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楚凌軒伸長長腿,慵懶地靠在軟枕上。
他一手拿着兵書,一手輕擁着花朵朵,美人在懷,說不出的愜意。
花朵朵的小腦袋靠在楚凌軒胸前,一點一點的,顯然又在犯困了。
楚凌軒放下兵書,無奈地捏了捏她的俏鼻子,“丫頭,你肖豬的嗎?怎麼什麼地方都能睡得着?”
花朵朵擡頭控訴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昨晚瞎折騰!我至於困成這樣子麼?”
楚凌軒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委屈地嘀咕道:“誰讓你老把其他男人的名字掛在嘴邊!”
花朵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提了一次你就記心上了是吧?哼,醋罈子!”
楚凌軒揉了揉她的臉蛋,“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嘴巴都快能吊油瓶了。”
花朵朵還欲再說,楚凌忙聰明地轉移話題,“你別睡了,我跟你說說外祖家的事。”
花朵朵很快便被轉移了注意力,瞌睡蟲也消去了一些。
她灌了口熱茶,勉強提起精神,“我正想問你呢!碧絲她們跟我提過一些,但說的不是十分詳盡。”
“你給我說說外祖家都有些什麼人,他們都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花朵朵眼巴巴地瞅着楚凌軒。
楚凌軒擁着花朵朵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緩緩道:“外祖家只有外祖父和大舅父是真心實意待我的,你只需真心待他們即可,其餘人無需理會。”
花朵朵不解道:“這是爲何啊?”
楚凌軒頓了頓,解釋道:“劉老夫人蘇氏不是咱們正經的外祖母。她是外祖父的續絃。大舅父底下的舅舅都是這個蘇氏所出,跟咱們不是一條心的。”
花朵朵咋舌道:“她可真能生的,接連四個都是兒子啊!”
楚凌軒睨了她一眼。“你喜歡兒子?”
花朵朵臉蛋一紅,輕捶了他一拳。“我不過是就事論事,你扯上我幹嘛啊?”
楚凌軒低笑了聲,把手輕輕撫在花朵朵平坦的小腹上。
“朵兒,給我生個女兒吧!我喜歡女兒,我一定會讓她成爲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公主。”低醇的聲音在花朵朵耳邊輕輕響起。
花朵朵只覺耳朵都酥軟了,心房不自覺又酸又軟,連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她扁嘴控訴道:“不帶這麼重女輕男的。生兒生女這又不是我說了算的,萬一生了個兒子難道你就不喜歡他了嗎?”
楚凌軒輕哼道:“一定是女兒!”
花朵朵擡頭跟他較起勁兒來,“你爲啥就斷定一定是女兒啊?萬一是兒子呢?再說了,你爲啥不喜歡兒子?兒子不好嗎?長大了還能陪你一起騎馬練劍。女兒卻只能呆在閨房裡練琴繡花,多無趣啊!”
楚凌軒小聲嘟噥道:“哼,臭小子有什麼好,生了兒子你一定會對他比對我還好,我這不是生個小子出來跟我爭寵嗎?”
花朵朵一陣失笑。“楚凌軒,你這是在跟你兒子吃醋嗎?”
楚凌軒把頭埋在花朵朵粉頸裡,耍賴道:“不管,我就要女兒!”
花朵朵嘴角一陣抽搐,無奈道:“楚凌軒。你不覺得咱們扯太遠了嗎?八字還沒一撇呢咱就在這兒討論孩子的性別來了,你家女兒都不曉得還在哪兒晃悠着呢!”
楚凌軒擡頭認真地打量着花朵朵,“娘子,你這是在埋怨爲夫不夠賣力嗎?”
花朵朵身子一僵,俏臉倏地一下升起了兩朵紅雲,連耳朵尖都佈滿了可疑的紅暈。
她羞惱地掐了楚凌軒一把,跺腳道:“臭流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人家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意思!再胡說我可不理你了!”
楚凌軒甩着手臂誇張地呼痛,“誒喲,我的娘子,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花朵朵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少來!沒個正行!真該讓你的將士們都瞧瞧,看看他們眼裡威風凜凜的鎮國大將軍平日裡都是個什麼樣子。”
楚凌軒蹭着花朵朵的脖子,低笑道:“我的好娘子,我這不是擔心你閒得慌淨操心別人的事情,這纔想着快些生個閨女出來讓你操心操心嘛!”
“娘子放心,爲夫今晚一定好好賣力,必定能讓咱們的閨女早日來到這個世上的。”楚凌軒舉手一本正經地發誓道。
花朵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滾!懶得理你!”
說來說去還是在吃宋子堯的醋,誒呀,咱家的小郎君怎地就這般小心眼呢!花朵朵心裡暗自嘀咕着。
楚凌軒撓了撓花朵朵的俏臉,小心試探道:“丫頭,生氣了?”
花朵朵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你啊?小心眼!我才懶得生你的氣!”
楚凌軒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那你方纔在想些什麼呢?”
花朵朵不想再跟他解釋宋子堯的事兒,免得他聽了這名字又生悶氣。
她轉移話題道:“外頭不是都說東有唐門,西有劉氏嗎?自古富商或多或少都與權貴人士有些糾葛,唐門是雲王的後盾這是天下人都曉得的事兒自不必說,那劉氏一族呢?”
花朵朵擡頭看向楚凌軒,“這幾百年來劉氏一族能在大晉屹立不倒,必定是有他的生存法則吧?”
楚凌軒讚賞地看着她,“我家娘子果真聰明!”
他啜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緩緩解釋道:“外祖家之所以能一直佔據着大晉的鹽鐵生意,控制着大晉的經濟命脈,的確與朝廷有着莫大的干係。”
花朵朵眨巴着靈動的大眼睛,安靜地看着楚凌軒,眼神裡滿是好奇與不解。
楚凌軒撫了撫花朵朵嫩白的小臉,接着道:“當年太宗皇帝之所以能順利登上皇位,外祖父可是從旁出了很大的力。”
“太宗皇帝即位後,感念於外祖父當年援手之情,便將大晉的鹽鐵生意全數交給了外祖父來運作。劉家每年只需按數繳納賦稅即可。”楚凌軒娓娓道來。
花朵朵瞪大了眼睛,咋舌道:“全數交給了劉家嗎?那得多大一筆生意啊?每年賺來的銀子那可是按噸來數的吧?”
楚凌軒好笑地掐了掐花朵朵的小臉,“小財迷,一說起銀子來你就精神了。”
他糾正道:“沒你想的那般誇張,這當中賺得的銀子有大半是要上繳國庫的。但剩下的這部分也足夠劉氏一族幾輩子衣食無憂了。”
花朵朵滿眼都是小星星,忍不住驚歎道:“這纔是土豪啊!你那些酒肆生意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弱爆了有沒有!”
楚凌軒睨了她一眼,“臭丫頭,瞧不起你家夫君了是不是?我的那些酒肆開來可不僅僅是爲了賺錢的,很大一部分是爲了方便收集各方信息。”
花朵朵捧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凌軒,“楚凌軒,說真的,你到底有多少私房錢啊?”
楚凌軒好笑地看着她,“怎地,現在纔想起來要查你家夫君的家底啊?”
花朵朵討好地笑道:“哪能呢?咱可是一家人,哪能分的這般清楚啊!你的不就是我的?我這不是想知道咱都有多少家底在,好給咱家閨女存嫁妝錢嘛!”
楚凌軒傲嬌地看着她,“方纔是誰說咱家閨女還不曉得在哪兒晃悠的?”
花朵朵嘴角抽了抽,哀怨地瞅着他,“不帶這樣子埋汰人的,咱得未雨綢繆啊!你總不能讓咱們閨女輸在起跑線上吧?”
楚凌軒低哼道:“你方纔也說了,萬一是兒子呢?”
花朵朵急得一陣跳腳,“兒子也得娶媳婦啊!咱不能厚此薄彼啊是不是!生了兒子更該給兒子存媳婦本纔是!”
楚凌軒無法控制地發出一陣低笑,“好了,逗你玩的,瞧你這小財迷急的!難不成咱家的銀子還能插上翅膀飛走了不成?”
他捏了捏花朵朵的俏鼻子,“回頭等咱們搬到將軍府去,我把所有的賬本都交給你來保管,日後你就是咱家的財政大臣了。”
花朵朵樂得一陣心花怒放,“楚凌軒,這是真的嗎?”
楚凌軒點了點頭,心裡嘀咕道:“只是那滿屋子的賬本,怕是你一個月不吃不喝也看它不完。”
楚凌軒想到花朵朵到時皺成苦瓜般的小臉,忽然覺得十萬分的同情。
花朵朵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早樂得找不着北了,哪兒能想得那般長遠?
她壓根兒就沒想到楚凌軒先前着人做的賬本,壓根兒就亂得看不進去,她纔看了不到半本便覺頭疼得腦袋發麻。
花朵朵當機立斷,立馬着人重新規整楚凌軒送來的所有賬本。
她當即讓楚五找來十幾個賬房先生,對着那滿屋子的賬本接連算了一個多月,才總算將所有賬本按照阿拉伯數字的簡單記賬方式重新規整了一遍。
這一個多月下來直把她累得叫苦不迭,恨不得從來沒有接過這門差事。
眼下即便是給她幾個金庫銀庫,她也提不起半點興致。
這都是些什麼破差事兒啊?她雖然愛錢,可不愛受罪啊!
要不是想到這裡頭事關她家兒子和閨女的媳婦本和嫁妝錢,花朵朵是說什麼也不肯收這份罪的。
當然這是後話,這裡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