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賤人,算你今天運氣好,下次再讓我碰上,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哼,我們走。”少‘女’朝楊明月啐了一口,仰頭走了。
楊明月捲縮在地上沒動,雙手緊緊的抱着頭,佈滿腳印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楊師妹,你沒事吧。”小喜蹲在楊明月面前,伸手撥開她散‘亂’的頭髮。
一張緊閉着雙眼咬緊下‘脣’的臉‘露’了出來,楊明月聽見小喜的問話,輕輕動了動,睜開眼睛驚恐的四下‘亂’掃。
“你二姐走了,沒事了,我扶你起來吧。”小喜邊伸手去扶楊明月,邊轉頭看向走遠的少‘女’背影,道:“楊師妹,你和你二姐有多大的仇啊,她怎麼能對你這樣?”
“我沒事,謝謝小喜師姐。”楊明月狼狽的爬了起來,擡手想把散‘亂’的頭髮理順,手腕上的一道劃傷讓她痛得叫了起來,“嘶,啊!”
“別動,讓我看看。”小喜握住楊明月的手腕,轉過來一看,一道細長的傷口從手腕一直劃到手背,傷口不深但沾染上了不少的泥土,‘混’合着鮮血看上去有些嚴重,不由皺起了眉頭,道:“楊師妹,你這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但處理不好也會留下疤痕,你這二姐下手可真狠。”
“沒事,我回去自己上點‘藥’就好。”楊明月低下頭,胳膊輕輕用勁想把手縮回,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疼得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硬是忍着沒有流下來,卻沒提打人少‘女’半個字。
“我送你回去。”小喜主動的扶着楊明月,想送她。
楊明月輕輕掙脫了小喜的手,強笑道:“小喜師姐,我真的沒事,你不是和古師弟還有事嗎,你們先去忙,我自己能回去。”說完,不待小喜答話,她拐着腳慢慢的向住處走去。
“楊師妹,你等……”小喜擡‘腿’剛想追,古凡走過來道:“打人的是楊鳳眉,她爹是楊耀澤。”
“楊耀澤?大富商楊耀澤?”小喜猛的停住,轉頭看向古凡,道:“你不會認錯人了吧。”
“我怎麼可能認錯,他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楊鳳眉小的時候沒少和我打架,長大以後纔沒在一處玩,不過她那個脾氣和模樣一點都沒變,我聽她罵人的聲音就知道她是誰了。”古凡疑‘惑’的看着楊明月的背影,以他對楊鳳眉的認知,那丫頭霸道歸霸道,但從沒仗勢欺負過人,相反,她有一副少有的俠義心腸,如果不是楊明月真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她不可能這樣。
“我聽說楊耀澤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楊君眉早已築基,拜在萬家老祖的‘門’下,二‘女’兒楊鳳眉也築基了,是林家的內‘門’弟子,剛纔打人的那個莫非就是那個楊鳳眉?”
小喜瞪大了眼睛,她對楊家的這兩個‘女’兒有如此深刻的印象,一是楊家是大富商,幾乎平陽城裡的人都知道,二是楊家的兩個‘女’兒雖不是雙生,但聽說從小感情就特別的好,讓小喜一直很羨慕,她背地裡常對小歡唸叨,她和小歡就是沒有個有錢的爹孃,要不然也和楊家姐妹一樣,都築基都成爲內‘門’弟子。
“沒錯,就是那個楊鳳眉。”古凡轉頭看向小喜,道:“他們家只有兩個‘女’兒,楊明月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莫非那件事是真的?”
小喜八卦的眼睛驟然發亮,想起了一個關於楊家的傳聞。
楊耀澤年輕的時候是萬家的內‘門’弟子,後來愛上了師妹秦惠依,發現彼此都結丹無望,於是兩人雙雙拜別了師傅回家成親。
第一年就生下了大‘女’兒楊君眉,夫妻倆喜歡的不得了,可楊老太爺卻不大高興,原本指望兒子修道成仙光宗耀祖,可惜爲了個秦惠依硬是說修真無望要回家給他養老送終,兒子指望不上楊老太爺就想指望孫子,乘着他還硬朗,想等有了孫子就親自接到身邊教養,無論如何也要繼續往修真的道路上前行,偏秦惠依頭胎生了一個‘女’兒,讓楊老太爺心裡一直不痛快。
有人勸說,先開‘花’後結果,頭胎是個‘女’兒第二胎保準是個男兒,楊老太爺又心心盼着秦惠依再次懷孕。
可沒想到,當秦惠依再次懷孕後,楊老爺子偷偷找人推算了秦惠依的命盤,卻得到無子短命的預言,楊老爺子慌了,秦惠依短不短命他不管,可他楊家卻不能因她而無後,於是悄悄開始尋覓新兒媳的人選。
這世上的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懷孕的秦惠依知道了楊老爺子的所爲,氣的去楊耀澤去理論。
楊耀澤並不知道楊老爺子的事,成親後他一直忙着家族生意,聽了秦惠依的控訴,想當然的就爲楊老爺子辯護,又是哄又是勸秦惠依不要胡思‘亂’想,安心在家裡養胎,早日生個兒子出來,這些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秦惠依本來資質不錯,如果不是爲了想和楊耀澤白頭到老,她現在已經凝脈,當聽到有傳聞說楊老爺子找人推算了她的命盤後,她不顧懷着身孕的身體,強行施法推算自身的命盤。
推算命盤本屬泄‘露’天機,是逆天行事之事,爲他人推算還能有幾分僥倖不被反噬,但推算自身,除非有寶物護身遮掩上天,否則輕則受傷重則喪命,秦惠依以懷孕之身推算,那怕身穿師‘門’寶衣也在得到結果的那一刻受到反噬,身受重傷差點命喪當場,那時秦惠依懷孕七個月。
正當秦惠依心灰意冷想勸楊耀澤重新選妻之時,一個消息讓她吐血難產,掙扎着生下楊鳳眉後就過世了。
楊耀澤在外面有‘女’人,而且已經懷了身孕。
這個消息在秦惠依死後,楊耀澤一直沒有再娶也沒有納妾的十多年後,被所有人都忘在了腦後。楊明月剛纔的那一聲二姐,楊鳳眉罵人的話語和暴怒打人的舉動,讓這個消息從傳聞中活了過來,原來,那個消息居然是真的。
“楊師妹好可憐。”小喜皺起眉,想起楊明月緊抱着頭,不還手不說話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爲楊明月抱屈,“這些都是楊老爺子‘弄’出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楊鳳眉死了娘可憐,那楊師妹一直不被楊家承認就不可憐嗎?”
“事情也許不是這樣。”古凡看向楊鳳眉離去的方向,在他的記憶裡,楊老爺子對楊家姐妹一直很好,楊家姐妹能那麼小築基就是楊老爺子的功勞,而且他好像也沒聽說楊老爺子‘逼’着兒子續絃的事,不過這也不好說,畢竟他那時還小又是晚輩又不管閒事,說不定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是這樣是哪樣啊?”小喜同情起楊明月,道:“都是你們這些男人惹的禍,吃着碗裡看着鍋裡,要不是楊師妹的爹讓楊師妹的娘懷了楊師妹,楊師妹二姐的娘能死嗎?楊師妹二姐的娘不死,楊師妹二姐能恨楊師妹嗎,楊師妹二姐不恨她能把她打成那樣嗎?”
“你這一串師妹都說了些什麼啊,又不是我惹的事,你衝我發什麼火啊。”古凡頭痛的看着小喜,想起楊明月一瘸一拐離去的模樣,心裡也有些同情,只是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於是道:“行了,你要是沒事就去看看你的楊師妹,我那裡還有些傷‘藥’,要是用得上,你等會找我拿去。”
“這還差不多,那我看楊師妹去了。”小喜一拍古凡的肩膀,轉身就追楊明月去了。
小喜第一次來楊明月的住處,很小的一個院子,只有一間靜室和一個臥室。小喜進‘門’的時候,正看見楊明月從水井裡往外提水,因爲太過用力,手腕上的傷口一下子流出了許多血,突來的疼痛讓好不容易纔打上的一桶水全潑到了地上,把原本就沾滿塵土的衣裙‘弄’得更髒了。
“楊師妹別動,讓我來。”小喜忙走上前,把正打算拿水桶的楊明月推到了一旁。
“小喜師姐,你來了,快屋裡坐,我給你倒茶去。”楊明月強笑着把小喜往屋裡讓。
“坐什麼坐啊,你都這樣了還倒茶給我喝,你當自己是什麼啊?”小喜一瞪眼,看着楊明月流血的手腕,道:“你趕緊進屋坐着,別給我添‘亂’。”
“小喜師姐,這怎麼可以,你進屋坐着這些事我來。”楊明月站着不動,還想伸手過來搶小喜手中的水桶。
“你不聽師姐的話是不是?”小喜一手指着屋裡,道:“你要是敢點頭我立馬轉身就走,從此不認你這師妹,敢嗎?不敢就趕緊給我進屋去。”
楊明月一步一回頭,偷偷抹着眼淚回到了屋裡,小喜手腳麻利的打好水跟着端了進去,幫着楊明月仔仔細細的洗了個乾淨,換了身衣服重新梳好了頭。
“還好其它地方沒受什麼傷,你手上這道傷口也不深,回頭我找古凡那小子拿‘藥’給你用上,保準以後好了不會留疤,呵呵。”小喜看着洗淨臉的楊明月,拍着‘胸’脯道:“你也別太傷心了,那個楊鳳眉也真是不講理,她娘死了和你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把你打成這樣,師姐剛纔是不知道這裡面的緣故沒給你出頭,下次,下次她要再敢這樣對你,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