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玖兒雖然對她爹和人做生意需要錢週轉的說法心存懷疑,卻也沒多想,只是每日看醫書更勤了些。
玖兒覺得,她在學醫上,是很有天賦的,別人需要半月才能記住的東西,她只需要五六日就能記得滾瓜爛熟,而且可以聯繫實際,只是,她爹不肯教她,她缺乏一些實際的東西。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找個師父來教教她的時候,她撞見她爹回到家中,鑽進了他孃的房中,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隨後又去了她奶的房裡。
她怕惹惱了她爹,沒敢上前,結果當日她奶回來,就在家中發了火。
“是誰偷了我的銀子?”蘇氏吼完,惡狠狠地目光,落在了離她最近的媚兒身上,隨後,直接操起手邊的棍子,就朝着媚兒打去。
玖兒震驚,趕緊上前護住妹妹,嚷了一聲:“奶,別打了,不是媚兒偷的,是爹,我今天親眼看到爹鬼鬼祟祟進了您的屋。”
在老太太的眼中,她的兒子還是記憶中正直的人,哪裡肯相信這話,認定了是孫女偷的,棍子無情地打到玖兒的身上,疼的玖兒眼淚都落了出來,白皙的手臂上,落下一道道紅印。
馮氏洗衣服回來,瞧見女兒身上的傷,眼淚就吧嗒吧嗒落了下來,氣憤之下,一時說露了嘴。
原來,他爹不是做生意,而是染上了賭!
人人都說,賭這個東西,就是毒藥,只要沾染上,就無藥可救,最終弄得家破人亡!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家,被自己的父親毀了!
可還是遲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當日,藍遇不僅僅偷了蘇氏的錢,還偷了她家五十畝的地契。
那可是她家最後的命根子啊!
沒過兩日,她爹就帶着人,找上了門,要將那五十畝地賣了。
馮氏領着幾個妹妹出門去了,家裡只剩玖兒,她像平日裡一樣,乖巧地躲在一邊,看着父親賠笑的嘴臉,恨不得衝進屋裡,拿起菜刀,將那人給宰了。
有那麼一剎那,她惡毒的想,只要他死了,他們就解脫了!
可她最終沒有那麼做。
她知道,那個人雖然可惡,畢竟是生她的爹,若是她砍了她,最傷心的,莫過於她娘。
她不想母親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
“爹,這地你不能賣,你若賣了,娘和妹妹們怎麼活?”她衝了出去,大嚷一聲,心中對這人還抱着最後一絲幻想。
然而——
就連這最後的幻想,也破滅了。
藍遇冷笑:“幾個臭丫頭,又不是兒子,你們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玖兒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怎能說出這樣冷血的話來?
她看到了藍遇手中的地契,撲過去就要搶,卻被藍遇一腳踢開,玖兒摔倒在地,肚子痛的快要眩暈過去,耳邊是藍遇罵罵咧咧的聲音,迷迷糊糊中,她看到藍遇將地契交了過去,身體禁不住發顫。
隱約間,她聽見自己絕望的聲音:“求您,別賣地,如果你真的缺錢,就把我賣了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玖兒閉上了眼睛,一陣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