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魚,吃魚。”中午的飯比平時晚了點,每天少食多餐的老頭早餓了,幾個人剛剛落座,畢構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從鍋中夾肉吃。
張小寶做的菜主打也是火鍋,魚頭鍋,不過裡面放了許多魚肉。
兩個老頭吃肉,張小寶和王鵑一人舀了一碗魚湯,就着饅頭吃,看上去沒什麼胃口,如果不是二人面色還算正常,會讓覺得他們心事重重。
幾口肉下肚,畢構舒服了,朝張小寶笑笑,誇讚道:“好吃,要說做魚,還是小寶做的地道,晚上繼續吃魚。吃油煎的魚,鹹魚,再貼幾個苞米麪的餅子。”
“好,晚上做鹹魚苞米麪鍋貼,配野菜蛋花湯。”張小寶點頭答應,老頭子們來一次,當然得伺候好了。別說相熟多年的人,即便走在街上,被某個不認識的老頭攔住,要自己給他做什麼菜吃,自己也要給做。
姚崇不出聲,筷子卻不停地移動,每一道魚都加一口嚐嚐,選中最合意的就盯着吃。
畢構吃着吃着終於發現張小寶和王鵑的狀態跟剛纔不一樣了,二人吃飯的時候眼神不停地交流,雖不知他們‘說’什麼,但想來是很爲難的事情。
又吃了幾口,畢構停下手上和嘴上的動作,看着張小寶二人,直到二人回看,方說道:“小寶,你們兩個忙事情應該的,可事情是忙不完的,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吃飯的時候吃飯,有麻煩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整個國家的人站在你們的背後。”
“畢爺爺說的是,我們有個小問題。打多食一年解決不完,抽調的人力物力太多。時間長了,別的國家或許會有想法。我們考慮是給他們施加壓力,還是用物資安撫。對多食,我們想一年打一年磨,一年攻心一年奪,四年。”
張小寶沒對兩個老頭保密,把戰略步驟說出來。
姚崇也放下筷子。與畢構對視,等待二人解釋,四年究竟怎麼玩。
王鵑出聲介紹道:“打是開戰時來個狠的,糧食收穫之前動手。那時他們最缺糧,還不得不支援給前線。一口氣打到明年夏天,然後撤退,退到今年冬天的時候能佔領的地方,縮短補給線。”
兩個老頭先是點頭。接着一起發愁。
“鵑鵑,你們不是快速推進,而是想在一面戰場上全線推進。打殲滅戰,不打擊潰戰和深入敵後的戰術?消耗很大。不如憑藉武器優勢,直接攻到敵人的心臟城市。抓住他們的頭領。”
畢構認爲張小寶和王鵑最好是發動教科書中所提到的閃電戰,以時間換空間。現在看樣子兩人想要全線慢慢壓進。給敵人集結軍隊的時間,玩陣地戰。
換個人要是有犀利的武器情況下如此說,他早已開口大罵了。現在從鵑鵑口中道出,則需要好好想想,鵑鵑寫了不少軍事教科書,專門對各種情況的戰爭進行辨證。戰略性的、戰術性的全有,相信她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和決定。
姚崇的目光放到張小寶和王鵑的臉上,伸出一隻手摸到個饅頭,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往自己嘴邊湊。
“他們是宗教國,國土面積大,信仰堅定,打掉他們的上層權力結構簡單,甚至不需要派太多平,找個山矮的地方,繞段路,派熱氣球部隊過去打特種戰即可。”
王鵑解釋一句,信心十足,這就是有空中運輸投放部隊的底氣。尤其是第一次使用,保證能取得成功。
張小寶接着說:“但是,但可是,不行啊,宗教國家的特點就在於此,死掉一部分人沒問題,馬上各地會有先的頭領出現。到時他們的抵抗會很頑強,他們會爲了得到更多教衆的支持,從而做出誓死阻擊大唐軍隊的決定。”
“還有另一個可能,是他們各自爲政,我們能夠一個一個擊破。我們不敢去賭,也沒必要賭,憑我大唐雄兵,如今欺負哪個國家欺負不了?我們主要想付出少一些,回報高一些。”
王鵑說完咬饅頭吃,示意剛剛喝兩口湯的張小寶繼續。
張小寶連忙把湯嚥下去:“戰爭不是目的,目的是取得什麼。我的想法最簡單,打一場仗,我必須賺到錢,很多很多的那種,少了我不划算,付出與收穫難成正比。摧毀他們的意志,好方便我掠奪。”
說完張小寶同樣大口吃菜,給兩個老頭一個考慮的時間。
桌子上的情況變了,張小寶兩個人吃的開心,倆兒老頭開始愁眉不展。
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努力思考,對張小寶的性格進行分析。同時想到小寶支持戰爭不可能爲了長遠的利益,或許有此打算,然,短期收穫不會放棄。
需要的是一邊打一邊佔便宜,還不得仗打完,先把發動戰爭的成本收回來,等塵埃落定,保證大賺特賺。否則以他的才華浪費在戰爭上還不如用在專門提高國內百姓的生活上。
“好,慢慢推過去我贊成。”畢構先說話了:“打一年,就是推一年,消耗敵人有生力量,磨爲何?”
“磨是退一大步,進行全線低烈度的小股作戰。我朝軍隊正好趁此機會輪換修養,同時繼續練兵,取小勝爲大勝,蠶食戰術。小將們可以跟着過去實踐學習,百姓爲了大唐的榮譽和威嚴團結起來,努力生產。”
見王鵑還在吃,張小寶只好自己說。說到百姓努力生產時刻意加重語氣。
兩個老頭頷首表示認同,這種事情懂,只要前線不吃敗仗,後放的百姓就會很高興,並且使勁賣命。
宣傳起來就是我們的軍隊多麼多麼威武,全是因爲你們在後方的支援。什麼矛盾都沒有了,甚至是結婚的人彩禮少點也無所謂,只要爲了大唐的軍隊,有共同的志向。便可成親。
姚崇此刻終於說話了:“兩年對於總是無法把敵人趕出國土,並取得勝利的多食人來說太過漫長。到時你們通過其他手段,動搖教衆對本身宗教的信仰,從而一舉取得最終勝利。”
“小寶一定是採用經濟手段。”畢構篤定地說道。
張小寶點頭:“是,我打算彈片和子彈換糧食,打一年他們的糧食就會不夠。我們後撤,打出去的炮彈彈片還有子彈頭會留在前面,我用糧食跟他們的百姓交換。如果他們能採到好礦石。我甚至願意用罐頭交換。”
“好毒的計策。”畢構打了個寒顫,已經想到結果。當地的百姓爲了不餓死,或者是吃到肉罐頭,一定會收集彈片和開採礦山。用以交換。
但是這些東西是會做成要他們戰士性命的武器。統治階級是阻攔還是縱容?攔,激化內部矛盾;縱,寒前線士兵的心。
到時候戰士的糧食從百姓手中出,百姓用東西交換,戰士阻攔。百姓就不給戰士糧食,戰士去搶百姓的糧食,此乃死結。
“小寶還打算在撤退的時候把敵人的屍體堆積起來變質,發動瘟疫戰。隨後用藥去換呢。”王鵑已經吃飽了,補充一下。
兩個老頭的牙跟都麻了。酸溜溜的跟觸電似的,明顯供血不足。
“此計有違天和。”姚崇雙手在臉上使勁搓搓。說道。
“誰的天?我大唐是天時地利人和,不就是個生化戰嘛。”張小寶滿不在乎地說道,又用只有王鵑能聽到的聲音嘟囔:“毒氣彈、細菌彈、凝固汽油彈、貧鈾彈、達姆彈、集束炸彈、非金屬地雷、原子彈,誰少用了?”
王鵑沒說什麼,她知道張小寶只不過是隨意說說,哪怕別人不用,他能用也會用。不要指望用什麼道德、人性和大義去約束他,他纔不在乎呢。
當然,自己也不在乎,只有在別人聯合起來能夠打贏自己的情況下,自己纔會遵守規則,否則誰敢反對就打誰。
看張小寶的態度堅決,兩個老頭也不勸說,姚崇提議道:“讓他們少死人,我們多抓奴隸做工也是很好的。”
“有這個打算。看實際情況,苟能幫我們幹好活,豈在多要他們命。我想在當地多建冶煉小作坊,煉製鋼材,造鐵軌,修一條鐵路過去,正好需要人去填。”
張小寶接受了這個側面的勸解,他也不是爲了殺人而殺人,那是瘋子。
“現在我們擔心日本和新羅。”王鵑又提起先前的事情。
“新羅有你們放在附近的駐軍,日本也有我朝的炮艦,有何擔心?”畢構指一指東北的方向,那邊可是精兵。否則現在朝中的大臣爲什麼都打心裡認可了張王兩家強勢的存在?是因爲舒州、三水縣好拿下的話,陸州、吐蕃、河北道北部、豐州全囤積着張王兩家的重兵。
張小寶聳聳肩膀、攤攤手:“沒了,炮艦和駐軍都不在,大型運輸船也沒了。”
“哪去了?”畢構和姚崇同時驚呼。
“用了唄,新羅和日本怎麼辦?”張小寶給出了個很無賴答案。
“好辦,不安撫也不壓制。讓陛下下旨,邀請他們來唐交流,從農業到工業,從軍事到經濟,從文藝到體育。可以先給他們提供一個詳細的說明介紹,告訴他們交流什麼,讓他們的統治階層都過來,我朝提供食宿。”畢構出個主意。
姚崇贊成道:“我國的地方大了,讓他們挨個地方溜達,咱們還有什麼先進的武器沒?順便嚇唬嚇唬他們。”
張小寶和王鵑一同想了想,眼神交流下,說道:“有,在柴油機外面罩鐵皮,下面放小貝他們當初過來時房子底下的那個東西,我們管它叫履帶。我馬上讓工部去做,多做幾個,運到多食去試試水。”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炮艦跟河北道的兵呢?”畢構依舊有不少的疑惑。
張小寶還是聳肩、攤手:“別說河北道,河南道登州、萊州原來的兵也沒了,還有淮南道、江南東西兩道的水軍同樣沒了,有戰鬥力的水軍只剩下京畿道的在守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