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的仁和堂正是家父所開,六年前你們第一次來醫館求醫,我就見過你們。”小宋大夫帶着幾分回憶的神情道。
六年前,他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學徒,每天都會跟着父親學醫,也會在仁和堂幫忙,十來歲的孩子,正是最頑皮的時候,宋經閒卻很是沉得下心,就連一向要求甚高的宋醫師,嘴裡雖然不說,心裡卻對自家的兒子很是滿意。
宋經閒好像生來就適合學醫,他細心,耐心,更加沉得下心,外界的繁華對於他來說,還沒有枯燥的醫書有趣,每天去仁和堂幫着抓藥,熬藥,看着父親給人看病,感受到他們的喜悅,他就覺得很高興。
“那孩子第一次急病復發,你們急慌慌的找了過來,不斷的懇求,那個時候我覺得那個孩子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是他的福氣,可是現在看到你們,我爲那個孩子感到悲哀。”小宋大夫淡淡的道,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炸響,在中年漢子還有婦人的心中引起劇烈的震動。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剛剛出生的孩子孱弱不堪,他們抱在懷裡,一點點的看着他長大,爲他焦急,爲他擔憂,爲了他可以付出所有,看着他一點點長大,滿心都是喜悅。
隨着小宋大夫的話,中年漢子還有婦人都想到了許多,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啊,婦人成親後許久都沒有孩子,頂着家中的壓力,男人一直守着她,夫妻兩個人對於這個遲到的孩子心中都充滿了期待,他是老天爺賜給他們的珍寶。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這個孩子在他們眼中越來愈不討喜,他變得惹人討厭,每次看到他孱弱蒼白的身體,心中悔恨的同時偶爾也會閃過厭惡,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如果沒有他,他們一家人一定可以過的很好。在里正派人過來的時候。夫妻兩人沒有絲毫猶豫的從孩子們當中選擇了最大的男孩子。
“媳婦,是我們對不起孩子,是我們放棄了他。他應該怨恨我們,是我們欠孩子的……”中年漢子悔恨出聲道。
“不,不是我們,就算咱們不來。這孩子也活不了,他身體不好。早晚都會……”後面的話婦人說不出口,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在勸說別人,婦人喃喃着。這都是命,不怨旁人。
“不是命啊,都是我們。是我們害了孩子……”
“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生他。養他,他怎麼可以怨恨我們……”
“你們是生養了他,可他也是一個人,他有感情,你們是他的父母,他那麼的依賴你們,可是你們呢,我不知道你們心裡到底在算計着什麼,可是那孩子聽到你們的話之後,顯然是不想活了。”里正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
“村子裡獻祭的事情,人選都是族老們共同商量決定,你們有什麼理由去怨恨婉兒丫頭,她不但沒有害過你們,相反,宋家人以德報怨,婉兒丫頭更是在關鍵時刻救了這些孩子,如果不是婉兒丫頭,你們的孩子恐怕早就被族老們獻祭給了山神。”
“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婦人恨聲道。
“呵呵!”里正不以爲然的笑了一聲,他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好人,正好相反,他非常懂得取捨,一個真正善良忠厚的老好人是做不了里正的,“隨便你們怎麼說吧,總之,婉兒丫頭救了你們家大娃,你們爲什麼要來縣衙污衊她?”
里正轉頭看向縣令大人,俯身道:“大人,我們今天在來縣城的路上,同樣遇到了一夥不懷好意的匪人,根據劫匪們交代,他們同樣是受人指使,要來對付宋家人。”
周圍衆人都不知道此事,聞言不由得一陣喧鬧,議論聲紛紛響起,各色眼光看向了中年漢子還有婦人,聽說了宋婉兒救人的舉動,又親眼見到了宋婉兒救治男娃,對於婦人誣告的行爲,衆人很是氣憤。
“一定要嚴懲!”
“對,大人,您一定要給那個小丫頭一個公道。”
“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羣情激奮,縣令大人不得不重重的拍打驚堂木,讓衆人安靜。
“咳咳!”輕咳幾聲,某人捂着嘴,眼眸深處閃過焦急之色,左顧右盼,看向周圍的衆人。
婦人擡頭,身子微不可查的顫抖一下,隨後認命一般的低下了頭。
“肅靜。”縣令大人呵斥道,轉頭看着堂下的中年漢子還有婦人,威嚴的問道:“你們還有何話要說。”
“大人恕罪,求大人開恩。”婦人趴在地上磕頭道,“都是小婦人一時間鬼迷心竅,聽到里正給了宋家人一片土地,想到宋家人有錢,我們家的孩子重病的眼看就要不行,就想着……”婦人頓了頓,一咬牙接着道:“就想着污衊宋婉兒,訛詐宋家人一些錢財。”
“砰砰!”婦人用力的磕頭,“大人,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跟我家相公無關,他也是被我矇騙,纔會跟着我一起來縣衙,請大人明察。”
“媳婦,你……”中年漢子看着婦人,聽着她口中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孩子他爹,對不起,都怨我,是我對不起你們父子兩人,你說的對,這件事不怨恨別人,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我看到宋家人日子過的越來越好,咱們家的孩子卻病的越來越重,家裡的日子困難的過不下去,這才起了歹毒的心思。”
婦人目光懇求的看着中年漢子,想想家裡的孩子們,想想年邁的父母,不要衝動,家裡還有很多人需要你的照顧。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宋家人會來縣衙?”縣令大人聞言道。
“我一直跟着宋家人,見到他們走了,立刻就抱着孩子跟了上來。”婦人道。
縣令聽言,不置可否,“那劫匪一羣人,跟你們可有關係?”
“沒有,沒有。”婦人連連搖頭,“大人,我們真的只是想要訛詐一些錢財,其他的事情,跟我們無關。”
某人目光中閃過滿意之色,婦人的回答,讓衆人心情激憤,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心裡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既然如此,那……”縣令揮手招來一人,正要開口吩咐,堂下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打斷了他的話。
“她胡說,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他們是真的要害人。”聲音還有些虛弱,卻清晰的響徹在衆人的耳邊,赫然正是應該在休息的那個九歲男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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