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白鳳這才意識到,白卓言的額頭燙的嚇人,“你怎麼照顧自己的?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能生病?”
“興許是往常與有些人處的時間長了,就染上了某人的惡習,身體也跟着糟糕了起來。”白卓言笑嘻嘻地道。
蕭白鳳愣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他。
他看着眼前嬉笑的這張臉,忽然就想到蕭家落魄的那段時間。
面對蕭家的敗落,他表面上裝的鎮定,毫不在意,可心底又怎能真的不在意?
因此,那段時間,他時常生病。
現在想起來,他生病的那段時間,陪在他身邊的人,似乎一直都是他。
那個時候,他抓着他,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
“放手,我纔沒有你這麼幼稚。”他的臉不自覺紅了,惡狠狠地瞪着他抓着他手臂的手。
“我幼稚嗎?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樣,說這話的時候,爲何要臉紅,是覺得自己比我更幼稚嗎?”
蕭白鳳瞪眼,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白卓言無賴似的道:“總之,那個時候,你落魄了,我好心收留過你一段時間。如今我生了病,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拉吉國,你也得收留我。”
他說着,背過身去。
溫潤低沉的音調,再次傳來:“阿鳳,我在這裡,能依靠的,只有你。”
明明是在尋常不過的話,落入他的耳中,他偏偏嗅到了一絲酸澀的味道。
他盯着他的背影,瞥見他鬢角添上的幾根銀絲,眼睛卻有些溼潤了。
他總是一副不正經的輕佻模樣,可唯有他知道,隱藏在那張溫潤笑臉下的孤寂與酸澀。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他,卻在伸出一半的時候,收了回來。
“病好,病好後,立刻離開,也別待在拉吉國,回洪城去吧。”
回答他的,是白卓言清淺的呼吸,可他知道,他聽見了,話落那一刻,他明顯瞧見了他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
腳步聲漸漸遠去,原本裝睡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望着眼前的牆壁,眸光劇烈的晃動着,那雙溫潤的眼眸也開始變得幽沉。
蕭白鳳的牀,被白卓言霸佔了去。
他只好搬去其他的屋子,只是當他翌日醒來時,卻發現他躺在他的懷中。
他氣悶地跑去另外的房間,翌日醒來的結果仍舊如此。
“阿鳳,早~”
如此重複幾日,他已經習慣了他幼稚的舉動。
“你的病也差不多好了,明日就離開吧。”他冷漠地走下牀,穿好衣衫,頭也不會地去了濟仁堂。
晚上,當他再回來時,瞧見他安靜地躺在牀上,病情非但沒好,反而加重,幾乎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他在牀邊,守了他一夜。
翌日清晨,他的燒已退去。
他本以爲,他會漸漸好轉,卻沒有想到,臨到晚上回來時,他的病情又惡化了,如此重複數日,他總算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這日,他假裝離開,去了附近的酒樓,喝了一杯茶,再回來時,就見他拖着病軀從屋內走了出來,他一路跟着他,走到了一處小宅院,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談話聲:“都準備好了嗎?”
“嗯。”
他透過院門的縫隙,朝裡面看去,就見他褪去身上的衣衫,坐進了冰桶裡,那一剎那,他震驚的無以復加。
哐噹一聲。
身體已經先於大腦,作出了反應。
白卓言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外的他,眼底滿是錯愕:“阿鳳?你不是……去濟仁堂了嗎?”
“你這樣作踐自己,究竟給誰看?”蕭白鳳怒吼一聲,轉身跑開。
院內,白卓言垂眸,低喃一聲:“自然是給你看~”
他從冰桶中走了出來,隨從走上前,將外衫披在他的身上:“家主,要去追嗎?”
白卓言擡眸,看着蕭白鳳離去的方向,幽幽地道:“不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