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君子風采展一場

張忠到現在也不知道兒子跟兒媳婦,總是張嘴不出聲是怎麼交流的。

看兩個人又交流上了,只好悶頭吃東西。

張小寶與王鵑繼續溝通。

“三十二億還不貴?”王鵑覺得強行推高一樣技術,代價實在太大了,日本爲了一年幾百萬貫的財政收入,耍盡了心機。

大唐的工業發展,僅僅是一個柴油機就用去四百萬貫,換成日本,國家就垮了。

“科技發展你認爲四百萬貫多?又不是四百億,四百億?媽的。”張小寶這次沒有用脣語,把王鵑一把摟過來,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

王鵑差點用出截筋指的手法,貼着張小寶問:“幹啥?那麼多人看着。”

“使點勁,我被動呼吸苦難,剛纔可能是燒烤的時候薰到了,也可能是氣到了,呼吸不怎麼順。”

張小寶眼睛也開始微紅,然後淚水積多。

“真的?你的身體已經如此差了?你先歇歇,我把醫學院的人殺了,每週我們進行一次體檢,居然能讓你出這毛病,我估計我也活不長了。”

剛說完,王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把手放在張小寶的脖子上,一探動脈,跳動忽然比平時多出來近三倍,也就是一分鐘二百多下,然後突然降到百分之八十左右,接着再一次變快。

王鵑以前接觸過這樣的事情,明白,說明張小寶刻意壓制調節心理活動和身體血液運動,然後才產生的情況,她不知道張小寶究竟受到什麼衝擊了。

張小寶使勁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來一個蹲起,對被他推開的王鵑擺擺手。

那意思是我沒事。

“跟我過來,爹,我與小寶說點事。”王鵑一拉張小寶,朝後走去。

“幹啥?你詐騙的時候被人逮到了,反應這麼激烈?”王鵑用手不輕不重地點着張小寶兩肋中間,也就是連接胃部的那個食道的地方。連續幾下。

張小寶藉着勁,一口血嘔出來,鮮紅鮮紅的,還有一點晚上吃的東西,吐出來之後,呼吸順暢多了。

“沒事,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血液壓力集中在胃部了,喝兩天粥就好了。”張小寶臉色不怎麼好看。

“揮手處,千萬人頭落地的人,也有心理壓力了?壓到胃出血的地步?”

“有點文化好不好?再生氣,再難過,也不能胃出血,你評書聽多了?張口這吐血那吐血的?弄的很嚇人,無非就是賁門和支氣管而已,我還沒見過把人氣得胃和肺子吐血的。”

張小寶對自己的身體情況瞭解,用手指指方纔王鵑點的地方,也就是食道和胃的連接處。

王鵑既然能點對位置,就不可能不知道情況,納悶地看着張小寶問道:“我想知道,你怎麼回事兒?反應這麼大?還好你把血壓先使勁衝到胃部突破,不然就是鼻子流血或腦出血了?

你既然懂得控制身體供氧調節和血液壓力轉移,爲什麼不能控制情緒?”

張小寶又吐一口血,張口哇哇的把胃裡所有東西伴隨着血全吐了出來後,這才說道:“沒控制住,我想起件事來,姓辛的那個,正部級,你懂?”

王鵑稍微一想,點點頭:“他好不了,他就是我家的狗,我知道,由於他出賣國家尖端技術,因此你通過他在國外的兒子去騙他,然後他爲國家損失了四百多億,結果什麼事情也沒有。

你放心,他死定了,因爲我死了,抓你之前,是他最先給特二處提供的情報,本想着讓我立功,結果呢,我不是成你老婆了嘛。

哪怕我爺爺明明知道跟他無關,你說他會有什麼後果?就算我爺爺願意饒過他,我家的對手呢?失敗的抓捕,總要有人承擔責任。

你這人太執着了,報復心太強,國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當初對他動什麼手?是不是沒有親眼看到他死不舒服?好了好了,別喝酒了,這兩天我給你做粥吃,先喝點涼水,再吐一吐。”

王鵑不擔心張小寶的身體健康,吐點血而已,無非是連接胃的賁門,也就是食道的口的地方破皮兒了,胃部壓力一釋放,那點傷口會自動閉合,不繼續進行嘔吐反應,就不會出血。

“他出賣的是永動關聯的引力轉換技術,這世上本沒有永動,所謂的永動就是星球自引力與相關直接星系力場的互動,你說這個技術值多少錢?我爲什麼不能報復他?許別人能做真小人,就不准我做一次僞君子?”

張小寶可能是先前‘做夢’,然後又負擔妹妹的教育壓力,加上父親過來說的有人受傷,還有他喝了不少酒,又因爲錢和技術的關係問題,所以一時控制不住,心理波動太大,然後吐血了。

張小寶自己也明白情緒不對,還知道臨時調整,把應該集中在腦部的血液壓力自行轉到了胃部。

在呼吸節奏無法調整、無法有效地減少血液供養的情況下,採用了主動出血排壓手段。

“我真的沒事了,我就是偶爾生氣,四百億,居然無法要一個部級官員的前途,這叫什麼事兒啊。”

張小寶邊說邊把袍子脫了,然後又把上身裸露出來。

王鵑都不用吩咐,馬上就有人拿來冰袋,貼在張小寶的血管較集中的地方。

張小寶拒絕了別人送來的涼水:“等一會兒再說,喝點溫水,把變成褐色的血一起吐出來,你先跟我說,那個技術值多少錢?四百萬貫的柴油機不合算嗎?第一個原子彈值多少錢?”

王鵑把手放在張小寶的脖子上,點點頭:“好吧,我們繼續加大投入,你想聽真話,我告訴你,那個技術值四十七條命,因爲,不是我們研究出來的,我知道內幕。

爲了那個技術,我們犧牲了四十七個英雄,有一個人當時比我大六歲,如果他跟我一樣的出身,他……比我更天才,他是小海和小遠的綜合體。

他沒有留下名字,哪怕是你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纔是真正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歷史不會記載他,因爲,他僅僅是一個加入了某國的某個項目的助理。

他甚至比不上我們二處的情報組‘流星’,流星的人離去了,還有一個‘閃耀’的評價,至少劃過了夜空,當然,我也閃耀了,我不知道我是否劃過了夜空,我只知道,我找到了一個老公。”

“他真的會死?”張小寶追問了一句。

王鵑點點頭:“會,就算不死他也過不好,跟嚴正一樣,或者說還不如嚴正,因爲嚴正還有精神寄託。

他因爲身體不好,老婆有一堆,但只有一個兒子,他兒子不是出意外了麼,車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是吧?”

“你一說,我心裡好受多了,謝謝,他兒子的事情吧,是這樣的,國外交通秩序比較混亂,奔馳九九零,也撞不過大卡對吧?那絕對是一場意外。

路太窄,其實,植物人也有恢復的可能,我最後的印象是三年了,或許第五年就醒了,誰知道呢,奇蹟總是發生在我們身邊。”

張小寶心情變好了,說出了又一個秘密。

“是的,八行車道,雙向爲四,燈火輝煌的時候,一輛卡車,不小心穿過了一段本應該有防護攔卻不知道爲什麼防護攔消失的地方,以三十二度的角度,撞在了對方的駕駛坐位置。

太巧了,而且卡車超速了,限速一百二的路,它居然是一百七,拉一車報廢軸承,估計是咱們做柴油機實驗的失敗品,結果就是超速還超載,慘不忍睹啊,逃跑的司機,該殺,該全球通緝纔對。”

看樣子,王鵑對自己家養的狗的兒子成爲植物人的過程還很瞭解。

“哦,原來如此,涼死我了,拿走,全拿走,冰袋貼那麼多幹什麼,我又不熱,還摸,心跳降到每分鐘八十以下了。”

張小寶愉悅起來,摘掉冰袋,打算回去了。

王鵑收回手,微微搖頭,道:“小寶,你不去當宇航員太可惜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把壓力轉移到胃部的?”

“勤加練習,你以前沒測試過?在你準備用腳把一塊木板踢斷之前,你的腿步血液流速會超過平常的四倍。

出右腿,左肩自動向內擺動,鎖骨的肌肉瞬間拉抻,腹部較力,保護內臟,瞳孔變小。

在別人用棍子打你胳膊,你平伸手臂,然後大喊一聲的那刻,你手臂的肌肉自動縮緊,毛細血管大部分急速擴張又閉合。”

張小寶做了一個原地踢腿的動作,向王鵑解釋。

王鵑連忙攔着張小寶:“行了行了,可別多動,剛吐完血,儘量少運動,我懂了,感冒發燒的人,總喜歡嘔吐,其實就是爲了減少身體內部壓力,因爲血壓越大,腦袋越迷糊。”

“對,喝多的人吐,其實一個是本能反應吐出酒精,另一個也是爲了減少身體壓力,不然很容易腦出血。”

張小寶說話的時候劃破了一個冰袋,用冰茬子搓搓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王鵑一愣,拽住張小寶的胳膊,只見一枚很薄的刀片在燈光下反射。

“等等,你剛吐完,又把上衣脫了,藏哪了?”

“褲腰上唄,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也問,放心,我就是光着身子,爲你擋子彈的時候也能進行反擊,不然我早掛了,還能遇到你?”

張小寶手上的刀片刷刷轉了兩下,在王鵑的注視中消失了。

王鵑突然間幸福的臉紅了。

“有別人在呢,瞎說,用你爲我擋子彈?你忘了我是幹啥的?我受的訓練是爲別人擋子彈,真遇到危險,咱倆左右閃,擋什麼,傻呀。

我是說,我咋沒見你拿出刀片,你總要有個動作纔對,你別動,我檢查下。”

“別亂摸,往哪摸呢,晚上的,注意影響,癢癢,作爲一個女人,你要矜持,這裡不行,不能摸,呵呵呵呵,我真癢癢。

你不想想,我能讓你看見我拿刀的動作麼,讓人看見了,那不叫偷,叫搶,小偷也要有職業素養,被人抓住不準還手的,咱吃的是手藝飯,小偷講究的是什麼知道不?那是…..。

出手如電風不急,碗中盜米粥未稀,武僧頭頂摘短髮,方丈嘴邊蹭油泥。三伏纏褥房樑守,數九赤膊井下棲。盜貧半文非好漢,偷富千鬥是傳奇。一擊沒中萬里遁,如影相隨待時機。

怎麼說哥哥也是科班出身,光練技術,哥哥手就掉了無數的皮,那真是滾油鍋中夾珠潤,刀口縫隙取繡針,告訴你了都,還摸,沒放那,我敢放那嗎?萬一割掉了東西你咋辦?停,再動劃手了啊。”

張小寶扭着腰來回躲,終於是被王鵑摸到了,停在那裡不敢動。

王鵑帶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仔細查看,果然,在褲腰的地方發現了一個薄薄的刀片,真差點傷了手。

把刀片輕輕地取出來,捏在手上,王鵑一邊欣賞,一邊說道:“誒呦喂,厲害呀,我感覺你說的不是小偷,是狙擊手。”

張小寶不幹了:“你別埋汰小偷好不好?把小偷跟狙擊手並論是對小偷的侮辱與褻瀆,我這樣的小偷可以隨時客串下狙擊手,但狙擊手未必能夠成小偷,因爲他只會狙而不會偷,一名合格的小偷是又能狙來又能偷。”

等兩個人重新回到張忠面前的時候,張小寶整個人似乎都輕了十斤,近日來的壓力和心中的羈絆終於是釋放出來了。

王鵑反而覺得張小寶顯得更真實一些,他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甚至強烈到直接影響到身體的程度。

張忠看着兒子與兒媳婦回來,見兒子臉色不像剛纔離開時那麼難看,放下心,沒去詢問兒子的身體,相信兒媳婦不比自己這個當爹的差。

“商量好了?”張忠問道。

“好了。”張小寶搬個椅子坐下,隨手接過旁邊一人遞過來的水碗,裡面是黑灰色的東西,內服的金瘡藥。

張忠眉頭一皺,看看送藥人和王鵑的臉色,剛要詢問兒子哪出毛病了的話壓了下來,扭臉問王鵑:“鵑鵑跟小寶如何打算?”

王鵑微愣,去看張小寶,方纔兩人不是去說具體事,只形成了一個要加大投資的統一思想。

“集資。”張小寶眼珠轉轉,接過話。

張忠低頭想想:“不妥,研究科技不比做買賣,商人拿出錢來需要得到回報,雖說你管商人硬要錢,他們也會給,但那個人情咱不能欠。”

“不從商人處集資,您先前說,有官員在背後言微詞,我讓他們出錢,如不是小貝九人耽誤了一大段日子,沒系統學習了,我都想讓小貝找他們聊聊,眼見就年底了,官員們要考評。”

張小寶說話時,看父親在那裡吃,摸摸肚子,剛吐完,還不覺得餓,忍了。

張忠伸出筷子又吃兩口,同時也在想兒子的話,嚥下去,說:“爲父也算做官多年,些許話語還能忍受,不必想着報復。”

“沒,還不至於,我說真的,陛下讓我管的錢莊賺的太多,我去跟陛下商量,讓陛下拿出一部分,佔大頭。

官員們拿一小部分,爲小頭,一起投入到新買賣當中,叫……技術應用投資發展公司吧,邊投入,邊研究,邊回報。”

“回報?你跟爲父說實話,柴油機做出來,可賺幾許?”張忠不認爲四百萬貫研究的柴油機能有收回本的時候,估計是爲了提高軍力。

兒子與兒媳婦說過,任何科技研究做出來,必須先爲軍事服務。

旁邊的王鵑幫張忠倒上酒。

猜測出張小寶大概思路的她輕聲說道:“爹,柴油機做出來,無法直接用金錢去衡量。”

張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兒媳婦接話,定是跟軍隊有關。

王鵑繼續:“柴油機直接賣,定價是成本十倍,會做一臺出來便賣出去一臺,但,不能賣,小寶說的回報,一種可爲金錢,一種也爲享受,使用的過程,本身也是回報。

小寶定是想做車,比火車頭小許多,能夠在長安街道上行駛,坐人,拉貨皆可,從直觀上提高官員的身份。”

說起做車的時候,王鵑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圖片,歷史書上的圖片,曾經托起了一個時代,它叫手扶式三輪拖拉機。

駕駛的時候跟騎自行車似的,車的兩個把手上有扎,就是制動裝置,此車操作方便,不用掛檔也不用踩離合,省略了轉向燈,樸實、簡約。

最好的地方,在於不做爲交通工具使用的時候,能方便地改成做苞米花的機器,突突突的,金箍棒一樣的苞米花、大米花等東西的棒子就做出來了,清脆可口,老少咸宜,沾點唾沫,能當成積木來玩。

一米來長一根,五根賣一文錢的話,半個月便可從溫飽到小康。

“夫人,夫人,想什麼呢?說呀,爹等着聽呢。”張小寶催促的聲音傳來。

“做成苞米花棒子,打上包裝,賣到日本,不管路途多遠,堅決賣到日本。”王鵑順嘴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張忠茫然,張小寶瞭然。

“夫人,看來咱倆兒想到一起去了,高粱米、小米全能做,往裡面兌點糠,口感更好。

爹,鵑鵑說的是柴油機應用,做車,別人沒有,官員有,他們投的錢就用上了,不然住的稍微遠點,去辦公不容易。”

張小寶先說出王鵑心裡所想,又跟父親解釋一番。

張忠點下頭,說道:“確實,到京城的人越來越,得擴建,路更遠,柴油機是不是還能用在炮艦上?”

張小寶沒回答,給父親使勁使眼色,示意隔牆有耳。

王鵑拿過紙筆,在上面寫到‘爹,有了柴油機,誰還用蒸汽機?柴油機好比是牛,蒸汽機是人,耕地能一個速度麼。

對,柴油機確實能耕地,比牛快,幾十頭牛加起來也比不上一臺柴油機,還能打井,輔助建房,反正是好處多多。

千萬別泄露出去,小寶打算先租給日本與新羅蒸汽機的船,等他們嚐到甜頭,再直接賣給他們,最老式的那種。’

王鵑運筆如飛,清秀中藏着鋒芒的字體讓張忠看着很滿意,也拿起筆‘曉得了。’

張忠對柴油機怎麼耕地和打井沒有直觀的比照,心中無比好氣。

真如此的話,拿柴油機賺錢就太容易了,四百萬貫,不貴。

左右聽牆根的人發現突然沒聲了,猜測可能涉及到重要機密,收回心繼續答題,並決定,柴油機三個字,夢裡也不能說出去。

“果真如此,到也可行,爲父回去,於外圍再增加一圈護衛,便宜他們了。”張忠不再提柴油機的具體應用。

‘他們’二字指背後說壞話的官員。

“是便宜了,畢竟能享受到,只不過,做好成品,還有一個等待的過程,從投資,到回報的中間時間稍微有那麼點長。

還有個事情,差點忘了,爹,今年咱家的買賣不怎麼好,我投入的精力少,對部分官員的物品友情供應方面,得停一停,等財政寬鬆後再議。”

張小寶聊家常一樣地說出來兩個事情。

張忠懂了,軍士們也懂了,甚至連剛纔聽牆根的人也心下明瞭。

張小寶單間旁邊的人停住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思忖着‘張小寶真壞呀,讓官員把錢拿出來,只不定什麼時候纔能有回報,又把給的東西停了,原來從最開始他就在琢磨怎麼報復,小人,哦不,君子,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人家是以直報怨,孔聖人一樣的君子。’

“哎~!你呀……。”張忠實在不知該說何爲好,這兒子,報仇都不肯隔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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