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聽到幾個孩子的歡聲笑語,趕忙出來觀看,看到幾個孩子在玩一種沒有見過的新奇玩具,也是驚奇的不行。一直微笑的站在旁邊,看孩子們歡快的玩着竹蜻蜓。
孟倩幽看孟氏今天見過自己的哥哥嫂子後精神好了很多,眼珠一轉,走到孟氏面前說道:“娘,我剛纔聽大伯說,大堂哥不願意孫家的回孃家問她的哥嫂讓英子兩個月以後成親可好。”
孟氏被轉移了注意力,問道:“爲什麼?我們前幾天不是說好了嗎。等到給你爺爺奶奶蓋好大宅院以後,就讓他們成親嗎?”
孟倩幽搖頭,道:“大伯沒說清楚,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們去問問大伯母?”
孟氏點頭:“好,我們馬上去。”
說完就往外走去。
孟倩幽一邊跟着往外走一邊說道:“大哥,我和娘去爺爺家,你照看好小弟他們。”
孟賢應了一聲,孟氏和孟倩幽已經走出門外。
兩人來到老宅,孟大金家的看到兩人進門,急忙迎了出來,熱情的說道:“弟妹,幽兒,你們來了,快進屋來做。”
孟氏進門,顧不得客套,拉着孟大金家的直接問道:“大嫂,我聽說仁兒不願意孫家的回孃家去問她的哥嫂願不願意讓英子兩個月後成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大金家的沒想到孟氏進門就迫不及待問這件事情,急忙解釋:“仁兒不是不願意讓孫家的去問,而是是想等宅院蓋好了以後再讓孫家的去。”
孟氏皺眉,道:“我們只是讓孫家的去問問,又不是讓他們馬上成親。再說了,我們這頭打算的好,英子的爹孃還不知道同意不同意呢,去提前問問我們心裡不就有底了嗎。”
孟大金家的回道:“我也是這樣對仁兒說的,可是仁兒死活不同意現在讓孫家的去,我們想着他說的也有道理,就耽擱了下來。”
孟氏懷疑道:“仁兒不是不想成親吧?”
孟大金家的笑道:“哪能呢,仁兒一直是同意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的給他定下這門親事。”
聽她這樣說,孟氏才放下心來,趕緊進屋給孟中舉夫婦打招呼。
孟中舉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整個人很有精神,正在屋裡用孟倩幽給買的筆墨紙硯在寫大字。
老孟氏笑着對孟倩幽說道:“你爺爺呀,把你買的這套筆墨紙硯寶貝的跟什麼似的,整天除了寫字就是寫字,都快把屋子堆滿了。”
孟倩幽笑道:“爺爺喜歡就好。”
孟中舉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筆,對孟倩幽說道:“幽兒呀,我問過了,鎮上的學堂二十二就開學了,逸軒去上學堂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孟倩幽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爺爺不說,我都忘記了要送逸軒去鎮上的學堂呢,一會兒我和娘回去後,就去幫他準備。”
孟氏問道:“爹,上學堂需要準備些什麼呢?”
孟中舉回道:“只需要備好筆墨紙硯就好了,至於其他的學堂裡應該都有。”
孟氏點頭。
和老孟氏夫婦又說了一會話,孟氏就和孟倩幽一起回了家。
孟賢領着幾人還在高興的玩着竹蜻蜓。
孟倩幽對孟賢、孟齊說道:“大哥、二哥、我給你們說件事。”
兩人來到她面前,問道:“什麼事?”
孟倩幽道:“鎮上的學堂後天就要開學了,我打算送逸軒去學堂上學,大哥、二哥想一起去嗎?如果想去,你們一起去好了,互相也有個照應。”
孟賢驚詫,問道:“小妹怎麼忽然問我們願不願意去學堂呢?”
孟倩幽回道:“大哥、二哥和爺爺學了這麼多年的學問,如果不是我們家以前的生活不好,拿不出你們上學的費用,你們現在也應該會像大堂哥一樣,準備去考秀才了。如今我們家有錢了,你們可以後顧無憂的專門做學問了,如果你們想去的話,我和娘就給你們準備上學用的東西。”
孟賢搖頭:“我不去!”
孟倩幽不解的問道:“大哥,不想考取功名嗎?”
孟賢道:“以前想,做夢都想,每每看到大堂哥去縣學裡上學,我都羨慕的不行……”
孟倩幽道:“去縣學裡也行,到時和大堂哥一起去就行了,只不過離家遠了些,不好隨時回來。”
孟賢擺手,道:“現在我不想去了。”
孟倩幽問:“爲什麼?”
孟賢回道:“以前之所以想去上學,是因爲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好讓咱們家過上好的日子,但現在咱家的日子好了,不用去爲生計發愁了,我這考功名的心思就淡了。最主要的是我是大哥,應該挑起家裡的擔子,不能全放在你一人身上。”
孟倩幽勸道:“大哥,家裡的這些事我能應付的來,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你要是想去話就去吧。”
孟賢堅決的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在上學了,以後就跟着你在家裡管理家中的作坊,還是讓二弟和逸軒一起去學堂吧。”
孟齊急忙擺手:“我不去!”
見兩人望着他,快速的說道:“我本來就不喜歡做學問,如果不是爺爺在授課,我恐怕早已經不去學堂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不做學問的藉口,打死我也不會去鎮上的學堂的。”
孟倩幽失笑,道:“二哥,別人家的孩子恨不得去學堂,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呢?”
孟齊誇張的說道:“我一看到《四書五經》就頭痛,可不是要了我的命。”
孟倩幽和孟賢大笑。
孟齊摸了摸頭,也跟着笑起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孟倩幽把後天要送孟逸軒去鎮上學堂的事情說了出來。
孟二銀很高興,不住的囑咐孟逸軒到了學堂後要聽夫子的話,好好的做學問,將來考個功名,光宗耀祖。
孟逸軒沒想到這麼快鎮上的學堂就開學了,有些不願意去,可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又不敢說不去。
孟氏看他不高興,試探的問道:“逸軒怎麼不高興?是不願意去嗎?”
孟逸軒看了孟倩幽一眼,見她正盯着自己,嚇得說道:“沒有,我只是想到不能天天回家,心裡有些失落而已。”
孟氏道:“想回家還不容易,咱家有馬車,讓賢兒天天去接你就行了。”
孟逸軒高興的問道:“可以嗎,我可以天天回家嗎?”
孟氏回他:“當然可以,只是這樣每天會很早就起牀,辛苦了一些。”
孟逸軒忙道:“我不怕辛苦。”
孟氏點頭:“那就這樣說定了,以後讓賢兒每天接送你。”
孟逸軒看向孟倩幽。
孟倩幽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算是同意了。
孟逸軒高興的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嵐的夥計和謝江風的夥計就早早的過來燻肉作坊薰把肉和薰下水拉走了。
孟氏閒着無事,就想要給孟逸軒準備上學的東西。
孟倩幽說道:“娘,逸軒又不去學堂住了,有什麼可準備的,下午去幫他報名的時候,給他買一套新的筆墨紙硯就可以了。”
孟氏想想也是,就沒有再收拾。
下午,孟倩幽讓孟大金趕着馬車,來到了鎮上的學堂。
到了學堂門口,下了馬車,孟倩幽給了孟逸軒十兩銀子。讓他自己去學堂門口報名,自己在馬車邊等候。
孟逸來到了報名處。
負責報名的夫子看到一個孩子獨自過來,有些詫異。
孟逸軒走到夫子面前,用好聽的聲音說道:“夫子,我想要學堂來上學,不知道需要怎麼做?”
夫子從來沒有看到過長的如此精緻漂亮的男孩,一時看呆了,聽到孟逸軒的問話,纔回過神來,慌忙回道:“我們需要先考校你的學問,看看你適不適合上我們學堂。”
孟逸軒點頭。
負責報名的夫子叫過來另一名父子讓他考校孟逸軒的學問。
這名父子詢問了孟逸軒讀過什麼書?
孟逸軒回道:“《四書五經》、《論語》、和《詩經》都讀過。”
考校學問的夫子聽到他小小的年紀這幾本書都讀過,大感詫異,不相信的問了他幾個問題。
孟逸軒都對答如流。
夫子倍感高興,說道:“你被錄取了,報上名後就可以跟着我進去,我跟你安排好校舍,明天就可以直接上課了。”
孟逸軒問道:“夫子,我可以不住在學堂裡,每天回家嗎?”
學堂裡富家的孩子不少,不住校舍的孩子大有人在,夫子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好心的說道:“你們家離得近嗎?如果不近會很辛苦的。而且我們學堂也有很嚴格的規定,如果經常遲到,會被我們學堂開除的。”
孟逸軒保證道:“夫子放心吧,我不會遲到的。”
夫子點頭道:“如此甚好,你的天資還是比較聰明的,如果真被開除了,也是一個憾事。”
孟逸軒道:“我知道了,謝謝夫子。”
考校學問的夫子對負責報名的夫子說道:“這個孩子錄取了,你給他說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項和要繳納的費用。讓他明天早上準時過來學堂就行。”說完就轉身回了學堂。
負責報名的夫子聽到了孟逸軒不住到校舍裡,也就沒有提住宿的問題,只是說道:“每個月的束脩是二兩銀子,你是剛過來報名的,還需要買幾本詩書,筆墨紙硯如果是自己準備的話,一共是四兩銀子,如果是用我們學堂的,就是六兩銀子。”
孟逸軒回道:“我們自己準備筆墨紙硯。”
父子點頭:“一共是四兩銀子,你讓家裡大人過來交一下吧。”
孟逸軒回道:“不用了,我自己交吧。”說完就從懷裡拿出了四兩銀子交給了夫子。
夫子看他的穿戴不是很好,不像是富家大戶家裡的孩子,沒想到竟然隨身帶了這麼多的銀兩,不由的多看了他幾眼,也順勢把外面的馬車打量了一番。
孟逸軒也不退縮,靜靜的任由他打量。
夫子見他小小的年紀故此的沉着,心裡更加驚訝,歡喜的給他開了收據,高興的說道:“這是你交銀兩的收據,你放好,回去交給大人保管,明天的卯時末一定要準時的到達學堂,晚了我們就視爲遲到了。”
孟逸軒點頭:“謝謝夫子,我明天一定會準時到的。”
父子見他如此的有禮貌,越發的喜歡他。
孟逸軒拿着收據走回馬車邊。
孟倩幽用眼神問了一下,孟逸軒點頭。
孟倩幽便轉身上了馬車,孟逸軒隨後也上了馬車,將夫子給的收據交給她。
孟倩幽連看也沒看,就放到了袖子裡,對孟大金說道:“大伯,我們去買些筆墨紙硯。”
孟大金趕着馬車來到了書鋪。
孟倩幽對這些不是很懂,對孟大金說道:“大伯,我看馬車,你去幫逸軒挑一些適合用的筆墨紙硯吧,不要太好,適合他用的就行。另外,再幫爺爺買一些上好的宣紙,我昨天看他的宣紙用的差不多了。”
孟大金點頭。
孟倩幽拿出一些銀兩交給了他。
孟大金領着孟逸軒走進書鋪內,挑了一套筆墨紙硯和一些上好的宣紙出來。
孟倩幽和孟逸軒坐回馬車上,想了想沒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就讓孟大金趕着馬車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裡以後,孟逸軒把孟倩幽送給她的書包拿出,把筆墨紙硯裝到了裡面,在一邊放好。
孟清知道了孟逸軒明天就要去鎮上的學堂上課,有些不捨,進來想要跟他在一起多呆一會,卻在看到孟逸軒的書包是驚呼出聲:“這個好漂亮,逸軒哥哥,這個是什麼?”
孟逸軒回道:“這個是書包,是裝筆墨紙硯用的。”
孟清嚷道:“我也要這樣好看的書包。”
孟傑聽到他的呼聲,也走了進來,看到書包驚奇的不行,紛紛央求讓他們兩個背一下。
孟逸軒摸了摸他們的頭,小心的把筆墨紙硯拿了出來,把書包放到了孟清的背上。
孟清高興的揹着書包轉了兩圈,問道:“好看嗎?”
孟傑點頭,迫不及待的說道:“讓我背一下。”
孟清懂事的把書包拿下來,交給了孟傑。
孟傑也學他的樣子把書包被在了背上,同樣高興的問孟清:“好看嗎?”
孟清拍着小手說道:“好看,太好看了。”
孟傑仰着小臉,對孟逸軒祈求道:“逸軒哥哥,我也要這樣的書包。”
孟清趕緊說道:“我也要!”
孟逸軒抿了抿嘴脣,說道:“哥哥只有這一個書包,明天去學堂的時候要背,沒有多餘的給你們了。”
“那你可以幫我們買一個嗎?”孟傑又問。
孟逸軒回道:“這個在外面是買不到的。”
孟清問:“那你的這個是從哪裡來的呢?”
孟逸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這個是幽兒送給我的。”
“姐姐送你的?”兩個小人兒同時問道。
孟逸軒點頭。
孟傑和孟清對看一眼,同時邁着小短腿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姐姐,姐姐。”
孟倩幽剛走進孟氏的屋裡,倒了一杯熱水,還沒有喝完,就聽到兩個小人兒的大喊。以爲出了什麼事,連茶杯也沒有來得及放下,就急忙跑出來問道:“傑兒,清兒,出什麼事了?”
孟傑、孟清同時跑到了她的面前,高聲說道:“姐姐,我們也要漂亮的書包。”
孟倩幽楞了一下,在看到孟傑背上的書包時反應過來,鬆口氣,笑着說道:“你們又不去上學,要書包做什麼呀?”
兩人拉住他的胳膊,央求道:“姐姐,我們也要去鎮上的學堂上學,我們也要新書包。”
孟倩幽唯恐燙到了他們,舉高了茶杯,說道:“你們的年紀太小了,鎮上的學堂是不會收你們的。”
兩個小人兒有些失望,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孟倩幽見狀急忙說道:“不過,過一段時間村裡的學堂就要辦起來了,你們們要是答應姐姐去上學堂,並且會好好跟着先生學習的話,姐姐就答應給你們每人做一個好看的書包。”
兩個小人兒急忙應道:“我們答應,我們答應,姐姐你快點給我們做好看的書包吧。”
孟倩幽拗不過他們,點頭答應:“好好好,姐姐給你們做書包。”
孟傑、孟清高興的蹦起來。
孟倩幽喝了一口手中的熱水,纔對兩人說道:“不過,我只會把書包畫出來,你們還得讓娘去幫你們縫好。”
兩個小人兒急忙跑進屋,央求孟氏幫他們縫好看的書包。
孟氏正閒着沒事做,當即就點頭答應。
孟倩幽進屋,放下茶杯,對孟傑和孟清說道:“你們去拿紙筆來,姐姐畫幾個不同的圖案,你們看看自己喜歡哪一個,就讓娘幫你們繡那個圖案。”
孟傑和孟清快步的跑到孟賢幾人住的屋子裡,拿了紙筆過來。
孟倩幽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幾個不同的圖案,讓兩人挑選。
孟傑選了一個小熊維尼的,孟清選了一個海綿寶寶的。
孟倩幽把兩個圖案放到孟氏的面前。
孟氏驚訝的問道:“幽兒,你這是畫的什麼呀,太奇怪了。”
孟倩幽笑着回道:“娘,這也是我在那個地方看到了圖案,小孩子們可喜歡了,你就照着這個樣子給繡出來吧。”說完又對孟氏說了應該給他們繡成什麼顏色。
孟氏仔細的聽着,一一記下,然後去找合適的布料來做書包。
兩個小人兒又分別背了一會孟逸軒的書包,才依依不捨的還給了他。
孟氏找來布料,開始給兩人縫製書包。
孟傑、孟清圍在孟氏身邊,一直不停的問她什麼時候能做好。
孟氏一邊做書包,一邊耐心的回答他們。
孟倩幽笑着對兩個小人兒說道:“你們不要打擾娘做書包了,姐姐帶你們去玩竹蜻蜓好不好。”
孟傑、孟清知道孟氏一時半會也做不完,就高興的和孟倩幽一塊去院中玩竹蜻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來到了孟逸軒上學的日子。
天不亮。孟氏就做好了早飯,看着孟逸軒和孟賢吃過飯,又細細的叮囑了孟逸軒一遍。
孟倩幽笑她:“娘,逸軒晚上就回來了,你這千叮嚀萬囑咐的樣子,讓別人看到,還以爲他再也不回來了呢。”
孟氏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擔心了,就笑着回道:“娘,這不是擔心逸軒第一天去學堂不適應嗎?”
孟倩幽回道:“有什麼不適應的,不就是念個書嗎?夫子叫學什麼就學什麼好了,還能做出別的事情不成。”她本來說的是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孟逸軒第一天上學還真的做出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
吃過早飯,孟逸軒拿起早已經收拾好的書包,背在了身上。
孟倩幽給了他二兩銀子,道:“這是你這個月中午的飯費錢,你自己拿好,到了學堂以後,就交給夫子。”
孟逸軒高興的接過,上了孟賢趕過來的馬車,朝鎮上的學堂走去。
兩人到達學堂門口的時候,負責報名的夫子一眼就看到了他,衝着他打招呼。
孟逸軒走過去,禮貌的給夫子問了好,並從懷裡把二兩銀子拿出來,交給他,說自己一個月的午飯錢。
父子只收了一兩,道:“你只是在學堂吃一頓飯,一兩銀子就夠了。”說完,就叫過來昨天考校孟逸軒學問的夫子,讓他帶着把孟逸軒帶了進去,安排好合適的課室。
孟逸軒衝孟賢揮揮手,就跟着夫子走進去。
孟賢看到孟逸軒跟着夫子進去了,才安心的趕着馬車回來家。
孟逸軒跟着夫子進了課堂以後,所有的學生都好奇的看着這個剛進來的漂亮的小男孩。
夫子給他指定了一個位置,孟逸軒安靜的坐下,拿下自己的書包,拿出裡面的筆墨紙硯放到了上面。
這個課堂上都是一些年紀稍大的富家孩子,本來就對課堂上來了這麼一個年紀小的孩子感到好奇,再一看到孟逸軒背來的新奇的書包,頓時都睜大了眼睛。都忍不住過來觀看。
孟逸軒趕緊把書包放到了桌子下面。
一個穿着綢緞,年紀有十三四的男孩看他把書包放起來,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看你這身打扮,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孩子,不就是有一個破書包了,拿來顯擺什麼。”
孟逸軒沒有吭聲,低頭默默的打開了自己的筆墨紙硯。
男孩看到他面前普通的文房四寶,對其他的孩子說道:“我沒有說錯吧,你們看他用的東西,就知道他家裡窮成什麼樣,也許連飯都吃不飽呢,他那個書包還不知是怎麼來的呢。”
其他孩子點頭。
孟逸軒抿了抿嘴脣,還是沒有說話。
夫子把學堂裡準備好的書給孟逸軒拿來,孩子們看到夫子,立刻回到座位上坐好。
夫子把書交給孟逸軒後,就開始授課,可能是第一天上學,夫子教授的比較簡單,孟逸軒在聚精會神的聽了一會後,發覺都是自己學過的東西,就失去了興趣,趴到了桌子上不停的擺弄自己的書包。
學堂裡的夫子和村裡的私塾先生不一樣。村裡的私塾先生一般都是教附近村裡的孩子認字即可,而學堂裡的夫子則是爲了讓學子們考上功名,因此就比村裡的私塾先生嚴厲了一些。授課的夫子看到孟逸軒不認真的聽他授課,而是趴在了書桌上,心裡生氣,大聲呵斥道:“孟逸軒,站起來。”
聽到喊他,孟逸軒慌忙站了起來。
其他的孩子幸災樂禍的看着他。
夫子拿着一把戒尺走到他面前,嚴厲的說道:“我在授課的時候,你怎麼可以如此的不用心聽講,把你的手拿出來,我要打你的手心以示懲罰。”
孟逸軒沒有伸出小手,而是小聲的說道:“夫子,您講的我都學會了,所以纔不認真聽講的。”
夫子怒道:“小小的年紀,竟然學會了撒謊,我剛剛講的都是新的內容,你怎麼可以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學會。”
孟逸軒抿了抿嘴脣,小聲說道:“夫子可以考校一下,如果我答不上來,您在懲罰我也不遲。”
夫子生氣的說道:“好,我就考你一下,如果你答不上來,看我怎麼懲罰你。”
所有的學子都興奮的看着他,想着一會他能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夫子走到講臺上,拿起課本,要求孟逸軒將他剛纔纔講過前面的的內容一字不錯的背出來。
孟逸軒不慌不忙的大聲背了出來。
等他背完,夫子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其他的學子也驚訝的不行。
剛纔說話的男孩眼珠一轉,走到孟逸軒的書桌旁將孟逸軒面前的書拿開,對着夫子說道:“夫子,剛纔不算,誰知道他有沒有偷看書。”
夫子也是不相信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記住自己講過的東西。聞言點頭,邁步走到孟逸軒面前,說道:“你現在再把我後面講的內容背誦一遍。”
孟逸軒點頭,將後面的內容背了出來。
這次所有的學子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真的背了出來,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夫子把手中的書“啪”放在桌子上,興奮不已的說道:“天才呀,真是天才呀。”說完急急忙忙的走出教室,去找學監說這個好消息去了。
課室裡也頓時炸開了鍋,孩子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着孟逸軒指指點點。
孟逸軒面色如常的坐回了椅子上,繼續趴在桌子上擺弄着書包。
學監和夫子一塊興沖沖的走進教室,夫子指着孟逸軒說道:“就是他,今天剛來的孟逸軒。”
孟逸軒趕緊站起身。
學監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說道:“我聽夫子說,他剛纔講過的內容你很快就記住了,是嗎?”
孟逸軒老實的點頭,道:“夫子今天講的東西我爺爺都教過我。”
學監和夫子都一愣,學監問道:“你爺爺有如此大的學問,爲何還要讓你來學堂唸書。”
孟逸軒回道:“我爺爺準備讓我今年考童生,讓我來學堂裡學習一下如何寫文章。”
學監大驚,問道:“你爺爺是誰?”
孟逸軒回道:“我爺爺是孟中舉。”
學監急切的問道:“你爺爺是孟中舉?,那個大兒子十三歲就考中童生的孟中舉。”
孟逸軒點頭。
“怪不得你小小年紀連這麼深透的學問都學了,原來你爺爺是孟中舉。”學監自語道。
鄉下人能考中秀才的不多,更何況是這麼多年的老秀才了,夫子們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聽到學監的話,也是點頭附和。
學監又問道:“除了夫子今天講的《四書五經》以外,你還會哪本書上的內容?”
孟逸軒回道:“《論語》《春秋》《戰國策》《詩經》我都學過了。”
學監和夫子同時瞪大了眼睛,道:“這些全部學會了嗎?”
孟逸軒點頭。
兩人對望一眼,夫子拿起孟逸軒面前的一本《詩經》,問道:“我念出書裡的任意一句,你能把後面的背出來嗎?”
孟逸軒答道:“能。”
夫子隨意的翻開一頁,找了一箇中間的位置,唸了一句,孟逸軒接着把後面的一段都背了出來。
等他停住,夫子又隨意的翻開一頁,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唸了一句。
孟逸軒照樣把後面的內容背了出來。
如此重複了好多次,夫子已經確信孟逸軒是真的把《詩經》全部記住了,高興的對着學監點了點頭。學監大喜,對夫子說道:“既然如此,你以後就單另的教導他如何做文章吧,至於你授課的時候,如果他不搗亂的話,就不要管他了。”
夫子點頭。
學監歡喜的離去。
其餘的孩子們羨慕的看着孟逸軒。
孟逸軒不予理會。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夫子繼續授課。
孟逸軒也繼續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書包。
夫子授完兩節課,就到了午飯的時間。
孟逸軒背好書包,去飯堂吃飯。
飯堂裡有學堂裡準備好的餐具,孟逸軒領了一套後,打了飯菜坐在一邊安靜的吃完。
飯堂裡吃飯的大部分都是住宿的孩子,看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孩子獨自坐在一邊吃法,有些好奇,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對着孟逸軒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孟逸裝作沒聽見,淡定的吃完飯,刷好碗筷,放回原處,回到了課室裡。
課室裡的富家孩子都是家裡的僕人現給送來的午飯,正相互的聚在一起,討論誰家今天的午飯做的比較好吃,看到孟逸軒進來,早上諷刺他的孩子立刻大聲說道:“詩書全部能背過又怎麼樣,還不是和那些窮酸一樣,吃飯堂的飯菜,就那些東西,倒給我家的狗都不吃。”
其餘的幾個孩子大笑。
孟逸軒沒有吱聲,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孩子見孟逸軒沒有說話,以爲他是怕了,又得意的說道:“瞧瞧我們吃的飯菜,都是家裡的廚娘精心準備的,有的人恐怕是一輩子都吃不到。”說完還故意的吃了一大口。
周圍幾個富家孩子附和的點頭。
孟逸軒還是沒有做聲,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開始練習孟倩幽教給的心算。
挑釁的孩子見他一直沒有說話,更加來勁,一個勁的不斷大聲說着一些諷刺的話語。
孟逸軒一直沒有理會。
午飯的時間結束,各家的僕人們紛紛收拾好自己家少爺的餐具出了學堂。
夫子前來上課,孟逸軒還是安靜的坐在桌子邊擺弄着自己的書包。
學堂裡一天總共是四節課,上午兩節,下午兩節,每節課之間有兩刻鐘的休息時間。
下午第一節課上完,孟逸軒感覺有些肚子疼,就急忙跑去了茅廁。
一直挑釁的男孩見他把書包放在了桌子下面,眼珠一轉,對着其他幾個孩子一招手。
其他幾個孩子立刻狗腿的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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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的男孩對着幾人小聲的說了幾句。
其他幾個男孩看了一眼孟逸軒的書包,有些猶豫。
挑釁的男孩威脅道:“如果誰不這樣做,以後再有什麼事情就不要找我幫忙。”
其餘幾個孩子一聽,互看了一眼,一個男孩走到孟逸軒的課桌旁,拿出他的書包,狠狠地摔在地上,拿腳踹了幾下。剩下的幾個孩子也走過去,在書包上踩了幾下,嶄新的書包立刻髒污一片。
孟逸軒從茅廁急衝衝的回來,正好看到最後一個孩子用他的髒鞋踩到了自己的書包上,氣血上涌,跑過去一把推開了那個孩子,大叫:“你在做什麼?”
那個孩子被推的倒退幾步,磕到了書桌上,疼的大叫。
孟逸軒沒有理會他,撿起地上的書包,看到已經被踩的髒的不行,眼睛裡立刻含滿了眼淚,拼命的拍打着書包上的贓污。
挑釁的男孩一看孟逸軒竟敢動手推人,來了火氣,氣勢洶洶的走到他面前說道:“你竟敢動手,趕快給我們道歉,否則我們就打的你爹孃都不認識你。”
孟逸軒彷彿沒聽見,依舊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書包。
男孩上前一步,奪過他手中的書包,狠狠的扔到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孟逸軒氣紅了眼,一頭撞了過去。
男孩沒想到孟逸軒竟敢撞他,一時沒防備,被他撞的倒退了兩步,撞到了課桌上,疼的咧了咧嘴。
男孩氣急,對着其餘幾人吼道:“給我狠狠的教訓他。”說完衝了上去,和孟逸軒扭打在了一起。
其餘幾人一看男孩動了手,也紛紛上前合夥對付孟逸軒。
幾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課室裡的桌子、椅子幾乎都被撞翻。
有中立的孩子看到好幾個孩子一起打孟逸軒,想上前勸架又不敢,想了想,就快步跑出去找夫子去了。
等到夫子急衝衝過來的時候,課室裡已經是面目全非了。
夫子氣得渾身都打哆嗦,大聲吼道:“都給我住手!”
看熱鬧的學子聽到他的大吼聲,縮了縮脖子。立刻退到了一邊。
打架的幾人彷彿沒有聽到夫子的喊聲,依舊拼命的扭打在一起。
夫子氣急,拿起戒尺在桌子上狠狠地敲打了幾下,對幾人道:“再不住手,就把你們全部開除掉!”
幾人這才聽見,趕緊住了手,站了起來。
夫子教了很多年學,今天是第一次碰到學子們打架的情況,氣得不行,對着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卻在看到幾人的情況後住了口。
只見幾個打架的學子全都掛了彩,一個個鼻青臉腫,尤其是孟逸軒,漂亮的小臉蛋上還有好幾道傷口,正在不斷的往外滲血。
夫子倒抽一口涼氣,走到他的面前,仔細的查看了一番,發現傷口都不深,應該是打架時用手抓的,悄悄鬆了一口氣,沒有大事就好,看孟逸軒的家裡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如果真要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家裡追究起來,他這個夫子也是有責任的。
夫子拿好戒尺,嚴厲的問幾人:“你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學子惡人先告狀,指着孟逸軒說道:“是他先打我們的。”
其他參與打架的幾人也紛紛附和。
夫子皺眉,問道:“孟逸軒,你爲何出手打他們?”
孟逸軒像看仇人一樣的看着幾人,沒有回話。
夫子高聲說道:“孟逸軒,我問你話呢,如果你再不回答,明天就不要來學堂了,我們學堂不收你這樣無事生非的學子。”
孟逸軒轉身來到了自己書桌的位置,從一片狼藉的地上找出自己髒污不堪的書包,對夫子說道:“是他們幾個趁我上茅廁的時候把我的書包故意踩成了這樣,我才動手的。”
孟逸軒早上剛來的時候,夫子就注意到了他的書包,當時還驚歎了一下他的家裡人竟然有如此巧的心思,做出如此精緻的書包,現在看到被踩的面目全非的書包,皺起了眉頭,對另外幾個學子問道:“你們幾個爲何要踩壞他的書包?”
幾個學子都看向一直不斷挑釁孟逸軒的那個學子。
夫子一看又是他,頭疼的說道:“孫良才,又是你指使的?”
孫良才理直氣壯的回道:“是我指使的怎麼樣?誰讓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怎麼了?”
孫良才家裡幾輩都是做生意的,家裡錢財不少,在這清溪鎮也是小有名氣,家裡人丁不忘,到了孫良才這一輩,更是隻有他一個男丁,從小家裡就寵慣的不行,養成了他一副橫行霸道,蠻不講理的脾性。原本孫良纔是不用來上學堂的,只要平安長大,繼承家裡的祖業就好。可他的爺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非要把孫良才培養成一個讀書人,才求人讓他進學堂來讀書的。
這樣的學子按常理來說是不收的,不但學習不好,還會經常打架,影響了其他的學子,甚至還會帶壞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學子,可是孫良才的爺爺拿出了一大筆錢,說是要幫助學堂重新翻蓋一下校舍,校長心動了,答應收下了孫良才。
孫良纔來了以後,經常不斷的惹是生非,可還從來沒有大打出手過。夫子雖然每次看到他都頭疼的不行,卻也沒有真的動怒過。聽到他如此理直氣壯的回答,氣急,對他大聲說道:“明天讓你們的家裡人過來,我要問問,你是來上學的,還是來打架的。”
孫良纔不服的說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在打架,憑什麼只叫我的家裡人過來?”
夫子看了幾人一眼,包括孟逸軒在內,對幾人威嚴的說道:“你們幾個明天都把家裡人叫來,否則的話以後就別來學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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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家長了,會發生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