一杵,掐腰大罵起來。
程瘸子正在伙房啃昨晚剩的骨頭,聽到罵聲捧着骨頭就走了出來。
“死娘們,嚷嚷什麼呢,沒見你爺爺正吃飯呢嘛。”
“你是哪裡跑出來的野漢子,也敢自稱爺爺!”錢氏本以爲程小野在家偷漢子,不想定睛一看,竟然是程瘸子。頓時,她罵得更起勁了,“你個臭不要臉的程瘸子,當初要不是你把那個該殺千刀的下賤貨賣到我家,我女兒如今定然好好的呆在家裡!”
她喘了口氣,繼續罵道:“那個下賤貨竟敢三番兩次算計陷害我女兒,看我今天不砸了她的家!”
“我讓她蓋新房子!”
錢氏見院子裡有個木棍,抄了木棍就向屋裡衝過來。
“臭娘們,你要幹什麼?”情急之下,程瘸子一招肉包子打狗,把手裡的骨頭扔了過去。
嘭,骨頭還帶着些殘留的肉湯,拍到了錢氏臉上。
“你敢打我!”錢氏一聲河東獅吼驚天動地,她舉着棍子調轉方向就奔着程瘸子跑了來。
沉重的步子,震得地動山搖。
程瘸子不是君子,他沒有不和女人動手,不打女人的人生信條。見錢氏拿着棍子,他彎腰猛的迎着錢氏撞過去,把她撞了個四腳朝天。
兩人扭打在一起。
錢氏雖是女流之輩,二百多斤肉也不是白長的,才一會就把程瘸子壓到了下面。
“臭瘸子,你敢打我,我讓你嚐嚐老孃的厲害!”錢氏掄起拳頭就打,剛打了幾下,程瘸子抓着她的肥腿一掀,把她掀翻下去,騎上去照着頭就打。
“也讓你嚐嚐爺爺的厲害!”
錢氏胡亂的揮着兩條粗壯的胳膊,程瘸子一不小心又被她翻了下去。
這一來兩去的,兩人都沒佔着什麼便宜。
百里玉衍從錢莊回來,特意繞道去了茶樓,接着程小野一道回家。程小野心中高興,路上買了些點心。拎着東西進門時,錢氏與程瘸子的戰爭還在繼續。
程小野被眼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錢氏披頭散髮,被打了兩個烏眼青。程瘸子衣服被撕破了好幾道口子,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臉上、脖子上到處是指甲撓出的血印,嚴重之處,血肉模糊。
“你們在幹什麼?”程小野驚詫。
這特麼的日子到底還能不能過了,剛消停了沒幾天,怎麼又打起來了?
錢氏一聽是程小野的聲音,立刻推開程瘸子,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賤蹄子,你跟我說清楚,你把我畫兒藏到哪裡去了?”
“真是笑話,自己找不到女兒跑到我家來撒潑,我家又不是你家老媽子,哪知道你女兒去了哪兒。”程小野嗤笑道。
“就是你們二人狼狽爲奸,把我畫兒賣了!你若不老實說出畫兒的下落,我便去報官,看你能不能抗住堂上那二十大板。”錢氏威脅道。
若告了官,以宋家的財力便可賄賂官員。到時程小野不想招,重刑之下,焉有她不招之理。
“錢氏,我敬你與姑母同輩,卻也由不得你如此污衊,說我與娘子賣了宋如畫,你可有證據?”百里玉衍開口道:“若無證據便信口開河,我可告你誹謗之罪。”
“證據?”這賣宋如畫一事是她臆想出來的,又如何來的證據。
錢氏一時語塞。
百里玉衍冷聲道:“你私闖民宅其罪行一也;動手打人其罪行二也;出言污衊我與娘子,其罪行三也。三條罪狀條條證據確鑿,若我將你告上公堂,你又能挨住那二十大板麼?”
百里玉衍聲音不寒而厲,錢氏嚇得連連後退。
一不小心,撞到了院中石桌上,堅固的石桌硬是被她二百多斤的身軀撞翻了。
石桌是百里玉衍最喜歡的地方,竟然被錢氏撞壞了!
東西壞了又得修,修又要花錢,最近花錢花得無比肉疼的程小野怒了。
“滾,從我家滾出去!”語氣之激烈,恨不得讓少白上去咬死她。
錢氏爬起來,跌跌撞撞的邊走邊喊,“我還會回來的,你們一日不告訴我畫兒的下落,我一日不放過你們。”
愛來不來!程小野心道。
真是嗶了狗了,怎麼這麼多糟心事!
錢氏走了,程小野才走上來,扶起程瘸子,“你怎麼樣?”終於有一次,事情不是程瘸子主動挑起的了,當閨女的她深表安慰。
“沒事!”程瘸子大概也覺得做對了,竟然有幾分爲人父母保護兒女的自豪感,“爹沒事,爹就是看她欠教訓,想教訓教訓……”
話未說完,眼前一黑,暈了。
“爹……”
又是請郎中,又是煎藥,終於把程瘸子的傷勢控制住了。
郎中把脈後,向程小野交待,“你爹這外傷不打緊,養幾天就好了。從脈象來看,氣血虛浮,脈向紊亂,恐有內傷啊!”
內傷,是被錢氏二百多斤的身體壓出來的。
程小野本想着過幾天把他爹送回去,這下可好,真得留下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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