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若是沒定親,斷沒有雪花先定親的道理,否則會對銀花的名聲有影響。
“爹、娘,等從京城回去,你們隨便應下一家,把我許出去就行了。“銀花一見爹、娘看向她,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豪爽地揮了揮胳膊說道。
“那可不行,哪能隨便應一家?一定要把那人的人品、秉性、才氣、相貌、以及祖宗八代都刨出來問訊一番。”雪花張口就否定了銀花的話。
笑話,她姐姐的親事可不能馬虎,這是關係到一輩子是否幸福的大事。
“已經刨出來問了好幾年了,不都差不多嗎?”銀花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不,就張莊那個叫張什麼的小子吧,那傢伙看着還到順眼。”
“要不,二旺……”夏氏提起了自己的侄子。
“娘,二表哥不行,舅媽到時會鼓動表哥來咱家掙家產的。”
雪花脆生生地一句話,夏氏立刻住嘴,心裡涌上濃濃地苦澀。
雪花一看夏氏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無意中又碰到了她娘心裡的疙瘩。
不過,既然她娘已經來了京城了,那麼是該好好打聽一下京城的名醫了。
雪花抱着尋訪名醫的想法回了房間,然後一擡頭。
“爺,這就算是你家後院,你也不能如此隨便進出吧?”雪花望着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的某人,無奈地道。
“咳咳。”韓嘯手握成拳,放在脣邊,掩飾性地乾咳了兩聲。
這丫頭,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直接?
韓嘯不想承認,他其實就是想看看雪花。
雪花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一聽見韓嘯的咳嗽聲,立刻走上前給他拍背。
韓嘯的心裡舒服了些。
“這裡面是我名下的一些鋪子、莊子的房契、地契,你有時間看一下。”韓嘯說着,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花梨木的匣子。
雪花眼睛一亮。
找對象嘛,當然要先把男人的家底摸清楚比較好,若是哪天他花心了,跑路的時候起碼落些實惠,讓他心疼一番。
不過,雪花瞥了一眼韓嘯高冷的樣子,嗯,這個論調貌似對這位爺沒什麼作用。
“爺,你不怕我哪天把這些給你拐跑了?”
雪花說完,仔細觀察韓嘯的反應,看韓嘯會不會反悔,把這些收回去。
畢竟,他們兩個現在沒媒沒聘的,什麼也不是,只是口頭上的罷了。
韓嘯穩穩地坐着,淡定地喝茶,連眼神都懶得拋給雪花一枚,擺明了對這個問題不予回答。
雪花翻了個白眼,好吧,她承認她問了一個弱智的問題,在大燕,她能把韓嘯的家產拐哪去?
不過,還沒成親就交出財政大權,雪花對韓嘯的這個做法還是比較滿意地。
雪花壓抑下內心的激動,故作平靜地打開了桌子上的匣子。
然後——
“爺!香滿樓是你的產業?!”雪花不可置信地大叫。
韓嘯挑了挑眉,忍住了想揉耳朵的動作。
雪花瞪着韓嘯,“說!王浩天是你故意派過來的?”
韓嘯淡定點頭。
“那我盤下的那幾處鋪子,也是你名下的?”
“是。”
“你……”雪花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韓嘯,“你真是個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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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嘯的臉一下子黑了,淡定的神情不再。
“爺,你想呀,我把你的鋪子盤過來重新裝修,要花一大筆錢吧?你呢,還要再找鋪子,也要重新裝修,又花一筆錢吧?可是我若盤別家的鋪子,我們不是可以省下一筆裝修的錢?”
雪花掰着手指頭給韓嘯算賬。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臉上的黑雲褪去,眉梢高高挑起,這丫頭是在盤算他們的日子?
韓嘯的嘴角有了一個上揚的弧度,他喜歡聽她嘴裡的“我們”兩個字。
“好的地段,沒有向外盤的鋪子。”韓嘯沉聲說道,表明他不是敗家子。
“呃?”雪花一愣。
“而且,鋪子的價錢也太高。”韓嘯又甩一句,暗示着某些東西。
雪花立馬明白了,想起了那些位置偏僻,但價錢貴的離譜的鋪子。
那纔是京城鋪子的真正價格吧。
她既看不上,也沒那麼多銀錢。
雪花心裡有點小甜蜜,很明顯,這位爺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這就是所謂的一擲千金,只爲博佳人一笑嗎?
“咳咳,那個,這件事兒,爺您做的太好了。”雪花眼珠轉了轉,褒獎似的拍了拍韓嘯的肩。
笑話,雖然韓嘯名下的鋪子以後也是她的,但那是在她跟着他的情形下,否則就和她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所以,這些東西還是姓了李比較保險。
韓嘯看着雪花目光中閃過的那絲狡黠,真是恨不得,氣不得,咬着牙瞪着雪花。
這個精明的丫頭,自己把一切家當都交給她了,她心裡仍然打自己的小算盤。
虧他剛纔還暗自高興,她爲他們盤算。
雪花一看韓嘯的眼神,就知道人家看透了她的心思,不僅有些心虛,連忙轉移話題。
“爺,我在青河縣城買的宅子,是不是也……”
“是。”韓嘯很乾脆地道。
果然,她就說嘛,哪有那麼多巧合,她那晚住的那間屋子的佈置,幾乎和她在秋水別院的房間一模一樣,現在看來,純粹是早就給她收拾好了,等着她住進去呢。
而且——
“爺,那間屋子的牀下,是不是有密道?”
“是。”
又是乾脆利落地答案。
“那我當時問你,你怎麼顧左右而言他?死活不肯承認?”雪花恨恨地道。
“那時告訴你,你以後還會住那間屋子嗎?”
“當然——”
不會!
她會立刻吩咐人把那密道填上!
“那你現在又告訴我?”雪花氣惱又不解。
“你現在還會讓人把密道填上,並且以後不再住那間屋子嗎?”韓嘯面不改色,氣定神閒地道。
“當然——”
不會!
她肯定要留着密道,以防這位爺哪天被人追殺,從密道逃生,而且,她若是在青河縣城住着,一定要自己住在那間屋子裡,這樣若是這位爺有什麼意外,她好第一時間知道。
雪花狠狠地瞪了韓嘯一眼,想不到自己的心思竟被這位爺猜了個準,難道是自己的智商退化了?
“那麼,這間屋子裡,……有沒有?”雪花陰森森地看着韓嘯。
“……有。”韓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雪花,“……”。
她以後還有沒有個人*?
她的所謂的閨房,難道只是小河村的那間平房?
雪花無語問蒼天。
“爺,您名下所有的宅子中,是不是都有密道?”雪花有些好奇問道。
“……大多是。”韓嘯略一沉吟,說道。
雪花翻了個白眼,所謂“狡兔三窟”,這位爺不僅多窟,還到處是洞。
不過,這要生活得多刺激,纔要到處準備密道呀?雪花沒忘記,韓嘯說過,從小就有一股神秘人想要殺他。
雪花看向韓嘯的眼神,暗含了一絲擔心。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韓嘯如寒星閃爍的眸子,望着雪花,低聲道。
“爺,你可一定要保重,遇事打不過就跑,千萬別逞強,逃跑沒什麼丟人的。”
“我知道。”聲音愈加暗沉,彷彿壓抑着什麼。
“我不想當寡婦。”雪花苦兮兮地道。
事已至此,她可不想還沒成親,或是成親幾日,韓嘯就掛了。
“你……”韓嘯滿心壓抑激越的情感,立馬被一瓢冷水潑滅了。
不過,好在這丫頭已經有了自覺,把她自覺看成他的女人了。
韓嘯內心自我安慰。
“你會爲我守寡嗎?”韓嘯冷幽幽地問道。
“當然不——”
韓嘯的眼神危險地眯了起來,雪花立刻住口,吞了吞口水,嚥下了下面那個字。
“不?”韓嘯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數九寒天的冰冷氣息,“不什麼?”
雪花頭皮有些發麻,頭頂上更是一片草泥馬奔過。
麻蛋,姐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
面對強權,姐可不能喪失了骨氣。
雪花暗暗爲自己打氣。
“爺,您看我這麼年輕,這麼靚麗,還有大好的時光沒有享受,您忍心我面如枯素,守在四方的牆中了度殘生嗎?”
雪花眨着靈動的大眼睛,振振有詞地爲自己掙福利。
雖然,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對於她來說易如反掌,沒有一點心裡負擔,但是,那是對別人,也是對活人,而面對韓嘯,面對這個素有冷麪閻王之稱的人,雪花覺得還是別賭了,萬一這位爺到時真的陰魂不散的跟着她,她若是反悔,還不立馬被他知道了,一怒之下,說不定就把她拉下去了。
她都能穿越過來了,這世間的事,還真是沒譜的很。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一把拉過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丫頭,惡狠狠地道:“爺當然不忍心!”
說完,低頭覆上了那張誘人又氣人的紅脣。
雪花瞪大了眼睛,完了、完了,又被親了,要不要……
雪花正在糾結要不要伸手甩一巴掌的時候,韓嘯重重地在水脣上吸了一下,擡起了頭來,“所以,爺要長命百歲!”
一時間,眸若染墨,深邃黝黑,有小小的火焰在跳動。
雪花嚥了咽口水,這位爺貌似決心很大,雪花不自覺地露出雪白的貝齒,咬了咬水嫩的紅脣。
韓嘯眸中跳躍的火焰倏然變大,連忙深吸一口氣,錯開眼光。
雪花也注意到了韓嘯眼中的變化,嚇得立馬向後跳了一步。
韓嘯一見雪花這種避如蛇蠍的樣子,額頭的青筋又開始突突亂跳。
“爺,你怎麼可以亂……親人?”雪花終於有了點小臉紅。
“你是爺的女人。”韓嘯眼皮都不撩的沉聲道。
“我還不是!”雪花強調自主權。
“你身上……”
“停!”雪花舉手叫停。
她不想再回憶被人剝光了,看光了的樣子,而且,她聽煙霞和籠月說,初次給她洗藥浴的時候,是韓嘯在她背後給他調理筋脈的。
她好像被人看了不是一眼,半眼的事兒,是按時辰算的。
“爺,非禮勿言!”雪花小臉有些紅透了。
韓嘯看到雪花這個樣子,眼中又有了幾朵跳躍的火焰。
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下心頭的怒火,也可以說是浴火,韓嘯用低沉暗啞的聲音說道:“其實,那些人也不是要殺爺,好像是在找某種東西,所以,這些年那些人雖然一直想劫持爺,卻沒下過真正的殺手,也或許是因爲,他們怕殺了爺,就再也找不到那東西了吧?”
還是不忍心她害怕,所以出言告訴她,他並不會真的因此有性命之憂,至於其它的危險,她既然不知道,他當然也不會說。
雪花鬆了一口氣,立刻又起了好奇之心,“爺,要找什麼東西?”
韓嘯搖了搖頭,雖然心中略有猜測。
“會不會是什麼寶藏,藏寶圖之類的?”雪花興奮地問道。
韓嘯望着那雙光華流轉,璀璨生輝的大眼睛,有些無奈地道:“你就那麼喜歡錢嗎?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說完,瞅了瞅桌子上的匣子。
意思很明顯,這些錢還不夠你花的嗎?
“錢嘛,當然多多益善嘍。”雪花很乾脆地道,“有了錢可以使家人過錦衣玉食的日子,看誰不順眼了可以用錢砸死他!”
韓嘯的額頭顯出三條黑線。
這個目標,好偉大呀。
“最最重要的是,有了錢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到處走走,看看,天下那麼大,那麼多的美景、美食,若是不能領略一番,這一生豈不是白來了?”雪花說着,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神色。
她來此一遭,可不是隻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日子的。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心裡一動。
“你若是喜歡,以後我帶你去各處走走,大燕的許多地方都有我的產業,就當是各處巡視了。”
“真的?”雪花驚喜地問。
既可以旅遊,又可以不花錢,還可以不用住髒兮兮的客棧,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
韓嘯肯定的點頭。
“什麼時候?”雪花有點迫不及待。
她來了這些年,還沒去看看各處的風土人情呢,而且,她賣棗也是要去各處的,正好可以搭順風車,去實地考察。
“等我們成親之後。”
韓嘯一句話,雪花雀躍的心情,霎時湮滅。
“那豈不是要等好幾年以後?”雪花有些喪氣地道。
好幾年?
韓嘯的眼睛又眯了起來,這個丫頭是想他死嗎?
他哪兒等得了好幾年,最晚明年,他一定要娶她過門!
“不會!”韓嘯黑着臉,咬牙切齒地道。
不會什麼?
雪花疑惑地看向韓嘯。
韓嘯懶得再看雪花那副明明玉雪聰明,卻偏偏要裝糊塗的樣子,
“你的鋪子,明天開張,你……”韓嘯暗沉了眸光,考慮措辭。
雪花的固執他是知道的。
果然——
“爺,我是一定要去的。”雪花直視韓嘯。
她早就知道韓嘯不喜歡她拋頭露面,但是,有些事情是她必須要做的,她不可能爲了他妥協。
他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若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她,那他們還是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韓嘯看出了雪花眼中的那摸堅持,心中有些疑惑。
他並不認爲雪花是那種愛操心,愛自討苦吃的人。
只要有的享受,這丫頭纔不會吝嗇金錢呢。
可是,在賺錢上,這丫頭卻一直有莫名的堅持,特別是對那些棗。
“爲什麼?”韓嘯沉聲問道。
爲什麼?
雪花眼裡劃過一絲傷痛,一閃而過的傷痛,稍縱即逝。
但是,即便如此,還是被韓嘯發現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