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對齊王妃來說,是忙碌的。府裡的大小事務,還有府外的各種應酬,忙的她不可開交。
對孟倩幽來說,卻是輕快的。因爲她每日裡就是呆在府裡接待自己喜歡的人,如文泗夫婦,馮靜姝,包一凡夫婦,幾人趁着過年的時候都來了。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要是在加上幾個可愛的孩子,也就是一出大戲了。
孩子的嬉鬧聲,女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平日裡冷清的院子充滿了活力。
在這歡快的氣氛中,新年過去。孟倩幽又長了一歲的同時,肚子也又大了一圈。
孟氏因爲不放心她,正月十六便和孟齊夫婦一起往回趕。在看到她異常大的肚子時,心裡顫的厲害,恨不得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
齊王妃也是擔心的很,連皇甫煜和林晗嫣的親事都顧不上了,和孟氏一樣,恨不得用根繩子孟倩幽拴在自己的羅裙上,時時刻刻的看着她,唯恐出現什麼意外。
她們兩人擔心的吃不好,睡不着的。
孟倩幽卻是好吃好喝,吃的好,睡得着。
皇甫逸軒受了孟氏和齊王妃的影響,擔心的不行。在看看孟倩幽的態度,擔着的心也放寬了下來。因爲醫書上說了,女人懷胎十月,才能分娩,幽兒這才六個多月,早着呢。
在兩人擔心,一人覺着沒事,還有一人更本不在意的心情下,日子又過了幾天,來到了二月份。
天氣漸暖,春暖花開,脫去了厚重的衣服,換上了輕便的羅裙,孟倩幽的心情同時也歡快起來。即使穿越過來很多年了,這寒冷的冬天她依然還是享受不了,太冷了,冷的她想和烏龜一樣躲在殼裡冬眠。春天,萬物復甦,她也跟着復甦過來了。
這日,天氣晴朗。孟倩幽又是睡到辰時中,才睜開眼睛。坐在椅子上看醫書的皇甫逸軒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過來。
睡到自然醒,孟倩幽的心情很好,調皮的對他揮了揮手,嬌聲打招呼:“相公,我醒了,好餓。”
皇甫逸軒的眼神幽深起來,放下手裡的醫書,心情很好的走到他面前,低下身子:“爲夫也餓了。”話落,不等孟倩幽的嬌斥聲出口,嘴脣覆了下去,準確無誤的壓在了她的上面。
孟倩幽軟軟的承受,任他肆意的一番。
氣喘吁吁的放開他,皇甫逸軒恨恨的聲音響起:“七個月了。”
孟倩幽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甫逸軒蒐羅了大量的醫書,每天細心的專研,得知了女人後三個月不能有劇烈運動。所以,他隱忍剋制住自己,這纔在孟倩幽招惹了他以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看着如花般綻放的笑顏,皇甫逸軒也緩緩的露出了笑容,一霎那滿屋明亮,日月芳華。
“妖孽!”孟倩幽臉上的笑容消失,低聲嘟囔了一聲。
皇甫逸軒聽在耳朵裡,笑容愈發的燦爛,照的孟倩幽心裡癢癢的。擡手,摟住他的脖子,拉下來,狠狠的親了上去。沒有章法,帶着泄憤,卻意外得到皇甫逸軒歡喜。皇甫逸軒伸出手,託着她的頭,讓她能夠爲所欲爲一番。
最後,還是孟倩幽喘不上氣了,放開了他。看着他比自己還鮮豔的嘴脣,又禁不住嘟囔了一句“妖孽,要不是我收了你,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皇甫逸軒把這句話當做了誇獎,心情更加的愉悅,柔聲道:“起來吧,今日天氣好,吃過早飯,我們去花園裡轉轉。”
孟倩幽點頭,伸出手摟住他的脖頸。皇甫逸軒慢慢把她扶了起來坐好,幫她穿衣服。享受的同時,孟倩幽也覺得自己成了廢物。
上一世的時候,如果有人敢說她,有朝一日你連起牀都需要人幫助。別說那人的祖宗三代,就是祖宗八代,她也給從墳裡刨出來,再殺一遍。如今真真切切的發生了,她怎麼就這麼享受呢。
幫她穿戴整齊,收拾好牀鋪,皇甫逸軒親自去了小廚房,端來了早飯。慢慢的吃過,吩咐皇甫毅收拾了下去。兩人稍微坐了一會兒,消消食,相攜着出了院子,走去花園。
春光明媚,萬物生長,百花欲開,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不要皇甫逸軒攙扶,孟倩幽堅持自己走路,一邊走,一邊對他說着什麼。
皇甫逸軒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一臉寵溺的聽着,還時不時的點頭附和。
府裡的下人見了,羨慕的不行。世子對世子妃的寵愛,已超出了他們能想到的範圍,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周圍的哪一對夫婦能琴瑟和鳴到這種地步,更別說世子還是個容貌無雙、清冷矜貴、風光月霽的人,是京中所有待嫁女子肖想的人。
皇甫毅和周安跟在後面。
許是走累了,孟倩幽挽住了皇甫逸軒的胳膊,慢慢的隨他前行。
“少了青鸞和朱籬隨時伺候在身邊,還真的是有些不習慣。”孟倩幽笑着道。
前幾天,去廚房段飯菜的青鸞聞到了油煙味,捂着嘴,快速的跑到偏僻的地方嘔吐起來。朱籬嚇了一跳,急忙走過去看怎麼回事,不知怎麼回事,也跟着嘔吐起來。
皇甫毅嚇壞了,以爲她們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慌的在院子裡大叫:“世子妃,您快出來看看,青鸞和朱籬姐姐,吃壞肚子了。”
孟倩幽走了出來,看清兩人的樣子,笑眯了眼,吩咐周安:“派人去把郭飛和文鬆喊來,讓他們把自己的媳婦接回家去好好養着。”
周安應聲,吩咐了下去。
皇甫毅撓着頭,有些不解。
孟倩幽吩咐他去端兩杯清水過來,給兩人漱嘴,才笑着走到青鸞和朱籬面前:“放你們一個月的假,什麼時候好了再過來。”
噁心的感覺退去,青鸞隨意的擦了嘴角:“主子,我沒事,能伺候您。”
“你們沒事我有事,看着你們每天這樣嘔吐我鬧心。”
兩人沒有了話說。
接到消息的郭飛和文鬆兩人先後滿頭大汗的跑進了王府,連招呼也沒有給孟倩幽打,直接朝着自己的媳婦跑了過去,說辭也幾乎是一樣:“媳婦,你哪裡不舒服?”
看兩人緊張兮兮的樣子,孟倩幽失笑。
青鸞和朱籬紅了臉。
郭飛和文鬆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人。
要不是自己不方便,孟倩幽真想踹這傻呆呆的兩人一人一腳。回頭,給一直站在門口的皇甫逸軒使眼色,讓他過來代勞。
皇甫逸軒慢騰騰的走了過來,微皺了下眉頭。
郭飛和文鬆的心提了起來。
“你們兩個把人領走,一個月之內不許出現在我面前。”說完,輕摟着孟倩幽轉身回屋。
郭飛和文鬆愣住,站在原地沒敢動,心裡思量,自己的媳婦這是犯了多大的錯,竟然惹得世子不讓人過來了。同時心裡也一喜,終於可以和媳婦過朝夕相處的日子了。
孟倩幽氣得在他腰間擰了一下,讓他過去收拾人,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走了。
皇甫逸軒吃痛,回頭,冷冷的瞥了兩人一眼:“恭喜兩位,從今天可以過清心寡慾的日子了。”
這一句比剛纔的話還高深,郭飛和文鬆更加的摸不着頭腦了,湊到自己媳婦面前,壓低了聲音:“媳婦,世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話落,腳上一痛,在抱着腳轉圈的同時,自己的媳婦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趕緊跟上,一路詢問,等了好一會,歡喜的驚呼聲才傳到孟倩幽的耳朵裡。
想到這,孟倩幽萬分後悔沒有當即告訴兩人,沒有看到郭飛和文鬆兩人的傻樣。
皇甫逸軒大概也想到了當時情景,嘴角露出笑容。
兩人圍着花園走了兩圈以後,孟倩幽有些累了,皇甫毅拿出準備好的墊子放在了涼亭的石凳上,皇甫逸軒扶着她坐好,暖風襲來,舒適愜意。
周安端了茶壺和茶杯過來,恭敬的放在石桌上,世子妃每次走完路後,歇息時都要喝兩杯水的。這是習慣,青鸞早就告訴過他。
皇甫逸軒揮手,周安和皇甫毅退去了遠處。
茶壺裡盛的是熱的白水,皇甫逸軒坐下,倒了一杯,用兩個杯子來回倒了幾次,嚐了嚐,感覺正好喝,才遞給了孟倩幽。
孟倩幽接過,端在手裡,小口的喝起來。
喝完一杯,笑着把空杯子遞給了皇甫逸軒,笑着想要說些什麼,卻感覺身下有一股熱流流了出來。
心裡一驚,深深吸了口氣,卻感覺那股熱流更加的洶涌了。
深吸了幾口氣,出聲喊人:“逸軒。”
皇甫逸軒低頭專心的用兩個杯子晾水,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要生了。”再次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孟倩幽輕聲說。
又是一聲輕“嗯”。皇甫逸軒面色如常,聲音如常,動作嫺熟流利。
很好,很鎮靜,看來這幾個月的醫書沒有白看,那也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孟倩幽信心滿滿的想。
想法未落,“啪”的一聲響,皇甫逸軒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擡頭,看着她,驚訝卻沒有忙亂:“要生了?”
孟倩幽點頭,“羊水破了,看樣子兩個小崽子是迫不及待的要出來了。”
話落,眼前不見了皇甫逸軒的身影。
望着已經竄出涼亭外的身影,孟倩幽愣住正常情況下,他不是應該先抱着自己回房嗎?
周安和皇甫毅看到皇甫逸軒出來,以爲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急忙上前。
皇甫逸軒卻從他們面前躍了過去,嘴裡直喃喃:“要生了,要生了。”
兩人面面相覷,臉色同時變了,世子這莫不是中邪了吧,放下世子妃不管,自己念念叨叨的走了。
望着越來越遠的身影,感受到身下越來越多的熱流,孟倩幽搖頭苦笑,孩子他爹不管了,自己總不能生在涼亭裡吧。
張嘴欲要吩咐周安去喊人,皇甫逸軒慌亂的身影出現了她面前,愣愣的、慌亂的、滿頭大汗的問:“要生了?”
孟倩幽點頭。
彎腰,抱起人,飛快往自己院子裡跑。
孟倩幽欣慰,總算是沒把自己忘在涼亭裡。
心思未落,平生第一次聽見皇甫逸軒扯着嗓子大喊:“父王,母妃,娘,幽兒要生了。”
那聲音要多大有多大,要多慌亂有多慌亂,要多不安有多不安,要多淒厲有多淒厲。
驚得孟倩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連隨之而來的陣痛都感覺不到了。
齊王妃和孟氏正在說說笑笑的縫製小衣服,猛然聽到了皇甫逸軒淒厲的喊聲,手一哆嗦,針紮在了手上,齊王妃顧不上擦拭血跡,問孟氏:“親家,我沒聽錯吧,剛纔那是軒兒的聲音。”
孟氏點頭:“沒錯,我也聽清楚了。是不是幽兒出了什麼事?”
對望一眼,動作一致的放下手裡的針線,拔腿就往外面跑。
趕出院門,管家也迎面跑了過來:“王妃,不好了,世子妃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