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安撫二丫,一看那女人摔在那裡,心裡就是一咯噔,趕緊下車去扶人——不管是不是車碰倒的,一個村裡擡頭不見低頭見,沒有不管的道理。
“你沒事兒吧?”
那女人一擡頭,卻原來是村裡的柳寡婦。
說起這柳寡婦,巧的很,跟周樹根的媳婦曲氏一樣,也是槐樹村的,嫁給杏花村王老石。
王老石名字老實,其實人很精明。
這人父母兄弟皆無,家裡幾畝地,都佃了出去,自己卻幹着貨郎的營生。
雖然辛苦些,但是着實比干種莊稼賺的多,因此上也着實積攢了一份兒好家底。
可惜的是,前年一場風寒,王老石人沒了,也還沒個一子半女。柳寡婦手裡攥着丈夫留下的銀子地,手頭寬裕,也不用像別的女人那般下地幹活,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柳寡婦年紀輕輕,手裡有錢,平常也不下地,頂天兒了就是侍弄侍弄院子裡的幾畦菜蔬,因此出來進去的時候,都是利利落落的。
此時,卻是大不一樣。
衣裳,半遮不掩;頭髮,亂亂蓬蓬;一張秀氣的臉上滿是驚恐,卻又帶着奇異的紅暈。
再看那兩隻眼睛,水噹噹的,透出一股子媚、意。
柳寡婦方纔不顧一切衝出來,差點撞到馬車上,原本被嚇壞了。
定下神來一看是香雪,那臉就更紅了,正要順勢拉着香雪的手起來,忽然後邊傳來一聲怒罵,嚇得她腿一軟,又跌坐在地上。
“好你個柳寡婦,偷人偷到了老孃的頭上!今兒要是不打死你個爛女人,老孃就白活了!”
人隨聲至,人高馬大的曲氏從後邊追過來,也不看香雪和宋朝陽,撲過去騎到柳寡婦身上,一把揪住頭髮,左右開弓,又打又罵。
柳寡婦哀哀連聲,拼命掙扎。
只是她長得本來就不如曲氏高大有力,又做了虧心之事,先就底氣不足,哪裡掙脫的開?
被曲氏又掐又打又撓,柳寡婦只得死命地捂住自己的臉。
“哈呀,你個爛、賤、人,真是個賤啊,到了這會兒到知道要臉了?成,我讓你要臉!”曲氏狀似瘋癲,咬牙切齒,忽然開始扯柳寡婦的衣裳,“我讓你要臉!讓你要臉!”
這個時節穿的衣裳本來也不算多,柳寡婦剛纔跑出來的時候就是衣衫不整,怎麼經得起曲氏這個大力氣的扯動?
不過幾下子,柳寡婦身上的秋衫就被扯開了,露出了裡邊桃紅色的抹、胸。
柳寡婦“啊”的一聲,這回也顧不上臉了,忙又掩着胸口。
這麼會兒功夫,已經圍過來不少的人。
看着曲氏跟柳寡婦廝打到一起,有心想拉開,又見曲氏那副瘋狂的樣子,竟然一時間沒人敢上前,都只圍着指指點點。
這是個什麼事兒?!
香雪目瞪口呆。
宋朝陽怕殃及池魚,傷着香雪,咳嗽一聲。
香雪回過神來,忙閃開身子。
不管怎麼着,這事兒跟自己沒關係,那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離得遠遠纔好。
曲氏是人來瘋的性子,人越多,她越來勁。
眼見周圍這許多人,她自覺不是自己丟人,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得意,大聲嚷道:“你蓋什麼蓋?啊?讓大家夥兒都瞧瞧你這副不要臉的狐狸精樣子!響晴白日呢,你就偷漢子了!你敢做出來,還怕什麼?你鬆手,讓鄉親們都瞧瞧。鄉親們哪,看看這個狐狸精呀!臭不要臉的,死了漢子自己熬不住,就去勾引別人的漢子……啊!”
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重重着了一巴掌,打的她眼前直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