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的大公子娶親,沒人敢來鬧洞房,朱嵐幾人又忙着幫包一凡擋酒,也沒空過來,所以孟倩幽陪着孫慧在新房裡一直呆到賓客散去,才笑着說道:“孫姐姐,包公子一會就該過來了,我就不陪你了。”
孫慧略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
孟倩幽安慰她:“你和包公子相識已久,情投意合,和別的人自然是不一樣,你不必如此緊張的。”
話是如此說,但成親畢竟是人生中的大事,說不會緊張都是騙人的,不過,孟倩幽的相勸還是起了些作用,孫慧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一些,感激對她說道:“幽兒妹妹,謝謝你。”
孟倩幽笑着給她蓋上蓋頭,走出新房。
孫慧的丫鬟一直守在門外,看到她出來,便走了進去,詢問孫慧是否要吃些東西?
孟倩幽往外走了幾步,正好看到喝的有些微醺的包一凡走過來,便藉着祝賀的機會上前:“恭喜包公子終於把孫姐姐娶進門。”
包一凡笑着回道:“謝謝,謝謝。”
說完,對着她打出一個已經準備好的手勢。
孟倩幽擡頭細看,包一凡的眼神清明,哪裡有半分喝醉的影子,知道他這是在故意迷惑對方,瞭然的笑了笑,側過身子,讓他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
賓客們差不多已經全部走光,只剩下幫着擋酒的朱嵐和謝江風、以及安以源三人有些醉意的坐在桌旁。
孟倩幽沒有理會三人,找到孟賢和文彪、文虎,笑着對孟賢說道:“大哥,昨晚我陪着孫姐姐聊天,一夜未睡,今天實在是乏累的很,不想回去了,等明日一早我們再回家好不好。”說完,還適時的打了一個哈欠。
孟賢看她是真的疲累,心疼的不行,想也沒想的點頭答應:“好,我們明天再回去,你趕快隨我去客棧,好好地休息一晚。”
孟倩幽擺手:“包公子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地方,我今天晚上就在此歇息一晚,等明天你們吃過早飯後過來接我就行。”
孟賢想也沒有多想,囑咐她回屋好好地歇息以後,帶着文彪和文虎兩人就要離去。
孟倩幽攔住他,吩咐文彪、文虎:“你們回客棧後,不要有什麼顧忌,和我大哥睡一間房即可。”
文彪自從被孟倩幽面不改色的吩咐殺了人以後,心裡的對她多了一層敬畏,知道她看似尋常的話後隱藏着深意,便點頭答應。
文虎自然不會反對。
孟賢以爲她是爲了節省房間,也沒有異議。
看着三人走遠,孟倩幽才走到明顯喝多了的朱嵐三人面前,跟幾人開玩笑:“三位公子不是自詡很能喝嗎?怎麼今天喝成了這幅模樣。”
朱嵐喝的意識已經有些朦朧,勉強擡起頭,有些大舌頭的說道:“孃的,這幫混蛋玩意,知道包一凡惹不起,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猛灌我們幾個,等着,哪天他成親的時候,老子非得讓人灌死他不可。”
認識他這麼長時間,孟倩幽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髒話,想着這應該是他們平常的樣子,只不過在見到自己時隱藏了起來。
安以源也晃晃悠悠的擡起腦袋,口齒不清的附和:“對、對、灌死他。”
孟倩幽看幾人的樣子,失笑。
有三名小廝過來,各自跑到三人的身邊,喊過少爺後,就分別扶着幾人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看幾人被小廝扶着走遠,孟倩幽臉上的笑意退去,想了一下,喊過來一個僕人問他最近的藥鋪在哪裡。
經過了昨天晚上,孟倩幽在丫鬟、僕人心中的地位和包一凡無二,聽他問起最近的藥鋪,急忙應聲說自己帶她過去。
孟倩幽點頭,隨着僕人出了縣衙的大門。
縣衙門前擺攤的人已經散去了不少,陸陸續續的還有的在收拾東西,只剩下爲數不多的幾個攤位沒有絲毫收攤的意思。
孟倩幽細看,果然就是自己昨天探查到的那幾個可疑的攤位,眯了眯眼睛。
僕人恭敬請她往左走,孟倩幽再次掃了剩餘的幾個攤位一眼,隨着僕人來到了藥鋪。
俗話說宰相門前三分官,縣令家的僕人身份也不低,藥鋪的夥計看到他過來,急忙熱情的迎過來,殷勤的問僕人要買什麼藥?
僕人看向孟倩幽。
孟倩幽說出了兩種草藥。
夥計愣了一下後,急忙去到藥櫃前給抓了出來。
孟倩幽付了錢,隨着僕人往回走,剛走回先前的大門前,一個攤主拿着一盒水粉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的放低自己的身份,小心的說道:“昨天府裡的秋萍姐姐在我這訂了一盒水粉,約我今日拿過來,可是我今天一整天沒有見到她,能不能麻煩你幫着轉告她一聲,讓她趕快出來拿進去,我這還等着收攤呢。”
僕人愣住。
孟倩幽沒有絲毫異樣的說道:“我們夫人今天的病情加重,在撐過公子拜堂以後,就躺在牀上起不來了,秋萍姐姐不離左右的伺候,恐怕沒有時間出來見你。”
攤主“哦”了一聲,露出失望的神情。
孟倩幽問道:“不知這這盒水粉多少錢,我可以幫秋萍姐姐捎進去。”
攤主露出高興地表情:“那太好了,一共五十個銅板。”
孟倩幽驚詫:“是什麼樣的水粉值這麼多銅板?”
攤主急忙道:“我這水粉是根據自己祖傳的秘方特製的,十分好用,五十個銅板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
孟倩幽裝作感興趣的樣子,道:“你拿給我看看,要是好的話我也來一盒。”
攤主的神情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把水粉打開,遞到孟倩幽面前:“姑娘看看,我這水粉多細膩,擦在臉上使人年輕好幾歲。”
孟倩幽裝模作樣的瞅了一下,點頭:“確實不錯,我也來一盒。”
攤主忙道:“實在不好意思,姑娘,我今天只拿來這一盒,如果你想要的話,明天我給你送過來。”
孟倩幽露出失望的神情:“那好吧,明天你早點給我送過來。”
攤主點頭哈腰的保證。
孟倩幽掏出五十個銅板交給他,和僕人一起走進縣衙。
攤主在後面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衝着背後打出一個手勢後,轉身回到攤位前開始收拾攤位。
其餘幾人得到手勢也不慌不忙的開始收拾自己的攤位。
來道賀的賓客已經全部散去,院子裡只有丫鬟和僕人忙碌的來回收拾。
孟倩幽拿着水粉謝過僕人之後回了安排好的房間,在椅子上坐定,打開了水粉,仔細的聞了聞,沒有發現什麼異味。又挖出了一些,放在鼻端聞了聞,還是沒有什麼異常,心下奇怪,拿着水粉盒子細細的打量,只見它和平常的水粉盒子沒有什麼兩樣,唯一的不同就是精緻了一些,不過顛在手中的分量卻很輕,心下一動,把水粉盒子上面的這一層使勁的往上一拔,下面竟然露出一個底層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放在了裡面。用手指沾起一些,放在鼻端的聞了聞,心裡瞭然。
把水粉盒子原樣裝好,孟倩幽來到了包夫人的院落。
院中伺候的丫鬟看到她過來,急忙給她行禮。
“包大人在屋裡嗎?”孟倩幽問。
沒等丫鬟回答,屋裡聽到她聲音的包夫人高興的聲音就傳出來:“是孟姑娘吧,快進來!”
孟倩幽走進屋內。
包夫人今天大概是折騰累了,精神有些不好,半躺半坐在牀上,包清河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陪着她。
見她進門,包夫人高興地對她招手:“快來,到我的身邊來坐。”
包清河讓開身,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
孟倩幽上前,走到包夫人的身邊。
包夫人拉着她的手,感激的說道:“今天我能有精神參加凡兒的成親禮,多虧了你。”
孟倩幽笑道:“伯母,我們不是說過了嗎?以後這樣的客氣話不要再說。”
包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對對對,不說,不說。”
孟倩幽陪着包夫人聊了一會天,便勸道:“伯母,您的身體剛有點起色,不宜太勞累,還是躺下歇息一下才好。”
包夫人確實疲累的緊,點頭,在孟倩幽的幫助下緩慢的躺在了牀上,隨口說了一句:“老爺說秋萍也病了,病的很厲害,孟姑娘要是有空的話也幫她去看看。”
孟倩幽點頭:“好,我一會去看看。”
包夫人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孟倩幽看向包清河。
包清河意會,起身,吩咐丫鬟照顧好包夫人後,就領着她來到了書房。
孟倩幽打開水粉盒子,把底部的粉末露了出來:“這是剛纔外面的一個攤主讓我交給秋萍的,我仔細的聞了一下,這些粉末應該是能是人昏迷不醒的藥物。看來他們是想裡應外合,先讓秋萍給我們下藥,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你們。”
包清河點頭,揚聲對外面高喊:“來人,去喊少爺過來。”
外面有人應聲,腳步快速的離去。
包一凡很快過來,孟倩幽把水粉盒子放到了他面前。
包一凡不明白的看向她,孟倩幽又解釋了一遍。
包一凡怒道:“好歹毒的心思,他們這是要一個都不放過嗎?”
包清河的臉色也是不好看,道:“我吩咐過了,今天一定要抓住活口,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想要我們的性命。”
“我剛纔去藥鋪買了兩種草藥,待會我配製一些安睡的藥出來,吃過晚飯後,你們分別讓包伯母和孫姐姐服下,免得晚上驚嚇到她們。”孟倩幽道。
包一凡點頭:“謝謝。”
孟倩幽也沒有問他們如何佈置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配藥。配好了以後,讓僕人給包清河父子分別送去。
包清河父子不露聲色將藥分別倒入了包夫人和孫慧的飯裡,親自看着她們吃了下去。
兩刻鐘以後,藥效發作,包夫人和孫慧沉沉睡去。
包清河父子把他們分別安排妥當,又吩咐忙累了一天的丫鬟和僕人們不用守夜,各自回房去休息。
昨天晚上受到驚嚇,今天又忙累了一整天,丫鬟和僕人們也是累得不行,聽包清河這樣安排,紛紛高興地應聲,回屋休息去了。
入夜,縣衙的後院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黑衣蒙面的人從外面跳到縣衙的牆上,藉着夜色的掩護偷偷的觀察了一下院內的動靜。見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的動靜,以爲秋萍已經得手,心中暗喜,對着牆外一招手,又有十多條人影竄了上來,齊齊觀察了一下,同時跳入院中。然後分成兩撥分別進去包清河和包一凡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