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好了僱傭契,楊掌櫃很是高興,送了兄妹倆一筐恭維話。
何言信搖頭髮笑,何言笑也好笑的說:“行了行了,你就省點口水吧,咱們還是說正經事。”
“嘿嘿,讓二小姐見笑了。”楊掌櫃不好意思的說道。
何言笑笑了笑,忽然說:“楊掌櫃,我知道你的麪館和莊子,是被不醉師兄逼着賣給他的,還是打着我的旗號。你心裡,可有怨恨我們麼?”
楊掌櫃一愣,沉默一時,又揚起笑臉想說話。
何言笑及時攔住他道:“不要說好聽的,我要聽真話。”
楊掌櫃臉上的笑容一僵,漸漸沒了笑意。
何言信看看妹妹,不知妹妹這是要做什麼。
何言笑這麼問楊掌櫃,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這麪館與罌粟莊,都不是靠正當手段買來的。
她這是要消去壓在楊掌櫃心裡的憤恨呢。
楊掌櫃所說的,因爲青州城寸土寸金,他有顧慮才遲遲沒去,其實這話何言笑並不怎麼相信。
作爲一手經營起來的家業,哪裡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呢?
楊掌櫃定然是不甘心,才繼續在巧麪館當掌櫃的。
楊掌櫃沉默了好一會,何言笑也不催促他。
最後楊掌櫃一咬牙,低聲說道:“二小姐,小人就實話實說了!”
兄妹倆齊齊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楊掌櫃擡起臉,看着堂屋門上厚厚的棉門簾道:“當初,小人心裡是很惱恨的。而且剛賣了麪館與莊子的那幾日,小人心裡很是怨恨二小姐。只是小人家裡雖然有些家底,卻並沒有結實什麼權貴。沒有人給小人撐腰,小人只能認命。”
何言笑淡淡一笑,溫和的說道:“楊掌櫃,你的心情我可以體諒。不過不醉師兄並沒有騙你,那罌粟殼的確是有毒的。”
“啊?”楊掌櫃一驚,瞪大眼睛看着何言笑。
他一直以爲,酒不醉說那罌粟殼有毒,是爲了逼迫他賣了自己的產業。
難道說,那罌粟殼果真有毒?
可是那麼久了,也沒見有食客中毒啊?
彷彿看出楊掌櫃的疑惑,何言笑道:“那罌粟殼,毒量輕微,是********。若是長期吃帶有罌粟殼的食物,體弱多病之人,就會中毒。身強體健之人,或許會抵抗過去。將你的巧麪館與罌粟莊買過來,是我拜託酒不醉師兄做的。我擔心你們不識罌粟毒性,時日久了,釀成大禍。”
“那東西……真的有毒啊……”楊掌櫃呆呆的,心裡七上八下的。
幸虧啊幸虧,那罌粟殼子他用的並不久,也就小半年吧,至今還未聽說有食客中毒。
“不過,那罌粟的確是好東西,用的好了,也是能養身的。”何言笑揚起溫婉的微笑道,“罌粟莊如今,正在用罌粟籽榨油。榨油過後的罌粟籽,能磨成粉當做調味料,比之罌粟殼調味有過之無不及。”
楊掌櫃一聽,立馬兩眼發亮的說道:“這麼說,咱們的面裡還能放罌粟?”
“能放罌粟粉。”何言笑道,“罌粟油可以用來做菜。不過,這兩樣東西都產量不多,只能作爲麪館裡的高等菜式。明日我就派人送來一些罌粟粉與罌粟油,你可以推出新的麪點與菜式,賺那些達官貴人的銀子。”
“那真是太好了!”楊掌櫃大喜過望道,“小人早就看着那些有錢人家與百姓擠在一起,吃那些便宜的面不順眼了!他們手裡那麼多銀子,不賺他們的銀子也太對不起自己!”
說罷,楊掌櫃反應了一下,急忙改口道:“不,應說太對不起二小姐您!”
“呵呵呵……”何言信搖頭髮笑,何言笑也笑着說,“你啊你啊,看你高興的。要賺那些達官貴人的銀子,哪有那麼容易。至少麪館要再擴張一些,建一些雅間或是富貴區,弄得雅緻些,讓那些達官貴人願意多花銀子。”
聽何言笑這番話,楊掌櫃的眼睛更亮了,急切的說:“二小姐說的是!小人也這麼想過!只是不知二小姐要投入多少銀兩?”
其實楊掌櫃想說,我也有銀子的呀!
我能不能與二小姐您合作一把呢?
何言笑上輩子就是商人,自己是商人,老爸也是成功商人,如何不知楊掌櫃這點小心思?
她也跟着大哥搖頭笑一陣,而後說道:“楊掌櫃,這擴建的事就交給你來辦了,你不是有銀子麼?你自掏銀子擴建,便是這巧麪館的股東,每年紅利咱們五五分成。”
“多謝二小姐照拂!”楊掌櫃喜得又跪下了。
“哎,跪什麼啊,快起來吧。”何言笑哭笑不得的說道。
楊掌櫃跪拜了一下,便興高采烈的站起身道:“二小姐放心!小人定然要將巧麪館做成整個青州的招牌!”
何言笑笑着點點頭,剛想說話,楊掌櫃又道:“二小姐,不知您有沒有打算,將巧麪館開到青州城去?”
何言笑聞言,將到嘴邊的話嚥下去,想了想,說道;“這不急,至少要等到明年。如今也不是罌粟下種的時候,已經下種的那點罌粟,實在不夠做什麼。”
見何言笑這麼說,楊掌櫃頓覺可惜,早知道當初就該多種些罌粟的。
“不過巧麪館的確可以開到青州城去,這要等機會。”何言笑笑着說,“那眼前嘛,楊掌櫃就拿紙筆繼續寫契子吧,先前那個僱傭契子沒用了,這次寫合作契子。”
楊掌櫃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寫!”
於是乎,楊掌櫃心情飛揚的重新寫了合作契子,將先前寫的僱傭契子丟進了炭火盆。
何言笑還是滿高興的,有了楊掌櫃這個現成的老闆,也不必她再分心思另外找人經營巧麪館了。
處理完了巧麪館的事,何言笑也算是放下一件心事,便與大哥離開巧麪館前往杜家。
這次何言笑可事先送了拜帖,省得再鬧笑話。
坐在車裡,何言信狐疑道:“笑兒,那個楊掌櫃到底還記恨你麼?”
“自然是不記恨了啊,你看他那高興勁。”何言笑笑道,“大哥,有些事是不用太明白的說出來的。既然楊掌櫃肯對我們說出真心話,可見他已經不記恨了。若是他還記恨着,定然不會這樣直白的說給我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