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興這輩子寒窗苦讀最大的願望就是做官,擺脫土坑刨食的窮苦命。沒想到汲汲營營一官半職都沒有撈到,還在家裡窩藏了個罪犯。抑鬱惱恨的時候,他厭煩的黃耀輝竟然幫了大忙。
雖然縣丞才八品,但也是一方父母官,只屈居縣令之下。昌平縣雖不太富饒,卻是糧產大縣,又離家近便,李家興頓時覺得揚眉吐氣了。
田氏和馮氏也歡天喜地,興奮激動的不行。有了官職,變成了官身,她們就再也不是土坑刨食的泥腿子了!忙活着要扯布做新衣裳,買首飾,裝點門面。
村裡也有些人見李家興謀了官職,不想得罪老李家,過來恭賀的。
李笑錦卻奇怪誰給李家興謀的缺,還在這個半路的時候!還是說現在官員很缺,李家興不用打點,人家就直接給他個官做?李笑錦也不相信。
一直盯着馬文超的謝楚寧卻知道黃耀輝勾搭上了馬文超,又聯想到黃耀輝找過李家興,立馬就把事情還原了。馬文超想要李笑錦的釉料配方,黃耀輝正好送上門,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需要李家興的幫助,馬文超利用馬家的關係,給李家興謀了個官當。
唐俊華更加慎重,一邊讓人去查馬文超,月底李家祥和李錦楓沐休回家的時候,找李笑錦分析了:“馬家的生意攤子不小,沒道理非盯着你手裡的這個釉料。”
“誰會嫌錢多啊!”李笑錦白了他一眼,越是那些掙的多人,越是不嫌棄錢多,想掙更多的錢!
“說的也是,可天下這麼多掙大錢的東西,你的陶器也不過小巫見大巫!”唐俊華贊同的點點頭。
李笑錦小臉黑了下,狂想衝不以爲意的唐俊華大吼:你懂個狗屁!那些東西雖然也掙錢,可只有絲綢和瓷器出國了!不僅掙自己國的銀子,還掙了大把大把外國的金子!沒好氣道:“誰不想把賺大錢的東西都抓在自己手裡的啊!”
“要那麼多錢幹啥?幾輩子都花不完!”唐俊華打小就不缺錢,對錢多錢少是沒有李笑錦這個從三餐奮鬥起來的人那麼有判斷力的。
“幹啥不得要錢啊!?吃穿要錢,養下人要錢,底下員工得發錢,走到哪都得花錢,他媽養條狗都要花大把大把的銀子!不然才指望不上它們給你看家護院呢!”李笑錦雖然小富即安,不過她也不介意自己很有錢的。
唐俊華若有所思。
“青瓷需求量不大,我估摸着那馬文超不滿足一年萬把兩銀子,而老孃小打小鬧每年都進賬幾萬,他這纔看不慣,想要把老孃的配方佔爲己有。”李笑錦自己不屑的又分析了下馬文超的陰暗心理。
“就算一年幾萬兩十幾萬兩也只是小富。大周國富商多着呢!”唐俊華不在意道。
“老孃的瓷器做得好,一年豈是幾十萬兩的事兒!?出口到外國,上百萬都跟喝水吃饃一樣!”李笑錦覺得唐俊華在鄙視她的技能。
唐俊華愣了下,看着李笑錦帶點黑的小臉,不屑的撇着小嘴,想着李笑錦說的話,腦中飛快的閃過一道光,快的他抓不住,卻本能的感覺很重要。實在想不到,又問李笑錦,“如果很多很多銀子,上百萬上千萬,能做什麼事兒?”
李笑錦想到現代一向很牛的米國,哪國有事兒他都插一腳,表示自己是世界領頭。就因爲人家有錢,人家武器強悍,軍事強悍。不過這好像不關她的事兒!斜了眼唐俊華,這樣的問題跟她討論!?
“你想到了啥,你說!”唐俊華卻催問李笑錦。
李笑錦覺得她好歹也是一正直的人,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一身浩然正氣道:“這是個好問題!國富則民強!一個家裡有錢了能吃飽穿暖,一個國家富了,百姓強盛,裝備提升,想打誰打誰!就好比老孃有錢了,地位提高了,想砍就砍誰一樣一樣滴!”
唐俊華臉色有些肅然,“明兒個讓你大哥他們誰送錦楓和家祥去縣學吧!我有點事兒先去縣裡一趟。”說着眼神複雜的看了眼李笑錦,飯都沒有吃,就出麼去了。
李笑錦嘴角抽了抽,高人的思維,真是無法理解!轉頭叫李家祥和李錦楓:“今天吃啥?”
外面的李錦楓也聽到了李笑錦的話,看李笑錦沒心沒肺的樣子,揚起嘴角笑:“我想吃韭菜盒子。”
“我要吃粉蒸肉!”李家祥自從吃過就喜歡上這道菜了。
“哦!我要吃白斬雞,這個不油膩,讓楊婆子她們做去!”李笑錦一路流着口水進了廚屋。
黃耀輝也笑的一臉輕浮的到了田氏家。
李家興雖然厭惡黃耀輝,不過他能當上縣丞,全靠黃耀輝,自然不好給黃耀輝擺臉色。
李秀娥跟着一塊來的,她有些不以爲然。她從之前就一直在想着李家興高中,出人頭地,她借光嫁進大戶人家當少奶奶!結果她都當了人幾年小妾,李家興還是靠黃耀輝這個色胚當上的官!
李桃花卻是躲在屋裡,眼神憎恨怨毒的盯着黃耀輝。她恨死狗壯那個醜八怪凌虐她,可沒人知道她在那的事兒。黃耀輝把她姦淫了,卻是全家人和李笑錦一家都知道了!看到田氏和李家興竟然還對黃耀輝笑的那麼熱情,李桃花心裡更恨。
黃耀輝大模大樣的坐在堂屋裡,眼神肆無忌憚的掃了一圈,在張翠榮身上停留了下,又轉開,“又不是外人,咋沒桃花出來熱鬧?”
田氏臉色僵了下,李家興面色也不太好。
“桃花不舒服,在屋裡躺着呢!”馮氏撇撇嘴表示對李桃花的不屑,嫁給程良的時候要死要活的也沒給家興謀個一官半職回來,還成了罪犯。逃回來的時候那個樣子,指不定在外面幹了啥見不得的人勾當,還一副清高的樣子。
黃耀輝張嘴想說讓李桃花出來,又想正事還沒辦好,他有的是時間,李家興現在也得聽他的,更何況一個殘花敗柳的李桃花!?就不急,跟李家興寒暄到任上的事兒。
李家興知道黃耀輝過來是商量對付李笑錦的事兒,叫了黃耀輝進去特意闢出來的書房裡說話。
馮氏開始拾掇東西,準備跟着李家興去任上享福,當官老太太。
田氏眼的眼皮子直跳,暗罵馮氏死婆子,她是一萬個不願意讓馮氏這老婆子跟着去任上的。
“娘!家興纔剛謀了缺,還沒站住腳跟,那昌平縣是個啥樣都還不知道,我們就先不過去了吧!讓家興媳婦跟着去照顧,等安穩下來我們再去!”
“你說啥?你個賤人是不想我跟着去吧!?我告訴你,當初讓家興唸書可是我支持的,也是我供用的大孫子!現在他有出息了,你們想把我這個糟老婆子扔了?門也沒有!”馮氏一下子就怒的跳起來了。
“大嫂!家興要是落個不孝的名聲,別說當官,功名都會受影響的!”李秀娥笑的意味深長的看着田氏。現在是黃耀輝幫李家興謀了官,田氏敢把她娘扔下來!?
田氏一噎,皮笑肉不笑道:“我哪能不讓娘過去!家興當官本來就該讓辛苦一輩子的娘好好享福的!不過是說家興先過去,等那邊打點好,咱們隨後再過去!”
“有啥好打點的!當了官住的就是官衙,吃的是俸祿,我們過去正好還能跟那些官太太來往,幫襯着家興!”馮氏冷哼一聲,繼續收拾東西。
李長壽和趙氏來了,倆人打的同樣的主意:“家興過去當官肯定需要師爺跑腿幹啥的,總不能沒個自己人幫襯,找別人哪有自家人放心!我也不求別的,跟着家興過去幫他跑跑腿,辦個事兒,總比外人強多了!”
“家興不過一個縣丞,哪需要啥跑腿的人?跑腿有衙役呢!”田氏暗惱,官職剛拿到手就貼上來一堆麻煩!
李長壽嘿嘿的笑,他打算好了,他就是想弄個衙役噹噹,官差吃的可是官府的俸祿,而且還可以傳給他兒子。
趙氏笑的討好,“大嫂!俗話說打虎親兄弟,我們又不是過去白吃白喝的,都是一家人哪計較那些個!家興唸書上學,我們可是也出了力的!”
“你們出沒出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時就我們當家的一年十兩銀子往家拿,可沒你們三房拿一個子!再說我們都分家了,家興也不過剛謀上官,一家子人都還養不起呢!”讓馮氏跟去都讓田氏嘔死了,李長壽一家是絕對不能跟着去的。
李長壽張嘴還要說,李家興出來了,臉色難看的撇了眼李長壽,冷聲道:“縣丞不過八品,一年才只有五十多兩的俸祿,連嚼用都不夠,哪還能幫帶你們家的幾口人!?”
“他是你三叔,又不是別人!”馮氏不滿的看着李家興。
“任上辛苦,奶還是在家裡享福吧!反正爹孃都在家孝敬您呢!”李家興有主意的很,馮氏這樣的過去肯定會給他壞事兒,而且他和黃耀輝要辦的事兒還需要家裡的人留在這邊幫忙。
“你…家興!我可是你奶!從小可是我把你拉扯大,供你念書這多年!這些個孫子裡,最疼的可就是你了!你竟然不孝順我!?”馮氏說着哭喊起來。
趙氏也扭着水桶腰過來跟馮氏坐一塊哭喊家裡爲了李家興上學犧牲了多少,李家興出頭了就不管他們一家了。
黃耀輝想到李長祿爲了把李長壽從牢裡救出來,竟然答應李笑錦把所有的財產都轉到李元喜名下,幫李長壽說了句話:“去昌平是需要有自己幫着跑腿辦事兒,那些衙役慣會捧高踩低,而且昌平縣令經營多年,你半路過去沒有自己的勢力可是會被排擠的!”說着給李家興使眼色。
“就是!就是!家興!三叔總比那些外人強吧!至少咱們都是一家人,三叔肯定不會幫着別人!”李長壽急忙應和。
李家興雖然也聽說過不少,可要是讓李長壽跟着他到任上,他反感的很。見黃耀輝使眼色,他還是不情願。
黃耀輝又拉着他小聲嘀咕了幾句。
李家興這才臉色緩和下來,勉強答應李長壽:“只帶三叔,別的人可不帶!”說着厭煩的斜了眼趙氏。
趙氏剛剛還歡喜,聽李家興不讓她去,臉色瞬間拉下來。
“你就別跟着去了!家裡的事兒還要你操持呢!”李長壽正高興甩開趙氏這肥婆娘,又怕李家興連他也不帶,狠狠的瞪了眼趙氏。
馮氏就不說話了,她想拉拔的是三兒子,又不是趙氏個外人。
看李長壽威脅的眼神,馮氏又不幫她說句話,趙氏咧着大嘴就哭。
李長壽看李家興不耐煩的很,拉着趙氏,催着她回了家。
田氏心裡憋悶煩恨,拉着李家興叮囑了一堆防備約束李長壽的話。
李家興不耐的聽了,讓李長福去請李長祿來家裡喝酒慶祝。
要用李長祿算計李笑錦,請李長祿來吃頓酒,李長福自然不會介意。
李長祿正在家哄孩子,李家勇又拉稀了,一點不好就扯着嗓子哭個不停,哄都哄不住,焦頭爛額的。樑小英大熱天的坐月子,聽見李家勇哭,更是心煩的很。
李長祿聽大哥叫他過去,把孩子給樑小英抱着,就逃也似的出來了。
樑小英抱着哭個不停的孩子在家裡大罵,罵李笑錦,罵何氏,罵柳寶林,罵她後孃一家,連李長祿都罵。
她這邊罵,那邊就有屋後面住着的人家跑去告訴了李笑錦。
李笑錦看了眼何氏,見她心情更不好了,送走了報信的人,過去跟何氏說話:“李家興謀了官做,娘是不是很不甘心?”
“他們有了官做,不是都要搬走了嗎?我哪不甘心的!”何氏口不對心的說着。
“娘覺得是走着路摔一跤疼,還是從牆頭上摔下來疼?”李笑錦抿嘴笑。
“走路摔了只是疼一會,從牆頭上摔下來,還不摔斷腿!?”何氏白了李笑錦一眼沒有明白李笑錦的話。
“不僅能摔斷腿,還有可能摔死!”李笑錦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柳寶林在一旁笑着跟何氏解釋:“娘!小妹是打比喻給娘呢!是說李家興站得越高,摔的越慘!”柳寶林對李家興的人品一點也不肯定,他那樣的當了官,又有田氏這些精於算計的人,不是被更厲害的人吃的連渣都不剩,就是算計出了事兒,賠上一家人!
何氏愣了下,想明白了。嗔了李笑錦一眼,心情也高興起來。
那邊樑小英孃家的人又過來了,說啥李長祿侄兒要當官了,來恭賀慶祝的。就是來蹭飯吃的。
樑小英要把人趕出來,樑鐵頭喊着他是李長祿岳父,李長祿睡了樑小英,就得像個女婿樣孝順他!
李長祿手足無措的出來,臉色難看的很,卻不知道咋趕樑鐵頭一家。
李笑錦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孃的!她從穿越過來這幾年一直極品環繞,三天兩頭鬧騰,李長祿這下終於也嚐嚐被極品纏着的滋味了!興沖沖的看完回去當成笑話幸災樂禍的講給何氏聽。有極品大家一起玩,總不能她們受了那麼多年極品的氣,那些自己是極品的體會不到這種樂趣!
樑小英拼死護着羊,李長祿也惱怒的不行。
那邊李家興適時的出場,幫着鎮壓了樑鐵頭。
李笑錦端着碗邊吃邊過來,一副勸和的架勢:“都是一家人!有啥好鬧騰的,不就孝敬爹孃點東西,一頓飯而已。自家親戚,鬧成這樣丟人!”
李長祿一臉豬肝色,以前老宅的人到家裡鬧騰,他就是把一家子親戚掛在嘴上說何氏李笑錦的。看李笑錦嘲笑的樣子,更是憤恨的不行。
樑鐵頭一看迅速的貼上了李家興,一家人留下大吃大喝了一頓才抹着嘴,剔着牙回去,還跟樑小英說過兩天再來看她。
樑小英差點沒氣昏過去,李笑錦把他們趕出來,只有一個院子,三畝地,加上之前分家的二畝貧地,李長祿要乾的活還要掙錢養家,要是朱氏一家子貼上來,時不時過來打個秋風,她們肯定連飯都吃不飽了!
李家興心裡雖然煩恨,卻爲了計劃能成事,對李長祿安慰了兩句,示意田氏拿五兩銀子李長祿補貼家用。
田氏心裡不甘願,還是拿了錢出來。
李長祿頓時覺得他之前做的都是對的,現在所有的人都不站在他這把,只有孃親大哥一家,這纔是真正的一家人!
李家興又幹巴巴的說了幾句,以後幫襯李家勇的話,更讓李長祿感動了。
黃耀輝則催着李家興趕緊動手,再晚李笑錦就要出嫁了,到時候李家的閨女變成了謝家的媳婦,在家從父,出嫁就從夫了!
李家興把事兒都跟田氏說了,田氏立馬驚出一身汗,不過隨即一想就覺得黃耀輝這辦法好,一勞永逸!
“但這事兒你不能沾手!要是鬧起來,李長祿把你供出來,你才謀的缺,到時候壞事兒可咋辦!?”
李家興很贊同田氏的話,跟田氏李長福商量了,次一天就收拾了東西,帶着張翠榮出發去任上。
黃耀輝惱了,陰沉着臉過來找李家興,“事情還沒辦成你就走了,你的官不想當了!?”
“我都安排好了,家裡的自然會辦好!你就放心吧!”李家興很信任田氏的心機。
黃耀輝見攔不住李家興,只能放他走了。
去昌平任上要兩天的時間,田氏在家裡算計着時間,等李家興到了地方,這次開始着手準備,給黃耀輝報了信兒。
黃耀輝是在馬文超跟前打了包票的,他自然要自己上手,不然沒了功勞,他還撈啥好處!?
加上李秀娥,幾個人關在屋裡嘀嘀咕咕商量將近一個時辰。
綠妝趴在屋頂聽的心裡怒火中燒,回去低聲報給李笑錦。
“媽的!老孃一次次放過她們,這次簡直想找死了!”李笑錦怒罵一聲,眼裡閃着狠戾。
在屋裡轉悠着想了又想,李笑錦陰沉着臉,從裝錢的錢匣子裡抽出一張銀票,揣上出門去了李炳文家。
何氏問李笑錦出了啥事兒,李笑錦沉吟了下沒有說,只說生意上的事兒。
生意上的事兒何氏幫不上忙,只能叮囑李笑錦幾句。
次一天李笑錦就跟李元喜一塊去了一趟縣衙,回來就在家呆着,哪也不去。
時間一到八月就過的很快,馬上要成親了,何氏也不允許李笑錦出去亂跑了。
八月十五到了,李元喜出去買了月餅啥的回來,接了李錦楓和李家祥回來過中秋節。
樑鐵頭一家又上門,說是家裡窮的沒錢過節,跟樑小英和李長祿一塊過節,賴着不走。
樑小英氣的不行,李長祿也渾身冒火。
李長福叫了李長祿去家裡喝酒,樑鐵頭一聽立馬精神,帶着倆兒子就要跟着一塊過去。
李長福陰沉着臉,喝斥樑鐵頭:“你算個啥東西,也敢到我家去喝酒?趁早滾遠點!別等我叫人打你!”
“哎~這話說的!我可是小英她爹,是李長祿的岳父!他可是糟蹋了我閨女給他當小妾,又生了大胖兒子,還不興我在他家裡吃頓酒的!?”樑鐵頭可不怕李長福,不就一個兒子當了縣丞,可離他們臨陽縣遠着呢!這臨陽縣是謝大人當父母官!又跟李長福家有仇,纔不會管他!
“你…”李長福還有大事,可不能被個樑鐵頭給壞了事兒,讓李長祿弄了飯菜給樑鐵頭在李長祿家裡吃。他回家等李長祿。
李長祿沒辦法,把買的花生瓜子和月餅拿出來,又買了塊肉。
樑小英氣的臉色鐵青,叫喚着讓朱氏滾,不然就拿刀砍朱氏。
朱氏雖然不怕樑小英,見到東西,也懶得再看樑小英的臉色聽她的罵,把李長祿家吃的東西和肉蒐羅走,一家人這才離開。
樑小英大哭,李長祿煩不勝煩,晚上留樑小英在家看着兒子,他去了李長福家。
李長壽也在場,一見李長祿就撿了一堆好話說給他,哄的李長祿笑起來。
田氏整了一桌酒菜,李長壽殷勤的給李長祿倒酒。
李長祿煩悶又憋氣,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黃耀輝和李長福對視一眼,都笑起來,接着給李長祿倒酒。
幾個人輪番跟李長祿喝,李長祿來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到醉了,李長壽開始引着李長祿說對李笑錦何氏的不滿怨恨。
李長祿像開了話閘一樣,一股腦把心裡的怨恨都倒了出來,又是哭又是罵的。
“二哥!像李笑錦那種小賤人就該賣了她!我們老李家收留她們,把她們養活大,她不把你當爹,甚至還把你趕出來,現在全村的人都被她挑撥的看不起二哥!那小賤人早該賣了!”李長壽攛撮着李長祿道。
“對!是該賣了她!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我咋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過的有多苦多累!都是那個小賤人害的!”李長祿大着舌頭贊同。
“所有的家產她們都自己霸佔了,這是一早就想好的招兒,那個小賤人陰損着呢!不賣了她不行!”黃耀輝也添油加醋。
田氏忍不住打聽:“聽說那小賤人一年掙好幾萬兩銀子,真的假的?”
“她掙的多着呢!卻全都自己霸佔了!沒有給我一點,沒有給家祥一點!我要賣了她那個小賤人!”李長祿心裡的仇怒徹底被激發了,順着李長壽幾個人的話大喊。
黃耀輝急忙拉着他坐下,讓他小點聲。要是被人聽到,就壞事兒了!他跟魏詩敏那麼隱私的事兒,都還能被李笑錦那小賤人知道,所以纔想了這麼一個招兒!
“賣了她咱整個老李家都清淨!你籤個字,畫個押。”李長福把事先準備好的賣身契拿出來讓李長祿按手印。
李長祿不會寫字,但會寫自己的名字,拿着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上了名字,嘴裡還念着要賣了李笑錦。
黃耀輝拿了印泥,迫不及待的抓着李長祿的手按了手印上去。
李長福看着完成的賣身契,上面寫着李笑錦的名字,簽着李長祿的名按着手印,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人是賣給了黃耀輝的,揣着賣身契,黃耀輝彷彿看見大把大把的銀子飛了回來,他把黃家的生意做的天南地北遍地都是,美人環繞,隨便他玩。
這麼想着,也不再管李長祿咋樣,站起來醉醺醺的叫喊:“桃花呢?把桃花交出來陪陪大爺我!”
田氏臉色難看,上次睡也就睡了,這次黃耀輝竟然大模大樣的叫她閨女出來陪他,這成啥了?
“桃花不在家!”生冷的回了句。
“廢話!明明就在家裡藏着,還敢騙我!?把她交出來陪我睡覺!要不是我,李家興哪來的官做!?我一句話能讓他做官,也能讓他坐牢!快點叫她出來!”黃耀輝藉着酒勁兒耍酒瘋。
李長福臉色也青紫起來。
李桃花恨的咬牙切齒,心裡期盼着田氏幫她擋了。黃耀輝那個噁心的男人,休想再碰她一下!
“反正也就是個破鞋!我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這是爲李家興做貢獻呢!快點出來,再不出來我可喊了!”黃耀輝威脅。
李秀娥這會拉着馮氏躲進了屋,黃耀輝喝了酒就要找女人,不僅狂蕩,而且非常喜歡凌虐人,她可不想往上湊。
李長壽看着勸田氏:“黃少爺說的可對,家興如今出息可全靠黃少爺呢!大嫂!大哥!桃花反正也是嫁過人還小產過的。”示意他們兩口子爲了李家興,犯不着這會跟黃耀輝作對。
“又不是沒睡過!快叫她出來!”黃耀輝眼看着就把他睡過張翠榮的事兒也暴出來,田氏只能點了頭。
李桃花驚恐的瞪大眼,叫喚着不要。被李長壽喝斥了一頓。
田氏開了門,放了黃耀輝進去。
李桃花這些日子瘦的厲害,身子也虛弱的,自然反抗不過酒精催化下的黃耀輝。
不時屋裡就響起李桃花的慘叫聲,和黃耀輝的淫笑狂蕩。
李長祿則是沒啥用處了,李長壽和李長福架着李長祿給他送了回去。
田氏臉色青紫的在外面大半夜沒有睡着,李桃花的嗓子都叫啞了,黃耀輝還沒有停下。
等屋裡停歇下來,田氏進去看的時候,李桃花滿身的傷,已經昏死了過去。田氏流着淚給李桃花收拾了,讓李長福弄了黃耀輝出去。
次一天黃耀輝頭疼欲裂的起來,急忙去找李笑錦的賣身契,看到賣身契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精神振奮的和李秀娥回去跟馬文超報信兒。
醒過來的李桃花眼神呆滯的看着屋頂,田氏端着雞湯過來喂她。
李桃花一把打翻,嘶啞着怒喊:“滾!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田氏心裡既難受又有些生氣,沉了臉:“桃花!你這樣娘也不想,可你大哥好不容易纔謀了官,是咱們一家的希望,我總不能看着到手的官因爲你沒了!你要多爲大局想想!”
“你們就只會犧牲我!”李桃花歇斯底里的啞着嗓子叫喊。
田氏不吭聲,放下碗,“你餓了記得起來吃!”有點埋怨李桃花不懂事。都已經這樣了,李桃花也不可能再嫁了,又是罪犯,家裡藏着她就是冒險,還不會爲大局想一想。
聽着關門聲,屋裡暗下來,李桃花無聲的痛哭起來。她恨程良!恨那個狗壯!恨黃耀輝!恨那些進入過她身體的賤男人!她無法忍受這樣出賣肉體!更恨李志遠。如果當初他選了她,也不會是今天的下場!而李笑錦,是她最憎恨的人,恨不得殺了千刀萬剮的人!
李桃花覺得全世界的人她都恨,恨老天爺不公平,對她不公,她想要的永遠得不到,卻還一再屈辱凌虐她!越想,李桃花心裡的恨意就越瘋狂。
拿着賣身契的黃耀輝則着急起來,李笑錦一直不出門,想要把李笑錦弄走,實在太難了!尤其李笑錦精明,還有武功。
黃耀輝請了打手,買了一大包的蒙汗藥,伺機等着李笑錦出門,把李笑錦捉住。
李笑錦只每天早晚牽着狗出門遛狗,別的時間要麼待在家裡要麼待在陶窯廠教一衆徒弟做陶器。
黃耀輝等的着急,終於讓他逮着機會,李笑錦給德祥銀樓送的釉料有點問題,李笑錦收拾了下,就帶着丫鬟綠妝出了門。
黃耀興興奮激動了半天,偷偷的跟在後面,而後面馬車上是兩個紅漆大箱子。
馬文超的人有留在臨陽縣的,黃耀輝一到地方就跟對方接上了頭。馬文超不放心黃耀輝辦事兒,黃耀輝也樂的有厲害的人幫忙,兩方人一拍即合。
李笑錦從德祥銀樓出來,直接去了溜冰場。
溜冰場明令禁止了黃耀輝進去,馬文超的人就上手了,進去要了二樓的雅間,監視着李笑錦。
李笑錦在屋裡和綠妝對視一眼,沉着小臉冷哼。
天漸漸晚了下來,溜冰場的人也稀疏起來,李笑錦給綠妝是個眼色,打發綠妝先下去叫些烤肉,她故意出來從對方的雅間門口走過。
對方的雅間在拐角的地方,很容易被忽視過去,旁邊就是下樓的樓梯。
李笑錦剛從門前過,突然房門打開,李笑錦下意識扭頭,卻見一個人影飛快的閃身朝她攻擊過來,迅速拿帕子捂住她的嘴,把她扯進了屋裡。
李笑錦猛的一驚,對方來的人是在她之上的高手!而且她吸進了迷藥!絕不是黃耀輝那個雜碎能使喚動的人!
迷迷糊糊,李笑錦強撐不住,也掙扎不動,嘴裡被塞進一個冰涼的藥丸,強行讓她嚥了下去。緊接着,李笑錦感覺自己被綁住了手腳,塞進了箱子裡。
綠妝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兒,見李笑錦沒反擊,臉色一白。不好!來人肯定是高手,連她都沒有發現!小姐有危險了!
急忙告訴碧玉,讓她去通知謝楚寧和唐俊華,自己悄悄尾隨那三個人。
唐俊華接到消息臉色一凜,暗罵李笑錦糊塗,馬文超能掙下那麼大一份家業,可不單單是些小手段。而且他這個人雖然不在官場,卻跟很多職位的人來往交好,陰私手段最多!
謝楚寧立馬就交代好所有的侍衛衙役,往城門口守門士兵傳令。內城好進,外城可是要仔細盤查才能進出的!
唐俊華和謝楚寧想到一塊去了,不過他還是先去找了綠妝,綠妝在跟蹤着。
李笑錦一直咬着嘴脣,指甲掐着手上的肉,讓自己保持清醒,而且她吃的那顆藥丸,在體內像火燒一樣,全身痛癢痛癢的。
她以爲自己會被搬在馬車上,可馬車顛簸,走的又快,她卻慢吞吞的,像龜爬一樣。
李笑錦猜測她可能被換了交通工具,不是驢車,就是牛車。心裡暗暗着急起來。孃的!果然跟這些人比陰謀詭計,她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謝楚寧和唐俊華很快就追上了黃耀輝出城的馬車,立馬包圍了黃耀輝,檢查了兩個箱子卻一無所獲,立馬裝的都是石雕石料。
唐俊華也追上了馬家的三個人,只是三個人同樣箱子空空,並沒有找到李笑錦。唐俊華暗叫一聲不好,李笑錦肯定被掉包了!
綠妝驚怕了,就那麼一會的時候,她一直在盯着,就已經讓人掉了包!?
謝楚寧也想到了這樣的結果,唐俊華有暗哨,理應比他更快,可現在也沒有消息,那就同樣沒有找到。
“我只是運點石料出來賣些錢補貼家用,我記得你的話,不在你面前出錢!我馬上就滾!馬上就滾!”黃耀輝眼神有些閃爍,同樣有些幸災樂禍,李笑錦現在怕是已經出了外城了!他馬上就能拿到一大筆銀子了!
“黃耀輝他販賣良家子,馬上把他給本少爺抓起來!”謝楚寧暴怒的兩眼冒火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了黃耀輝。
黃耀輝嚇了一跳,“我沒有犯罪,你不能抓我!謝楚寧你沒資格抓我!我沒犯罪!你誣陷我!”
謝楚寧一把抓住黃耀輝的肩膀,運氣下力,“說!李笑錦到底在哪?”
黃耀輝疼的慘叫不止,看謝楚寧殺人的眼神,黃耀輝真怕謝楚寧殺了他,想到李笑錦是她爹賣出來的,又跟他沒啥關係,“她被馬志帶走往東邊去了,別的我真不知道了!”
謝楚寧見他不像說假話,把他扔給後面的衙役,幾個衙役立馬就大刀霍斧的把黃耀輝給抓着,押進了縣衙。
謝楚寧騎着馬帶人追出城,看看東邊,又看看西邊,不知道往那條路走。黃耀輝說的是不假,可唐俊華去追了馬文超的人,卻至今都沒有消息。
謝楚寧正咬牙準備往西邊去追,李元喜騎着騾子牽着小狼趕過來,“笑錦沒找到?”
謝楚寧臉色隱隱發白。
李元喜頭上青筋直冒,牽着灰狼遞給謝楚寧,“小狼能聞着錦兒的味兒!錦兒去果園還是陶窯廠,它都能自己找到,一找一個準!”李元喜本是牽着它過來嚇唬黃耀輝的。
謝楚寧聽了一喜,立馬接了小狼的繩子,就往溜冰場趕。
到了溜冰場,謝楚寧把小狼繩子解開,讓它自己跑。
小狼似的聽得懂人話,直接奔進李笑錦屋裡,又從李笑錦屋裡出來,沿着李笑錦走的路到了之前馬志幾個人要的雅間轉悠了幾圈就往外跑。
謝楚寧一喜,急忙就翻身上馬,跟着小狼走。
去外城的半路上,一個拉草的牛車晃晃悠悠的走着,趕車的老漢瞎了隻眼,另一隻眼也微微眯着,像是睜不開一樣,臉色黝黑,趕着牛車不緊不慢的停在外城門口,排隊等着出城。
小狼出了門,就一直朝着西邊跑,邊跑邊停頓下,再接着往前跑。
謝楚寧心下感覺有些玄,靠着一隻狼,能找到李笑錦嗎?
李元喜也換了馬,跟在謝楚寧後面,滿臉的不安憤怒。
突然小狼一路狂奔向外城的西城門。
謝楚寧和李元喜對視一眼,急忙拍馬跟上。
小狼狂奔向拉草的牛車,四周聞了一邊,嗷嗚一聲。
“把那個草車攔下!”謝楚寧大喊一聲。
守門的士兵一聽,瞬間把牛車圍了個嚴實,城門也被人關了起來。趕車的老漢嚇的瑟瑟發抖,一副不知道發生啥事兒的樣子。
謝楚寧呼出一口氣,上去把車上的草全掀了,車上卻空空的一個光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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