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對自己的這個未來的兒媳婦,知道的不多,但看兒子的樣子,知道兒子是把人家姑娘放到了心上。
定國侯有些感嘆,自己離家十年,未盡父親之責,也難怪兒子對自己冷淡。
可是,那個家,有太多的東西,他不想去面對。
錯了就是錯了,他做錯了,他受懲罰,可是,他卻愧對嘯兒兄妹。
雪花暗自觀察着定國侯和韓嘯間的冰冷氣氛,知道韓嘯對定國侯是有心結的。
這個,貌似對她也沒什麼壞處。
雪花有些小自私地想道,這樣一來,今天的事情,定國侯即便覺得她配不上韓嘯了,韓嘯也不會聽定國侯的意見了。
唉,她什麼時候變成這麼自私自利了?
雪花開始反省。
“上車,回邊城。”韓嘯低聲對雪花道。
雪花連忙拉着梨花又爬進了馬車。
邊城和京城到底是大不相同,不說繁華程度,就只是氣候也相差甚遠。
深秋時節的內地只穿厚一點的衣服就行了,邊城卻要穿棉衣了。
雪花掀開車簾向外看去,街道上除了叫賣的百姓,最多的就是士兵了。
也是,幾十萬的士兵充斥的城市,到處顯示的都是陽剛之氣。
雪花和梨花直接被帶去了定國侯居住的將軍府,定國侯爵位雖然不是很高,但手握兵權,乃是邊城第一等的大將軍,這也是爲什麼京城中韓嘯是香餑餑的原因之一。
“姑娘!”
“姑娘!”
雪花還沒踏下馬車,煙霞後籠月就激動地衝了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雪花也很高興。
她一直擔心這兩個丫頭被韓嘯責罰。
“是爺命我們來此照顧姑娘的。”煙霞眼中含淚地攙扶雪花下馬車。
“嗯嗯!”籠月在一旁拼命點頭,也上前攙扶雪花。
“姑娘,您受苦了。”
“就是,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點肉又沒了。”
兩個丫頭把雪花扶下車,圍着雪花,把雪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看到自家姑娘一身粗布舊衣衫,小臉還剩巴掌大,眉眼之中都是疲憊,心疼地差點掉淚。
“姑娘,洗澡水已經備好了,您趕緊去洗洗,解解乏,去去這一身的晦氣。”煙霞說着,伸手扶着雪花就想向裡走。
“姑娘,奴婢已經燉了烏雞白玉湯,您洗完澡正好喝。”籠月也站到雪花的另一邊,想去扶雪花的另一隻胳膊。
“籠月,你以後……”雪花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算了,還是煙霞吧,煙霞心思更細一些,“煙霞你以後負責伺候四姑娘。”
雪花沒有忽略兩個丫頭對梨花的冷淡。
雪花當初是因爲梨花才被元鷹劫持,煙霞和籠月在心裡或多或少的對梨花有看法。
“三姐,不用了,我本來就是農家女,自己有手有腳,不用人伺候就行。”梨花平靜地道。
雪花覺得這話有些刺耳,梨花的沉默這些日子她已經發現了,因爲是在元鷹手中,時刻有人監視,所以雪花一直沒有和梨花好好地談過,現在,她應該好好和梨花談一談了。
“梨花,聽話,讓煙霞伺候你好好的梳洗一番,一會兒我們一起喝湯,嗯?”雪花摸了摸梨花的頭,微笑地道。
梨花低斂着眼瞼,沒說什麼。
雪花看着冒着熱氣的大浴桶,真是舒服地想要喟嘆,她已經多少天沒洗澡了,她自己都記不清了,自從被元鷹劫持後,她就沒敢洗過澡。
“籠月,爺那天晚上,是什麼時候趕到的?”雪花解着衣釦,隨口問道。
“是……姑娘剛被抓走,爺就到了。”籠月有些支吾地道。
是嗎?是剛剛趕到,還是一直在黑暗中注視着那一切呢?
玉姬的話又迴盪在雪花的耳邊——
韓嘯利用你捉拿我們……
是嗎?這是真的嗎?
難道真的是因爲出了一個梨花,出了一個意外,打破了韓嘯的計劃?
雪花搖了搖頭,不,她不能中了玉姬的詭計,玉姬不過是嫉妒她,不過是想看她傷心難過罷了。
相信敵人的話,只會讓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這一點,不是自己一直深信的嗎?
既然已經決定白首偕老,就不該疑神疑鬼。
“籠月,我自己來,你去把爺叫進來。”雪花面色平靜地吩咐幫她寬衣的籠月。
籠月一愣,“姑娘……”
“去吧。”雪花神色不變。
籠月張了張嘴,依言退了出去。
雪花慢慢地把滿頭的長髮挽了起來,用一個木簪別在腦後,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雪花沒有回頭。
熟悉的氣息越靠越近,雪花輕解衣帶,任白衫滑落肩頭,光潤潔白的肌膚暴漏在空氣中,雪花微微打了個寒顫。
緩緩地轉過身,雪花對上那雙寒如繁星的黑眸,靜靜的注視着,一任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這個人的面前。
“爺,這個身子依舊如初,沒有被任何人碰觸過。”雪花望着韓嘯的眼睛低低地道。
她不想這樣,可是她不相信古人的觀念,她不想在韓嘯的心裡留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因爲,哪怕是一粒塵埃,也終會迷失了人的眼睛。
或許是,她終歸還是不信他。
或許是,她心裡有些害怕。
她的身體一向是被碰一下,都會淤青好些時日,所以她若是被人碰過,身上不可能沒有痕跡,雪花對此很是自信。
雖然臉色通紅,依然故作淡定的自我展示。
然後,一低頭——
尼瑪!說嘴打嘴,爲什麼她的胳膊肘處有一塊青紫的痕跡?
“爺,這、這不是……”雪花淡定的大無畏神色立刻破功。
韓嘯一伸手,猛地把面前這個作死的人箍進了懷裡,低頭覆上了那張紅嫩地脣。
“我沒有……唔……”雪花趁着喘氣的空,依然妄圖辯白。
韓嘯眸光一暗,她竟然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脣上的力度加大,輾轉吮吸,帶着狂暴粗野,更融進了這些日子的寢食不安,擔驚受怕,狠狠地揪住那條不聽話的小舌,把它吞進肚子裡去,看它還說不說氣人的話?
大手更是毫不遲疑地在那光裸的肩頭,柔滑地背部,纖細的腰肢,然後向下,撫上那兩片渾圓,揉搓再揉搓,恨不得把人揉進骨子裡,這樣他就不用擔心了。
薄脣也不再滿足,順着臉頰、耳廓蜿蜒向下,一路攻城略地,直至那兩點嫣紅,狠狠地吸入……
雪花低嚀一聲,渾身竄起陣陣電流,不自由地仰起了頭,微闔了眼,躬起了上身,“爺,……這些……可都是你弄出來的。”
雪花斷斷續續地話,徹底惹惱了某人。
韓嘯猛然起身,重又覆上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水脣,前面的大手亦順着腹部向下探去……
好把,雪花這回徹底沒心思想別的了,完全癱軟在了韓嘯的懷裡,脣上的狂暴的肆虐,大手帶來的酥麻,使雪花慢慢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韓嘯望着懷裡暈過去的人,懊惱地皺起了眉。
體內叫囂的*,身體膨脹的某處,都湮滅了。
他又沒控制住,他忘了她的身子這些日子擔驚受怕,已經心神俱憊、虛弱不堪了。
韓嘯的眸子中滿是無人察覺的心疼,但是看着雪花身上如今遍佈的點點紅痕,又有一絲說不出的愉悅。
誠如她說的,這些都是他弄出來的。
這個人的身子,只有他能碰。
韓嘯把雪花輕輕地放到浴桶中,用真氣疏通着雪花的筋脈,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雪花低吟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
雪花覺得很丟臉,被特麼的人家如此輕易的就弄暈了過去,真是太挫了。
不過,真特麼的舒服。
慵懶、輕鬆、溫暖、舒暢,遍佈雪花的全身。
韓嘯看着浴桶裡從睜開眼就紅着臉一句話也不說的人,體內的某些東西又開始叫囂。
“爺,你說元鷹爲什麼非要抓我?”雪花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元鷹是看上她了,雪花還沒這麼自戀,可明知道她體內有鴛鴦蛇的毒,元鷹還是執意要立她一個敵國的女子爲正妃,這真是太耐人尋味了。
雪花總覺得裡面有一絲陰謀地味道。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眸光一暗,眼中閃過一絲暴戾。
“爺,秦將軍來了。”籠月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爺,你出去吧,叫籠月進來伺候我。”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點了點頭,俯首在雪花的額頭親了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雪花臉一紅,這麼溫情的手法,真特麼的是那個一張冰塊臉的男人做的嗎?
爲毛她覺得這比直接狂吻還撩人?
籠月走進來,看到自家姑娘那副慵懶嬌弱的樣子,再看到雪花脖子上和身上的那些新的印痕,臉有些紅。
她家姑娘,是憋太久了嗎?
所以一見到爺就……
籠月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雪花要是知道籠月心裡想的,非得一頭撞死,不,是扎到浴桶裡淹死。
“籠月,我和梨花被抓的事情,我爹孃那裡……”
雪花有些擔心,李達和夏氏要是知道他們的兩個女兒被人抓走了,不定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姑娘放心,爺吩咐了下去,不許人走漏消息,對外就說是您去了另外一處別院泡溫泉去了,因爲四姑娘也想跟着,您就帶着四姑娘一起去了。”籠月知道雪花的心思,連忙安慰地道。
雪花點了點頭,她想韓嘯也不會對外宣稱她們姐妹被人擄走了。
不過,她來了邊城,這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她的名聲也不咋地,但也沒有人敢把她怎麼樣,京城的那些長舌婦們,愛嚼啥就嚼啥吧。
她已經有人要了,她家爺也不在乎,她在乎個屁呀!
只有梨花……
雪花想到梨花,再也沒心思呆在浴桶裡了。
她要和這個妹妹好好的談一談。
雪花洗好後,梨花早就已經坐在桌子旁等着她了。
“梨花,怎麼不先吃?”雪花看着桌子上未動的碗筷,問道。
“三姐不是要審問我嗎?”梨花低着頭,冷冷地道。
雪花一滯。
“梨花,你爲什麼要這麼想?三姐有什麼好審問你的?”雪花坐到梨花旁邊,耐心地說道。
“我把三姐引到王府別院的後門,還害三姐被元鷹擄了來,三姐不是要審問我爲什麼這麼做嗎?”梨花淡淡地道,眼睛裡是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成熟。
“梨花,三姐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不是故意引三姐過去的。”雪花望着梨花的眼睛,握住梨花的手,堅定地說道。
梨花的眼裡閃過一絲水光,隨即就消弭無蹤。
“既然三姐沒什麼要問的,那我先回房休息了。”梨花說着,抽出了被雪花握住的手。
“梨花,先把這湯喝了再去。”
“我不餓,三姐慢用。”梨花淡淡地道。說完,站起身子向裡走,走了一步又停下了,頭也不回地道:“三姐,我不用別人伺候,煙霞還是回去伺候你吧。”
“梨花,你……”
“抑或是三姐不放心我,想派煙霞看着我?”梨花的聲音有些冷。
“梨花,三姐怎麼會那麼做?”雪花急急地道。
“是嗎?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不用別人伺候。”梨花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她自己的房間走去。
雪花望着梨花的背影,張了張嘴。
梨花身上散發出的拒絕,讓雪花有些無從下口。
這個妹妹,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滿身的利刺?
“姑娘……”煙霞低聲道。
雪花有些無奈地道:“就這樣吧,你們兩個平時注意着四姑娘點,四姑娘還是個孩子。”
“是,姑娘,奴婢明白。”煙霞和籠月齊聲答應。
梨花的情形,讓雪花也沒了胃口,被煙霞和籠月硬逼着喝了一小碗湯,就再也吃不下東西了。
“怎麼吃這麼少?”韓嘯大步走進來,看着桌子上幾乎未動的東西,蹙眉問道。
煙霞和籠月一見韓嘯進來,鬆了一口氣,希望爺能勸姑娘多吃點。
“爺,我飽了。”雪花是真的沒胃口。
韓嘯彷彿沒聽到雪花的話,在桌子旁坐下,兀自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了雪花面前的碗裡。
“爺,我真的吃不下了。”
“吃!身上都沒肉了。”
韓嘯話音一落,雪花立刻紅了臉,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是做賊心虛的反應,思想齷蹉。
沒辦法,誰讓她剛剛纔上趕着讓人家看了個遍,把身上的肉,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讓人看去了。
雪花定了定心思,然後故作思想純潔地道:“爺,女人的身材是很難保持苗條的,我這個樣子是正正好。”
韓嘯一皺眉,“抱着硌人。”
好吧,韓嘯一句話,雪花再也不是做賊心虛了,是真的心虛了。
隨後,韓嘯又補充了一句話,“胖點,抱起來舒服。”
“爺!”雪花紅着臉叫了一聲。
她就不明白了,怎麼韓嘯就能那麼理直氣壯地當着丫頭們說這些屬於閨房私密範疇的話?
煙霞和籠月偷偷地一笑,抿着嘴退了出去。
自家爺沒有因爲姑娘被人劫持了這麼長時間而嫌棄姑娘,她們真是高興死了。
“吃。”韓嘯語氣柔和了些,看向雪花的眼中有些心疼。
雪花看着面前這個眉如墨染,眸若寒星,頭髮有些散亂,眉宇偶爾有疲倦散發出來的男人,心中一疼。
韓嘯的身上雖然氣勢依舊凌厲,但卻遮掩不住頰畔的消瘦。
原來,這些日子瘦了的不僅是她,還有眼前的這個男人。
“爺,你也吃。”雪花聲音輕柔,說完開始給韓嘯佈菜。
“嗯。”韓嘯應了一身,大口吃起來。
淡淡地溫馨在屋子裡瀰漫,流淌在空氣中的是執手一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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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顧叔來了嗎?”
撤下碗盤,換上茶盞,雪花開始解決梨花的事情。
“沒有,顧叔另有事情要做。”
雪花大失所望,對於顧賢的醫術,雪花到了京城才明白,顧賢也是一代名醫了。
當然,對於不育不孕症,不是強項,否則,夏氏就不用跑到京城求醫問藥了。
“那麼,邊城有什麼會解毒的名醫嗎?”
“你中毒了?”韓嘯一驚。
“不,不是我,是梨花。”雪花連忙道。
韓嘯立刻恢復了冷淡的神色,同時搖了搖頭。
這在雪花的意料之中,若真是到處都是名醫,人們也不用製毒了,你研治半輩子弄出來,隨手就能讓人解了,還費那個勁兒幹嘛?
雪花想了想,看來只能解鈴還須繫鈴人了。
“爺,玉姬關在哪兒?”
韓嘯喝了口茶,說道:“軍營的大牢裡。”
以玉姬的身份,是不可能關在府衙的牢房裡的。
“爺,你能不能安排我見見玉姬?”
韓嘯一挑眉,“你想……”
“不錯,爺,我想找玉姬拿解藥。”雪花也不瞞着韓嘯,張口說道。
雖然這些日子她也曾在說服玉姬的時候問過梨花的毒,但是玉姬只是得意地笑,並沒顯擺什麼。
韓嘯蹙眉,思索了一下道:“好,你等一會兒,我去安排。”
韓嘯說完,站了起來。
“嗯。”雪花連連點頭。
時間不長,韓嘯就回來了,帶着雪花去了城外的軍營。
玉姬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裡,雖然分開的時間不長,當初那個妖媚的女人卻已經大變了模樣。
頭髮蓬亂,雙眼無身,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浸着血跡。
不過,當那雙空洞的眼睛看到雪花時,卻猛然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玉姬指着雪花,淒厲地叫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女人,要不是你勾引王爺,王爺怎麼會爲了擄你去冒險?怎麼會去出使大燕?”
玉姬的話讓雪花一愣。
元鷹出使大燕,是爲了她?
雪花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可恨我竟然中了你的計,放了你!”玉姬說到這兒,臉上的恨意愈發濃烈,“否則,有你在手,王爺怎麼會死?!”
“有我在手,他也未必不會死。沒我在手,他也未必已經死了。”雪花壓下心中的不安,冷冷的道。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