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
鬼公子接過來宋婉兒手中的瓷瓶,打開之後看了一眼,熟悉的藥香味,的確是回生丹,臉上浮現了笑意。
宋婉兒道:“藥王谷的那些人此刻應該還躲藏在幽州沒有離開。”
幽州城現在外鬆內緊,看起來和平,其實風雨欲來,鬼公子殺了藥王谷的三長老,這時候如果遇上,只怕對方不會放過他。
鬼公子道:“無妨,我不怕。”
宋婉兒勸道:“不是害怕不害怕的問題,是你現在的身子情況,不適合跟那些人硬拼。”
鬼公子思考了片刻,點頭說道:“好,那我就在武王府中暫時住下。”
宋婉兒聞言滿意的點頭,想起來自己要說的第二件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通知的人,告訴他們你的情況。”
畢竟馬上就要過年了,鬼公子還沒有回去,他的親人恐怕會擔心。
武王府中養着信鴿,可以爲鬼公子送信,或者專門派人去一趟也可以。
親人?
鬼公子的表情閃過一絲恍然,隨後眼神恢復了清明,“不用。”
宋婉兒道:“那好,你有什麼事情吩咐他們去做就好,我去讓人給你煎藥。”
鬼公子在宋婉兒即將邁出屋門的時候,緩緩開口道:“多謝。”
他幫了這人一次,但是這人也給了他想要的東西,其實根本不用管他接下來的事情,可是這人不但管了,而且還對他照顧的很周到。
宋婉兒嘴角勾起,眼神中閃過笑意,回頭看了鬼公子一眼,“我以爲我們現在是朋友。”說完這話,沒有給鬼公子說話的機會,頭也不回的離去。
鬼公子看着宋婉兒離開的背影,許久之後,喃喃道:“朋友嗎?”
朋友?他也會有朋友?
鬼公子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緩緩的笑了,有朋友的感覺,還不錯。
鬼公子就這樣在武王府住了下來。
年關將近,整個武王府的人都很忙。
武王妃和武王爺要忙着接待幽州的重臣還有他們的婦人,雲墨忙着追查幽州城中那夥人的動靜,至於宋婉兒也被武王妃抓了壯丁,幫着她安排宴會,接待客人。
武王妃開始把宋婉兒帶在自己的身邊,教她做事。
宋婉兒正式進入了幽州權利的核心。
婦人之見的交談也是有大學問,不要小看內宅的婦人,她們知道的消息,能夠起到的作用,有時候並不比男人少。
時間在忙碌中很快過去,等到宋婉兒終於閒了下來,已經過去了五天的時間。
這一日難得空閒,武王府的幾位主人聚在一起用餐。
雲墨似乎不經心的開口說道:“前一日收到朝廷傳來的消息,乾元帝重病,可能要不行了。”
太子暴斃,秦王謀反。
江山本來就很動盪,加上後來那夥神秘人的出現,更是雪上加霜。
乾元帝被激怒,吐血昏迷之後,整個人都頹廢了起來,病重難愈。
武王爺的表情有些複雜。
武王妃擔憂的看着他。
武王爺伸手輕輕拍了怕武王妃的手,“我沒事。”他只是心情有些複雜,畢竟君臣幾十年,他對乾元帝的多少有些感情,談不上不捨,只是多少有些傷感。
雲墨默默地收回目光,默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不錯!
京都,皇宮,御書房。
內閣的大臣們紛紛趕了過來,諸位皇子則是早就守在了御書房外。
御書房中,乾元帝剛剛經歷了太醫院幾位太醫的救治,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陛下。”柔柔的聲音叫道,擡眼就對上了女子關切的眼神。
乾元帝精神恍惚了一瞬,再開口聲音都帶着沙啞,“皇后,別哭,朕沒事。”
乾元帝擡手相邀給皇后擦去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胳膊根本就擡不起來,恍惚中,這纔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吐血昏迷了過去。
身上陣陣疼痛,彷彿從骨頭裡傳來,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乾元帝剛剛有了幾分血色的臉再次變得慘白,嘴角緩緩的流出鮮血。
“陛下!”皇后隱忍的叫了一聲,不敢大聲,似乎害怕驚擾到面前的人,神情中是遮掩不住的慌亂,“太醫,快過來,給陛下看看。”
太醫院的太醫們一直就守在旁邊,聞言立刻上前。
太醫院院判給乾元帝紮了幾針。
乾元帝臉色好看了許多,最起碼嘴角沒有繼續流血,“行了,下去吧,宣右相進來。”
皇后擔憂的看着乾元帝。
乾元帝輕聲道:“朕沒事。”
右相很快就來了。
諸位大臣還有皇子們都等在外面。
一刻鐘後,右相走了出來,神情有些恍惚,“陛下讓你進去。”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右相的目光中難掩悲痛。
左相心中一痛,大步走了進去。
諸位大臣見此,一個個難掩哀痛。
皇子們強忍着淚水,紛紛低頭看着地面,似乎承受不住這份傷痛,但是也成功的遮住了眼中真正的目光。
左相出來的很快。
“咯吱!”一聲響,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左相看向了諸位皇子,在衆人或期盼,或擔憂,或哀痛的臉上掃過,最終看向了爲首之人,“魏王殿下,陛下讓你進去。”
話音落下,魏王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什麼,再細看的時候,又發現他臉上始終都是擔憂,彷彿剛纔看到的一幕是自己的錯覺。
左相說道:“魏王殿下,快些進去吧,不要讓陛下久等。”
諸位皇子的臉色都變了,看着魏王的眼神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
大局已定。
皇子們心中不甘。
相比於心思複雜的皇子們,諸位大臣們心裡想的則簡單了許多,看來新君就是魏王殿下了,早些年支持魏王殿下的那些人自然高興,先前支持其他皇子的人則有些擔憂。
當然,相較於成年許久,很早就被封王,在朝中有着自己勢力的魏王殿下,其他幾位剛剛成年的皇子,手下的附庸者並不多,而且唯一能夠跟魏王較量的秦王,此刻自己的性命都難保。
乾元朝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