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德祖贊方纔瞬間想的是,如果冷兵器能夠打贏,哪怕是給對方造成重創,讓對方不敢輕易進攻,那自己的吐蕃是不是可以跟大唐對抗一下?
此想法剛冒出頭,又被他自己給掐碎了,剛剛收了人家的玳瑁,又要想着復國,這個行爲很危險,要控制,以後都不要考慮。
因爲大唐有沒有火炮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王鵑和張小寶,人家不用非拿炮炸,冷兵器一樣。
何況現在吐蕃那裡的人心思都穩了,凡是不想歸順的,早被不停地追殺給殺掉,自己何必還想着重起戰事。
“鵑鵑可有信心?”金城公主於一旁問。
“哪有必勝的戰爭?只能儘量做準備,到時候認真對敵,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張小寶抱着衣唐普贊幫王鵑說道。
“原來小寶也是知兵的人啊。”金城公主誇了一句。
張小寶臉未紅,心不‘亂’,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稱讚。
水雲也叫了一聲,顯得很高興,似乎誇‘他’一般。
“知道,知道水雲你也知兵,你還是飛起來爲好,我一手託着你,一手抱孩子,別把我摔下去了。”
張小寶感覺維持平衡有點吃力,水雲只要翅膀一動,胳膊上感受到的重量就變,很不穩。
水雲居然發出了連續的‘咕咕’聲,跟笑似的,這才一張翅膀,藉着張小寶向上送的力直接飛起來。
衣唐普贊仰頭看向天上的水雲,拍着小手:“飛,飛。”
“好,等進京帶你坐熱氣球飛。”張小寶哄着衣唐普贊,怕他還想讓水雲下來。
赤德祖贊看兒子能得到張小寶的寵溺,很高興,對李隆基說道:“陛下,深夜來迎臣,可覺困頓?”
赤德祖贊知道,自己應該是除了張小寶和王鵑之外,第一個享受到這種待遇的人了,讓皇帝親迎,面子大了,雖說人家說的是迎妹妹,要看看孩子。
李隆基擺下手:“不困,我現在沒什麼事情做,大部分事情全讓官員們管好了。
百姓不像以前那樣,有時吃不飽飯,總鬧事,現在已經下了告示,不管多遠的百姓多能知道,實在是遇到事情了,吃不到飯,可以找當地的衙‘門’,衙‘門’中有專‘門’招待百姓的屋子,在那吃。
吃的東西未必好,要錢也沒有,但能保證你不餓死,你還鬧什麼?
官員們有了電報,做事情也很快,朝中沒有大事,我偶爾起個朝會,也是閒的鬧心,和衆臣聊聊天,要麼就是接見一下西南那邊的一羣小國過來覲見的使者。
聽他們說說那裡有趣的事情,再看看特產,都說別送活的東西過來,勞民傷財,而且還總死,我真想要活的,讓小寶送,比他們送的強。
也不知道小寶和鵑鵑對那裡如何看,如果有空,就海陸一起出動,都歸在大唐國土中,省得那裡的百姓過着苦日子。
當然,我不是人家的皇帝,人家未必願意讓我管,我也沒安什麼好心,主要是小寶說那裡以後要是種稻子,產量會非常高,他們自己又種不出來那麼好的稻子,‘浪’費……。”
李隆基絮絮叨叨地說着,跟尋常人家扯家常一樣,赤德祖贊和金城公主聽得入‘迷’了,一時間忘記了跟他們說話的是大唐的皇上。
聽着李隆基說起弘農那一邊大片官員落馬的事情,說今年要多勞工,修出三萬裡的鐵路的事情,說出鐵軌的鐵數量似乎不夠。
也說了蒸汽機發展已經進行到第四代了,要把第一代的賣給日本和新羅,告訴兩個人,大唐現在有一種叫柴油機的東西以後會很厲害。
提到了過年之前去積利州玩時瞧見的稀奇,以及天池的美麗。
更直言不諱地說自己就想多佔領土,但對別的地方的人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只是想要點資源,讓工業發展速度快點,做出飛機,自己以後想出去玩,一飛很快會到地方,看一看這個天下的壯麗。
“朕不指望天下大同,因爲人各有不同,朕是想到了別的地方旅遊時,那裡的百姓會歡迎朕,每個人都是朕的護衛。”
李隆基說着說着,就習慣‘性’地改了對自己的稱呼,重新變回了皇上。
赤德祖贊二人也從李隆基描繪的夢中清醒過來。
暗自比較下,赤德祖贊發現自己跟李隆基差遠了,現在即使能讓自己在吐蕃恢復國家,自己也不會答應。
否則不用大唐來打,自己的百姓就能把自己推翻,連飯都吃不上的人,拿什麼去和人家比?除非自己能夠控制所有的消息傳播方式,不讓百姓知道外面的人怎麼生活,然後一直那麼落後,人家想打自己連招架之功也沒有,那樣的皇帝當着有什麼意思?
金城公主考慮的事情更實際,問道:“皇兄,到時候柴油機能不能給我們也送個幾十上百套?我們用來耕地。”
“暫時還不行,我大唐也沒有幾臺,要先用在軍事上,等以後更新出幾代,再給你們,技術萬一泄‘露’,小寶和鵑鵑會吃人的。”
李隆基這次沒打保票。
金城公主稍顯遺憾,問王鵑:“鵑鵑,工部是不是‘花’掉不少錢?我們也可以幫着多產糧食和牛羊,然後送過來,支援工部。”
王鵑點頭:“現在吐蕃送東西不過是杯水車薪,我們家和朝廷還有陛下自己的錢,每個月砸到工部的,原來吐蕃最繁榮時一年的總收入也比不上。
姐姐你算算需要多少錢?你那邊自己發展好了,我們也就放心了,牛羊確實要多養,大唐很多孩子還喝不上‘奶’,早上只能喝豆漿或者是粥。
到不是說喝‘奶’的孩子一定比不喝的強,可喝‘奶’的時候,飲食搭配的種類會更多,孩子,纔是未來,當政者的態度很重要。”
金城公主被嚇到了,工部‘花’掉的錢居然如此之多,和着王鵑的話,說道:“其實喝‘奶’還是比喝粥強,大一點的孩子不明顯,剛出生的孩子,母親‘奶’水不足,喝牛羊‘奶’就是比喝粥長的壯士。
妹妹,柴油機不好送,高壓鍋一定要多送,沒有高壓鍋,蒸不熟飯,現在我那裡一部分人喜歡上吃蒸的米飯和饅頭等食物,做好了,在上面抹上酥油,夾片‘肉’,撒點鹽巴,味道好。”
王鵑胃突然一陣不舒服,這叫啥吃法?我守着小寶,還用吃這種東西?“姐姐,高壓鍋我讓工部多做出來一些,你們那裡記得多種菜,只吃‘肉’和飯,營養不均衡,哪怕一時改變不了習慣,也要慢慢適應。
還有生吃牛羊‘肉’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下衛生,等你們回去時,我讓醫學院的人給你們帶上各種‘藥’,到時候你們按照症狀……算了,還是直接派醫生,司農寺同樣會跟去人,看看你們那裡的‘藥’物哪樣能種植,還有帶着種子去看看適合生長什麼……。”
金城公主認真地聽着,也努力地記住,全是有用的話,直接關乎到民生方面,疏忽不得。
赤德祖贊同樣在聽,覺得次此算是來對了,得親眼看看,大唐如今的樣子。
路上其實已經看過,這裡的百姓一個個的臉上都有一種特殊的光彩,路遇到不好走的時候,總能瞧見有百姓組織修,卻從不抱怨經過的馬匹和人多把路踩壞了。
偶爾路過村莊,會有當地的孩子出來看熱鬧,自己就沒見過一個孩子穿了打補丁的衣服,一個個頭髮梳理的乾乾淨淨,這就是朝陽行動的厲害之處了,因爲孩子們穿的衣服是一樣的。
看看京城與路上所見有何不同。
隊伍繼續向前走,沒用太久,便到了京城擴建的地方,這裡是城西,火把和燈泡的光亮相互映襯着,吆喝聲此起彼伏。
“現在所看到的便是擴建的城池。”李隆基繼續對赤德祖贊說着:“城西,原本大算只擴城西,小寶和鵑鵑說,四面都擴,我一想,不差這點錢,擴吧,結果工程量太大,到現在還沒擴完。”
“陛下,他們幹了一天了?還真有長勁。”赤德祖贊眼看着隊伍變窄,讓開施工的地方,又看到不少幫着運送東西的牲口。
“哪有什麼長勁,我來時,剛換過工,現在做的是排水系統,城牆不修了,房子也要跟城中一樣,建整齊,路面寬闊,再栽上樹,以後就分不出城裡城外。”李隆基繼續介紹。
“城牆呢?”赤德祖贊又問了一句。
“拆了,京城何必要城牆,有個宮牆,足以,我還打算對外開放幾個平時沒有什麼人的宮院,要收錢,別人想要看看皇上呆過的地方,買票進來。
小寶出的損主意,說是到時賣票賺到的錢,足夠用來修葺宮中的其他宮院,我一想,我窮啊,只好照着做,要是賺的錢不夠,我就讓小寶掏錢把不足的補上,誰讓他給我出的主意。
開始時還有臣子不願意,說與禮不合,什麼禮?倉廩實才知禮節呢,皇上呆過的地方,別人還不能去了?我讓出來宮殿,你有錢住一晚上我都不管。
我就是把興慶宮讓出來,別人住進去,難道他就成皇帝了?我不還是皇帝麼,皇帝在百姓的心中,而不在宮牆之內。”
李隆基炫耀似的說着,聽得赤德祖贊是目瞪口呆。
“不信是不是?跟我來。”李隆基說着話,撥馬向旁邊走,到了工地的近前,停下,揚聲道:“朕路過,順便看看你們,大家辛苦啦。”
赤德祖贊先是看到幹活的人停下手上的活,轉頭瞅過來,隨後便聽見了震耳的聲音,‘亂’糟糟的,一時分辨不出衆人各自喊的是什麼。
後來漸漸地,幹活的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有人開始領頭齊喊,最後變成了‘吾皇萬歲’的喊聲,馬上,其他別處根本看不到這裡的工地也傳來了一樣動靜。
那真是一‘波’*,浩‘蕩’不休。
李隆基幹脆站到了馬背上,對着前面成扇形,使勁揮舞着手臂。
張小寶愁壞了,策馬過來:“我滴親皇上啊,您消停點吧,人家還幹活呢。”
他並不擔心李隆基的安危,來時已經派人到工地守着了,他怕幹活的人興奮過度,幹起活來玩命,累趴下幾個。
“熱鬧熱鬧,哈哈。”李隆基重新坐回到馬背上,笑着說道,又向前面工地的人喊:“朕,回去了啊,大家繼續幹活,晚上加餐,朕請。”
於是工地又一次變換口號,統一了之後是‘恭送陛下’,同樣是澎湃不休。
赤德祖贊感觸頗深,先前那會兒,聽着看着,終於知道啥叫‘帝在民心’,李隆基這個皇帝當得實在是太舒服了,城牆確實不用修了,而且宮院拿來賺錢也行。
想到此處,赤德祖贊又看向抱着自己兒子的張小寶,其說出租宮院,不僅僅能賺到錢用來修葺其他宮中的房屋,還能讓百姓更加承認李隆基的位置,更可以讓宮中顯得熱鬧,宮‘女’與太監們經常能與外面接觸,就不會太過孤僻。
一計多用啊。
“陛下,小寶果然了得,想個辦法,也有很多好處,當真爲計出必連環,臣想到了大概的事情……。”
赤德祖贊跟李隆基說着,心中無比羨慕,小寶和鵑鵑爲何不生在吐蕃?
李隆基聽完赤德祖贊說出來的幾個好處,笑着搖搖頭:“你說的太過簡單,小寶若出計如此,便不是小寶,你想到的,我也能想到。
小寶的意思是,可以給外面心思不軌的人一個接觸過來的機會,我們也好抓,還給了一個別人進言的機會,來住的人,覺得大唐哪個地方還應該改進,就寫下來,放到他們呆過的宮院。
一人計短,有很多真正有自己生活需要的人,他們或許更瞭解情況,有人就會整理好,然後拿到朝堂上討論。
還有一點,我以後要經常去別處,到了一個地方,自然要有行在,我走了,行在閒置,徒耗錢財,現在起個頭,以後的行在也能租出去,還有其他好處,等明天你休息好了,再與你慢慢說。”
赤德祖贊連連點頭,承認,自己想的還是少了,張小寶就是張小寶。
正在李隆基炫耀,赤德祖贊感慨時,前面過來一匹馬,馬上的呲牙咧嘴的,一到近前,變說道:“陛下,臣趙含章代表朝中武將,邀王節度使明日進行武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