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看來,來者都是模糊的,只有坐下,和他相距三尺以內,他才能看清。
香雪一坐下,他就驚了——忽的站起來,伸手就拿過了一旁的幾個龜殼。也不說話,直接在手裡轉了幾下,嘩啦扔在桌子上,一個龜殼掉在地上,一個直接開裂。
“姑娘的命,老道算不出,姑娘去別家吧。”他一下子就冷漠了,撿起那些龜殼,直接打發香雪。
香雪有些好笑:“我不是來算命的啊,只是路過這邊,隨便進來問問運道。”
他那渾濁的眼,上下翻了翻,也不計較香雪這話的真假——他計較不了,除了看到香雪身上有一層金黃的光暈之外,別的也看不明瞭,命更是算不出來。
不過既然不來算命,他也算是有生意,當即不再攆人。
但運道這東西,眼前這女子的他也看不出來,照常蒙着說:“姑娘運氣無人能及,這個老道看的最準了。”
“我最近做了個夢,夢到了紅色。”香雪笑了笑:“先生給看看?”
“夢?”解夢對於這個人,那才真是分人,他實在看不清楚,一時不能開口。
沉默對於外行來說,也是很高深的,如果不懂,這會兒就被唬住了。
香雪也不懂,但她曾經看過周公解夢,當然,後來是一個沒記住。看着這老道沉默,她開始往外拿錢。
“姑娘是不是懷孕了?”
老道忽然想到了,但奈何實在看不清,只好問一句。
綠翡在旁,直接笑了出來:“我家夫人就要臨盆了,你的眼神這麼不好啊?”
話一說完,就被香雪給瞪了一眼,她急忙退到門口,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額,那就對了,夫人最近要小心,別接觸紅色的東西,怕引發見紅之勢。”老道說着,去摸自己的鬍子,細細一撮,也難爲長的那麼結實。
香雪看他搓着鬍子,就覺得莫名喜感,不然人家既然說了,她也是得益,就說:“先生受累,這解夢一場,要多少錢啊?”
“姑娘看着給吧,老道早些年貪,現在不求了,只要能吃口飯就行。”
聽他這麼說,香雪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雖然這法子不爲利己,但肯定是利人的,她眼睛一亮:“先生是真不求了嗎?你若爲一人算了命,就不用住這破屋了,就算只爲吃口飯,也是人間珍饈。”
“有這種人?老道已經活的差不多了,就算有,我也不求了。”他呵呵一笑:“多謝姑娘好心了。”
“真不用?那好吧,我在葫蘆街的宋府,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可以找我,這是你解夢的錢,謝了。”香雪放下一錠銀子,少有的大方。
其實那些錢,是她原本準備買人的,但被牙婆給激的,砍價半天,這些都沒用,原本給這老道也不用這麼多,但她想把這人收爲己用——反正這人不求其他,她也不求其他,只求個安穩。
老道拿到銀錠,入手分量就不一樣,他眯着眼細細看——可是眼到底是壞了,再眯眼也看不清楚,他聽出來別的意思了,但有些不解,這姑娘哪來的自信,他就一定會去?
綠翡自從剛纔那一句話之後,就不敢再說,此時見香雪要起來,急忙過來扶着,雖然她也不懂爲什麼自家夫人要這麼說,但留個心眼總是沒錯、
“夫人,他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