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修爲?”楊宏一愣,他還真沒注意這個。
一來鳳丫頭是‘女’人,在楊宏的認知中,‘女’人難有修爲高深者,二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白弘傅身上,事關兒子和他的前途,他根本沒多餘的‘精’力注意別人。
“不知道。”白弘傅搖了搖頭,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知道的事。
“難道連你都看不透?”楊宏吃了一驚。
白弘傅早已是金丹三重天巔峰,又和幾個元嬰期高手‘交’好,眼力比普通的金丹高出很多,能讓他看不透的修爲,恐怕只有……
“不會是返虛老怪吧?”話剛出口,楊宏就覺得自己受驚過度了,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荒謬的話。
“不好說。”白弘傅卻沒譏笑他,反而一臉沉重,“可即便不是也相差不遠。”
“嘶,那豈不是元嬰三重天巔峰?”楊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光石界修爲最強者也纔是元嬰三重天,還經年躲在不知什麼地方閉關,不理世事不惹塵埃,完全一副傳說中人物的做派。
可眼前這位,端坐雜貨鋪開‘門’做生意,喜看別人打架鬥狠,最愛他人八卦內情,哪有半點前輩高人的風範。
不過,她一臉的冷漠和對聖丹派的蔑視,倒有幾分前輩高人的意味。
“不好說。”白弘傅還真覺得不好說。
因爲怕得罪鳳丫頭,他連幾位好友想來萬家看看的要求都沒敢答應,而以他的修爲和眼光,非但無法看透鳳丫頭的修爲,連同豹雷等人的修爲,他也像瞎子一樣兩眼一抹黑,除了知道比自己厲害外,沒有更近一步的猜想。
“不好說?”楊宏神情一冷,道:“枉我妹妹對你癡情一片,你就這樣對她?”
“我怎麼樣對她了?”白弘傅也是冷冷一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對她,要不是她對我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她和你們不一樣,要不是看她可憐,你以爲我這些年來會不聞不問嗎?”
“我……”楊宏深吸一口氣,道:“楊家其他人怎麼對妹妹我也知道,但我並不是這樣待她,我只是……”
“你只是無能,你只是懦弱,你只是不想失去現在的地位,你以爲你和楊家其他人有什麼不同,錯了,你比楊家其他人更壞,要不是因爲想幫着你,她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白弘傅氣紅了眼,當年那個一心救他的小姑娘,就是因爲楊家人得知他的身份,纔會用計讓他們睡在了一起,纔會讓他不得不承擔起楊家後臺的角‘色’。
這些年他在化霞城事事順心,楊妙心卻在怒沙城處處艱難,爲了不失去白弘傅這棵大樹,楊家有意放出楊妙心和他有染的消息,還對那些不在乎傳聞,想娶楊妙心的人放言,楊妙心生是白弘傅的人死是白弘傅的鬼。
白弘傅的妻子得知這些傳聞,還差點衝到怒沙城去找楊妙心的麻煩,要不是白弘傅實言相告,這些年他又確實沒離開過化霞城,楊妙心現在恐怕已經是鬼了。
“我,我,我……”楊宏的臉‘色’由紅變白,他死死握緊雙手,怒瞪着白弘傅,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
“你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白弘傅輕蔑一笑,道:“以你今時今日的處境,你有現在的選擇並沒什麼錯,只是,你不該這麼理直氣壯,她雖然是庶出,可終究是你妹妹。”
楊宏如被一道雷光劈中,憤怒的眼神轉眼間碎成一地白末,他茫然地看着白弘傅,“我知道,我也不想,可我沒辦法,明智如果是個健全的孩子,我如果還有其他孩子,我也不會這樣對她,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我妹妹啊,嗚嗚!”
“早幹什麼去了?”鳳丫頭很詫異。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一個大男人抱頭痛哭的事可不常見,能讓他這樣痛苦的事,爲什麼現在才知道哭呢?
“是啊,早幹什麼去了?”白弘傅搖了搖頭,他沒有被楊宏的痛哭左右了思緒。
事情其實很簡單,要不是一直對兒子楊明智抱有幻想,要不是一直對自己還能生下兒子抱有希望,楊宏又怎麼會對楊妙心的處境視若無睹。
不過,事情早已發生,現在追究已經沒有意義,能做的事唯有盡力補救。
“鳳掌櫃,白某厚顏相求,能不能請令師妹幫幫忙,只有治好了楊明智,楊宏才能坐穩家主的位置,他妹妹也才能擺脫現在的生活。”白弘傅正‘色’道。
“家主?這樣的人是一家之主?呵,呵。”鳳丫頭冷冷地呵呵兩聲,輕蔑的眼神掃過痛哭中的楊宏。
正是這樣的痛哭才讓人甘心被利用吧,鳳丫頭心中一陣冷笑,不管楊家人做什麼樣的打算,面對白弘傅這樣一個,相貌堂堂修爲高深家世出衆的人,身處勢弱的楊家又是庶出,修爲估計也不好的一個‘女’人,被‘私’情這種事也許正合她意。
只要有這層關係在,她在楊家的日子不會像白弘傅說的那樣,處境艱難什麼的,這要看是誰,有楊宏這樣的哥哥,楊妙心又能差到什麼地方。
轉念之間,鳳丫頭心中就浮現出許多想法,面對白弘傅渴求的眼神,她輕輕晃了晃頭,將腦中各種猜測扔到一邊,這些都不是重點,小小的楊家,小小的化霞城,小小的光石界,在她心裡沒有一絲重量,她在意的是,這些人,那麼曲折感人的故事,爲什麼會鬧到她面前來?
“想請我小師妹出手,你還不夠資格。”鳳丫頭輕蔑一笑,道:“只有這瓶通竅丹,愛要不愛隨便你,滾!”
“鳳掌櫃,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還那麼小,我求你了。”楊宏哭喊着朝鳳丫頭又磕又拜,一臉鼻涕眼淚越發讓鳳丫頭噁心。
“白弘傅,還不走,等着開飯呢?”鳳丫頭擡腳把楊宏踹翻在地,轉眼瞪着白弘傅。
“是是,我這就走。”白弘傅心中一跳,忙提起楊宏閃身出了雜貨鋪,一掌將他敲暈,提着就往遠處走去。
“什麼東西?”鳳丫頭氣得跺腳,她還從沒見過那個男人會這樣,居然差點打滾撒潑了。
“真不是男人,難怪唯一的兒子是個傻子。”豹雷更是一臉厭棄,‘摸’着下巴惡毒揣測,“嘿嘿,說不定這個兒子都不是他的種,瞧他那慫樣,能生出個蛋,呸!”
“蛋?”古凡在一旁喃喃自語,突然一個‘激’靈,猛拍巴掌笑道:“哈哈,我知道了,這個東西就是一個蛋。”
“蛋?什麼蛋?”豹雷懵了,轉頭看向古凡,“喂,古凡,你說什麼蛋?”
“蛋就是蛋,還能是什麼蛋,真笨。”古凡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攆走一隻蒼蠅,繼續埋頭擦拭貨架,再也不理會莫名其妙的豹雷。
“笨,我嗎?”豹雷眨巴着眼睛,正想拉古凡理論理論,他說什麼了就說他笨,可剛伸出手,他就聽見鳳丫頭咳嗽了聲,忙又縮了回來,裝做伸了個懶腰,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轉眼之間,雜貨鋪又恢復原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青蓮大人,王上今天好些了嗎?”午自亮扶着張良,笑眯眯的來到山谷。
漁娘眼睛一亮,僅從午自亮的臉上就能看出,他今天的心情特別好,更不要說他很主動問起嘯天的現狀,以往可都是別人問他沉默。
“午爺爺,王上難道……”漁娘的聲音都在顫抖,她將聲音壓成一條線送入午自亮的耳中,生怕被青蓮聽見。
“呵呵,這就要問青蓮大人,你沒聽到我剛纔問的話嗎?”午自亮笑道:“不過以我看,青蓮大人醫術超凡,王上神運通天,好日子距離咱們不遠了,呵呵。”
“午爺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漁娘眨巴着眼睛。
她天天跟在青蓮身後,對嘯天的狀態再熟悉不過,什麼醫術超凡之類的話,跟別人說還成,對她就沒什麼作用,這並非是說青蓮的醫術不好,而是嘯天的傷勢太重,連魂魄都沒有的碎‘肉’,神仙恐怕都束手無策,更何況青蓮一介凡人。
“我是說……你這個丫頭,我說什麼還要跟你解釋嗎,青蓮大人呢,怎麼沒在這裡啊?”午自亮將臉一沉,假怒道。
“青蓮大人正在那邊修煉,午爺爺,你如果有事就先等會,估計快好了。”漁娘撇了撇嘴,暗自嘀咕着,進谷就喊,也不看看人有沒有在,真是的,看不見難道也聽不見嗎?
張良臉‘色’一紅,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午自亮就大聲問了出來。不過這也怪不得他,誰知道午自亮怎麼會突然興致高昂,說是讓他扶着,其實是拽着他就往山谷衝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午自亮就和漁娘對上話了。
“你這丫頭別在這裡瞎嘀咕,難道不知道午爺爺我眼雖瞎耳朵卻靈嗎?去,給我端杯茶來,這一路走得急都沒顧得上喝口水,差點沒把我渴死。”午自亮笑眯眯地揮揮手,今天心情大好,什麼話聽到耳裡都十分順耳。
“是。”漁娘應了聲,轉身走的時候瞄了眼張良,卻見他也是一臉‘迷’糊不解的樣子,她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張良的本事不弱,要真有什麼好事,怎麼會連他都沒察覺呢?
喝着茶哼着曲,午自亮晃着二郎‘腿’,一臉陶醉聞着山谷內的靈‘藥’香,心情好得‘插’上翅膀就要飛上天,漁娘和張良在一旁看着,心情漸漸受到感染,難道真有什麼好事?
“午自亮,你好自在啊。”午自亮一走進山谷,青蓮就知道了,但他沒着急找她,她也就沒着急收功,一直等到修煉完畢後,她才走了過來,一見午自亮的瀟灑模樣,她不由笑了起來。
“是啊是啊,難得心情大好,自然會自在些,青蓮大人,王上如今的情況怎麼樣了?”午自亮笑眯眯道。
“比之前好多了,最大的一塊魂魄碎片已經有指甲蓋大小。”青蓮的心情也不錯,今天魂魄碰撞之後,兩塊比較大的碎片相撞,拼成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這還不算,最讓她高興的是,這塊魂魄能看出是什麼部位,青蓮差點‘激’動得想伸手把它移動到正確的位置上,忍了又忍纔算忍住。
“那就好,那就好啊,呵呵。”午自亮更是高興,想要壓低聲音說話都做不到,“青蓮大人,那邊有動靜了。”
那邊?哪邊啊?
漁娘一頭霧水,張良眼睛一亮,他偷偷垂下手縮在袖子中暗中掐算,漁娘不知道那邊是哪邊,他卻知道。
“什麼動靜?”青蓮眼睛更是發亮,今天真是好事連連啊。
“不知道,那邊有高手用秘法干擾,如果不是我暗黑先知獨樹一幟,跟現在的推衍之術大不同外,恐怕連這點動靜我都無法察覺到。”午自亮得意洋洋,張良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難怪他和張元都沒有察覺。
“不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青蓮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擔心。
“順其自然就好。”午自亮‘摸’着下巴上幾根‘花’白的鬍鬚,一副高深莫測,只是他太過興奮,看上去很猥瑣。
“瞧你的模樣就知道,說是不知道,其實知道,看來情況對我們很有利。”青蓮見狀笑了起來,施展開微皺的眉頭,道:“那我馬上傳訊給大師姐,讓她照你說的做。”
“不不,不是照我說的做,而是順其自然,青蓮大人的大師姐什麼脾氣就按什麼脾氣來,不要勉強就好,必要的時候,大醫師可以走一趟。”午自亮忙搖手,鳳丫頭聽他的話就糟了。
“嗯,我明白該怎麼做了。”青蓮笑着點頭,隨後道:“午自亮,張元的身體真不需要醫治?”
“不需要,他又不需要打打殺殺,要醫治好了做什麼,再說了,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磨練,等過幾年身體自然好了,他想有現在的日子還沒處找去。”午自亮揮揮手,扶着張良就往山谷外走。
張良腳步一頓,但被午自亮一拉,他只能無奈地跟着午自亮出了山谷。
“別以爲我心狠,要不是我們師徒三個需要個跑‘腿’的人,我都想找人把你也打殘。”午自亮拉着張良教訓道:“等着吧,過上幾年你就會明白,張元這小子這幾年的成就會有多高,到時候你別哭着喊着要殘廢就行,哼哼,別不服氣小子,咱們走着瞧。”
殘廢是好事,真是這樣嗎?
青蓮無奈的笑着,她跟午自亮說過幾次,張元的傷勢雖重,但要治癒不是什麼難事,以其讓他整天吃喝拉撒需要人服‘侍’,還不如醫好他。
如果擔心他有二心,青蓮有很多辦法可以解決,完全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可每次提起,午自亮都是這樣回答,她也不好勉強。
有時候,青蓮懷疑這是午自亮安慰她的一種方式,畢竟‘玉’冰醫棺中的嘯天,和張元的情況類似,雖然更加殘廢了些,但總是些安慰。
但漸漸的,隨着嘯天的魂魄被粉‘色’小角煉製的護心鏡凝聚在一起後,青蓮開始相信,午自亮並不是在安慰她。
“你難道還能變得更厲害?”凝視着醫棺中的嘯天,青蓮有些出神,以嘯天之前的‘肉’身和修爲,更厲害會厲害到什麼程度,難道直接飛昇嗎?
呸呸,這個時候說飛昇,那不就是死的意思,呸呸呸,不算不算,剛纔說的不算。
青蓮接連啐了幾口,一本正經宣佈剛纔說的不算,又接着絮絮叨叨說起其他的事情來。
呸我?什麼意思,難道不相信我可以直接飛昇?
此時的嘯天,身周的空間已經擴張到十丈範圍,沒有瀰漫的白霧,清新透亮如同一間乾淨寬敞的房間。
只是這間房間內,暫時什麼都沒有。
從亮光來臨時帶來隻言片語,到現在亮光結束後一段時間內,嘯天依然能聽到青蓮的聲音,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但讓嘯天無比鬱悶的是,他只能聽到青蓮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麼都無法聽到,比如剛纔的對話,他只能聽到青蓮說的話,卻無法聽到其他人說什麼。
‘弄’得他要半猜半‘蒙’去‘弄’明白剛纔的對話內容。
動靜,大師姐,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什麼動靜,大師姐又是誰,在什麼地方,幹什麼?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充斥着腦海,嘯天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除了會說什麼靈谷,什麼衣服,什麼生孩子外,還能說點有用的東西嗎?”
“整天像個村‘婦’,除了知道吃外就是喝,要不然就是哪家豢養的靈獸生了幾頭小獸,哪家又抓了幾隻靈禽正在馴化,你還能再說點沒用的嗎?”
“呃,你還真聽話,什麼,啓靈?不會自己啓靈的妖族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那是一羣廢物,你養着幹什麼,養羣豬都比他們有用,你居然要‘花’費靈‘藥’幫他們啓靈,你,你,你真真氣死我了,等我出來看我……”“什麼,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