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們的身份泄露了,站在這裡,還要耽誤人家船工做事情,夥計,上岸。”
張小寶看着那些個自發守在旁邊的小船,不願意浪費別人的時間,撐着傘,招呼一聲搖船的夥計。
“好的,小公子,這便上去。”夥計把船向岸邊劃去,周圍的船也跟着做了一次以這隻船爲圓心的畫圈運動,正如那個車把勢說的,張王兩家莊子的存在已經不僅僅是關係他們自己,不少人都要依靠他們生活,兩家的人絕對不能出事情。
等着王鵑和張小寶來到岸上的時候,老天似乎也在配合着他們,方纔還不算太大的雨,這下嘩嘩地砸下來,岸上,河說,立即升騰起一股霧氣。
一陣風吹來,張小寶無奈之下,只好把傘給立到地上,他和王鵑四隻小手死死地穩住傘,爲了能夠擋住雨,兩個人拿的是一個大傘,直徑一米五的那種,身子矮,傘柄長,這下好處體現出來,周圍砸到地上的雨水只能濺到他們身上一點。
“小寶你冷麼?好涼爽啊。”王鵑感受着吹來的水汽,問張小寶,她面對着風站着,張小寶背對着風,不少吹來的細微雨絲都被張小寶給擋住。
“冷啊,怎麼不冷呢,冷也得挺着,習慣了,這還有個傘,一會兒風稍微小點的時候就到咱們家的燒烤店了吃點東西,同時把衣服也換身。”張小寶打了個哆嗦。
“小寶,是不是男人都喜歡保護女人?”王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抱住張小寶。
“也不都是,有的男人喜歡讓女人保護,我覺得一般願意保護女人的男人都比較強勢,說一不二是他的權利,那保護女人就是他的義務,在想得到的時候,總要付出。”
張小寶想了想,理性地分析着。
“那你呢?”
“我也比較強勢,可我還會聽一些你的意見,畢竟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你更專業一些,我覺得你這個人也強勢,不明白是你家庭的原因,還是你當初所在的部門的原因。”
張小寶一邊說着話,一邊讓腹部的肌肉緊縮,這樣的好處就是身體中胃的地方一直是暖暖的,並通過心理自我按時,讓身上其他部位的肌肉放鬆,不然雞皮疙瘩起來了,會讓身體的熱量消耗更大,雞皮疙瘩本身的作用是減少散熱,可身體所有部位都收緊,那會加快能量消耗。
“你不是讓人查了我的情況了麼?怎麼沒查出我家的事情?”王鵑笑着問了一句。
“沒查到,那個小子知道的事情不多,只知道你原來的學習和訓練的事情,你的家庭查不到,找了一個副部級的官員查你,也只是查出了姓名和你家人的姓名,其他的一概不知,因此,我知道你的家庭絕對不一般。
我猜測,你爺爺或者是姥爺,也就是外公,某一個家門口會有戰士持槍站崗,你確實很幸福,不是說你家人厲害,而是說你有家人,咦?風小了?”
張小寶一想到當初讓人查誰會來抓自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遺憾,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哪怕再多給他一天時間,他就能查到,可惜,回來後,王鵑的部分反應速度太快,正說着話的時候,他發現不是那麼冷了。
王鵑笑了下“不冷了?知道爲什麼嗎?這就是人心的力量,你別總想着我家的事情了,恩,你猜的不錯,我爺爺和外公家都有人站崗,但你的警惕性太低了,沒聽到什麼聲音?回頭看看。”
張小寶不是警惕性低,是冷的把所有的關注都放到了調整身體上了,聞言扭頭向後看,哪怕他已經習慣了許多事情,這一刻也不控制不住自己,眼睛紅了。
身後站了幾百個碼頭上做事情的人,就那麼站着,一個貼着一個,身上沒有蓑衣,頭上也沒有斗笠,列出來一個長二十米,寬五六米的方陣,從那邊吹來的風,根本就衝不破這道人牆。
“確實沒聽到腳步聲,怎麼來的。”張小寶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又恢復到平靜的模樣。
“輕輕的我來了,夏蟲也爲我沉默,沉默是雨中的腳步,風揉碎在人牆之外。”王鵑說了一句不倫不類的詩。
張小寶聽懂了,點了點頭“從明天,不,從今天開始,在碼頭這裡給所有幹活的人弄一個自助餐的地方,三文錢兩頓飯隨便吃,酒水按本錢走,爲了繼續壓榨他們的剩餘價值,讓他們給這裡咱們的店鋪或者是水雲間那邊做廣告,給他們定做衣服,上面要印上咱們的商標,不能便宜他們。”
“小寶,你真是個好人,做好事兒還給自己找一個邪惡的藉口,可惜,到了冬天這邊的河就凍上了,他們又沒有事情可做了。”
王鵑把眼睛在張小寶的肩膀上蹭了蹭,她也被感動了,她和張小寶只是莊子上的孩子,可就是因爲做了點她覺得應該做的事情,便換來了這樣一個結果,或許程縣令都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若是這些工人換成她和張小寶過來之前的軍人他相信可能這樣,但這些人沒有那麼強的紀律性,更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一切都是發自內心,這些人心中想的其實就是和張小寶及他當初想的一樣。
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家中生活比以前強一點,那就要維護這個利益,自己和張小寶無非就是下了一個命令,不收取任何碼頭上工人的額外費用,沒像別的碼頭,需要每天要額外交一些錢才允許你幹活而已。
“怎麼回沒事情做呢?冬天可以挖坑啊,過兩天船少了之後就挖,僱他們來幹活,挖大大的坑,要一個坑連着一個坑,上面搭出來架子在蓋上土,或者直接讓他們挖地窖,大一些的地窖。”
張小寶這一刻是真的想給他們找個事情做了,不能讓他們白白浪費一個冬天的時間,。
王鵑想了下,說道:“是不是讓他們挖了地窖好儲存一些蔬菜什麼的?那現在就得幹活了,可碼頭上的活也不少。”
“絕對不是,蔬菜不用管,挖地窖是爲了放冰,河裡的水冬天結冰了,就弄到地窖當中放着,到明年夏天拿出來,不指望給人吃,只要能夠幫着鎮一些東西,或者是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旁邊放個冰盆。
這都是錢啊,硝石也不便宜,等着以後程縣令在京城那裡有什麼事情了,這邊也能用船把冰運過去,既然決定培養他,就得給他準備好後續的事情,讓他明白,他的背後還站着一個龐大的隊伍。”
張小寶思路敏捷,一瞬間就想到了繼續讓人有事情可做的辦法,說給王鵑聽。
“對,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一刻……呵呵,不說笑了,那挖完了地窖儲存完了冰,他們還幹什麼?涼皮冬天不好賣了吧?煎餅果子還可以。”
“完事兒就差不多要開春了,家中有地的就去種地,沒有的,可以組織他們幫別人種地,還可以上山菜一些山菜什麼的,他們不是不願意幹活,是少了一個組織的人,我準備在幾年內,把三水縣的每一個人都和莊子有聯繫,誰敢動莊子,那就是動一個縣的人。
涼皮的事情好辦,不能賣了就換,換成麻辣串,辣的東西似乎太少,麻也行,工具製作簡單,別看咱們沒有多少利潤,甚至到後來別人可以仿製,可咱們的牌子能打出去,一提麻辣串,別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王兩家。”
張小寶換成以前絕對不會想這種利潤少的事情,現在環境改變了,他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讓人們在生活中認同兩個莊子。
“好吧,這些事情你拿主意,現在咱們幹什麼?就站在這裡等雨停?”王鵑承認,在賺錢的方面上沒有張小寶的本事。
“不能站着等了,去燒烤店,不然別人該凍感冒了。”張小寶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邊擋風雨的人,與王鵑抓着傘向自己家的店走去。
他們兩個一動,那些人也跟着動,沒有人說話,沉默中走着,挨着近,步伐也變成了相同的頻率。
結果就是,張小寶和王鵑在一旁走,另一邊風吹來的方向傳來了整齊的聲音,嘩嘩的,在水中的聲音和人羣中產生了共鳴,遠處的人都能聽到‘轟轟’的動靜。
一路走到張家在這裡的燒烤店的過程中,周圍的店鋪和躲雨的行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隊伍,張小寶和王鵑在傘下顯得更加突出。
當來到了燒烤店門口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守起傘,回頭看着那些一個個面露善意的人,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任何話在此時都是蒼白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直接轉身進到店裡,不再回頭去看那些人。
店鋪不小,開着低處的窗戶,外面還有雨搭,店中吃東西的人清楚地看到那麼多人送兩個小娃子到了這裡,又默契地轉身離開。
故此,當張小寶和王鵑眼睛四處看尋找位置的時候,許多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