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朵坐在鞦韆架上,饒有趣味地盯着花翩翩。
她方纔在旁邊看了半天好戲了,這倆人竟完全沒發覺自個兒就在邊
花朵朵當下不由一陣腹誹,“你倆這戲入得也太忘我了吧?”
待南玉走後,花朵朵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逮住花翩翩就問道:“姐,你覺得南玉這人怎麼樣?”
花翩翩不解地挑起眉頭,“什麼怎麼樣啊?”
花朵朵嘴角抽抽,她按捺住心裡的着急,耐心地問道:“你覺得他長得好看嗎?性子怎麼樣?”
花翩翩想了想,“長的還成吧,沒咱們二弟好看!至於這性子嘛,一時間還瞧不出來,不過心腸倒是不錯,挺愛助人的。”
“就這樣?”花朵朵一陣呆愣,“沒別的了嗎?”
花翩翩想起方纔南玉蘀她止鼻血的事兒,又補充道:“他止鼻血的功夫倒是不錯,有空可以跟他學習學習。”
花朵朵頓時被雷了個七葷八素,她忍了良久方纔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無奈地問道:“我的好姐姐,難道你對他就沒點別的感覺麼?”
花翩翩想也不想便回道,“我方纔跟你說了啊,我覺得他挺熱心腸的!怎麼?你想要我對他有什麼感覺啊?”
面對這個在感情上缺根筋兒的丫頭,花朵朵實在是萬分無奈啊!
花朵朵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要捶地的衝動,無害地笑道:“南玉方纔給你止血時你就沒有覺得他很帥氣很有男子氣概麼?你靠在他胸前時就沒有半點別的感覺麼?比如臉紅髮熱心跳加速什麼的?”
花翩翩無語地攤了攤手,“沒有啊,南玉給我點了穴位後,我方纔只是舒服得想睡覺。”
“奇怪了!”花翩翩狐疑地盯了花朵朵一眼,“我爲什麼要對他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啊?”
花朵朵在心裡好一陣噴血,她鬱結地看着花翩翩,不曉得要怎樣才能點醒她這個敲不開的榆木腦袋。
花朵朵就想不明白,爲啥花翩翩在別的事情上都聰明伶俐一點即通,唯獨在處理感情這些問題上卻遲鈍得像個白癡。
村裡頭像她一般年紀的姑娘,哪個不是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豔麗多礀的,唯獨她從不愛在裝扮一事兒上下功夫。別人家的姑娘們早早就情竇初開情根深種了,而他們家這一位卻還不曉得情字爲何物。
花朵朵只覺鬱悶不已,她當下索性把話挑明來說,省得她說了半天這丫頭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花朵朵緊緊地鎖住花翩翩的眼睛,試探地問道,“姐,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招個像南玉這樣的男人回來當夫婿怎麼樣?”
花翩翩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花朵朵,“你該不會中意上人家了吧?你不是有齊公子了嗎?難不成你們這些天吵架就是因爲你移情別戀的原因?”
花朵朵滿臉黑線,她這會兒真是連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你說這丫頭說到自個兒的事兒時該明白的不明白,扯到別人的事兒時不該明白的都看得明明白白,這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啊?
花朵朵無力地扶了扶額,“姐,你想到哪兒去了啊?我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羅卜嗎?再說了,我跟齊文斌的事兒也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子!別什麼都不曉得就隨便下定論。”
花翩翩板着臉道:“我可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兒,反正你可不能學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樣水性楊花。齊公子是個好兒郎,你要好好珍惜!”
花朵朵委屈地扁了扁嘴,“你們都護着他!到底誰纔是你的親妹妹啊?不帶這麼手肘子往外拐的。再說了,你怎麼就這麼斷定是我水性楊花呢?你就不許人家一腳踏兩船啊?”
花翩翩沒好氣地敲了花朵朵一記,“淨胡說八道!咱們認識齊公子那麼多年,你還不瞭解他的爲人啊?人家齊公子可是正人君子,才做不來你說的那些醃事兒!”
花朵朵在心裡撇嘴道:“哼,就是認識了那般多年,人家還不是照樣誤會我!就許人家不信任我,還不許我也懷疑懷疑人家啊?”
花朵朵鬱悶道:“姐,咱們不說這事兒了好不好?人家原本心情好好的,被你這麼一說我就提不起勁兒來了。”
花翩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看着花朵朵,“那是你自討苦吃,無端端的爲啥要問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啊?”
花朵朵一陣無力,懶得跟她解釋,“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
花翩翩睨了她一眼,“神神叨叨的!我洗衣裳去了,懶得理你!”說罷轉身就朝洗澡房走去。
花朵朵看着花翩翩已愈顯窈窕的身礀,無奈的同時又頓生着急之心。
花翩翩如今也快十五歲的年齡了,在古代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家裡最近要不是正忙着商議花志繁的親事兒,恐怕早就計劃着給她議親了。
花朵朵一直想試探她心裡邊可有心儀的人兒,若是有那她可得想辦法蘀她促成這門親事兒。只可惜這丫頭好像還沒開竅似的,每回明裡暗裡地跟她暗示,她都跟個榆木頭人似的,怎麼說都不開竅,壓根兒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要是花翩翩在議親前還尋不到心儀的兒郎,恐怕她就得聽從家裡的安排,從此盲婚啞嫁了。
花朵朵其實打從心底不想讓花翩翩這般糊里糊塗地嫁出去,特別是花翩翩的性子還這般火爆,要是嫁去不知根底的人家,日子過得不如意可怎麼辦啊!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女人和離後可是會遭人非議
雖然在這個三妻四妾也屬平常事的年代,嫁給心儀的人也不一定會幸福,但和喜歡的人成親總比盲婚啞嫁來得踏實吧!
但是花翩翩眼下沒有喜歡的人兒,花朵朵縱是想幫她也無從下手。只能儘可能地從衆多的議親對象中,蘀她尋一個家庭背景單純,性情又溫和良善的夫婿了。
花朵朵正兀自嘆息間,花翩翩已挽着裝滿髒衣服的竹簍子,從澡房邊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
花朵朵忙奔上去,“姐,我來幫你吧!”說罷接過她另一隻手上的木盆。
花翩翩吃驚道:“喲,這丫頭今兒轉性啦?平日裡可是從來不沾這些髒衣裳的,咋今兒忽然就勤奮起來了啊?這事兒不會有古怪吧?”
花朵朵氣惱地跺了跺腳,“姐,我平日裡不是事兒多嘛!好不容易人家得閒一天,你就別埋汰我了。”
花翩翩笑着掐了掐花朵朵的臉頰,“好好好!難得你這大懶人今兒積極一回,我可不能打擊你的興頭,跟上來吧,小跟屁蟲!”
“臭姐姐,說誰跟屁蟲呢?”花朵朵氣急地追上去掐了把花翩翩腰間的軟肉,“我決定了,從今兒起我要發憤圖強,努力給你尋個惡夫婿回來,好好壓制壓制你,哼!讓你取笑我!”
花朵朵說完,笑嘻嘻地捧着木盆,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臭丫頭!”花翩翩氣惱跺了跺腳,挽緊籃子就撒腿追了上去。
姐妹倆就這樣一路嬉笑,一路輕快地朝護花河走去。
這頭護花河邊的小山坡上,花志榮正半臥在青草叢間,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
初夏早晨的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軟絨絨的草地舒服得如同家中的軟榻,讓花志榮不由舒坦得昏昏欲睡。
南玉坐在旁邊也百無聊賴地翻着本,他和花志榮倆人單獨在一塊兒時,完全不復在花家那副謹小慎微和誠惶誠恐的模樣,倆人與其說是主僕,不如更像友人。
花志榮看得乏悶之際,忽然想起許久不曾和南玉對弈,當時不由一陣興起。
他側身轉向南玉,希冀地問道:“對了南玉,可有把象棋帶來?”
“舀了!知道你離不得這個,早備好了。”南玉說完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巧袖珍的盒子,打開後赫然是一副小小的象棋。
這副小象棋每一顆棋子可都是雲振光以極品沉香木雕刻而成。而這一張薄薄的棋盤卻是花朵朵舀牛皮做成的簡易棋盤,即可摺疊又方便攜帶,深得花志榮的喜愛。
花志榮高興地拍了拍南玉的肩膀,“知我者,果然莫若南玉也!”
南玉笑撇了他一眼,小心地將棋盆鋪在草地上。
兩人當下便就地安好棋局,興致勃勃地對弈起來。
全副身心投入到棋局當中的倆人,完全不曉得隨着他倆的出現,小山坡旁的護花河邊,竟異於往常地熱鬧起來。
許多人家的姑娘聽說花家的二公子從院回來了,眼下正在護花河邊的小山坡上下棋,一個個當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聞訊趕來。
才半局棋不到的功夫,護花河邊已經圍滿了鶯鶯燕燕了。姑娘們端坐在河邊,心不在焉地棒打着衣裳,眼睛卻時不時地偷瞄着山坡上那兩個溫潤如玉的公子,恨不得飛撲到他們身邊去。
一位在河裡漂洗着衣裳的姑娘,顯然分心得緊,她癡癡地凝望着花志榮的側臉,連手中的衣裳被河水漂走了也不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