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斌撓着頭一陣傻笑,朵兒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他心裡樂得一陣開花,夾起碗裡的辣子雞傻傻地就往嘴裡塞。
他腦子裡不斷回放着方纔花朵朵跟他說話的模樣,壓根兒就不曉得自個兒在吃些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吞嚥着食物。
這般連着嚥了五六塊辣子雞進肚後,齊文斌方覺察出辣來。他只覺嘴巴里辣的像火燒一般,連忙拿起一旁的涼水往嘴巴里猛灌,灌完才發覺這水竟然是紅酒,當下他的腦袋更暈了。
一杯紅酒進肚後,齊文斌肚子裡的火苗更是四處翻騰,嗆得他涕泗交流。他連忙拿手往嘴巴里扇呀扇,哈赤哈赤地狂吸氣,熱得滿頭大汗。
大夥兒瞧見他這傻愣的模樣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朵兒不過是跟他說了句話而已,就把他樂成這模樣了,要是對他笑上一笑,豈不是都暈得找不着北了?
花翩翩打趣地撞了撞花朵朵的手臂,“嘖嘖!瞧不出你這丫頭本事兒這般大啊,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就讓人家齊公子爲你失魂落魄了,你要是多說幾句,他還不得樂得當場瘋魔了啊?”
花朵朵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他自個兒人呆,幹啥扯到我身上來啊?”
見大夥兒都眼帶揶揄地看着她,花朵朵不由尷尬地撫了撫額,糗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花朵朵狠狠地瞪了齊文斌一眼,她當下決定裝作不認識他,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實在太丟人了!
見齊文斌實在辣得難受,花志榮笑罷又擔憂地問道:“齊兄,你沒事兒吧?”
一旁的南玉見狀體貼地走到旁邊的矮機上,倒了一杯冷開水,端回遞到了齊文斌手上。
齊文斌這會兒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衝南玉點了點頭以示謝意。他當下接過涼水就往嘴裡灌,灌了好幾杯涼水進去後,方纔將辣意壓了下去。
齊文斌掏出手帕無力地抹了抹汗,他尷尬地衝大夥兒致歉道:“很抱歉,方纔晚輩無狀,讓大家見笑了,還請大家不要見怪!”
花有福笑眯眯地捋着鬍子,“不怪不怪!這樣很不錯,很不錯,哈哈!”
齊文斌撓了撓頭,見大夥兒都面帶笑意地看着他,他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花有福夾了塊白切雞腿放進齊文斌碗裡,笑容可掬地勸道:“吃塊雞腿吧,別吃那些個辣的了。”
“謝謝阿公!”齊文斌受寵若驚。
從小到大祖父可是從來不曾給他夾過菜,想不到來到花家,花有福倒是讓他享受了一回被疼愛的感覺。
齊文斌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碗裡的雞腿來。
眼下他是再也不敢碰眼前的辣子雞一眼了,想到這是花朵朵特地爲他做的菜餚,齊文斌覺得一陣可惜。
這時卻聽花志昌說道:“齊大哥,這辣子雞你是不吃了吧?瞧這雞,嘖嘖,炒得香噴噴的,這可是朵兒辛苦做出來的,沒人吃扔了多可惜啊!要不我勉爲其難幫你吃了吧!”
花志昌說完伸長筷子,當着齊文斌的面連着夾了好幾筷子的辣子雞進碗,完了還衝齊文斌得意地笑了笑。
齊文斌看着眼前瞬間空了一半的碟子,不由一陣目瞪口呆,他擔憂道:“志昌賢弟,這味菜不比尋常的辣,你可別勉強自己啊!”
花志昌一邊咬着雞翼,一邊擡頭狡黠地笑道:“不勉強不勉強,小弟非常樂意幫忙,齊大哥你可別攔着我啊!”
花志昌說完還擔心齊文斌反悔,忙把剩下的半碟子辣子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移到了自個兒跟前,再將身前的醬爆鴨殷勤地放到了原來辣子雞的位置。
“齊大哥,你試試這個醬爆鴨,這可是朵兒新做的菜式,可好吃了。”花志昌生怕齊文斌吃着吃着又惦記起那碟辣子雞來,不由分說就夾了一塊鴨脯肉放進齊文斌的碗裡。
齊文斌感激地謝道:“謝謝志昌賢弟,難爲你了。”
齊文斌心裡暗忖道,這辣子雞自個兒不過是吃了五六塊便辣得受不住了,志昌賢弟他吃完大半碟子,得辣成什麼模樣啊?齊文斌不由一陣同情。
這個小插曲平息後,大夥兒又圍坐在一塊兒,熱熱鬧鬧地吃將了起來。
席間花志榮講述了他在書院裡發生的一些趣事兒,逗得大夥兒哈哈大笑。
而花有福也將花志榮不在的這段時日裡,村子裡頭所發生的大事兒一一撿着說與了他聽,免得他讀書幾年回來,對村裡的事兒一概不知,到頭惹出大笑話來。
大夥兒說得高興之下又頻頻勸起酒來,花朵朵帶回來的那罈子女兒紅只剩下一小半模樣的光景了。而花有福和雲振光倆人也已經快喝光半罈子的酒中仙了,兩人喝越精神,興起之下還當場行起酒令來。
期間,花志榮特別上前敬了韋夫子一回,“先生,學生真心敬您一杯!心血有桃李,辛勤扶棟樑,您的諄諄教誨學生如今仍言猶在耳,獲益良多,請受學生一敬!”
花志榮說完舉杯一飲而盡,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韋夫子不僅是他的恩師,還是他的大恩人,要不是他幫忙向閆老爺子代爲引薦,他不可能在書院裡過得如此順遂,還擁有領到借書卡的特權。
書院裡那些同窗曉得他是執事大人友人的子侄後,對他都是彬彬有禮的,連書院裡的先生也是對他關照有加,這當中儘管有一部分是因爲他成績優秀的原因,但大部分還是因爲執事大人事前交代過。
同爲韋夫子的學生,齊文斌見狀忙也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就跟了過來。
“高山不已,碧水長流,我師恩澤,在心永留!恩情難保,在此以表!先生,學生也敬您一杯!願您桃李芬芳滿天下!”
齊文斌慷慨激昂地說完一席話,仰頭一飲方盡。
“好好好,看見你倆如今這般有出息,先生也覺欣慰萬分!”看着眼前的兩個得意門生,素來滴酒不沾的韋夫子也禁不住激動地喝光了杯中的酒。
酒過三巡之後,屋外已是夜色濃重了。
這般吃吃喝喝之下,這一頓飯竟足足吃了兩個時辰。桌上的飯菜都被雲氏等人熱過好幾回了。
席上杯盆狼藉,大夥兒都喝得醉醺醺的,齊文斌更是趴在席上再也起不來了。
這一羣人裡頭唯一還清醒着的,恐怕就數李長興和花志繁了。李長興那是真正的千杯不醉,而花志繁則是一個勁兒地吃菜,壓根兒就沒怎麼碰酒。
看着席上醉得橫七豎八的一羣人,花朵朵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讓花翩翩把醒酒湯端上來,由花志繁扶着每人灌上一碗後,方讓花志繁和李長興幫忙把人擡進屋裡去了。
天色這般晚了,花永媚也不好這時候回去,再則韋夫子醉得暈乎乎的,她也不好拋下他不管,便在孃家住下了。
小豆丁早已揉着睡眼,困倒在花永媚懷裡了。而糉子和包子吃罷晚飯,在花朵朵的催促下,很自覺地溜去洗澡房泡澡,洗刷完畢便爬上牀睏覺覺去了。
花朵朵見小豆丁睡得正酣,便勸道:“小姑,小豆丁睡熟了就不給她泡澡了吧?這時候泡澡可是會着涼的。你把小豆丁給我吧,我抱她回屋。你去倒點熱水給她擦身。”
“也好!還是你這丫頭貼心!”花永媚笑着颳了刮花都偶都的鼻子。
她將小豆丁小心地放在花朵朵懷裡,轉身就朝廚房走去了。
花朵朵從花永媚屋裡出來後,李長興已經幫忙安頓好幾個醉漢了。他見沒自個兒什麼事兒了,撓了撓頭就欲起身告辭回酒坊去了。
“李大哥,你你……你要這時候回去嗎?”花飛飛心下一陣着急。
此時雖說外頭月亮高照,但畢竟夜色已晚,且花家到酒坊的路並不好走,期間還要經過一處獨木橋,這般摸黑趕路,要是出點啥事兒,那可怎麼辦啊?
李長興見花飛飛着急,曉得她是在關心他,心裡劃過一陣暖流。
他憨厚地撓了撓頭,安撫道:“沒……沒事兒的,這條路我走熟了,閉着眼睛也能摸回去。”
花飛飛咬了咬脣,她緊張地扭着手絹,低頭嚅嚅道:“可……可是外頭露水重,路上滑着哩……”
“不……不礙事,我走慣夜路,這小段路難不倒我的!”李長興傻傻地回道。
這二愣子!花朵朵見狀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她把李長興扯到一旁,磨牙道:“李大哥,人家擺明了是要留你過夜,你再磨嘰下去飛飛姐可是要生你氣了。
李長興一陣驚喜,隨後他又爲難道:“可是今晚這般多人留夜,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啊?”
花朵朵笑道:“你就放心吧,咱們家最多的就是客房了。你一個人佔好幾間都不成問題。況且我還指望你幫着照顧這些個醉鬼呢!你該不會忍心讓我們幾個大姑娘去照顧那些個大男人吧?”
李長興一聽這話兒便不再猶豫了,當下便端了好幾盆熱水進屋給他們一一擦身去了。
花飛飛感激地衝花朵朵笑了笑,在花朵朵的打趣下,捂着臉便羞澀地跑進廚房燒熱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