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玉子落在棋盤上，傳來清脆的響聲。
溫贇盯着眼前的棋盤，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一片冰花落在棋盤上，很快暈染出一灘水漬。
“下雪了~”身旁傳來溫煦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片雪花，飄落在他的手背上，傳來一陣涼意，他忍不住縮回手。
“公子，進屋嗎？”
溫贇搖頭，“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來的要早些，我已經許多年，沒有瞧過雪花了，就讓我好生瞧瞧吧。”
溫煦本想要勸，卻在觸及他面上的神情時，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他轉身，走進屋內，片刻後再出來，手中多出一件氅衣。
他走到溫贇的身後，將那氅衣披在了溫贇的身上。
溫贇攏了攏衣襟。
他向來身體若，尤其是在冬日，極其怕冷，對與尋常人來說只是有點涼，卻會將他凍得瑟瑟發抖。
“公子，咱們還是去迴廊下吧，在迴廊下，同樣可以觀雪。”
溫贇沒有說話。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雪的時候，世界總是很安靜，除了雪落，很少能聽到其他的聲音，這樣安靜的世界，會讓人的心也跟着寧靜下來。
雪越下越大，飄落在他的頭髮上，泛出了一層白，原本蒼白的面色，因着寒冷，凍得發紫。
溫煦再要開口勸說時，卻聽溫贇道，“回屋吧。”
他向來不是任性的人，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些年，不大過問藥堂的生意後，他的身子雖然好了些，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甚至能隱隱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油盡燈枯。
生死，他其實早已看淡，年少時，別有人說，他活不過二十。
如今，她早已過了弱冠之年，多出來的這些時間，都是自己賺的。
溫煦將溫贇推進屋內後，絮絮叨叨地說着近來城裡發生的有趣事。
溫贇聽着，偶爾覺得有趣，也會笑笑。
“這些日子，有關於南秦那邊的消息嗎？”溫贇問。
溫煦愣了一下，轉頭看着溫贇。
男子溫潤的面龐上，含着淺笑，看不出什麼。
可他知道，公子真正想聽的是什麼。
“公子既然如此放不下怡兒姑娘，當初又爲何做的那般決絕？”
“溫煦，你別亂想。怡兒不過是小姑娘，在我心中，只是將她當做妹妹，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怡兒過的怎麼樣了？”
“公子，我又沒說什麼，你解釋什麼？莫非公子其實別有居心？”
溫贇愣了一下，臉頰微微漲紅，輕咳兩聲，斥責溫煦：“別胡說。怡兒還是孩子，算算年紀，如今也不過十三——”
“十三啊，已經不小了，長成少女了。我記得，當年夫人嫁給老爺的時候，也不過十三歲。公子，我說的沒錯吧？”
溫贇沒好氣地瞪了溫煦一眼。
“不過，公子，我真的覺得怡兒姑娘不錯。生的好看，還聰明伶俐，雖然比公子小些，可也不妨事——”
“真是越說越混賬。我看你是近來無事，討打是吧？”
溫煦笑着告饒。
不過溫煦的話，卻讓他禁不住回想當年那個小女孩。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他連送行都未去，想必她必然怨念於他吧？
這些年過去了，估摸着早就不記得了。
“不過公子，我可記得，怡兒姑娘當年說，長大了要嫁給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