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御書房。
乾元帝放下手中的急報,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面,手指下那份奏摺正是居庸關的最新消息。
內閣的大臣剛剛走了,一連串的旨意也都發了下去,乾元帝看着手心下的奏摺,沉思了許久,神情帶着猶豫,有些難以決定。
“陛下。”暗處響起叫聲,御書房地面上突然出現一個人,跪在了地上。
他是乾元帝的影子暗衛,這是皇朝最隱秘的力量,他們直接聽命於帝王,不爲外人所知。
乾元帝上位之後,很少動用這些人去辦事,有些人只有在關鍵的時候用出來,纔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乾元帝吩咐了幾聲,影子暗衛接到命令之後,如同出現的時候那樣,神秘的消失。
那張居庸關的奏摺上,一個大大的死字浮現,筆法凌厲,帶着無比的決心。
御書房內發生的一幕沒有人知道,然而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東方家族密地中,暗道內走出一人。
東方老家主的書房內,燈亮了許久。
太子殿下的府中,東宮的屬臣待了很長的時間,一直到夜色深沉的時候才離開。
秦王府和魏王府的人也都動了起來。
京都看似和平,其實暗潮洶涌,每個人都在等着居庸關戰事的結果,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居庸關,反倒讓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局面再次神奇的平和下來。
乾元帝知道幾個兒子的動作後,也只是微微一笑,他不怕兒子們鬥,他也是從皇子變成皇帝的,只有最後剩下來的那個人,纔是他最滿意的繼承人。
太子殿下最近的日子有些不好過,自從乾元帝的壽辰之後,太子殿下發現,朝廷中偏向二弟和三弟的人多了起來,甚至幾個已經成年還沒有封王的弟弟也都有了支持者。
太子太傅道:“殿下,聖心難測,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太子少傅跟着道:“殿下,幾位皇子都有了支持者未必是件壞事。”本來只有太子可以在朝廷上諫言,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做對了固然好,可是稍微有一點讓人不滿意,御史們的諫言就被堆積在乾元帝的御書房桌案上。
皇子們現在都行動了起來,太子殿下身上的壓力倒是少了,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做,可以讓別人提他做啊,自古以來就是渾水纔好摸魚啊!
太子道:“孤明白,諸位大人的苦心孤會記在心上。”將來問鼎那個位置的時候,這些追隨他的功臣,他一個也不會忘記。
衆人連聲道謝,順便表達自己的忠心,他們絕對會支持太子殿下,義無反顧。
出了太子府後,走了一段距離後,幾個大人相互使了一個眼色,湊在一起離開。
居庸關,清晨。
莫思遠陪同着武王爺出來,在關內走動,老百姓都還沒有從戰爭的恐慌中恢復過來,關內到處可以見到白帆,孩童的哭泣聲伴隨着老者的無奈嘆息,一聲聲的讓人心中沉重。
大夫在城中奔走,給患者看病,戰爭過去之後,最怕的就是有瘟疫,現在居庸關的環境如此的艱難,如果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那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
胡一能是一個醫者,他本來是京都裡面的一個醫館的小學徒,後來醫館的老東家去世,少東家繼承了醫館之後,不善於經營,被別家醫館打壓,最終倒閉關門,他們這些還沒有出師的小學徒自然沒有了去處,只能紛紛離開。
胡一能家中本來還有一位老母親,可惜老母親的身子不好,在他剛剛成爲醫館學徒的時候,就離開了人世。
京都的生活不易,胡一能沒有了親人,乾脆離開了京都,開始一邊遊走,一邊學習,順便會在某些地方停下來給別人看病。
武王爺率軍馳援居庸關的時候,胡一能正好在幽州,聽到消息,看到他們正在徵召隨行的大夫,他立刻去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無妻無子,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這種時候,他這種人才最應該衝在最前面。
胡一能道:“這種病症雖然看起來像是窮渴症,可是還有一些地方的症狀跟窮渴症完全不同,我們不能就這麼莽撞的給病人用藥。”
正在給病人診脈的老大夫道:“胡一能,他是老夫的病人,老夫自然會治好他的病,你要是有時間,還是去幫其他人看看吧。”
周圍的其他大夫發出笑聲,笑聲帶着某種惡意,大夫這個行業也是一種排外的職業,他們都是從幽州來的大夫,其中有些人更是幽州的名醫,現在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大夫教訓,簡直豈有此理。
胡一能臉色漲的通紅,這些天他沒有少被這些人欺負,只因爲他剛來的時候不懂事,得罪了其中的一個人,偏偏這人還是幽州的名醫,在大夫中威望很高,當時周圍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滿了同情,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下來幾天的生活終於讓他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處境。
他是大夫,不是打雜的學徒,他來居庸關是爲了給病人看病,而不是每天都在整理藥草,給病人抓藥,這些應該是小童做的活。
胡一能感覺到大家的排擠,不過他並沒有氣餒,每天都跟藥材打交道,讓他從側面瞭解了城中百姓的情況,直到最近幾天,幾味藥材被大批量的應用,這才讓他注意到了異常。
“我們這麼多大夫都看錯了病,你一個人負責抓藥的野大夫比大傢伙都強,胡一能,你可真是臉大啊。”一人開口道。
胡一能道:“你們再仔細看看他的樣子,雖然跟窮渴症很像,可是他吃藥之後的症狀完全不對。”
窮渴症不算是特別稀奇的病症,一般的大夫都知道,這個病只要及時吃藥治療,對身子不會有大礙,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越來越多的人來醫館拿藥,得了窮渴症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不正常。
名醫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那你說這到底是什麼病?”人羣外一人開口道,帶着屬下的人大步走了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