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醫師奇怪道:“這可不是多一個字少一個字的問題,前輩難道真不明白?”
“我還真有些不明白,連聖丹派都棘手的妖毒,爲什麼你就能解,而且還如此輕鬆?莫非你和下毒之人有什麼牽連?”掌‘門’返虛冷笑一聲,醫師的神情語氣越輕鬆,他心中的疑問越多,聖丹派醫師的話在他耳邊不停迴響,連聖丹派都棘手的妖毒,除了下毒者能輕鬆解毒外,這世上不會有比聖丹派更厲害的醫者。
“前輩有此疑‘惑’也不奇怪,”醫師依然笑着道:“每位來求解毒的人都會有此疑問,我也不妨直言告訴前輩,前輩的親人中毒之時,我們還在很遙遠的地方,和下毒的人確實沒什麼關係。另外,下毒的人之所以會下毒,必定是有所求有所怨,我們和前輩可以說是從沒謀面,自然也沒有結怨一說,至於其他所求嘛,相信前輩也在其他地方尋求過解毒之法,能不能解毒先不論,那些人所要的報酬和我們對前輩的要求相比,誰更容易辦到所求更少,這個恐怕不用我幫前輩對比了,前輩的心裡跟明鏡一樣,話說到這裡,不知道前輩還有疑問嗎?”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們所求還少嗎?”掌‘門’返虛冷哼一聲,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的‘陰’謀?明知道除你們之外無人能解這毒,才故意‘弄’出這些玄虛,什麼秘境,什麼心鏡,通通都是你們騙人的把戲。”
“騙人的把戲?”醫師的臉‘色’終於變了,巨島之變導致荷葉‘洞’天突然暴‘露’,明明是那些發現的人以爲是秘境,蜂擁而至想要進去謀求裡面的寶物,大家爲了自保也爲了找到青蓮,午自亮纔會‘弄’出的心鏡,目的至始至終都和眼前這些人沒有半顆靈石的關係,解毒不過是場公平‘交’易,你有所求我開口要價,你情我願的事情憑什麼說是騙人的把戲?
“前輩既然不放心也沒關係,之前談妥的條件可以不作數,前輩可以離開了。”醫師冷下臉下了逐客令。
“離開?說得輕巧,這‘玉’冰界就是之前談妥的條件之一,如果之前談妥的條件真不作數,要離開的人恐怕是你們吧。”掌‘門’返虛冷冷道。
“‘玉’冰界曾經是你的?”醫師冷笑道:“區區一個‘玉’冰界而已,你想要還你就是。”
醫師說完轉身走到一旁,拿出一枚‘玉’佩輕輕一握,道:“前輩稍等,我馬上叫人來搬走我們自己的東西,該是你‘玉’冰界的東西一樣不會帶走。”
黃越傻了,他剛纔正在思考掌‘門’返虛的話,誰知道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掌‘門’返虛和醫師就將話說僵。
“這、這是怎麼了,怎麼說到這個份上?道友,你徒弟的妖毒不解了?小醫師,這‘玉’冰城剛建成沒幾天,難道就要拱手讓人?”黃越急道。
“怎麼會拱手讓人,我們既然要離開,這裡自然會拆散成‘玉’冰,速度快得很,用不了半天功夫就好。”醫師道。
“拆散?”黃越突然肝疼了,他憧憬了很長時間的‘玉’冰城要被拆散,他這幾天的夢想就要破滅,不真實的感覺從腳底板升起,這小醫師的話也太容易說出口了,辛苦修建的一座城說拆就拆,他以爲他是誰啊?
是啊,他是誰啊,黃越甚至連醫師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是醫師,一個無名無姓的醫師有那麼大的權力嗎?
不僅是黃越傻了,掌‘門’返虛也傻了,他心存疑慮,說話的對象又是一個小金丹,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不免有些強硬,事關他愛徒的‘性’命,他怎麼可能真會推翻之前談妥的條件,要不然也不會在聖丹派一再挽留下執意來到這裡,那些話不過是發泄,只要小醫師的態度軟一些,他就會借坡下驢,誰能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你以爲你是誰,我和你主子談妥的事,你說不算就不算?”掌‘門’返虛強硬道。
“這事不是我說不算,而是前輩你,你說我們故‘弄’玄虛,‘弄’出這些騙人的把戲,還一再拒絕我檢查解毒,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能算了,不過是一場‘交’易,既然前輩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如此而已。”醫師道。
“‘交’易?你們當這個只是‘交’易?”掌‘門’返虛神情不悅,這是他愛徒的‘性’命,怎麼可以看成一場‘交’易。
“沒錯,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一場‘交’易,前輩有所求而我們開口要價,你情我願的事,前輩不願意,我們不會勉強。”醫師道。
“我……你……”掌‘門’返虛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金丹敢無懼他的威壓,趾高氣揚的對他說話,這是他從未遇見過的事情,差點讓他發狂。
“我說,聽我說,這位小醫師,這位道兄其實沒別的意思,他只是被心焦徒弟體內的毒,纔會有些……嗯……再說你是醫師,治病救人是你的本分,傷者有點情緒是很正常的事,你別太當真,呵呵,看在我的面上,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吧。”黃越忙上前打圓場,他雖然不認識醫師究竟是誰,但這些日子看慣了他們的做派,沒人會開玩笑,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便是一個不起眼的人,他也會說到做到。
“這個嘛恐怕不由我決定了,它牙山和千目馬上就到,這位前輩可以跟他們說。”醫師冷眼看着掌‘門’返虛,他連金瞳狼王這樣彪悍的存在都親眼目睹過,還會在一個返虛面前怯場,更何況嘯天和青蓮沒有迴歸之前,他們所有人都是以紅羽和火靈爲假想敵,那兩個傢伙比眼前這傢伙強多了,他會怕他,笑話。
“赤羽和赤獸的兩位隊長都來?這下真不是開玩笑了,道友,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當初說的好好的,怎麼回去接徒弟,回來就變成這個樣?”黃越暗道糟糕,難怪他之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纔會想着跟過來看看,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了。
“赤羽和赤獸?什麼東西?”掌‘門’返虛不解道。
“他們不是什麼東西,而是守護‘玉’冰城的兩支營隊,它牙山是赤羽營隊的隊長,而千目則是赤獸營隊的隊長。”黃越解釋道。
“兩支營隊?這麼快就組成營隊了?”掌‘門’返虛以爲是圍在秘境外的那些金丹,在他之後被組成兩支營隊,負責守護‘玉’冰界,這讓他有些緊張,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能將鬆散的兩三千人組建起來,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非常強,他開始有些後悔,之前說話太沖動了,再怎麼樣也要等徒弟的妖毒解了之後再說。
“組成?他們本來就是,只是來駐守‘玉’冰界而已。”黃越搖了搖頭,但此時不是說明事情原委的時候,他只是像掌‘門’返虛做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本來就是,’這個信息讓掌‘門’返虛的腦‘門’一跳,這種情況比之前他的猜測更嚴重,他本想問個清楚,但卻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忙收聲斂氣看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它牙山走了過來,看見只有黃越和另外一個生面孔的返虛高手,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些,瞧那副‘玉’棺的模樣,估計是解毒出了問題。
“沒什麼,這位前輩不想繼續這場‘交’易,‘玉’冰界是他的,所以我叫你們過來幫忙收拾東西離開。”醫師很隨意道。
“哦,那就收拾吧,我去找長老,讓他也準備準備,二個時辰後離開。”它牙山沒有再問,轉身就要離開。
他完全相信醫師的話,既然不想繼續‘交’易,那人家之前預支的東西自然要還給人家,收拾東西走人再正常不過了。
“它牙山,先等一等,這裡面有誤會,有誤會,這位道兄並非真的不想繼續這場‘交’易,對吧,道兄?”黃越忙道。
“誤會?”它牙山轉頭看向掌‘門’返虛,道:“什麼誤會,不相信我們的醫術,還是他身後的‘玉’棺裡裝着的是死人?”
“都不是,他說我們是故‘弄’玄虛騙人。”醫師接口道。
“哦,那就不是什麼誤會,走吧,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它牙山冷冷的看了掌‘門’返虛一眼,轉向黃越道:“黃越前輩,你也回家收拾東西吧,天晶界上的新城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建成,先過去委屈幾天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幾天?這也太快了吧,我記得‘玉’冰城建了有幾個月的時間,怎麼天晶界的新城這麼快?”黃越被天晶界上的新城吸引了注意力,只要有類似‘玉’冰城的地方住,他纔不會管掌‘門’返虛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嘛,‘玉’冰和天晶類似,新城自然建起來就快。”它牙山邊說邊走,千目從進來就沒開口過,跟在它牙山身後也要離開。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麼走了。”掌‘門’返虛的臉‘色’漲得通紅,他一直沒有開口,眼看着兩個‘毛’頭小子進來,三言兩語把話說完,事情沒有半點商討的餘地不說,連之前勸他的黃越也跟着掉頭就走,這樣的變化讓他不知所措。
“爲什麼,不是你說我們故‘弄’玄虛嗎,那你找不故‘弄’玄虛的人跟你‘交’易好了。”它牙山道:“讓我們等等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以大欺小?”說話間,它牙山和千目的臉‘色’驟變。
掌‘門’返虛在氣急之下,返虛修爲的氣息壓不住外放,強大的威壓立刻卷席衆人,幸好黃越反應及時,將它牙山等人護在身邊,才免除了一場衝突。
“哼,以大欺小這種事我不屑於做,只是你們幾人三兩句話就將事情說死,我還沒來得及辯駁半句,你們這樣的處事方式未免不公吧。”掌‘門’返虛暗暗憋屈,他堂堂返虛向幾個小金丹要公平,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他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是看在黃越的份上,還有愛徒的‘性’命要緊,這些小節就不計較了。
“公平?難道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有假?”醫師不滿道。
“沒有,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掌‘門’返虛道。
“是啊,爲什麼呢?”黃越忙接口。
“不想。”它牙山和醫師卻異口同聲道:“那是你的事和我們無關。”
“呃,它牙山,不如聽聽道兄怎麼說,或許真和你們有關也說不定呢?”黃越一愣,看着掌‘門’返虛僵硬的臉,忙打圓場道。
“不可能,我們剛來這裡一年多,所有人只來過四界,外面的事情怎麼可能和我們有關。”它牙山十分肯定道。
黃越和掌‘門’返虛面面相覷,它牙山肯定無疑的話讓他們打消了一些疑慮,但也產生了更多的興趣,一年多以前,這些人又是在什麼地方呢?
“你們太天真了,難道你們不出去,外面的人就不會惦記上你們嗎?你們難道不知道秘境之前就鬧得沸沸揚揚,而後因爲心鏡的承諾,更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裡,外面的人說什麼的都有,各種猜測各種揣摩,要不然我也不會問出那些問題。”掌‘門’返虛道。
“那又怎麼樣,別人愛說什麼是別人的事,他們要敢來找麻煩,我們絕對讓他們有來無回。”它牙山毫不懼‘色’道。
“好大的口氣,憑你們這些‘毛’孩子?”掌‘門’返虛氣極反笑,真是井底之蛙,難道以爲掌握着一些醫道就能掌控所有人,殊不知有些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曾經天下第一‘門’的天醫‘門’就是最好的例子。
“沒錯,憑我們。”它牙山一‘挺’‘胸’,驕傲道:“我不信還有比我赤羽營隊更強的戰隊。”
“有,赤獸營隊就比你強。”千目在旁翻了個白眼,強調道。
“滾,現在說外面的事,等我們搬去天晶界,比一場看看究竟誰強。”它牙山瞪了千目一眼。
“沒問題。”千目立刻點頭,兩人誰都沒將掌‘門’返虛的話放在心上。
“你們……”
“別說了,比他們還強的營隊說不定還真沒有。”黃越忙拉了拉掌‘門’返虛,道:“你知道赤羽營隊和赤獸營隊是些什麼人嗎?每支營隊各五百人,人人都和這兩人一樣,全都是半步元嬰,而且熟知各種戰陣,尤其擅長生死戰。”
人類修者有高手妖族有軍隊,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也是兩族能長期共存的根本。
掌‘門’返虛一直沒將它牙山放在眼裡,原因就是它牙山作爲隊長僅僅是金丹巔峰,那他的手下最多是凝脈,這樣的隊伍實在是普通,更何況人類修者重個人修爲輕團體,大‘門’大派能有百十人的大陣保護山‘門’就不錯了,怎麼看它牙山都不可能有多強,誰知道,黃越的話讓掌‘門’啞然。
“五百人的營隊?還有兩支?哪個‘門’派會有這樣的事情?”掌‘門’返虛不解的看向它牙山,這時他才注意到,它牙山身上有不同尋常的地方,不由怒目圓睜道:“你是妖族?那些妖毒真是你們所下?”
“你纔是妖族,什麼眼神,我不過是有些兇獸的血脈而已,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人。”它牙山磨着後槽牙,他思考了很長時間,終於確定自己的身份,他原本是人,只是後來被神僕用地影蛇的血脈獸化成爲獸僕,並非是由獸僕生育的後代,從這裡算應該是人,他不歧視妖族,只是不想‘弄’‘混’身份。
“有兇獸的血脈?哼,這是什麼‘混’賬話,有兇獸血脈還不算是妖族,那妖族又是什麼?”掌‘門’返虛道。
“這個嘛,應該是先天和後天的區別,我兒子以後算是妖族,可我不是妖族,我這樣說你明白嗎?”它牙山好心解釋道。
“哼哼,好一個先天和後天的區別,一個小小金丹,敢說如此的話糊‘弄’我,真以爲我不會對你們出手嗎?”掌‘門’返虛真的怒了,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妖族就是妖族,哪有什麼先天后天之分,他以爲它牙山在消遣他。
“無知真是可怕,”它牙山搖頭道:“事實都擺在眼前卻還不相信,真不知道你的眼睛長在什麼地方?再說了,我真就是妖族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要斬妖除魔嗎?”
“你……”
“道兄消消氣,這裡面真有誤會。”黃越忙拉住暴怒的掌‘門’返虛,解釋道:“它牙山體內確實有兇獸血脈,我和鄭權之前都誤會他是妖族,後來經我們細細觀察,事情還很有些不一樣,它牙山真不是妖族。”
黃越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是因爲妖族和人類修者的界定,以前一直很明朗,從外形上就有一定的分別,人類就是人類,不論高矮胖瘦甚至缺胳膊少‘腿’的人都一個樣,但妖族則不同,不同族羣的妖族在外表上有明顯的差異。
更重要的區別是魂魄,人類修者擁有相同的三魂七魄,而妖族的魂魄則不同,他們會顯示出先祖的原型,即便他們現在的‘肉’身已經無限接近人類,但魂魄的模樣卻還一如既往。它牙山的情況非常特殊,他的外形和人類修者一樣,魂魄也是三魂七魄也是人形,偏偏體內存在兇獸的影子,更確切的說是存在兇獸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是靠修煉功法獲得,而是像妖族一樣,從血脈中獲取,這就是黃越無法解釋的地方。