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只剩下這些人了?”端坐在大廳之上,嘯天俯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眉頭微皺。
“稟王上,這裡只駐守着牙部和爪部,其餘的狼衛隊都在十二個州。”黃毫微的臉上掛着怎麼也抹不去的淚痕,神情卻亢奮到渾身戰慄,聽到嘯天的問話,他忙答道。
“十二州的狼衛隊都和季葵州一樣嗎?”嘯天瞥了一眼季葵州三傑,剛醒過來就聽說病公子是失蹤兩千多年的天妖王嘯天,他們還處於巨大的驚駭中,沒有回過神來。
“稟王上,十二個州的狼衛隊實力相差不大。”面對嘯天的詢問,黃毫微沒有絲毫隱瞞。
“像他們三個這樣的狼衛隊有多少?”嘯天又問。
“稟王上,這個不太好比較。”黃毫微很疑‘惑’,以季葵州三傑以前的實力,他能很容易說出嘯天要的答案,現在就很難說,尤其是看到季葵州三傑闖通道的表現,他更難說出一個準確的判斷。
“你忘了,他們三個現在不一樣了。”青蓮偷偷拉了拉嘯天,提醒他這個問題問錯了。
“沒忘,牙部和爪部都隸屬狼衛隊,如果不好比較,讓他們比試一場就清楚了。”嘯天轉頭朝青蓮扁扁嘴,一臉你才忘了的得意神情。
“是。”黃毫微沒有絲毫猶豫,應聲之後起身,向外面等待的牙部和爪部宣佈了嘯天的命令。
牙部和爪部紛紛‘激’動起來,他們大多人都認識季葵州三傑,當看到季葵州三傑闖通道機關陷阱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通道的機關陷阱有多危險,常年駐守在這裡的他們最清楚,換做是他們去闖,並不一定能有季葵州三傑的表現。
隨後,當季葵州三傑早幾天就跟隨了王上的消息傳出之後,他們理所應當認爲,季葵州三傑的變化一定和王上有關。
那個傳奇的天妖王嘯天曾經只是個傳說,但當他真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接受起來還是那麼虛無縹緲,可季葵州三傑的例子卻讓這種虛無變得真實起來。
季葵州三傑幾天之內能夠脫變,那他們也行。
報名的踊躍讓黃毫微笑咧了嘴,他轉身走進大廳,向嘯天報告,“稟王上,所有的牙部和爪部成員都想和季小‘春’三人比試。”
全部?
季小‘春’差點沒嚇死,他雖然是季葵州的狼頭,但那只是被推到外人面前的公衆形象,他的實力在季葵州也僅能進前五十,別說牙部和爪部,就是季葵州的狼衛隊中,能打敗他的人都不少。
申屠猛躍躍‘欲’試,他沒季小‘春’那麼多的想法,實力的提升纔是他最真實的感受,通道中應付那些機關陷阱雖然驚險,但遠沒有和人對戰過癮,這就是死物和活物的區別。
死物再強也只是死物,找到規律就能戰勝,但活物卻不同,他們會思考,會轉變策略,會改變打法,會示弱‘誘’敵……
“怕了?別忘了我們現在不一樣了。”東陽平拍了拍季小‘春’的肩膀,戰意在他‘胸’中沸騰,別看他相貌清秀氣質瀟灑,其實內心和申屠猛一樣,都是極端好戰分子,尤其是他腦子在三人中最靈光,早清楚的知道,他們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了。
對啊,我們現在不一樣了!
季小‘春’此時纔算想起來,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沒有服用靈丹,他的實力也比之前強了幾分,剛纔在通道中和東陽平申屠猛配合,讓他的實力似乎又有突破,只是嘯天的身份太過震撼,讓他一直處於腦子短路狀態,差點連他叫什麼都忘了。
“那就打吧。”季小‘春’脫口而出。
“咦,你居然敢約戰?好,我成全你,季小‘春’第一個上場,想挑戰他的人可以排隊報名了。”嘯天咧嘴一笑,提醒季小‘春’道:“最好別吃靈丹,等其他人到了,我們就去死亡試煉,吃了就沒機會了。”
季小‘春’的眼睛差點掉出眼眶,他淚流滿面,又被坑了,當初搶狼頭被坑成了季葵州的狼頭,現在又被王上坑,不知道又有什麼‘好’事情等着他。
不過,當初被坑當上季葵州狼頭,他還能跟東陽平和申屠猛發頓脾氣,現在嘛,他連說話都不大聲,只敢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心點,傷勢別太重,恢復不過來也去不了。”嘯天在季小‘春’身後繼續關心道。
腳步一個踉蹌,季小‘春’悲催地轉身道謝,繼續朝外面走去,那些一個個紅着眼睛爭相排隊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內心的不甘被嘯天悄然點燃。
不就是不能服用靈丹嘛,不就是不能受傷太重嘛,不就是時間來不及要速戰速決嘛,那就來吧,難道我還真怕了你們。
一股氣勢轟然透體而出,季小‘春’眉間的疤痕本已經淡得快消失不見,此時又隱隱顯出,帶着一股不死就活的猙獰。
“咦,好像又突破了。”谷森最是‘激’動,他距離季葵州三傑最近,闖通道時,三人雖然一直堅持着,但不是靠他們個人的實力,而是相互間的配合,如果換做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獨自闖通道,一個機關陷阱都不可能通過,其中尤其是季小‘春’最不可能。
但是,剛纔那股突來的氣勢,卻讓他感覺出不一樣的味道。
“我來。”不知道服用了什麼靈丹,谷森醒來之後,他全身的傷勢居然完全好了,此時又遇見季小‘春’突破,他再也按耐不住想試一試,傳奇天妖王嘯天留在自己身體中的傳奇之處。
爪部隊長親自出面,自然有不同的意味,其他報名的人紛紛後退讓開,個個睜大眼睛自盯着看。
鍾平吃了一驚,谷森不是一個喜歡搶手下功勞的人,現在居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不由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他這樣。
目光隨着谷森移動,他身上的血衣還來不及換下,衣服幾乎變成了破布條,被機關陷阱劃開的破口處,谷森的肌膚若隱若現。
怎麼可能?鍾平瞪大了眼睛,他親手接住被拋過來的谷森,對他身體上的傷勢最清楚不過,即便是服用最好的靈‘藥’,也需要十天半個月之後傷勢才能好轉,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受傷的肌膚上就只有淡淡的紅痕?
那個‘女’人,天妖王嘯天身邊的那個‘女’人,他親眼看見那個‘女’人喂谷森服下一顆靈丹,難道是那顆靈丹的功效?
鍾平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能在極短時間內治癒傷勢的靈丹,無疑是他們這樣人最愛最渴望的東西,有時候甚至比心法、法寶更渴望,畢竟,沒了命什麼都沒了,只要小命能夠保住,其他的東西纔可以想辦法。
那顆靈丹應該很貴吧,數量一定很少,應該是那個‘女’人拿出來顯示的東西,真正需要的時候,並非每個人都可以得到。
一番念頭閃過,鍾平的心冷靜了下來,他是牙部的隊長,論身份還行,這種靈丹說不定有他一份,可他手下的成員就難說了,想到這裡,他不由有些失望,甚至有點怨恨,不能讓所有人得到的好東西,你拿出來炫耀個什麼勁?
看到谷森,季小‘春’微微一愣,隨即大踏步應了上去,二話不說就開始進攻,雖然知道他的實力比自己強,雖然知道他的戰鬥經驗比自己豐富,雖然明知道很有可能傷在他手上,可那又怎麼樣,反正死不了,殺!
暴吼一聲,季小‘春’想是看見了殺父仇人,對着谷森狠下殺手,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這讓谷森分寸打‘亂’。
他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低估季小‘春’的變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堪比之前的狼,難道這傢伙其實是惡狼族?
“放心吧,有我在死不了。”看着被季小‘春’‘逼’得連連後退的谷森,青蓮好心提醒了句。
好大的口氣!
鍾平看向天妖王嘯天,卻見他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彷彿那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
真的?這世上真有包醫不死的人?
可笑!
可是,看着生龍活虎的谷森,鍾平突然有點笑不出來,不知怎麼回事,他的腳自動繞過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兩人,直徑走到嘯天面前跪下。
“鍾平,你有什麼事?”黃毫微臉‘色’微變,王庭之中等級森嚴,王上未出現時,大家之間可以稍微隨便點,但在王上面前,一個小小的牙部隊長是沒有權利直接面見王上。
“請王上恕罪,求王上救救狼衛隊的兒郎們。”鍾平自知越紀,但事情已經做出,他就索‘性’大聲將請求說了出來,對着嘯天連連叩頭。
“他們出了什麼事?”嘯天揚手止住黃毫微的責問,沉聲道:“現在非比平常,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太計較,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們,他們……”聽到嘯天開口饒恕了自己,鍾平的喉嚨反而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半點說不出話來。
“不用說了,你先帶我去看看,什麼原因等治好了再問也不遲。”青蓮揚手一彈,一道靈力‘射’中鍾平的身體,他‘胸’中和咽喉部的悶堵感頓時消失。
“這樣也好,你帶青蓮大人去吧。”嘯天點點頭,轉頭對青蓮道:“快去快回,季小‘春’這傢伙會支持不住的。”
“我知道,很快就回來。”青蓮點點頭,示意鍾平前面帶路。
快去快回?
鍾平突然覺得自己傻了,怎麼就跑去求王上,一顆靈丹而已,難道就能認定這個青蓮大人是神醫嗎?
什麼都沒看就說什麼快去快回,難道她以爲那些受傷的狼衛隊只是着了涼?
黃毫微等十二長老也臉‘色’不自然,只是當着王上的面,他們總不能說兒戲吧,即便真是兒戲,那也要等那個青蓮大人回來之後再說。
林至公的臉‘色’最難看,他直接給嘯天扣上一頂沉‘迷’‘女’‘色’的帽子,瞧瞧他們之間說話的態度,那個‘女’人哪有半點尊敬,別以爲他們聽不清楚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哼,等着瞧,他會想辦法讓王上從癡‘迷’中掙脫出來。
一刻鐘不到,鍾平一臉癡傻地回來了,後面跟着青蓮。
還真是快去快回,季小‘春’和谷森還沒決出勝負,治病的‘女’人就回來了,林至公一臉‘陰’沉地盯着青蓮。
“怎麼樣?”嘯天隨口問道。
“不死就活。”青蓮笑了笑。
“我就知道,行了,看看季小‘春’吧,他可是一直撐着你回來,要不然早趟地下了。”嘯天一臉鄙視地看着季小‘春’,這傢伙知道誰纔是能救他小命的人,居然在發現青蓮沒在的時候,想盡一切辦法和谷森周璇,一直等到青蓮出現,才支撐不住傷在谷森的手上。
“這也是一種本事,難道不是嗎?”青蓮笑了笑,擡手一抓,地上的季小‘春’就被她抓在手上,掃了一眼就拿出一顆靈丹塞進他的口中,而後扔給了旁邊的申屠猛。
“怎麼樣,他們怎麼樣了?”林至公抓住鍾平的肩膀猛搖。
本就有些癡傻的鐘平更顯得神魂不定,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想到那個‘女’人的話,林至公突然爆發了,轉頭怒瞪着青蓮,吼道:“王上,你不能被這個妖‘女’蠱‘惑’,任由她害死我們那麼多的兒郎啊。”
害死?
所有人都被林至公的話嚇到了,鍾平也是一樣,只是在林至公的眼裡,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不錯。
“林至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什麼王上被妖‘女’蠱‘惑’,你別胡說八道。”黃毫微忙攔在林至公的面前。
他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鍾平並沒有說狼衛隊受傷的兒郎已死之類的話,林至公只是猜測,雖然他也有些相信,但猜測畢竟是猜測,僅憑猜測就責問王上,這在以前是殺頭的大罪。
“妖‘女’?我不是妖‘女’,真的,不信你可以問他。”青蓮很認真地指着嘯天道:“我是妖‘女’嗎?”
“不是。”嘯天心中腹黑,你其實比妖‘女’還妖‘女’,但真的不是妖‘女’,唉,這話怎麼說得那麼彆扭呢。
“聽見了,我不是妖‘女’。”青蓮滿意地點點頭,接着道:“至於你說的什麼蠱‘惑’,我還真沒做過,我做過嗎?”她又轉頭問嘯天。
“沒有。”嘯天繼續點頭道,但心裡再次腹黑,是,你是沒蠱‘惑’過我,是我蠱‘惑’你,可以了嗎?
“聽見了,我也沒蠱‘惑’過他。”青蓮再次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最後,我想請問你,我什麼時候害死你們的兒郎了?”
“妖‘女’,還敢說沒有蠱‘惑’王上?”眼見王上對青蓮言聽計從,林至公根本沒聽到青蓮最後的問題,直接吼道:“我林至公要爲王上,爲屈死的兒郎們除了你這個禍害。”
“林長老!”鍾平被林至公的暴怒震驚了,眼看林至公就要飛撲向青蓮,他猛地抱住林至公,大喊道:“他們沒死,他們全都活得好好的,他們的傷都治好了,青蓮大人說,讓他們休息一會就可以下‘牀’走動,如果不出意外,等會他們就會過來。”
“什麼,你說什麼?”林至公僵住了。
“林長老,我說狼衛隊受傷的兒郎們全都好了,青蓮大人說,還是因爲他們是舊傷的原因,身體受損嚴重,需要一段時間恢復,否則的話現在就能看到他們了。”鍾平認真道:“林長老,你錯怪青蓮大人了,她是神醫,真正的神醫啊。”
“難道王上的傷就是青蓮大人醫治好的?”雖然不知道嘯天曾經受過什麼樣的傷,但想要隱藏兩千多年,必定是他們難以想象的重傷,能讓王上重新活過來,雖然是坐着輪椅,但也只有神醫才能做到,這也就解釋了王上爲什麼會對青蓮大人言聽計從。
“嗯,而且是很多次,他經常受傷,每次還都是重傷。”突然回想起以前,青蓮有些感嘆,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治癒了嘯天那麼多次,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難怪,能治癒王上的神醫,兒郎們的傷勢自然是小問題,林至公,我們都想錯了,能幫助王上重現的人豈能普通。”黃毫微領頭跪下,對青蓮道:“黃毫微請求青蓮大人饒恕我們的無知。”
青蓮一愣,側身讓開,她不習慣一個老人對她下跪,可惜還是沒有避開。
林至公對着她噗通跪下,“我林至公一人做事一人當,黃毫微你不用代我受過。青蓮大人,我林至公以小人之心揣測你,是我不對,請你治罪。”
“怎麼又跪,錯了就改不就行了,幹嘛跪來跪去?”青蓮慌忙跳到另外一處地方,衝着嘯天喊:“喂,你趕緊喊他們起來,那麼大年紀跪我,我可受不了。”
“有什麼受不了,我當年登上王位的時候,多少比我年長的人跪在我面前。”嘯天一副你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仰頭看着天,回想當初登上妖王之位的盛舉。
“你是你,我是我,我又不當妖王,不需要他們跪我,你讓他們起來。”
嘯天繼續仰着頭,根本不理青蓮。“看見了吧,你居然還說我蠱‘惑’他?”青蓮一改慌‘亂’的神情,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