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走後不久,花朵朵便喚來雲三替花志榮安置行李。
她拉住花志榮耳提面命幾句後,便甩下包袱,急匆匆地跳上楊家的順風馬車離開書院了。
本來楊遠帆還想留花朵朵一道吃中午飯的,縣令夫人怕楊遠帆頭回來書院,吃不慣書院的飯菜,特地讓廚房給整治了一桌好菜讓僕人送了過來。
可花朵朵還要趕着去給花志榮尋一個能文會武的小書僮哩!忙完這事兒後她還要趕着去把新房的事兒給定下來,她都忙得恨不得把一人掰成兩人用了,哪有這閒情雅緻陪他們吃飯聊天啊!
馬車一出書院,花朵朵便心急如焚地央車伕快馬加鞭,直奔醉仙樓。
她一早便打定主意來尋劉掌櫃幫忙解決房子和書僮的事兒了。劉掌櫃眼觀八路,耳聽四方,在青門鎮恐怕沒有他不曉得的事兒。找房子和買人什麼的當然得拜託他這個老江湖來幫忙了!
她可信不過那些耍奸使滑的中人,中人把房子從中提價兩頭抽水什麼的還是小事兒,最怕就是把不午不淨或是表面風光內裡腐朽不堪的老房子介紹過來,這麼一個以舊翻新的破房子買下來咱可就虧大發了
咱買房子又不是爲了賺錢,這可是關乎日後一輩子安樂生活的大事兒,買之前還是得慎重考慮啊!咱寧可慢慢找,也不能匆忙之下買下那些住着渾身不舒坦的房子。
在花朵朵的頻頻催促下,車伕勒緊繮繩使足馬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飛奔到了醉仙樓的大門前。
花朵朵急匆匆地跳下馬車,塞了車伕幾個銅板謝過他後,便撒腿奔上了二樓。
醉仙樓門前的小夥計見了花朵朵,正想高興地迎上前去,怎知他這招呼還未打完,花朵朵便腳也沒頓地掠過了他,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樓道轉角了。
小夥計不由驚得一陣目瞪口呆,這花七公子是抽風了嗎?
難不成花七公子她未卜先知曉得今兒少東家他來了酒樓,才這般急着趕來見上一面的啊?小夥計想到這兒便恍然大悟了。
瞧七公子這股激動勁兒,她果然還是喜歡我們少東家的啊!小夥子撓着後腦勺一陣傻笑,要是七公子做了咱們酒樓的少夫人,那咱們以後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這頭沒頭沒腦往樓上衝的花朵朵,壓根兒不曉得她的剋星此刻正在樓上優哉遊哉地喝着茶哩!她要是曉得恐怕寧願去找中人也不會上趕着奔來自投羅網。
“劉伯伯,劉伯伯,您的搖錢樹又跑來嘮叨您來啦!”花朵朵還未拐進掌櫃的屋子便大聲地嚷嚷了起來,十足的未見其人,便聞其聲。
屋裡的楚凌軒此刻正懶懶地倚在窗前靜靜地品着茶出神哩!驀然聽到這熟悉的嚷嚷聲,他一個沒忍住,“噗”地一聲噴了一地的茶
一旁噼裡啪啦打着算盤的劉掌櫃,見到這一幕不由愕然地頓住了手,直直地看向楚凌軒。
楚凌軒尷尬地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臭丫頭,你有必要每次出場都這麼大張旗鼓麼?
看着楚凌軒暗自咬牙的模樣,劉掌櫃不由樂得一陣偷笑。果然只有朵兒這丫頭纔有本事兒讓一慣沉着冷靜的少爺失態啊!
“劉伯伯,我來了!”花朵朵一把推開門踏了進來,“今兒可有啥好吃的啊?我快餓死了!”
她一直惦記着房子的事兒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便飛奔過來了,此刻她早已餓得兩眼發昏,估計給她一隻大肥雞她也能連骨頭也不剩地吞下去。
劉掌櫃見花朵朵面色微微發白,連忙拉她坐了下來,擔憂地說道:“丫頭啊,怎麼都這點了還沒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再怎麼忙也不能餓着肚子啊,你這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
在劉掌櫃嘮嘮叨叨的間隙裡,楚凌軒皺着眉頭走了出去。
他淡淡地對着門外的小夥計吩咐道:“讓廚房整治一桌清淡的飯菜上來。”
“是,少爺!小的馬上去!”小夥計忙領命奔了下去。
屋裡的花朵朵扁着嘴道:“劉伯伯您老人家能不能先給我叫點墊肚的東西再來嘮叨我啊?你再這麼嘮叨下去恐怕我還沒成鐵便先成仁了!”
劉掌櫃好笑地敲了敲花朵朵的腦門,“臭丫頭什麼成仁不成仁的,不許說這胡話!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少爺早就吩咐小夥計給你做吃的去了,餓不死你!”
花朵朵一陣發懵,“少爺?哪個少爺啊?”
劉掌櫃笑眯眯地指了指門外正返回來的楚凌軒,“咱們酒樓除了這個少爺,難道還有別的少爺麼?”
花朵朵不明所以的轉過頭來,這一看之下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副見到鬼似的模樣。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楚凌軒雙手抱胸,挑眉道:“這是本少爺的酒樓,你說本少爺怎麼不能出現在這裡?”
花朵朵結結巴巴地指控道:“那你……你……,你怎麼不早說你要來這裡?”
要是早知道你這大魔頭也在這裡,我打死也不來了!
“好笑了!”楚凌軒好整似暇地理了理衣袖,“本少爺有必要向你報告行蹤麼?”
“你……”花朵朵嘴角一陣抽抽。
丫的算你狠!我自認倒黴!
花朵朵磨了磨牙,索性不再理會這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大魔頭,轉而扁嘴對着劉掌櫃撒起嬌來。
“劉伯伯,我今兒上午陪二哥到學院報到去了,那個該死的白鷺書院,沒事兒整那麼大幹啥啊?走得我小腳丫都腫了!嗚嗚,,,,…可憐的我一會兒還要給二哥去找個小書僮,還要去鎮上置個房子,嗚嗚……我的小腿恐怕要累瘸了……”
花朵朵說着扁着嘴佯裝痛極地揉着小腿肚,仰頭間還不忘可憐兮兮地瞅着劉掌櫃,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的快要滴出水來了。
劉掌櫃明知她這副模樣是裝可憐的成分比較多,但見她拿這小鹿斑比般楚楚可憐的眼神瞅着他,劉掌櫃仍是忍不住一陣心軟。
他佯裝板着臉唬道:“臭丫頭,就知道你來找我準沒好事!說吧,要老頭子幫什麼忙?”
“就知道劉伯伯最疼朵兒了!不捨得看朵兒這般辛苦!朵兒最喜歡劉伯伯了!”花朵朵說完愛嬌地在劉掌櫃的手臂上蹭了蹭。
劉掌櫃又氣又憐地睨了花朵朵一眼,“臭丫頭,有事兒求老頭子幫忙時就曉得拿好話來哄我!平時咋不見你這麼嘴甜舌滑?”
劉掌櫃儘管嘴上說着訓導話兒,實則心裡甜到不行。他這輩子沒妻沒兒的,心裡早就把楚凌軒和花朵朵當成自個兒的孩子了。
這些年來楚凌軒常年不在他身邊,倒是花朵朵時不時地便到酒樓來陪他嘮嗑嘮嗑,填補了他心裡頭那空落落的一角。他心裡頭早把花朵朵當成自個兒的心肝肉了。
劉掌櫃把自個兒這輩子都獻給了劉家,恐怕是再也沒機會享受那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了。此刻能得花朵朵一時半刻的撒嬌,他心裡頭也滿足了。
花朵朵不依地搖了搖劉掌櫃的手臂,扁嘴控訴道:“劉伯伯,您這般說朵兒,朵兒可是要傷心了!朵兒把劉伯伯當成爹爹一般孝敬着,可劉伯伯您卻拿朵兒當外人!朵兒再也不理劉伯伯了!”
花朵朵說完撒開劉掌櫃的手臂,轉過身氣鼓鼓地瞪着牆壁。
臭丫頭,倒是挺會演戲的!一旁的楚凌軒倚着窗,饒有趣味地盯着這一老一小的互動。
這臭丫頭慣會撒嬌耍賴,劉叔哪兒是她的對手啊!恐怕被她耍得團團轉還樂呵呵的,壓根兒就不曉得被忽悠了哩!
只見花朵朵一耍賴之下,劉掌櫃果然敗下陣來,他忙舉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你今兒來找老頭子是不是要我幫忙在鎮上找個房子啊?”
花朵朵連忙轉過身來,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嗯嗯,對啊對啊!劉伯伯你真是朵兒肚子裡的蛔蟲!朵兒想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火眼金睛。”
劉掌櫃擺手道:“得了得了,你還是別說這些好話兒了,我一聽你說這些話兒就脊背發涼。你該不會還有事兒要老頭子幫忙吧?”
劉掌櫃說完滿臉狐疑地盯着花朵朵,瞧她那兩顆亮得一閃一閃的黑葡萄,劉掌櫃就不由一陣叫苦。這丫頭來找他果然沒好事兒啊!
花朵朵笑嘻嘻地討好道:“劉伯伯,朵兒這不是還想給二哥找個能文會武的小書童來呢嘛!可你也曉得朵兒對這青門鎮不大熟悉,而且外頭壞人可多了,萬一朵兒一不小心又被那些殺人不眨人的匪徒給劫去了怎麼辦啊?”
花朵朵說着意有所指地瞪了楚凌軒一眼,哼!特別是眼前這一號無敵可惡的大土匪!上回把她劫去的事兒她還沒跟他計較呢!憑什麼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本小姐面前!
楚凌軒莫來由地覺得一陣心虛,他擡手摸了摸鼻子,索性佯裝沒聽到,把視線轉到了窗外。
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記仇啊!上回不過是把她請去了一下,這仇竟給記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