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覺得,秦修若是真的有那麼大的一個兒子,以自家妹妹的聰穎和務實,對於嫁給秦修一事兒,應該會再斟酌一番的。
“既然知道了,你們爲什麼沒有點破?”雪花問道。
“是秦修的意思,他說既然有人如此的大費周章的把人送到他面前來,肯定是有所圖謀,與其防着,不如放到眼前,靜觀其變,好捉住幕後之人。”梨花脆聲說道。
雪花點頭。
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看起來,你和那個翊兒,相處的還不錯。”雪花說道。
這點,她已經看出來了。
聽了雪花的話,梨花說道:“翊兒畢竟只是一個孩子,任他多麼的有心機,也不過七八歲罷了,何況,他還和秦修長得那麼象,我對他怎麼也狠不下心。”
好吧,雪花明白,梨花是愛屋及烏。
“那麼,那個女人呢?”雪花問道。
“那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妓女,連給秦修做妾的資格都沒有,之所以一直把她留在將軍府中,也是爲了便於監視。”梨花答道。
雪花低頭沉思了一下,覺得這樣也好。
可是,她又有些擔心。
這樣一來,梨花的安全上,就有了影響。
身邊有居心叵測的人虎視眈眈,任誰也應該不舒服。
“這件事,你們還是儘快解決吧,放着這樣的人在府裡,就等於是放了不安定的因素,難保不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兒。”雪花沉吟着說道。
“嗯。”梨花點了點頭,“我會和秦修說的。”
“哦?你怎麼說?自己跑回邊城去說?”雪花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梨花。
梨花一怔,隨即明白了雪花的意思。
她這是生氣跑回來的,難道要自己再跑回去?
可是,秦修是鎮守邊城的大將,又不能擅離職守。
她不自己回去,難道還指望秦修來接她?
這一刻,梨花真的懊悔她一衝動,自己跑回來了。
不過,將軍府是她的家,她就算自己回去又怎麼樣?!
想到這兒,梨花立刻說道:“等娘和大姐都生了孩子,我就回去。”
對於梨花這種認識到事情的本質,能立刻做出選擇的做法,雪花還是很贊同的。
不過,雪花嘴上卻說道:“不行,你生氣回了孃家,秦修若是不親自來接你,太沒有面子了,三姐不同意你自己回去!”
“三姐,他是鎮守邊城的大將,怎麼能擅離職守?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梨花立刻開始替秦修說話。
雪花暗自點頭,自己這個妹妹,以前那麼的好面子,現在反倒能從大局着想了。
“哼!我管他是不是殺頭的大罪!欺負了我妹妹,他不來負荊請罪,休想讓我妹妹自己回去!”雪花板着臉道。
梨花一聽,急了。
“三姐,秦修他沒有欺負我!”
“沒有欺負你,你會自己跑回來?”雪花反問。
“我……”梨花語塞,隨即搖晃着雪花的胳膊,直喊三姐。
話說,梨花從小可是很少和雪花撒嬌的,而雪花更加疼愛的也是荷花,關注更多的也是荷花,所以對於梨花現在對自己撒嬌的樣子,雪花還是很享受的。
雪花笑米米的任憑梨花搖晃,就是不吐口。
她發現,自己這個妹妹,有了小女人的韻味。
想到這一點,雪花心裡有些酸酸的。
很明顯,這是秦修的成果。
不過,自家妹妹,以前在秦修面前,不是很強勢的嗎?
難道情形變了?
女人呀,面對感情的時候,總是會不自由的表現出柔情的一面。
就象自己,在面對韓嘯的時候,不是也變得嬌弱了許多嗎?
那種被人疼着,被人捧着,被人寵着的感覺,很自然的就會讓人變得嬌柔起來。
不過,這樣的女人,往往都是生活幸福的女人。
有人爲你撐起了一片天,讓你可以無憂無慮的來去,你當然就會因爲被縱容,而變得恣意任性。
說實話,雪花喜歡這種感覺。
在某些方面,她可以很強勢,可以很獨立,但是在另外一些方面,她也很享受依賴自己的男人。
那種感覺,甜甜的,沁人心脾。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知道,自家男人,喜歡被她依賴。
關於這一點,雪花很肯定。
夫妻感情的經營,需要了解對方的喜好,需要有一些讓步,需要有一些遷就,也需要互相磨合,然後才能做到水汝膠融。
男人的心裡,和女人的一樣,很奇妙,也很矛盾。
他可以是個霸道的大男人,也可以是個需要你照顧的男孩。
呵呵,端看你去怎麼樣區分對待了。
雪花很想給梨花上上感情課,不過,看情形,自家妹妹也掌握了一些訣竅。
於是,雪花笑着道:“好了,別搖晃了,什麼時候回去,等秦修來了,你自己和他說吧。”
“三姐,你明知道他……”
梨花還待幫秦修說話,雪花搖了搖頭,無奈的瞪了她一眼。
“三姐說他能來,他就能來。”
梨花聽了雪花的話,一怔,隨即瞪大了眼睛。
“三姐,你的意思是,他……”
“他已經在路上了!”雪花替梨花說出了下面的話。
“真的?”梨花驚喜的道。
一時間,小臉上滿是激動,眼神更是神采奕奕。
雪花點了點頭,給了梨花一個肯定的答覆。
不過,梨花臉上的表情,轉瞬間就又變了。
“三姐,他這樣偷偷的離了邊城,會不會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梨花擔心的道。
雪花看着梨花的小臉上,既有激動高興,又有擔心不安,不由的有些感嘆。
對於梨花矛盾糾結的心情,雪花倒是也能理解。
“他來都來了,你擔心那些也無濟於事了,記住以後別再衝動行事就行了。”雪花說道。
“嗯,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梨花乖乖的道。
沒辦法,雖然她很想念秦修,但是擔心秦修的心情,還是佔了上風。
**
李家因爲幾個女兒都是和大戶人家結的親,將來回孃家肯定會丫頭僕婦一大羣。
所以,在雪花出嫁後,李達就把自家房子後面的那一大片地,也買了下來,然後建了幾處院子,預備給回門的女兒和女婿住。
每個院子都是單獨的,正房三間,還有東西廂房,後面還有下人住的後罩房。
wωw.ttka n.¢O
傢俱物件什麼的,一應俱全,都是全新的。
雪花就隨便住了一個院子,梨花住在雪花後面的院子裡,荷花住在梨花的旁邊。
金花和銀花的院子,也都有。
雖然金花的婆家就在隔壁,但是李達還是爲大女兒也準備了一處院落。
一牆之隔,那邊也是婆家,這邊也是孃家。
雪花傍晚在外面散步時,就發現了,自家這一片,新建了幾處院落,除了她們家,後面還有人家也建了新房。
贊新的青磚瓦房,雖然不如她們家這一大片氣派,但是在小河村,能蓋起青磚瓦房的人家,也是不多的。
雪花倒是沒有詢問是誰家建的。
小河村作爲她的家鄉,她盼望着鄉親們越過日子越紅火。
雪花在煙霞和籠月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換上輕薄的紗衣,然後坐在牀上,一邊用白色的布巾絞頭髮,一邊看着小毛球在地上玩兒線球。
自從雪花拿線球逗弄過小毛球后,兩個小傢伙就對那個紅色的線球情有獨鍾了。
至於金花家的寶寶對小毛球情有獨鍾之事兒,則被小毛球完全的鄙視了。
兩隻雪狐根本就是躲着寶寶,根本就不讓愛抓它們尾巴玩兒的寶寶見到它們。
以前,小毛球小的時候,雪花還能命令小毛球陪着寶寶玩兒,但是自從小毛球在皇陵古墓中救了她和韓嘯後,雪花就再也不會命令小毛球做什麼了。
對小白,雪花就更不會命令什麼了。
三隻雪狐,在雪花的心裡,地位是超然的。
韓嘯洗漱完進屋後,揮手遣退了屋子裡服侍的煙霞和籠月,然後走到牀邊,攬過雪花,低聲說道:“秦修後半夜應該能到。”
“這麼快?”雪花吃了一驚。
“嗯,他是星夜兼程趕來的,邊城的形勢有些複雜,他此番趕來就已經不妥了。”韓嘯沉聲道。
韓嘯的表情有些嚴肅,神情也有些不贊同。
雪花聽韓嘯的話裡,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爺,邊城……有什麼事兒要發生嗎?”雪花遲疑的問道:“北齊不是已經降了嗎?”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深邃的眸子中飛快的閃過一道暗芒,然後看向雪花。
兩人的目光交匯,一個幽暗若深潭,一個明亮若秋水,但是兩人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一個名字,悄然劃過。
——元鷹!
“爺?”雪花有些不安。
韓嘯撫了撫雪花的頭髮,低聲道:“別擔心,有些人已經成不了氣候了!”
韓嘯說着,目光中迸發出凌厲的光。
即便某人以前是隻蒼鷹,那麼現在也是折了翅的鷹了。
註定飛不高,攪亂不了這片天地了!
韓嘯語氣中的沉穩力度,立刻撫平了雪花的心。
是呀,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是一個潰逃的敗將罷了。
況且,元鷹到底死沒死在那場雪崩中,還未可知。
或許,他早就已經去地下陪他的老祖宗去了。
元鷹當初一心想要抓她,不過是爲了那些紅衣大炮。
現在羊皮卷已經毀了,紅衣大炮也已經爛成一堆廢鐵了。
這些,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元鷹再抓她,已經沒有必要了。
況且,她是那麼好抓的嗎?
她雖然曾經兩次被元鷹抓到,但是,一次是因爲梨花被抓,她自願被抓的,一次則是元鷹利用了小白使詐,她才被抓的。
她不相信,元鷹還敢隨便的踏足大燕。
想到這兒,雪花暗自反省,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膽小怕事了?
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可能是有了身孕的關係吧。
雪花立刻爲自己找到了藉口。
韓嘯順着雪花的目光看去,大手撫上了雪花的小腹。
雪花的小腹已經鼓了起來,韓嘯的大手放到上面,甚至能感覺到一絲異動。
那裡面,是他的血脈!
是她和他的孩子!
雪花把手放到韓嘯的大手上,立刻把元鷹的事兒,拋到了腦後。
那些國家大事,和她沒有毛線的關係。
她現在只是一個孕婦。
只是一個將要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
現在任何事兒,都沒有她的肚子重要。
然後,看着自己的肚子,雪花想到了一個問題——
關於胎教。
她記得曾經聽人說過,胎教是很重要的,可是到底應該從幾個月開始,她就不知道了。
不過,管他呢,既然現在想起來了,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
於是,雪花說道:“爺,孩子現在在我肚子裡,已經能聽到聲音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出乎雪花的預料,竟然是一皺眉。
好像是對此很不高興。
雪花沒有注意韓嘯的表情,繼續道:“我們以後要和他們多說說話,教給他們一些做人的道理,並且給他們聽聽曲子什麼的,陶冶他們的情操,對他們進行胎教。”
韓嘯對於雪花嘴裡的“胎教”一詞,並沒有反駁,不過對於雪花的提議,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聽什麼曲子?玩物喪志!爺以後會給他們念內功心法的。”韓嘯冷聲說道。
“……”雪花。
念內功心法,孩子們能聽懂嗎?
不過,曲子什麼的,他們就能聽懂嗎?
雪花竟然無言反駁韓嘯。
好吧,反正聽說,孩子聽到父母的聲音,就能感到安心,將來對父母也會親近。
至於真的,假的,雪花也不知道。
她以前又沒有生過孩子,知道這些已經不錯了。
雖然這樣想,雪花嘴上卻說道:“爺,內功心法太晦澀難懂了,孩子還小,咱就不過分要求了,你還是給他們唱唱戲曲什麼的吧?”
雪花說着,眼中閃着狡黠的光。
這個時代沒有流行歌曲,但是唱唱戲曲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她貌似很想聽自家男人唱唱。
不知道會不會讓她雞皮疙瘩落滿地?
韓嘯立刻捕捉到了雪花眼睛裡的那絲狡黠,知道自家小女人又在調皮了,也不揭穿,只是冷聲說道:“爺不會唱戲曲!”
“那麼……”雪花眼珠轉了轉,“我教你唱歌吧?”
聽了雪花的提議,韓嘯倒是沒有反對,點了點頭,等着雪花開始唱。
雪花想了想,就從搖籃曲開始吧。
歌詞她記不全,會幾句,就唱幾句,然後再跟據樂曲編幾句。
“……小寶貝,笑開了,孃親伴你入夢鄉,入夢鄉……”
屋子裡,一時間滿是雪花低柔婉轉的歌聲。
韓嘯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雪花的小臉上散發出母性的光輝,不由的眸光越來越深,越來越柔。
冷硬的眉峰,舒展了弧度,剛毅的臉部線條,勾勒出了名爲溫柔俊逸的輪廓。
大手一下一下的撫着雪花的小腹,韓嘯心中寧靜一片。
雪花唱了一段,停住口,看向韓嘯,說道:“爺,該你了。”
“爺沒有學會,你繼續唱。”韓嘯低聲說道。
雪花也覺得聽一遍,應該學不會,於是繼續唱。
一遍又一遍。
“爺,已經三遍了,你肯定能學會了,快唱!”雪花催促道。
“爺生性愚鈍,學不會。”韓嘯面不改色的道。
至此,雪花終於明白,自家男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唱。
“爺,你耍詐?”雪花瞪着眼睛叫道。
韓嘯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低聲道:“你唱得很好聽,爺喜歡聽,孩子肯定也喜歡聽。”
“孩子也喜歡聽你這個做爹的唱!”雪花戳着韓嘯的胸口,叫道。
她纔不會被他的幾句好話,就給忽悠了。
一想到從她家男人那副高冷的嘴裡,唱出搖籃曲,雪花就萬分的期待。
顯然,韓嘯不會隨她的意。
因爲,韓嘯抓住雪花的小手,放到嘴邊親了親,振振有詞的說道:“俗話說,嚴父慈母,這曲子太柔和了,只適合你唱。”
韓嘯說到這兒,思索了一下,繼續道“爺若是唱了,難保兩個小傢伙以後不會沒有什麼怕頭,變得無法無天。”
“是這樣嗎?”雪花歪頭看着韓嘯。
韓嘯鄭重其事的點頭,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模樣。
雪花暗自磨牙。
孩子能不能聽見,還兩說,主要是她想聽韓嘯唱歌。
“好!那我們唱一首慷慨激昂,完全能體現你的嚴父之風的曲子!”雪花拍板叫道。
她就不信,她就不能撬開自家男人的嘴!
“那也不行。”韓嘯立刻否決,“兒子聽了那樣的曲子倒是沒有什麼,可是難保不會嚇到女兒,對不對?”
“爺,你確定?”雪花說着,伸出了兩隻利爪,想去掐韓嘯的脖子。
什麼叫做反正都有理兒,她算是領會到了。
自家男人若是想辯駁,真的是反正都有理兒。
一看雪花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危險的光芒,並且語氣中滿是威脅的意味,韓嘯當然明白自家小女人要乍毛了。
連忙低頭親了親雪花的額頭,誘哄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很晚了,早點睡吧。”
“爺,我……”
雪花剛要反對,韓嘯就繼續道:“乖,你不是說孩子們已經能聽見我們說話了嗎,你若是不聽話睡覺,難保不會被他們學了去,以後也不聽話,對不對?”
“對嗎?”雪花磨着牙道。
她怎麼覺得,她被自家男人給拐了,鑽進了自己下的套裡了?
“對!”韓嘯一本正經的道:“你是做孃的,當然要給孩子們樹立一個好榜樣。”
好榜樣就是要讓她以身作則嗎?
以身作則倒是應該的,但是天知道孩子們能不能聽到他們說話?
那兩個小傢伙,還在她肚子裡呢。
她不過是想讓自家男人唱首歌,怎麼最後到把自己束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