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瑚一見定國公來了,立刻大叫道:“哥哥,你快來看看娘!”
定國公這時候也看到了老夫人昏了過去,顧不得問怎麼一回事,連忙衝了過去。
老夫人畢竟是定國公的親孃,母子之間即便有再大的隔閡,那也是血脈相連的。
韓嘯掃視了一下屋子裡的情形,然後目光冷冷的落到了古雅的身上。
古雅被韓嘯目光中的冷意凍得身子一僵,隨即就倔強的迎視着韓嘯的目光。
“把蛇全部收起來!”
韓嘯的聲音雖然沒有起伏,卻是比冰霜還要凌厲。
“你憑什麼命令我?”古雅咬了咬脣,有些不甘心的道。
韓瑚眸光一冷,隨即一揚手,古雅手上的蛇立刻斷爲了兩截。
“啊!”
古雅嚇得大叫了一聲,隨即扔掉手裡的死蛇,怒氣衝衝的看向了韓嘯。
“收起來!”韓嘯繼續冷聲命令道。
“韓嘯,你別忘了,只有我能救你的命!”古雅怒視着韓嘯,語帶威脅的道。
韓嘯冷冷的看着古雅,一揚手,正在桌子上吃肉的一條蛇再次化爲了兩截。
“你——”古雅開始咬牙切齒了。
她不再淡定了,這些蛇都是她手裡的精品,是當初從古墓中帶出來的,她還真的捨不得都讓韓嘯給宰了。
於是,古雅在韓嘯強大的氣場下,終於憤憤的發出來一聲古怪的聲音。
無論是地上的蛇,還是纏着幾個丫頭的蛇,都迅速的返回了古雅的袖子裡。
凡是屋子裡還沒昏過去的人,都戰戰兢兢地看着這種場面,然後象看怪物一樣的,看着古雅。
這就是她們定國公府將來要娶進來的世子夫人嗎?
她們府裡,將來不會是毒蛇的天下吧?
老夫人這時候終於哼哼了幾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娘,您沒事吧?”韓瑚擔心的問道。
老夫人又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看向了古雅。
“你這尊大佛,我們定國公府放不下,還請靈女以後莫要再來了,至於婚事,不提也罷。”
古雅聽了老夫人的話,嘴角一挑,說道:“老夫人,婚事是你們大燕皇上賜的婚,不是你說不提就不提的,況且,這件親事,只能我反悔,沒有你們說不的權利。”
面對老夫人,古雅的語氣中,是滿滿的不屑。
“是嗎?”韓嘯雙眼一眯,渾身散發出冷厲的氣勢,看着古雅,眸子的精光彷彿能穿透人心。
古雅被韓嘯看得呼吸竟然一滯,但是仍然不服輸的道:“韓嘯,你不要忘了,在你們大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們皇上讓你娶我,你就必須要娶我,否則,就是抗旨不尊,是要殺頭的!”
“爺這就去稟明皇上,這件親事,就此作罷!”
韓嘯冷冷地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定國公大喝了一聲,“站住!”
老夫人不知道韓嘯需要古雅救命,但是定國公知道,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讓韓嘯娶古雅的。
韓瑚剛纔雖然一心撲在老夫人的身上,但是古雅說韓嘯需要她救命的時候,韓瑚也是聽到了,現在見到定國公一副氣怒着急的模樣,立刻明白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於是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定國公。 шωш¸ ⓣⓣⓚⓐⓝ¸ ¢○
“哥哥?”韓瑚滿臉的不解,心裡開始打鼓。
定國公看了韓瑚一眼,搖頭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韓嘯身中蠱王之毒的事,牽涉到封印在皇陵底下的萬年蠱王,是不能隨意泄露的,否則,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把蠱王放出來,那就是大燕的禍患了。
其實,以定國公看來,大燕封印着這麼一個蠱王,簡直就是埋着一個禍根。
韓嘯聽了定國公的大喝聲,偉岸的身軀直挺挺的停住了腳步,但是滿身的寒氣,依然從黑色的衣服上向外散發,使周圍的空氣彷彿都隨之凝結。
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沉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默默的注視着那個高大的背影,都彷彿被那個背影身上的冷漠肅殺之氣所震懾住了。
韓嘯慢慢的轉過身,冷硬俊朗的五官讓人不敢逼視,渾身的氣場更是讓人感到窒息。
滿屋的丫頭婆子,連同雙潔姐妹,都不由的放輕了呼吸。
韓嘯直視着古雅,銳利的目光中,有毫不掩飾的殺氣,聲音更是冰寒異常。
“賠罪!立刻!”
古雅一聽,立刻叫道:“你……”
不過,她只說了一個字,就被韓嘯眼中猛然迸發出的煞氣嚇住了。
韓嘯的目光凌厲如刀,攜裹着冰渣利箭,彷彿直接穿透了古雅的心。
古雅一哆嗦,面對這樣的韓嘯,她竟然感到恐懼異常。
她相信韓嘯體內的蠱毒應該已經控制住了,但是,萬一呢?
這裡沒有李雪花,韓嘯若是蠱毒發作,被蠱王控制,古雅毫不懷疑,韓嘯第一個就會殺了她。
韓嘯身上的氣勢,別說是被他直接盯着的古雅了,就連站在韓嘯身後的叮叮,也感到呼吸不暢。
叮叮的眼中劃過一絲懷疑,爲什麼她覺得她哥哥好像變了。
變得陌生了,變得冷漠了,變得她都有些不認識了。
叮叮相信,若是以前,韓嘯看到這種情形,肯定會去關心老夫人的,可是現在,韓嘯雖然看了老夫人一眼,但是卻沒有走過去。
叮叮的眉頭皺了起來,她覺得哥哥現在就如同一個會移動的冰塊了。
古雅被韓嘯的目光刺得臉色有些發白,咬了咬脣,終於還是在韓嘯的威壓之下,轉身對着老夫人盈盈一拜,說道:“今天之事,是古雅年幼,不識大燕禮數,冒犯了老夫人,還請老夫人見諒。”
老夫人見古雅終於收斂了囂張的氣焰,被孫子降服住了,這才覺得心裡不那麼堵得慌了。
不過,對於這個孫子媳婦,老夫人是怵頭了。
這要是古雅嫁過來,時不時的在府裡溜毒蛇玩兒,那可怎麼辦?
老夫人覺得面對古雅,她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呀。
她若是想拿捏古雅,簡直是癡人說夢,根本就不可能。
古雅隨手一招,就一堆的毒蛇毒蟲的,她能把古雅怎麼樣?
韓瑚看出了老夫人的意思,怕老夫人不就着坡下來,還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立刻笑着道:“娘,靈女既然賠罪了,您就大人大量不計較了吧?免得被人笑話您和小輩一般見識。”
老夫人看向女兒,一臉的不悅。
古雅這種女人,即便身份再高貴,也不是做媳婦的人選呀。
韓瑚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對着老夫人使了個眼色,繼續道:“娘,靈女不太懂得大燕的禮數,將來您好好調教一番,總會讓她成爲大家主母的,況且,這件親事是皇上賜婚,關係到大燕和南夷的百年之好,是何等榮耀的事呀。”
韓瑚一句皇上賜婚,老夫人明白過來了,這門親事,她是應也要應,不應也要應,關係到大燕和南夷兩國之間的事,她是無論如何,也要認下古雅這個孫媳婦的。
老夫人看了看滿屋子雜亂的樣子,地下躺着幾個昏死過去的丫頭,還有斷了兩截的死蛇,碎了一地的碟子碗盤,飯菜更是撒的到處都是,好好的一桌子飯菜,竟然弄成了這個樣子。
老夫人只覺得悲從心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孫子,怎麼娶的媳婦,一個不如一個?
若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前一個呢。
老夫人現在想起雪花來,覺得雪花和古雅一比,簡直是知書達理,穩重端莊,比古雅好了千倍萬倍。
最起碼雪花會顧忌她的臉面,平時對她這個祖母還是很尊敬的,而且,雪花不會拿着毒蛇當寵物呀。
老夫人有些悔不當初了。
雪花的形象,在老夫人的心中,一時間可愛萬分。
老夫人的老淚落了下來,對着古雅揮了揮手,連話都懶得說了。
因爲,說什麼也是白說了。
這個孫媳婦,她是推不出去了。
叮叮看到這種情形,不僅有些失望,失望沒有把這件親事攪和黃了。
她就韓嘯這麼一個親哥哥,她是絕對不希望古雅做她的嫂子的,何況,雪花的死還和古雅有關。
不過,見識到古雅對付老夫人後,叮叮心中還是覺得很暢快的。
雖然她是做孫女的,可是她對於老夫人的感情,沒有對雪花的深。
但是,叮叮心中掛記着古雅說的那句救韓嘯命的話,一直張嘴想問韓嘯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是適宜的時機,所以,她本想再刺激一下古雅的,攪和攪和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要找機會,好好的問問她哥哥,古雅爲什麼會那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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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走了,留給了定國公府一場混亂。
整個國公府裡,再也沒有了喜慶的樣子,每個丫頭婆子都小聲的議論着未來的世子夫人,每個人一提起古雅的那些毒蛇,都是渾身冒冷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覺得生命愈發沒有了保障。
在國公府裡當差,簡直就是玩命呀。
古雅在國公府鬧的這一出,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幸災樂禍的,有搖頭嘆息的。
至於御書房裡,同晉帝只是眉頭一挑,眸中晦暗不明,但是伺候在他旁邊的胡升,卻是感覺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情是愉悅的。
是呀,古雅這樣算是給青河郡主出了一口氣,皇上雖然不能插手臣子的家事,但是以前老夫人對郡主諸多刁難,皇上可是知曉的,也因此,皇上一直沒有給定國公府的老夫人加封。
胡升躬身站在同晉帝的身後,老眼中劃過一道精光。
這郡主現今詐死,以後是不是……
同晉帝輕輕咳嗽了一聲,胡升立刻停止了想下去,上前給同晉倒了一杯茶。
國公府裡,老夫人病倒在牀,韓瑚和二夫人、叮叮姐妹都輪流到老夫人牀前侍疾,只有韓嘯,每天倒是會去老夫人牀前請安,但是神情卻沒有了以前的樣子,渾身總是掛着一抹冰冷疏離。
若說韓嘯以前也是冷冰冰的,現在就更冷了,堪比北極的冰霜。
若說韓嘯以前也是沉默寡言的,那麼現在簡直是惜字如金了,讓他開口說話,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而且,只他那一身的寒氣,走到哪裡,都能把周圍的空氣凍結。
一時間,整個國公府都沉浸在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終於有了不久前死過世子夫人的樣子了。
可是,無論國公府的人多麼的不希望,韓嘯和古雅大婚的日子,還是來臨了。
這天,定國公府張燈結綵,一派的喜氣洋洋。
不過,仔細看就能發現,所有的僕人雖然穿戴的很是喜慶,但是臉上卻是滿臉的哀愁,至於主人家,聰明的人都發現了,那隻能說是強顏歡笑。
對於短短的幾個月,定國公府再次辦喜事,而且,仍然是皇上賜婚,有的人羨慕,有的人惋惜。
羨慕的是韓嘯再次娶到了如花美眷,而且還能換換口味,惋惜的是,韓嘯的仕途從今以後恐怕是完了。
不管別人怎麼想,古雅的花轎,還是擡到了定國公府。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