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不吭聲。大夏天的,都只穿一件外衣,誰也不能脫下一件給老婆娘穿。
男人們沒有再上前走,等在後面,他們要看看是那家的老婆娘這麼不要臉的問人家要衣服穿。
曲氏一看這架勢,敢情她們是來看熱鬧的,根本沒打算給她衣服穿。乞求道:“各位大妹子,求求你們了,給我一件衣服穿吧,我被強盜打劫了,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吧。”
這老婆娘家定然有錢,不然怎麼會被打劫?栓子娘討價還價,“這位大嬸啊,你也知道我們窮苦人家,能有件衣服穿就不錯了。你說,把衣服給了您,您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啊?”
曲氏趕忙說:“我表示表示,一定有所表示,誰借給我一件衣服,我拿五文錢答謝。”
衆人唏噓。
“五文錢還不夠買一尺布的。”
“就是啊。”
“真是個摳婦人。”
曲氏一聽,改口說道:“十文,十文怎麼樣?”
栓子他娘伸出一個巴掌,“五百文錢,如果願意出,我們給你衣裳,如果不願意,大家就都散了,回家。”
曲氏一咬牙,“好,五百文就五百文。”
栓子他娘把栓子喊過來,“栓子,把你藏得那件衣服拿過來。”
栓子不情願地交出衣服,二十塊糖沒有了,小夥伴們的糖也沒有了。
“各位鄰居嬸嬸嫂子妹子,今天麻煩大家給我們做個見證人,這衣服給了這婦人,說好了,她給我五百文錢,等拿來錢,請大家吃窩窩頭。”栓子他娘臉上笑開了花。
曲氏心中咒罵了她無數遍,但嘴上還是說道:“大妹子,你放心,我定會把五百文錢給你的。先把衣服給我吧。”
栓子娘走上前去,把衣服遞過去,仔細瞧了一眼老婦人。
大聲喊,生怕看熱鬧的人聽不到,“哎,這不是杏花村的周樹根家的婆娘嗎?”
衆人竊竊私語。
曲氏巴不得找地縫鑽進去。這下老臉丟盡了。她恨給她送衣服的這個農婦,但當場不能發作,人家人多勢衆,她匆忙套上衣服。
拿起一個桐樹葉遮住臉,曲氏匆忙跑走,一幫人在她身後哈哈大笑。
栓子他娘在曲氏身後喊道:“大嬸,明天把五百文錢送來,不然俺們可要上你們杏花村要錢去嘍。”
曲氏往前跑着,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身後又是一陣鬨笑。她恨透了那個農婦,但還不知人姓甚名誰,站穩後,桐樹葉遮臉,轉身,“這位大妹子,怎麼稱呼你?明天把錢送到誰家門上?”
栓子他娘笑眯眯地說道:“明天你把錢送到劉一福家就行。”劉一福是栓子他爹。
劉一福家?好,記下了,曲氏在心裡咒罵了他家不下十遍。“好,大妹子,放心吧。”
曲氏轉身快速離開。身後又是一陣鬨笑。
剩下的人三言兩語說起話來。“這老婦人,我見過,確實是杏花村周樹根家的,平時厲害的狠呢。”
“是嗎?”
“這還有假,我也見過,以前去杏花村我侄女家時,就聽說她很能罵。”
“你們是在說杏花村那個第一厲害嗎?”
“是啊是啊。”
有人走到栓子他娘跟前,“栓子娘,你不怕那老婦人到你家罵你,聽說能罵三天三夜呢。”
“哼,誰怕她啊,她若是有臉來罵人,我讓她沒臉回杏花村。”栓子他娘平時愛貪小便宜、愛湊熱鬧,如今能白拿五百文錢,而且曲氏的把柄在她的手上,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